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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看你们排练是不是不太好?”

银海 林子律 3090 2024-01-18 13:56:04

邱声想,他看见了闻又夏的慌乱,指尖如同触电轻轻闪过一丝凉意。

走廊里少了盛小满天崩地裂一样的鼓点,安静得不像话。邱声没拆穿闻又夏,忽略了他眼底震动,只当自己刚刚选择性耳聋了,走过去,嘴角却扬了扬。

“你们来得真够早的。”他握住门把手往里推,闻又夏配合地让去旁侧。

顾杞故作张牙舞爪:“为了拦住你!”

“拦得住吗?”

“顾妈妈”唠叨:“那也要盯着你,不然你还在吃药就熬夜,今天给我按时下班,到六点就走人不然我让闻夏把你扛走……”

偷听到的对话仿佛就这么过去,但邱声明显地感觉闻又夏眼神柔和了许多。

排练室还保留着前一天的使用痕迹,顾杞的吉他就那么放在琴架上。邱声看一眼,表情立刻变得嫌弃:“我不在,你们就跟上兴趣班似的。”

顾杞心虚:“走得太急了,又不是每天这样。”

“遇到什么好事了?”

“昨天阿连请吃饭。”顾杞说着,音调不由自主地上扬,“吃完饭,小卢跟她去遛弯了。哎你们听听,小卢是不是快有情况啊?”

“有吧。”闻又夏说,“他那天问我知不知道现在的女生喜欢什么花。”

顾杞:“就你?”

闻又夏表情无奈:“对啊,我哪儿懂女生。”

邱声扭过脸,用按鼻尖的动作掩饰过笑意。

卢一宁毫不掩饰自己对阿连的好感,但阿连似乎只把他当弟弟。这关系让卢一宁感到不满,估计明目张胆地追求不会太远。顾杞还八卦着他们能不能终成眷属,邱声没好气地说:“你操心这个有用么。”

“随便聊两句呗。”顾杞根本没被打击到,“不过邱儿,你和闻夏还真是越来越像。”

“什么?”闻又夏无辜被点名。

“就刚才,你俩表情一模一样都特嫌弃,脸上写着五个字。”

邱声:?

顾杞:“管好你自己。”

两个人同时一愣,略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顾杞忍俊不禁地掏出手:“真的,现在也特像别动我拍个照给你看——”

“拍个屁啊,说正事!”邱声恼羞成怒,一把夺过顾杞的手机。

顾杞闪到一边:“好吧,您来说。”

卢一宁不在,但他编的鼓代替本人出场。乐谱被邱声随手塞在军鼓上面用擦片压住防止被风吹落,他将就着在架子鼓后面的凳子坐了,打开电脑,把命名为《飞鸟-2017》的文件翻出,接好音箱,调试着音量大小。

“我这几天在家录了一些采样。”邱声说,“但老觉得有哪里不自然,所以今天才打算来公司,找专业的混音师商量怎么处理。”

“什么采样?”顾杞问,“我能听听吗?”

邱声意味深长地注视他片刻,才说:“喔,那用音箱吧。”

顾杞很快后悔了他的多此一问。

闻又夏在邱声按了播放就沉默地转过身,专心致志“推推乐”——从直板换成型号略旧的智能机,他倒是一如既往钟爱这个小游戏。顾杞起先还纳闷,《飞鸟》不插电那版不是很清纯么,至不至于讳莫如深……

一分钟后彻底傻眼。

水声像碰撞时激起的浪花一簇一簇,急促呼吸,床单与身体的摩擦。

环绕效果将气氛烘托到极致,顾杞跟女友同居那么久,说没听懂未免太装纯。而他从闻又夏的反应来看,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歌。

怪不得提到这首歌时闻又夏的反应那么有趣:尴尬,害羞,还有点不可名状的期待。

“……野啊。”顾杞一开口就把舌头咬了,忍着痛,“嘶……主唱,你确定?真要这么直接吗?”

做过太多次心理铺垫,邱声反而不在意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好,当然,这是我觉得。”顾杞挠了挠侧脸,“可能我和你们相处得太久,一听就知道是你……两个男人,总有点……那个,对吧。”

邱声不语,片刻后转向装聋作哑的某人:“你有想法吗?”

闻又夏放下手机:“有一些。”

邱声点点头:“说。”

“……不太好说。”闻又夏顿了顿,“要么再给我听一遍。”

录音怎么来的,这首歌的demo如何在他们一天一天的交缠中逐渐诞生,又如何起源于五年前的雪夜,没有人比闻又夏了解得更深刻。

邱声不信他记不住,为什么还要放第二遍?他观察闻又夏的表情,试图找出对方真实想法。他们过去聊编曲时总会吵几句,现在不吵了,别说顾杞,邱声都有点不习惯。他做好了闻又夏反对或挑刺的准备,但对方微蹙眉心,手指不时随节奏按几下手机边缘,整个过程甚至是宁静而安谧的。

等听完,闻又夏比先前自然不少:“我觉得不用重录。”

“为什么?”

闻又夏简单地说:“感情不够。”

邱声几乎哑然失笑,闻又夏到底懂他的纠结。

以前那版的制作理念虽然粗糙又露骨,却和《飞鸟》创作时的热忱、勇气与激情完美贴合。如果再录,哪怕音效到位了,但呼吸频率失掉自然,刻意为之更让听众觉得匠气。如果非要回避它的原风格,大可以像“看演出”那个不插电的版本一样编成恬静梦幻的小情歌,也更偏流行,好让人接受。

如此一来,邱声又觉得失去了《飞鸟》的意义——那只鸟是他爱闻又夏付出的伤疤,它穿梭在两人之间,徘徊着,直到闻又夏终于看见。

闻又夏说“不用”,邱声更像得到了某种支持,霎时有了底气。

于是先前的犹豫、纠结一扫而空,邱声托着下巴:“其实我也觉得再重新制作未必有那么好,而且还……挺麻烦的。”

他点到为止,但闻又夏到底和顾杞有同样的担心,提醒道:“不过可以稍微小声一点。”

邱声问:“哪儿?”

