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所有人眼底的愤怒, 楚也毫不在意的冷哼出声,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也依然冰冷而不屑。
“九级之上是王境,王境之上是帝境, 帝境之上还有圣, 而圣之上, 还有大道三千。”
“修炼之路永无止境, 而你们呢?十四五岁快成年的年纪, 修为竟然就只有三级四级五级,你们就不觉得丢人吗?”
“在中域,像你们这些年纪的, 达到王境修为的十之八九,而即便是其它三域, 不说王境, 七级八级九级那是大有人在。”
“所以……”
楚也抬目四望,眼底嘲讽的低喝出声;“真的用得着我侮辱你们吗?看看你们这些骄傲自满的模样, 还用得到我侮辱,井底之蛙, 简直坐井观天不知所谓。”
“我说,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有异议吗?!”
“看着你们这些样子, 我真的觉得费了这么大劲, 为东域引灵, 设阵, 到底值不值得——”
一句话说的下方的少年少女们一个个呼吸急促粗重起来,简直就像拉动的风箱, 发出“呼哧呼哧”的沉闷声响,若是眼睛能喷火, 只怕这两千个人一个个都快成喷火龙了。
但可惜,都不能。
而楚也还在意犹未尽的添油加醋;“是不是很不服气,别以为是我在唬你们,这就是事实。”
“行,如果你们觉得,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东域灵脉破碎才导致的局面,而你们,也只是因此才导致的天资不足,没错,这的确是事实。”
楚也从不否认这一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
“所以,你们就要坦然而然的接受你们的落后,你们的失败,你们的弱小吗?!”
“因为接受,所以心安理得吗?”
楚也冷笑着;“或许你们每个人都在想,这算什么事啊,你自己都说了,不就是因为东域灵脉破碎才导致的吗?你们有不少,不对……”
“是你们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然而下方一片寂静,所有人抿紧唇角,半响无语。
“所以才说,你们,都是废物!!”
望过那一个个不服气的眼神,楚也冷笑着;“在身世出身上,你们就已经低了人家一头。”
下方,徒然一片哗然!
甚至有的人都在嘀咕;“出身的事我们又改变不了?”
“他们不过是出身好而已,若是换成了我们,我们说不定也能登王。”
“就是……”
“……”
楚也给足了它们表达自己不满的时间,蓦然,她勾唇一笑,冷淡的笑意毫无温度而言。
“哦!是吗!那是谁说过的,说运气也是实力修为的一部分。”
一瞬间,下方的叨叨咕咕集体哑火,这一刻,不光出身各门各派,各王城主城的人,便是连那些出身寒门的人都一瞬间面面相觑,脸色难看下来。
是的,这句话,出身好的人的确常说,而出身差的人,被欺负的人,也的确常听。
而无论如何谁都没想到,有一日,这句话会如此刺耳的摆在他们的面前。
楚也冷笑声声;“如果你们觉得这还不算什么,那我现在在这里,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的所谓努力,也不如人家!!”
下方,顿时再度哗然。
这话,他们就不能认同了。
但楚也可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火上浇油;“出身上矮了一头,心态上也矮了一头,努力更屁都不是一个,你们觉得你们自己,还有什么。”
“你们问心自问,你们不是废物,谁是废物!!”
被楚也一连串的低喝镇住,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原本的愤怒凌厉已经纷纷消散,甚至有些人眼中还浮现出了几许的羞惭之色。
灵力的每一阶,其实都是一道坎,而品阶越高,进阶就越难,而一阶之差就可以说的上是天差地别。
对于东域而言,八级九级就已经是极为难得,即便如此,也还是会有人终其一生都止步于此。
所以,就更不要说更高一级的王境了。
然而王境之下尽蝼蚁,这句话,也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举场静寂,众人默然!
有人呼吸粗重起来,满脸通红,直如充血。
有人眼圈都红了,咬牙切齿,目光凶狠,可唯一相同的,是没有人出声。
集体无语。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楚也终于停止了地图式嘲讽,她顿了顿,神色继而认真肃穆下来。
“当然,我说这些,其实也并非是在揭你们的伤疤。”
“我只是在向你们阐述一件事实,你们必须打碎不知所谓的安逸和自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件事实。”
“老话不是有这么一句说得好吗,叫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错了,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你们还不知道自己错了,甚至还在哪里高高在上,沾沾自喜。”
“记住,和弱者比,只有更弱,只有和强者比,并且付出努力和全部,你们,才会有机会变的更强。”
楚也蓦然低吼出声;“人这一世,促使我们奋勇向前的动力有很多种,但耻辱,永远是其中最重要,也是最可悲可恨的一种。”
“你们,真的想如此得过且过吗?”
“告诉我,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做废物?!”
“不想!”
遽然而起的吼声带着撕心裂肺的味道,也带着浓浓的不甘和不愿。
“告诉我,你们想不想突破自我,成就王境,甚至是威震一方的帝境强者?!”
“想!!”
“告诉我,你们想不想走的更远,甚至走出东域的沼泽泥潭?!”
“想!!”
