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吧, 在你们身前矮桌上有一玉瓶，里面是一颗一级丹药，清虚丹。”
“虽然级别不高，却是成殿主在半年前配置出来的新生丹药, 而第一关的考核就正是在此。”
“在一个时辰之内, 不管用什么方法, 是服下去也好, 还是捏碎了也好, 只要辨认出用来炼制它的药草，只要能够准确地写出其中一种，便可通过此关进入下一轮。”
所以, 这就是辨认药物？！
辨药？呃！开局就这么狠的吗？！
对于御灵丹师们而言，除了寥寥数人之外, 几乎大部分的御灵丹师都面色大变, 即便是楚也，黑玉面具下的脸也不仅变了一变。
比试吗？那肯定是一关比一关难, 但谁都没想到，仅仅第一关就难到了这种程度？
要知道, 丹药一旦被炼制出来后，因为药力全部融合其中的缘故, 基本上就不会有其他药草残留或是气息残留了, 而且这其中, 融合度越高的丹药, 等级越高的丹药就更是如此，这该怎么辨认的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 所以一颗丹药才很难被仿制出来，因为丹方, 并不是因此就能辨别出来的。
这需要考验一个御灵丹师对药草，对药性变化的熟悉性和认知性，极为困难。
不过也幸好这一颗只仅仅是一级丹药，但凡一级丹药，它所需要炼制的药草级别也绝不会超过一级，所以若是仔细一点，说不定也能做得到。
楚也深吸口气，不过，为毛清虚丹这名字挺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拄着下巴，伸手拿过那小玉瓶打开，小瓶口往掌心一倒，一颗乌黑的丹药被倒了出来。
楚也捏在手里，若有所思。
“准备！”
“开始！！”
随着朱同的喝声落下，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出那棵丹药，观看者有，扔进嘴里的有，用指尖掐碎一些者也有，总而言之，那是五花八门，什么模样的都有。
但总归是一个个的都开始忙活起来了。
不过相对于此而言，大部分的御灵丹师们都将那丹药扔进了嘴里，就算之前没有的，在观看了一会儿无果之后也重复了这个动作。
毕竟只有等丹药的药力在嘴中化开的那一刻，才是真正辨别它的开始。
霎时间，整个寂静无声的平台之上，顿时响起了一整片络绎不绝的吞咽声，摒除杂念，闭目凝神，细心感受着药力化开一瞬间的药力变化。
众人目光所汇集之处，霎时间这整个一方之地都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看台上。
虞红鸳歪着头捅了捅身边的云妃，小声道；“这第一场的比试，说难也简单，但说简单也比较难，对于御灵丹师而言，对于药力的把控更是基础和重中之重，就看这些人是否合格了，不过你放心，依着归瑜的实力而言，这第一关难不倒她。”
“嗯。”
云妃轻轻颔首，她倒不是在担心江归瑜，毕竟是自己的弟子，实力和心性如何，她作为师尊，必然是极为相信的，只是……
目光望向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云妃合了合眼。
虞红鸳还在喋喋不休个不停；“云妃，你看到楚也那小混蛋了没有？我一直没看到她，这人也太多了。”
云妃撇了她一眼，不答。
虞红鸳也不在意；“你觉得她能通过这第一关吗？我倒是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楚也也是木火双属的御灵丹师，但实际上接触炼药草丹药的时间也就是这么几日而已。
若是连药草都辨不全，又如何能认？！
云妃微微敛眉，面色不显，但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却是在这一刻僵了少许。
平台之上。
反正楚也是不知道云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是拿着那丹药，然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身体猛然一震，瞳孔放大，黑玉面具下原本若有所思的目光也逐渐变成了不可思议。
呃！
清虚丹。
这不是大道丹经之上，一级丹药的其中一个吗？
的确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清虚丹，一级高阶丹药，共有六种药草混合炼制而成，有着破除体内虚妄的作用。
楚也回过神来，隔着黑玉面具的视野望向手里拿着的丹药，唇角勾起，她就说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在那六日的临阵磨枪之中，大道丹经上的一级丹药她也是都仔细了解过的，这清虚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而依着刚刚那朱同长老说的，这丹药是那一方城丹殿分殿的殿主在半年前研发出来的，所以也就是说，这大道丹经上的丹方……
到底是全到了什么级别，这也太哇塞了。
开挂器就是不一样啊。
这下子连丹方都有了，这还着个什么急着急，不过转头一看，四周围的人都在那里冥思苦想，一个个愁眉苦脸，整个平台上的气氛寂静的，呃，甚至都有些可怕了。
她现在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就连台下的那帮人都一个个紧张兮兮的下意识压着嗓子说话，就好像生怕声音大了点就惊扰到那帮沉思的人了。
楚也摸摸鼻尖，坐直了身子，想了想，没先回忆那丹方，而是也跟着将那棵清虚丹扔进了嘴里。
开挂器是开挂器没错，但她还是想自己亲身体验一下。
药力当即在嘴巴里化开，楚也沉下心神，仔细感应着那种种药力变化。
裁判席上。
“哎呀，这小家伙终于肯动一下了，我还以为她是来打酱油的……”
蓝衣女子惊讶了一下，转头就跟着身边那带着半截白玉面具的女子笑道，也不怪她看到了楚也，就那出如一澈的黑玉面具，就让她够出乎意料的了。
“阿芷，没想到，你这刚来一方城就有粉丝了……”
那女子调侃着道，白芷撇了一眼闭着眼睛感受药力的楚也，冷淡着声音开口；“装模作样而已，而且，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来打酱油的。”
“说的也是。”
那女子轻笑；“此番人数的确是有些多，但这第一关，应该能什么清除掉三分之二的人数吧。”
白芷沉默不语。
正在众人逐渐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已经有御灵丹师睁开眼睛了，首当其冲，江归瑜。
其后，黎雀，宁愿，夏侯，方苗，师战等人纷纷睁眼。