“就用呼吸,水的效果……那几声……”他思索了一下措辞,“反正你找个地方塞进去,用鼓点盖一盖就没那么明显了,他们听得出来那就,再说吧。”

邱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闻又夏。

他耳朵红了,仔细纠正时用更隐晦的措辞,飞快眨了几下眼睛。

顾杞没注意到两个人对视极为暧昧,自顾自地问:“如果真的不太好,心跳声其实是很常规的思路,要么换成心跳的采样?我看国外那个……”

“没那个味道了。”闻又夏否定,就事论事道,“含蓄的处理在这儿显得不够赤裸。”

“对,应该往外放,而不是往深了沉。”

顾杞以一敌二,辩论不过:“行吧。”

闻又夏提起脚边一瓶矿泉水,咬住瓶口——这是他掩饰害羞的姿势——他喝了两口,才低声说:“而且心跳采样可能适合别的歌……我单独有个想法。”

听见时,邱声突然记起了他们另一首没录、没公开、甚至没给乐队成员听过的歌。

月光,月光,为你停留。

你路过我几秒钟……

邱声垂眼时禁不住染上温柔神色,眼睫颤了颤,耳畔尽是晨光中闻又夏的嗓音。

原来他也没有忘。

定下《飞鸟》的编曲方案,过程超乎邱声想象顺利。调整了两次,邱声贴了片暖宝宝让自己好受点,听闻又夏和顾杞试一试新编的曲。

《飞鸟》的表达另辟蹊径,本该作为主角的人声退场,充当旁观者的角色。贝斯与吉他扮演故事的主人公,低音是大海,高音飞去云霄,旋律一节一节地转换,仿佛随着伤痕里飞出的白鸟越过春夏秋冬,飞越北国、飞回南方。

高潮开始,鼓点逐渐被弱化,最后更是彻底消失,以一段口琴收尾。

下午排到第四遍,邱声终于满意了。

他刚喊停,排练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宛如某种场景突然重现。

这实在太像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邱声条件反射,一下子站起身,额角渗出一排热汗,接着整个人都开始眩晕。他掐了把手掌,转过头。

“桑雪?”邱声诧异地看向高挑苗条的女歌手,“你怎么来了?”

顾杞抱着吉他,笑了笑,挤到闻又夏旁边。

邱声注意力有限,没顾得上他站队般的举动与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看见桑雪身后跟了助理,给她们俩拿了果汁:“看排练,也不提前说一声。”

“路过呀,谢谢邱老师。”桑雪倒是不客气,走进来找了把椅子坐,“我刚碰见许然。”

邱声说这样啊。

桑雪:“他说你们好像要排练了,我就想过来碰碰运气。结果半路上被经纪人抓走谈事情,还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运气好诶,听到了刚才那首,是新歌吗?”

她每说一句,邱声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理智在提醒桑雪不是故意的,但邱声会无可抑制地想某一天发生的事。

除了乐队成员、柳望予还有那个混账,没人知道曾经银山因为一场“排练”直接濒临崩溃。邱声强迫自己保持正常,桑雪不可能像白延辉,他客气地笑了笑:“刚排完,综艺上演的就是这首。”

桑雪“啊”了声:“很好听的!但是好像差点意思……”她环视整间排练室,目光在闻又夏身上略一停顿,这才说,“对啊,刚才的鼓点是program?鼓手不在吗?”

“鼓手追女孩儿去了。”邱声说。

桑雪笑个不停:“邱老师居然同意他去追女孩儿?”

“管不着他,而且今天本来也是突然想排练的。”邱声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找我有别的事吗?”

“我就来看看你嘛,乐队重组之前每个星期至少见一次,重组之后几个月都没见到人了。”桑雪示意助理提上一个精致礼盒,“喏,专门让人排队给你买的糕点,当邱老师帮我写歌的答谢礼——用料都是最健康的,糖分也不高。”

邱声说了句“谢谢”,提过来后没表现出感兴趣,随手放了。

桑雪在这儿,他有些不自在。

她对邱声的在意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桑雪身边工作人员没有不知道的,女方暗示一两次没得到明确答复,压力就转移到邱声这边——他的表达太含蓄,看桑雪是否选择领会,但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东西,到现在,邱声实在有点恼。

音箱里沉闷的贝斯声响了两下,邱声转过头,角落里,闻又夏自顾自地再次拨动琴弦,练习似的行云流水弹了一组巴音。

散漫,不耐烦,打断了空气中淡淡尴尬。

“哦对,”桑雪后知后觉,“你们在排练,我留着是不是不太方便?”

邱声还没回答,贝斯声倏忽拔高像某种催促,节奏愈来愈快。面前的女歌手眼神一偏,局促地止住话头,她的助理露出个颇为玩味的表情。

邱声并不觉得闻又夏的“失礼”难堪,相反,对方主动做了恶人让他找到台阶。

虽然有点对不起桑雪,但他的确暗想:

总算有理由赶人了。

作者有话说:

闻夏:垮起个批脸.jpg

顾杞:看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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