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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

银海 林子律 3149 2024-01-18 13:56:04

11月底录了第一期真人秀,三周后播出。

邱声对反馈毫不在意,倒是顾杞和卢一宁很紧张,问到底怕什么,两个人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邱声只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受损,说不定还通知了家里三姑六婆“我要上电视了”,借以汇报多年来不务正业的结果。

玩乐队,这三个字听起来就浪荡,哪怕把“玩”改成了“做”,也要面临来自家人朋友的灵魂发问——你到底在忙什么?

现在有上星综艺,后期剪辑都配合他们,宣传也是正向的,是对亲友解释“我这几年就是做这个”的好机会。顾杞家里有个还在读大学的弟弟,爹妈偏心小的,他早年没少因为乐队巡演辞工作然后挨骂,猫嫌狗不待见。这次邱声听见顾杞给家里打电话,虽然没得到太多好脸色,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节目在星期五的黄金档播出,卢一宁和阿连去了顾杞家,四个人坐在客厅打火锅,旁边串串小黄狗凑热闹似的把头往阿连大腿上搁。

“你真不过来?”顾杞给邱声打电话,“休息一下,大家都在看节目,你该不会自己在家编曲吧?别逼得那么紧。”

邱声趴在床上:“我睡了。”

八点半都没到睡什么睡,顾杞问他:“闻夏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管他去死。”邱声说着,又有点生气了,“他住哪儿、平时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别问我,下班了我和他没任何关系。”

顾杞连忙“好”“好”地安慰,挂完电话,想问卢一宁知不知道闻又夏去哪儿了,可见对方正拿着手机给阿连看自家的宠物监控,感觉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驴踢,只好给闻又夏发了条微信通报:“邱声联系不上你,下次有事跟他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怎么连这种时候都要当他们的传声筒啊?

顾杞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后忧愁地看向屏幕。

《看演出》因为有四组嘉宾,每一期都分上下播出。他们和偶像男团凑做了一期,不知怎么安排的,乐队官博现在是阿连运营,开播前转了金视的广告。

与顾杞家隔了两个城区,邱声趴在工作间的沙发床上。

电脑开着节目的同步直播,画面里,他正在替闻又夏扛贝斯。为了突出贝斯手在这个乐队的超然地位,后期贴心地用黄色小字配了点“贝斯笑话”,邱声扫了眼,笑不出声,拿手机搜组内的实时观后感。

也许因为大部分成员是女生,对邱声和银山算得上友好,开贴时虽然希望他不要忘了好好做音乐,抢先仍说“照顾好身体”,夸他态度端正。

他那个久不用的微博开始涨粉,挖坟的消息挖到了2013年。

四年前演出时邱声偶尔会在微博和乐迷聊天,后来做了制作人,反而很少发状态。综艺里自己被修饰过的歌声当背景音,邱声撑起上半身,手肘把沙发床压得“嘎吱”一声,他改成仰面躺倒,继续翻私信箱。

“邱邱,看节目了,原来你真的一直想做乐队,我没看错人,好感动!”

“要注意身体啊,从演出到节目都是……实在很担心你。”

“不知道还会不会看私信哦,我是银山的老乐迷了,12年末在‘花漾’那次是我第一次看你们演出。工作后很久没看电视了突然在屏幕上看到,乐队四个人能重新聚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加油!PS:巡演搞快点不要逼我求你!”

“老实说音乐我是从来没担心过你的,邱儿,就一件事牵肠挂肚,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你有没有跟闻夏和好哇?快点和好吧……”

把和好那条截了个图,邱声发给了闻又夏。

闻又夏直到半夜才回复他:今天去兼职手机没电了,下次早告诉你。

装得跟没看见截图似的,邱声骂了一句“不认识字啊”,被私信好不容易偏向温和的心情又变得暴躁。

我关心你兼职吗?!

……好吧确实也有点关心。

但是我在意的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好不好?要去做什么、遇到什么难处、有没有开心的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闻又夏有没有半点要好好聊天的意思啊?

邱声把手机扔出去,砸在地板上“咣当”一声。

他知道很多人盼着他们和好或吵架,看热闹居多。他也想和好,但始终有那么几件事横在他们中间,像一个预言让邱声惴惴不安。常言道一朝被蛇咬,邱声难以回想状态最糟糕的那几年,他也懂闻又夏的担忧。

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觉得失败不过就是从头再来。而几千个日夜消磨了他的雄心壮志,病痛和药物催眠他让他害怕再次被抛弃。

尽管不想承认,邱声现在的确没那么勇敢。

和好了,然后再因为家庭、钱、无法互相理解……最后分手吗?

