“不客气。”
岑萌萌抿唇笑了笑，手里捏着奶茶，自然地跟秦一站在一块。
“秦一哥也是坐公交回家啊？”
“嗯。”
“秦一哥坐的是几路啊？我坐的是102路，说不定咱俩是同一辆呢。”
“我也是102路。”
“真好，咱俩可以一起下班了。”岑萌萌笑着说，“秦一哥是在公交车站下次吗？还是转地铁啊？”
“转地铁。”
“我也是哎！”岑萌萌高兴地说，“同样坐地铁，说不定咱俩还住同一片小区呢。”
秦一不知道怎么应。
他住在颐园，霍老板买的高档公寓，岑萌萌不可能跟他住一个小区。
但他怕岑萌萌看出什么来。
102路公交很快就来了。
公交上没什么人，秦一坐在了中间靠窗的位置，岑萌萌很自然地跟着，坐在了秦一旁边。
岑萌萌身上没有喷香水。
但有淡淡的，类似于身体乳或者护发素的香味飘散，很温和的气息。
而且坐得近，秦一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岑萌萌裸露在外的纤细的颈项，还有精致小巧的锁骨。
可惜了。
岑萌萌媚眼抛给了瞎子。
秦一压根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红云，而是略微局促地往里坐了坐，看向窗外，脑子里想的都是霍老板现在在不在家。
霍老板不太喜欢他身上有其他人的气味。
秦一在健身房工作，每天接触的客人很多，喷的香水也很杂。
虽然大多是柑橘和薄荷，但和汗味混合在一起，个别人还有狐臭，冬天还好，夏天确实很不好闻。
偏偏霍老板又很敏锐。
即使秦一在健身房里洗过澡才下来，但过程里又跟谁说了几句话，不小心沾上一点香水味，霍老板也会不高兴。
——更别说他现在身上都是烤肉味。
所以秦一现在已经习惯了一天两次澡，在健身房简单冲一次，在家里又洗一次。
秦一想事情时，嘴唇会不自觉地抿起来，身材又高大，看起来很严肃不好惹。
岑萌萌面上张望着路况，余光却瞟着秦一，没说话，耳根却偷偷地红了。
“地铁口到了。”
秦一冷不丁开口。
“啊，噢噢。”
岑萌萌连忙拎着奶茶下车，还以为被抓包偷看了，脸上热得不行。
地铁里有自助买票机，岑萌萌先点了自己的，又偷偷看秦一坐哪条线。
“秦一哥，你住这么远啊？”
秦一“嗯”了声，他买的是进站最迟的那条线，等岑萌萌走了，他再换回颐园的线。
岑萌萌没有一点怀疑，连连点头，说秦一住得太远，要不要跟她搬到同一个小区。
“我哪里还挺好的，虽然有点老旧，但是租金不贵，而且出门走几分钟就是地铁站。”
岑萌萌眼含期待，“正好我最近在找合租室友，秦一哥搬过来的话，租金平摊就更便宜了。”
“不用了。”秦一说，“我签了两年的合约，不好退。”
“喔，这倒是。”岑萌萌赞同地点头，“那秦一哥你是自己住吗？环境好不好啊？室友怎么样？”
“我之前就遇到过一个傻.逼……一个很邋遢的室友，不但自己衣服十天半个月才洗，合租的界限感也没有，还会带对象回去过夜，特别讨厌。”
“室友挺好的。”秦一简短地说，见岑萌萌还想聊，提醒她道，“好像是你的地铁来了。”
“啊，那我就先走啦。”岑萌萌这才发现，连忙进了地铁
车门很快关起，岑萌萌扬出一个灿烂的笑，隔着透明的车窗跟秦一挥手道别，
“秦一哥明天见！”
“明天见。”
秦一挥了挥手，等岑萌萌的列车走远了，才去换了回颐园的票。
—
到公寓，霍老板还没回来。
秦一松了一口气，放下奶茶换了鞋，就进了浴室里。
洗完出来，按奶茶的原价给岑萌萌转了账，才发现霍老板发了消息。
——说他今晚不回来了。
秦一心里有预感，倒是没感觉怎么样，不过霍老板会提前跟他说不回来，让秦一有点意外和小小的开心。
霍老板来公寓都是随心所欲的。
有些空闲时，还会跟秦一说一声，忙的时候，霍老板脚不沾地，秦一也不敢打扰，不知道霍老板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
有时秦一都睡着了，迷迷糊糊又被霍老板吃醒了。
然后，秦一就学会不关卧室的门，在客厅里给霍老板留盏灯，还在厨房里备一些醒酒的东西。
—
一夜好梦。
今早是孟司机送上班。
但为了避开岑萌萌，秦一提前下了车，步行几分钟才到写字楼。
一直到进健身房都没有遇到岑萌萌，秦一松了口气，Aylwin见状还笑。
跟秦一勾肩搭背的，问他，“怎么了？秦一宝贝儿，一副做贼心虚样儿。”
