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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独立制作唱片?

摇滚之王[英美娱] 十三木 5272 2024-05-05 10:21:18

青鸟乐队就这样成立了。这回他们不是学校里的过家家,而是玩真的。

他们必须玩真的,伦敦有千千万万支地下乐队,每天都有新的乐队成立,也有旧的乐队解散。无数人做着一夜成名的美梦,却在残酷的竞争中黯然神伤,泯然众人。

青鸟不想成为其中一员,所以他们要尽快让“青鸟乐队”在伦敦出名。

这可不容易,毕竟这个世上“鸟”乐队实在太多。乌鸦、云雀、燕子、黄鹂……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乐队喜欢用鸟类命名。他们这只青鸟凭什么能在这样激烈的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

爱德华因为在唱片公司工作过,所以对乐队的运作比较了解:“有两条路线,一种是直接找唱片公司面试,期待你能让制作人眼前一亮,把你签下来发行唱片。”

“另一种是自己寻找演出机会,在乐迷中积攒人气。等到乐队足够出名,机会自然就会自己找上门。”

“这根本不是二选一!”威廉说,“我们是一支摇滚乐队,怎么可能不上台表演?如果我们的现场吸引不了观众,不如趁早放弃。”

“那你是想选第二种了?”

“当然!”

爱德华点点头:“其实我也倾向于第二种。毕竟我们现在恐怕难以使用真实身份与唱片公司签下合同。”

于是他们开始寻找演出机会。伦敦的音乐氛围非常浓厚,只要是休闲娱乐场所都想雇佣几支乐队热热场子,毕竟伦敦这种无名乐队又多又便宜。

青鸟乐队也不挑,只要看到机会,他们就敲门进去找老板试演。

他们每个人都有专业水平,要价又不高,本来应该很有竞争力,只是他们的藏头露尾让许多人心生怀疑。

比如这家叫做“午夜”的酒吧,它的老板看过他们的表现后,非常满意:“你们太优秀了,很少看到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能驾驭如此多样的音乐风格。”

“只是在我签下你们之前有一点疑问,”那老板的眼神来回扫视面前的四名小伙子,他对一件事有点意见,“你们为什么要戴墨镜?”

乔尼镇定地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没错,这是他出的馊主意。

毕竟他们还在被家里“通缉”。乔尼的被害妄想症尤为严重,甚至连路边的行人都能被他幻想成秘密侦探。

虽然爱德华不认为事情有这么严重,但为了谨慎起见,他也同意乔尼的办法——出门时戴着墨镜示人。

威廉觉得戴墨镜其实还挺酷,尽管他们的老板并不这么看。面对酒吧老板的疑问,威廉露齿一笑,开始满嘴跑火车:“我们是盲人,就像雷·查尔斯一样。我们是在盲人学校认识的。”

老板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全都喷了出来,好在青鸟乐队四人躲闪及时。

“你们躲得这么快,哪里像盲人?!”老板瞪大眼睛。

乐队的其他人都捂着嘴嗤嗤笑。

老板直摇头:“算了,你们爱戴就戴。不过如果你们正式演出的时候还戴墨镜,我要扣你们工资。”

那也没办法,扣就扣吧,至少这个老板不需要他们提供身份证明。

第一次演出,观众看着台上的四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陷入了迷惑。

但是当威廉开口唱歌,观众就没人在乎什么墨镜不墨镜的了——

他们可能对音乐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这嗓音真特别,这音乐的节奏真带劲,这支乐队似乎和其他翻唱乐队不一样,他们改编后的律动真适合跳舞——然后他们就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的节拍开始舞动。

他们的第一次演出非常成功,之后次次演出都全场爆满,几乎刚开始售票门票就被一扫而空。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不但加了薪,还给他们发奖金。

此时的摇滚乐队中,主唱通常是唯一的明星,作为伴奏的乐队比较低调。但是青鸟乐队的四人在台上都很有存在感。

迈克尔不爱抢风头,通常只是沉默地打鼓,但是身为青鸟乐队中发色最浅的一员,他即使躲在鼓后也难以被人忽视。每当他的汗水顺着鼓起的肌肉线条流下,总能收获姑娘们羞涩的目光。