实际上，因为丹药入口即化，而至身体产生反应的这一过程很快，所以即便他们感悟药力的最佳时间其实也就只有那么几息到十几息的时间而已。
在长，药力在身体之中发挥作用之后，就基本没什么感觉了。
睁开眼睛之后，江归瑜若有所思，拿起笔就开始写了起来，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写的挺流畅。
在她之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动起了笔。
当然，也有睁开眼睛之后什么都写不出来，然后放下毛笔，转头黯然离场的。
而且这种人也并非少数。
就在一片议论纷纷的叹息声之中，此时，楚也赫然睁眼，但她的眼底，却是一派沉浸之色，显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那颗清虚丹被服下之后，在药力化开的一瞬间，楚也马上细细感应，澎湃的灵力药力之中，有微不可查的味道若隐若现。
要不是聚精会神，恐怕也根本不会感应的到。
首先，是一股甜味。
还有一股苦酸的味道。
最后当药力全部化开的最后一下，楚也又感觉到了一股比较熟悉的腥臭苦味道。
腥臭苦味？！
楚也蓦然一惊，冥思苦想了半晌，最后赫然睁眼，眼底惊骇，这味道是……
“乌酸花？！”
一想起这药草来，瞬间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似乎都被身体味蕾记忆到了的味道来，楚也脸色一僵。
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了。
但实际上关于其他那两个味道的药草，楚也一时之间倒并没有什么头绪了，因为甜和酸这两个味道实在太普遍了，而其他再多的她就没察觉出来什么。
实在不好判断。
看来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临阵磨枪，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她要走的路，也还有很长很长。
楚也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了一声。
回过神来，这才望向四周看去，这一看都不禁让她吓了一跳，真的，四周围已经有不少座位都空了出来，再转头一看，还有不少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摇着头离开。
这是，认输了？！
楚也心中一动，一种都没认出来吗？
摇摇头，却是暗自叹息了一声，不过她也没资格调戏别人，因为她其实也不怎么滴，但不管怎么说，能够辨认出一种来，她也能够过关了。
心念一动，大道丹经上篇立即在脑海中呈现而出，楚也叹息一声。
“看来真的要找机会彻底融合了，不然这现想可真麻烦。”
这么一想，楚也怎么就觉得自己的时间这么紧迫了呢。
唉！
随手拿过毛笔，但在拿起来的时候，楚也就又懵了一下。
等下，毛笔，是怎么拿着来的？！
楚也黑玉面具下的脸顿时就皱了起来，拿着毛笔在手里一通比活，最后像拿筷子似的姿势，但将笔杆竖了起来。
嗯。
对了，应该是这样。
楚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但粘了粘墨水，提着笔来到白纸前的时候……
“……”楚也。
这回是彻底懵了！
“嗯？乌酸花怎么写？”
黑玉面具下的眼睛眨啊眨，楚也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图录上看过的繁体字，简体她会，但繁体怎么写？
啪！
黑黑的墨水在停止不动的笔尖汇集，然后滴落，将白纸染黑了一片，楚也低下头，唇角扯了扯，最后无奈的放下笔，将那白纸团吧团吧扔到了一边。
啊！好难啊。
看还能摸索着猜，但写可怎么办？
这完全是两概念？这可咋整？
眼见周围的人走的走，都快清出一片了，还没等楚也念头落下，就见江归瑜也站了起来。
“？？”楚也。
但人家没往后走，而是奔着前面去的，所以人家这是，交卷了？
这就写完了？
再然后就是黎雀，方苗等人，一个个都跟着站了起来。
“……”楚也。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会写，她就尽力吧。
“乌酸花，嗯，酸？嗯呐酸……”
“剑衣草，剑怎么写，呃剑……”
“天麻素，天麻素，麻素，啊啊啊，好难啊……”
“甘草叶，叶，嗯叶，好像是这么写的……”
“太子参，太子，参，参……”
楚也划拉了几笔，然后勉勉强强写完了，不过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字这么别扭呢。
“下一个是大黄乌，嗯，黄乌……”
楚也仿佛被巨大的电流电麻了一般，整个人就差趴在矮桌上了，一手拿着毛笔颤抖个不停，下下笔，哗啦哗啦，停下来，下下笔，哗啦哗啦，停下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副黑玉面具，其实看不出她的脸色到底如何，但她唇角哆嗦着，下巴煞白，露出的一双眼，眼底神色迷茫又呆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多人交了卷，也有更多的人选择了放弃离开，当然，也有不少人都还在哆嗦着笔还在胡编乱造，垂死挣扎。
楚也左右看了看，她这周围，这就都没人了？
习惯性咬着笔杆，自动忽略了台下的议论纷纷，楚也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台上。
云妃神色不改，清冷依旧，但视线所及，却是半晌未改，虞红鸳好奇的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目光所及，却是一道白衣的单薄身影正趴在矮桌上坐立不安，抓耳挠腮，动来动去，给人的感觉呢，简直就活像个不安分的猴子。
脸上带着半截的黑玉面具，虞红鸳看不见她的模样，但她心思急转，见了云妃这模样就已然猜出了几分。
“时间快到了。”
“即便的确天赋异禀，但她还是接触的太少了……”
虞红鸳叹息道，可丹道一途，只有脚踏实地和长年累月，没有速成之路。
云妃轻合了合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铛！！”
三声钟鼎长鸣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便是朱同的高喝声起；“时间，到！！”
“……”楚也脸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