再来一次他可能这辈子都会失去对爱情的信任了。

邱声沉溺在音乐中时会想象他和闻又夏依然处于恋爱关系,他们在音乐上有无与伦比的默契配合,于是每一个休止符都成了梦醒时分。

等什么时候他不怕“错误”,接受自己,等什么时候闻又夏能放下他的患得患失,放弃画地为牢。

他和闻又夏才有可能不再隔着玻璃触碰。

综艺面向受众更广,后期与故事线能化腐朽为神奇。不管所谓的“圈内人”如何批判他们没有作品、急功近利或太过浮躁,接下来的一周中,银山的歌、成员、演出计划都像坐了火箭一般热度攀升。

原定的民谣歌手身体欠佳第二期还不能开录,金视的《看演出》团队顺势又和他们签了一期。

录制时间刚好在圣诞节后,阿连问过邱声要不要约个场地办生日主题的小型演出,邱声拒绝了,认为实在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像个偶像,会让他焦虑。

“再说我很多年没过生日了。”邱声说,余光瞟过闻又夏一眼。

那人正趴在沙发扶手上改新歌的贝斯线,惯常对邱声除了正经工作外说的一切都装聋作哑。倚靠肩膀仿佛发生在虚空,又或者录制节目对他们而言都是另一个可以放松的异世界,邱声被他无视几次后,和这样的闻又夏放弃了计较。

正如同他在寻找解决“错误”的根本途径,或许闻又夏也在为某个目标而改变自我。只要乐队还在,他们总有一天会重逢在回忆里的雪夜。

第二期场地没那么温柔,但银山还不算最倒霉的那个。

“海边?”顾杞不可思议地把卢一宁手里那张签摊开捋平,“这个季节?海边?”

导演画外音不服气地传来:“亚湾还好吧。”

比起其他组抽到的“某某山观景台”“高铁站前广场”之类的,这个结果又相对而言容易接受一点。

第二期录制地点在亚湾,热带城市,在最南方的岛屿尽头。

尽管逼近年底,这里却丝毫没有被严寒影响,依旧阳光灿烂,碧海蓝天,像没有逝去的盛夏在此长久地停驻。

有了第一期拍摄经验,场地虽然复杂些,应付起来焦头烂额也成了节目的一部分。邱声不想说太多、做太多,顾杞看他皱眉就知道他在极力克制,这些通告切断了邱声安心创作的连贯时间,他又不能舍弃任何一方。两手都抓的后果就是邱声的精力严重透支,表现不如第一期那么活跃,只能依靠乐队其他人救场。

顾杞以为自己得搜肠刮肚找话题,却不想有个人比他还自然地接过了邱声的工作。

“就演这三首吧。”闻又夏放下平板,“从黄昏唱到月亮出来就行,最后剪辑也只剪一首,现在凑个数。”

“行啊。”顾杞点头。

闻又夏转向旁边:“邱,你看还加哪首吗?”

邱声闭着眼,闻声说:“飞鸟?”

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片刻,好似这首歌陌生极了。

顾杞去看闻又夏,那人像忘了邱声后背的那道疤,在歌单上添了两个字:“好,那就演《飞鸟》。”

稀薄月色,翻涌的白浪,橙黄灯,不插电的最后一首歌伴随热带海风轻轻地吹拂沙滩。

“她飞啊飞啊,她是云上的飞鸟,

“她不知疲倦游荡在干枯的北方,

“她飞过雾霭飞过山风,她飞过极光飞过赤道,

“她飞向黄昏时的那场大雨,她飞向退潮的南方,

“她飞向梦中的爱人怀抱,

“她飞啊飞啊,她是被月亮淹没的飞鸟。”

《飞鸟》始终是一首对乐队、对邱声都意义非常的歌。

不仅有风格原因,还有写这首歌的灵感来源——逼仄的床,小房间,不停接吻时水声和肢体碰撞,录音带里这些琐碎还原了一场激烈的灵魂交流。

他当然不会在媒体面前透露出真正的创作背景,在此之前,因为那些program包含过重的情色意味,邱声写的时候觉得尽兴,真正要演出,他又开始害羞。于是闻又夏说那我们不演这首歌,藏进电脑深处,他们都很少听了。

今年拿出来时,顾杞以为是新歌,听着又感到不对劲,问了几句,看邱声和闻又夏莫名其妙的态度,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邱声本来想把这首歌当EP发的,始终时候未到。

今夜亚湾月色晴朗,他忽然想到那个雪夜,试探着,要么演一次吧?

这首歌不知会不会被选中,剔除掉原伴奏的暧昧声响后仿佛是一首绝望的情歌。邱声握着麦克风想,谁又能猜到这是他写给闻又夏告白的呢?或者,谁告白用这种旋律这种歌词?

果然有病,邱声不禁苦笑。

演出中,他克制自己不去看闻又夏。

这首歌的贝斯把人声缠得很紧,调音时故意摆放到中频更容易被听见。邱声一投入,就觉得自己也仿佛被闻又夏拥抱,可如果他扭过头,只会看见几米开外,那个人面无表情,甚至连拍子也不打。

反差太大了,邱声往顾杞那边走了两步,耳畔几声铃铛响动。

当气氛用的彩灯亮起来,月色也美。

邱声一阵酸涩,他看见地上,他和闻又夏的影子排在一起,倾斜着,亲密无间一如从前。

作者有话说:

“飞鸟症”是一个同人创作时的设定,这里贴出来:飞鸟症,患者的伤口若是一天不结痂,便会从中飞出黑色的鸟。患者若自杀,就会飞出白色的鸟,白鸟会飞到患者心上人的身边。如果心上人三十天内没有意识到白鸟就是那位患者,白鸟会消失,死者的灵魂永远无法得到释放。如果及时相认,白鸟便会变回患者,即死者复活。

所以写这首歌的词时就顺着飞鸟症的设定延伸了一下哈哈哈哈,意会就好我说无数次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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