爱德华有种彬彬有礼的气度,只是站在那里专心弹奏吉他也掩饰不住举手投足的优雅。他和主唱有种无人能敌的默契,每当他靠着威廉的麦克风唱个和声,都能引发许多姑娘莫名的惊呼。

乔尼的贝斯经常被人忽视,他本人却十分抢镜。他总是穿着花哨的衣服,时不时还来点舞步。更吸睛的是他手里那把电贝司——他重新改造过,将品丝都拆了,再把指板磨平,就成了一把无品贝斯。

按照乔尼的说法:“习惯弹没品丝的乐器了,这个有品丝的弹不惯。”

确实,他曾经演奏过的乐器大都没有品丝。但是乖乖弹着有品丝吉他的爱德华并不认可他的解释。

事实上,乔尼这个自恋狂就是想要出风头,演奏无品贝斯就是显摆他出色音感的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拆掉了品丝的贝司听起来确实不太一样。尤其乔尼还特别喜欢使用滑音,他丝滑的演奏误打误撞地给乐队注入了一种独特的风格。

威廉的选择是对的,因为舞台能给他们一样录音棚永远给不了的东西——舞台经验。

乔尼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有意识地在舞台上进行实验。他同时也观察着自己的队友,并对威廉颇有微词:

“威廉,求求你别再执着跳那个舞了,真的不适合你。”

在威廉再一次在舞台上展示“猫王舞步”后,乔尼忍无可忍地和威廉探讨这个问题。

“为什么?”威廉毫无自觉,“观众反响很好啊?”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乔尼觉得是时候和威廉聊聊这件事,他揽着威廉在沙发上坐下,就像当初他们初见时他给威廉介绍绿墙的学院一样。

“据我观察,许多歌手台上台下的性格确实不同。我将他们在台上塑造的形象称为‘舞台人格’。有些‘舞台人格’是逐渐形成的,有些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但是威廉,我并没有在舞台上看到你的‘人格’形成,你似乎只是在‘模仿’。”

威廉疑惑地思索了一下:“我只是想要更好地表现自己演唱的歌曲,唱埃尔维斯的歌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台风就是最合适的——”

“但是那不是你,威廉。埃尔维斯出身贫苦,他早期摸爬滚打的生活塑造了他不羁的舞台风格。你和他完全不同。”

“我明白你的意思,”威廉点点头,“但是我唱的是他的歌,我只是想要更好地诠释他的音乐。即使进行再多改编,在他人的音乐中,我都只是一支乐器,一件工具,你所谓的‘自我’,恐怕我只能在我自己的音乐中寻找……”

“怎么?我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对话。”门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门外。

他的眼角漾出笑纹:“你自己的音乐?威廉,你这几年似乎懈怠了创作。不要忘了,整个伦敦都在等待那位神秘作曲家‘威廉’的归来。”

威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门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激动万分地冲上去拥抱对方:“好久不见,布里茨先生!”

“哎呦。”布里茨先生艰难地托住这只树袋熊,“威廉,你已经是个大小伙子,我可抱不动你啦!”

威廉依然像孩童时那样撒娇:“布里茨先生,我好想你,超级想你。”他像小鸟一样在布里茨先生的脸颊上啄吻。

有些人就有这样的天赋,无论到了什么年纪都让人想要将他当作孩子一样宠爱。

“好了,好了,”布里茨先生怜爱地摸摸威廉的头,“你不怕我是你父亲派来捉拿你的吗?”

“布里茨先生才不会这么做!”威廉理直气壮地说。

布里茨先生确实没这么做,他甚至还偷偷替他们打了掩护。他感叹道:“真是的,我究竟为什么总要掺和你们奈廷格尔家的事?”

