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好。”
楚也抬头答应了一声，起身过来，但走出两步就蓦然反应了过来，连忙举起两只手指摇了摇, 简直就差快要对天发誓了。
“呃！那个, 我可以解释……”
云妃微转过头,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想解释什么？”
“……”楚也；“这个……”
行吧, 她这还真没什么好解释的, 莫非还要解释解释她看着云妃流鼻血？！
呃！算了吧。
而且最主要的是，楚也她还真不知道云妃到底察觉到她的心思没有，但想了想, 楚也觉得，就算云妃还没想通, 但应该, 也到底是有些感觉的吧。
行了，她还是闭上嘴别说话了。
眼见楚也扯开唇角, 哆哆嗦嗦的干笑了一声；“我，我去生火。”
说着, 就转头跑一边去了。
望着她简直狼狈的背影，云妃一贯清冷寡淡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一抹沉吟, 稍纵即逝, 不惹分毫。
这洞里还有之前她烤熊肉剩下的树枝干柴, 点个火还是很容易的，楚也心虚, 除了干活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火, 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事先分解好成一块一块的熊肉，找了个粗一些的树枝穿过，便放在了火堆上烤。
云妃性子冷淡，而楚也此时也正心虚着呢，也没敢吱声，于是安安静静的烤完了肉，楚也将肉带着木棍一起递给云妃的时候，才说了第一句话；“有些烫，你小心点。”
“嗯。”
云妃轻轻点头，也不拒绝，很自然的从楚也手中接过，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吃。
其实云妃对吃上也有些挑剔，但她也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那里还能顾忌那么多，就像她如今遇到了面前这个古怪又天赋异禀的少女一样。
也许天亮之后，她们便会再无交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也微怔，抬眼看向云妃，但面前的那抹白衣也只是低头吃着手里的熊肉，察觉到她的视线，便也轻轻抬眼。
眼底神色清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楚也抿了抿唇角，别开眼，忽然倒是有些分不清了；“不知道。”
“嗯。”
云妃淡淡的点头之后，就又不吱声了，楚也低头咬了一大口熊肉，最后没忍住又抬头看过去；“你怎么不说了？”
“什么？”
“要我拜你为师之类的？”
云妃；“你不是都已经拒绝好几次了吗？”
楚也；“那你可以继续说啊。”
“我说了你就会拜？”
“不会。”
云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还说个屁。
楚也干笑了一声，彻底接受云妃放弃收她为徒的打算，你就说她是不是贱的，楚也自顾自的点头。
对，就是。
接下来吃肉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云妃食量不大，但好些日子没有吃过东西，倒是又多吃了一块熊肉，楚也就不一样了，她一口气连吃了五六块。
反正就是烤起来比较麻烦一些。
于是，到了最后，吃完的云妃坐在火堆边看着楚也在大吃特吃，也不知道这干瘦的小身板吃这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
“九仙云宫在青溪山脉，以后若是路过那里，便去找我，神行百变的第二篇也可以给你，不过第三篇之后就不行了，那是我九仙云宫的不传之秘。”
云妃淡淡的说着；“不过即便只有两篇，依着神行百变的等级，也是货真价实的地阶武技，万金难求，也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救命之恩吗？
恩？
楚也轻轻低下头，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自嘲。
是啊，就只是救命之恩而已。
也仅此而已。
楚也再没了说话的兴致，她这一沉默下来，云妃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似乎说了很有歧义的话。
本来她的意思是想感谢楚也，她知道楚也性子倔强，怕她像之前一般不接受，所以才找了个救命之恩的由头，但她却没想到，这四个字对于楚也来说，似乎也代表了了结的意思。
即便，云妃心里真的这么想过。
但那句话真的不是这意思，云妃眉眼微敛，但让她解释是难为她了，想了想，也便只好作罢不语。
楚也依然在大口咬着熊肉，没有抬头看云妃，只是那速度却慢了下来，味道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什么时候走？”
“天亮。”
楚也点点头；“行，那个谁已经离开了，但不能担保他不能去而复返，如今你的伤还没彻底好，离开妖灵山脉才是上上之选。”
云妃既然能行动了，那么她就不可能继续待在妖灵山脉，这是楚也能预料到的事，所以就算楚也真的很郁闷，但她还是坦然将此事接受。
因为比起离别而言，她更加关心云妃的安危。
而留在妖灵山脉的话，若是那人当真再次寻来，一旦被找到，以她如今的修为等级，她根本护不住云妃。
东躲西藏，根本躲不了太久，而楚也，也不舍得带着云妃整日躲藏。
毕竟，那是个清冷如仙，高高在上的人啊。
楚也合了合眼，最后咽下喉咙里的熊肉，拍拍手，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最后一个水袋递给云妃；“时辰不早了，喝点水，早点休息吧。”
云妃唇角微动，但只接过水袋，轻轻点了点头。
气氛，忽然尴尬，又疏离。
就像，她们注定的立场与分离。
一夜无话，平平安安，眨眼到了天明。