“你们,想不想你们的子孙后代像其它地域的世家一样,做那个一出生就注定走在人前的世家子弟?”
“想!!”
楚也抬起头;“身世可以弥补,努力可以付出,心态可以平衡,你们,想不想靠自己的力量打破东域万万年的颓然和禁锢?”
“想!!”
“你们,愿不愿意靠自己的努力,在将来的有一日,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其它地域的御灵师面前,说,我,来自东域!”
“想!!”
“你们,想不想开拓疆土,豪情万丈,做那个执掌一方,受人敬仰的存在!”
那低吼着的嗓音不知为何,却仿佛带了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让人能够凭空勾勒出脑海中的所有美好。
久久不落的嗓音在正午的山间云雾徘徊,令下方的所有人顿时激动更甚,呼吸粗重,双拳紧握,脸庞通红,青筋暴跳,甚至因着极度的亢奋而两只眼睛都瞪出了血丝。
当然也不光是他们,这一刻,哪怕是站在楚也身后的妖魔们,被哪吒带来此地的万寿山神灵转生转世们,哪怕是不发一言的路遥,金丰阳,凌迟老头等东域的人,此时也不仅一个个热血沸腾了起来。
蓦然,一片寂静之中,楚也大吼一声:“想不想?你们告诉我!”
“想啊啊啊——”
两千人齐声大吼,那吼声尖锐,声震长空,那是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竭斯底里。
楚也唇角微勾,转瞬即逝;“很好,很不错,有这样的回应,看来你们还不算完全没救,东域,还不算完全没救。”
但……
“还不够,光有决心还不够,东域太弱了,而你们,也太弱了,弱者是没有资格说不的。”
“听我的号令,加入我东庭,我不管你们是来自于哪门哪派,哪个王城哪个主城的人,也不管你们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百姓,既然来了东庭,就全部是我东庭子弟。”
“跟着我拼命,不得有一丝怨言,不得有一丝退缩,我会让你们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收获,会让你们的妄想有机会化为现实。”
楚也忽然顿了顿嗓音,她目光四望,两息后,再次开口的嗓音带了明显的冷酷无情。
“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会死的。”
“而这,就是你们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别急着回复,我给你们机会考虑,但丑话要说在前面,这是警告,也是忠告,没有必死之心的不要来。”
“既然来了,那么能退出的,就只有尸骨。”
“回答我,都听懂了没有?”
“是!”
楚也目光冷厉而狠辣,大吼一声;“听懂了的,愿意了的,上前一步。”
话音未落,甚至尾音还在山海云雾之中徘徊未落,两千个人,一个不少的,带着凛然赴死的狰狞表情,齐刷刷的迈步上前。
轰——
用力之大,似乎在这一刻,连这九仙云宫的殿前广场都在这震动之下颤抖了起来。
鸦雀无声。
哪吒,嘉波,路遥,塔克罗等,甚至连身边的云妃都不仅抬头望向楚也,尽管没有人开口,可眼底,却是并无二致的赞赏和佩服。
鼓动士气。
打破原有的自傲自满,卑微不安,此刻的楚也,已经完完全全掌握了下方这些人的节奏。
甚至已经将士气鼓舞到了极至,有天资不俗的人,比如黎淮都已经脑袋充血的,将所有屈辱都演化为了嗜血的杀意。
尽管,还很弱。
那没关系,他总有一日会变得强大起来的。
而为了摆脱这些屈辱,哪怕是死,又有何妨?!
甚至这一刻,或许就连楚也自己都不知道,今日被她鼓动起来的这些人,将会在之后作为她的直属护卫队,如何开阔疆土,纵横大陆。
那将会是怎样竭斯底里的人间辉煌。
楚也不知道,她也不屑于知道。
“所以,证明给我看,我在东域的投资,在你们身上的投资,有价值,也有回报。”
“是!!”
楚也目光冰冷而凌厉;“都说了,别这么着急回答我,虽然你们是都被送来了这里,但这并不代表被送来了这里,我就一定要留下你们。”
“还是那句话,我要的是天才。”
“根骨天资,意志心态,努力拼搏,缺一不可。”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环顾四望;“所以,证明给我看。”
抬手一指,而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赫然正是方才云妃凭空化形而出的巨大宫阁。
那是看似很近的山之巅,却又遥远的仿佛远在天边,触之不及。
“现在是正午时分,你们要在四个时辰之内,在酉时太阳落山之前到达那里。”
“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是东庭,给我记住这个名字。牢牢记住,现在的它毫不起眼,甚至不为人所知,但从今往后万万年,它将会是东域的神庭,我说的。”
“而你们,只有按时到达那里的人才有资格加入我东庭,成为我东庭弟子,在未来,成为我神庭战士。”
“听懂了没有?!”
“是!——”
楚也微微颔首;“我数三声后开始计时三、二……”
就在“一”都还未出口的一瞬间,甚至连回应都变得参差不齐起来,所有的少年少女们仿仿佛疯魔了一样跑起来。
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或身法武技,或妖灵坐骑,或两条腿跑,总而言之,直奔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