秦一把岑萌萌和许小琴的关系说了，Aylwin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其实，这也好办。”Aylwin说，“让你家霍老板给岑萌萌找个工作，不就行了？反正霍氏那么大，分公司也多，随便插一个部门就成了。”
“而且霍氏那么远，就算你去找霍老板，十有八九你和岑萌萌也碰不上。”
是个好主意。
但要麻烦霍老板，秦一有点犹豫。
“岑萌萌的事先放一边，你现在更多注意的是Allen。”
“为什么？”
“你笨啊，没看出来Allen的目标是霍老板？”Aylwin有点恨铁不成钢，“Allen都舞到你面前了，你还真以为他只是跟你八卦？”
“Allen不是和前老板在一块吗？”秦一不解，“还有谭老板和蒙总，怎么又想和霍老板……”
“健身房被霍老板收购之后，Allen就有点蠢蠢欲动了。”Aylwin说，“他和前老板本来就是露水情缘，加上谭老板上个月出国了，蒙总又新包了个小男模，Allen当然要另找出路。”
“你没发现吗？之前那些对你有意思的客人，后面都成Allen的会员了，他一直在撬你墙角。”
秦一还真没发现。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谁对他有意思。
秦一的情绪直白，Aylwin不用猜就知道他什么心理活动，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之前我看你对那些人没意思，被撬了墙角你还松口气，就没管Allen，现在可不一样。”
Aylwin瞟他一眼，哼声道，“你个傻子，一看就对霍老板上心了，要是被Allen撬走了，你不得自个儿偷偷哭？”
“也……也不至于偷偷哭。”秦一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不是说，霍老板对我不一样吗？应该没这么容易被撬走……”
秦一其实想说的是，霍老板那么凶，性格又那么恶劣难猜，应该没几个人能撬得动他。
“男人嘛，有一就有二，能包你，就能包别人。真信霍老板嘴里的喜欢，你才要倒大霉。”Aylwin横眉冷笑，“再说了，我都没搭上的船，怎么能让Allen搭上。”
—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中午休息的时候，岑萌萌从楼上跑下来找秦一了。
“秦一哥，你吃饭了吗？”
“没。”秦一摇头，把岑萌萌往健身房外面带了带。
健身房虽然有通风，到底气味混杂，光膀子的成年男性也多，岑萌萌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孩子，看见了不太好。
岑萌萌自然注意到这一点，把手里的漂亮袋子递过去，抿着唇笑，带着小女孩的羞涩。
“我早上便当做多了一份，自己又吃不完，秦一哥不嫌弃的话，吃我这份吧。”
秦一有些犹豫。
他不想跟岑萌萌有太多接触，今天吃了她的便当，就得还一次人情，一来二去的，暴露霍老板的风险就更大了。
“秦一哥不要客气。”岑萌萌直接把袋子塞进秦一的手里，轻快地笑道，“秦姨也帮了我很多，一份小便当不算什么的。”
“而且秦一哥吃了，我也不用浪费食物了，这是做好事嘛。”
秦一还没来得及开口，岑萌萌就挥手跟秦一道别了，小麻雀一样，欢快活泼地跑上了楼。
手里的便当沉甸甸的。
不用看里面，就这分量，就不会是不小心做多的。
昨晚发的转账岑萌萌也没收，几句俏皮话，就混了过去，还单方面约了秦一下次一起喝奶茶。
热情又可爱的女孩子。
应该去到那里都很受欢迎，不缺喜欢她的人。
如果是以前，秦一对感情懵懂迟钝，被这么追着，又有许小琴的撮合，说不定真会跟岑萌萌在一起。
——但他已经有霍老板了。
秦一分得清什么是喜欢。
—
岑萌萌说，下班要跟秦一一起走。
秦一先没回，一下班就走了，上了孟司机的车，准备道歉说没看到。
岑萌萌先道歉了。
【岑萌萌：不好意思，秦一哥，经理突然要开会，只能下次再约啦[小熊哭哭]】
【秦一：嗯】
【岑萌萌：秦一哥明天见】
秦一回了一个“好”，松了一口气。
今天算是躲过去了。
——但掉马比秦一预想得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