云妃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而楚也则是抱着金箍伏天棍靠在石壁上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最后还是小青飞了进来，用嘴碰了碰自家主人的脸。
外面，天亮了吗。
楚也合了合眼，望着还没有睁开眼的云妃，攥着金箍伏天棍起身走了出去，小青乖乖的站在自家主人肩膀上，歪着鸟头打量着四周。
离开洞里，打了个一级一阶的水灵兔回到洞中。
等她回去时，云妃已经睁开了眼睛，楚也点点头示意，扬了扬手里的兔子；“兔子肉嫩，等着啊。”
“这最后一顿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楚也嘿嘿笑，和往常一般无二，反正她也都想明白了，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或许真的是这样的吧。
没什么好伤感的，因为，她们一定会在见面。
云妃轻轻点头，唇角轻启；“好。”
“不过就是没有水去去血沫……”
楚也说着，一脸遗憾的叹气；“而且现在也没调料。”
“啁啾……”
“啊呀，小青，你别啄我耳朵，你还太小，你现在吃不了肉，没你的份。”
“啁啾。”
“听话啊，不然以后也不给你肉吃了。”
“啁啾——”
“嘿，都说了别啄我……”
“……”
听着耳边那闹成一团的声音，云妃合了合眼。
安抚小青就废了一番功夫，等楚也烤好兔子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一人一半吃完后，两人便默不作声，但却极为默契的起身向洞外走去。
太阳高照，但山林昏暗，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次云妃在前，楚也在后。
脚下偶尔踩过树枝枯叶，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更远的地方，有妖灵咆哮隐隐约约，一切就和以往般别无二致，只是，到底也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云妃停下脚步，楚也也是。
微微抬眼去看，比此时的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云妃，白衣傲然，绝色清冷，风华绝代，不似人间。
两人目光对视，两息后，还是楚也恍惚了一下目光，率先开口；“时辰不早了，快回去吧。”
但云妃也只是淡淡的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冲着楚也伸开手掌，而那白皙的掌心之上，一枚白色的空间戒指赫然在目。
云妃的空间戒指。
楚也眉眼微不可查的一皱，很快消失，转而眉眼一挑，抬眼望向云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接着又嗤笑一声；“莫非也是救命之恩。”
果然……
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云妃轻轻的勾起唇角，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你以为是，那便是，如何？”
意思就是，不是了？
楚也眼前一亮，嘿嘿一笑，“唰”的一下就伸过去手将那空间戒指握在手里，就仿佛慢上一下就要被云妃收回去一样。
和方才，判若两人。
“不是说，不要？”
楚也立马反驳；“要，谁说不要？反正我没说？你给我，我当然要。”
云妃眼底带笑，但口中却是淡淡的道；“我要走了。”
楚也唇角一僵，点了点头。
云妃轻轻转身，白衣悄然，带着一抹冷香，楚也目光微闪，跟着那身影迈出一步，忽然道；“九仙云宫的入门考核在什么时候？”
脚步忽然一顿，云妃微侧过脸；“什么？”
楚也勾起唇角；“什么什么？当然是去考核啊，怎么，你不欢迎我？”
楚也要去，云妃自然欢迎，只是……
“别任性。”
“你的天赋很高，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而且不仅是天赋，还有意志和心性。
“我九仙云宫在东域位列顶级，但实际上在灵之大陆而言，中域才是一切的核心，以你的天资，只要不是半路折损，那里才是你的舞台。”
“楚也，我不想折了你的羽翼，也不想将你困在这小小的东域。”
望着云妃眉眼间的认真，楚也动了动唇角，微征片刻后哑然失笑。
“其实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很想让你拜我为师，因为你的天资很高，即便不能拜入我九仙云宫，也不能让你被其他势力得到。”
楚也点头，神色却很平静；“是吗？”
“你不怪我。”
“有什么好怪的，你毕竟是一宫之主吗？”楚也无所谓；“身为宫主，为自己的门派考虑，这有什么好怪的。”
更何况，云妃虽然想要让她拜入九仙云宫，但却并没有因此采取太过激烈或阴狠的手段，楚也从不轻易揣测人心，但她知道，若是心术不正之人，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所以她也知道云妃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坏的心眼，她只是站在一宫之主的角度上做她一宫之主该做的事。
如今话也说开了，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知怎的，竟是忽然间距离拉近了很多。
云妃继续向前，但这次，楚也并没有跟上去，而云妃却是自己停了下来；“所以，我们还有再见的那一天吗？”
“当然。”
“那，就期待你变得更强吧。”
说罢，云妃身影一晃，竟是化作一道青光直冲天际，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而楚也攥紧了掌心的空间戒指，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哑然失笑。
“那么，就期待吧。”
期待着下一次见面，我会以更强的模样站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