长辈一出现,威廉就像得了靠山,那些不安彷徨全都发泄出来。

他开始不自觉地撒娇:“我和迈克尔来伦敦,本来是想来找布里茨先生,可是你不在家。”

“我可是要工作谋生啊。”布里茨先生无奈地说。

“什么样的工作?”威廉好奇。

“说不上来,四处打杂而已。不过爱德华和我说了你们乐队的情况,我应该能够帮得上忙。”

此时,爱德华也出现在门口,他靠在门框上,解释道:“布里茨先生能帮我们找到排练场地。”

布里茨先生点点头:“还记得琼斯先生吗?他已经退休了。退休前他把我介绍给了皇家音乐学院,所以我大概能帮你们在学校里找到排练的房间。”

这一刻,布里茨先生的身躯如此伟岸,简直金光四射,就连第一次见到他的乔尼和迈克尔都为之拜服。

因为他真的为他们解了燃眉之急。青鸟乐队一直缺少一个排练场所,他们所在的公寓根本不能排练,除非他们想被左邻右舍投诉。

他们现在只能借用“午夜”未营业时间的场地,为此还要义务帮这家酒吧打扫卫生。

如果有一个环境更好的排练场所,他们将获得更充裕的时间,甚至……有时间创作自己的歌曲。

这也是布里茨先生提供的建议,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非常严肃:“不要再继续翻唱了,这对你们有害无益。”

威廉提出反对意见:“可是埃尔维斯一开始也是靠翻唱出名的啊!”

“你和埃尔维斯能比吗?”布里茨先生严厉地看了他一眼,“第一个翻唱黑人歌曲出名的白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第一永远只有一个!”

“你的优势是什么?威廉?难道不是你五岁就能作曲的创作能力?”

乔尼怪叫一声:“什么!小威尔,你五岁就能作曲?这件事我可不知道啊!”

就连迈克尔都感兴趣地看过来。

布里茨先生继续问着威廉尖锐的问题:“你在绿墙读书的这些年,有新作问世吗?”

“我……我有时产生了灵感,会在笔记本里记录下那些动机,但是……”威廉解释着,“我对古典乐丧失了兴趣……”

“那现在呢?”布里茨先生循循善诱,“你已经找到了吧?哪怕辍学也要寻找的音乐?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创作呢?创作才是你最大的优势,而不是在舞台上吸引眼球的表演。”

“摇滚乐出现的时间太短,我也看不清它的未来。”布里茨先生说,“但以我的阅历判断,以创作能力为燃料,能支撑你在这一行走得比其他人更远。”

“谢谢你,布里茨先生。”威廉再次将脸颊埋入布里茨先生的肩膀,他理解了这位长辈严厉话语中潜藏的毫无保留的支持。

布里茨先生拍拍威廉的后背,时间过得真快,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完全是个成年人的样子。

也许他也该走出去了,约瑟夫是约瑟夫,威廉是威廉。约瑟夫热爱着古典乐,但是威廉不一样。不能将亡者的梦想压在年轻人的肩上。

“威廉,”布里茨先生轻描淡写地说,“要是你能创作一首让我认可的歌曲,我就以个人名义赞助你们录制发行一张唱片。”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就连迈克尔都直起身子,爱德华露出惊讶的神情,乔尼更是惊得跳了起来。

威廉不知道这句承诺的重量,他更不清楚发行一张唱片需要多少财力和人力支撑,他像是得了大人承诺的小孩,向布里茨先生确认:“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你拥有我的承诺。”

威廉欢呼一声:“那我赢定了!”他掏出那个从不离身的笔记本,像旋风一样跑进房间,开始捣鼓他的创作。

爱德华却没有他这样不谙世事,他有些担忧地和布里茨先生商量:“发行一张唱片可不容易。录制是最简单的环节,主要是后续的生产、销售、宣传……还有版税和利润的分配……”

“爱德华,你认可威廉的才华吗?”

“当然了,”爱德华说,“没有人比我更相信威廉的才能。”

“我们都知道威廉是天才。但是你觉得那些唱片公司能理解吗?面对你们这样一支初出茅庐的年轻乐队,他们能够给予你们足够的尊重吗?”

爱德华沉默,他明白了布里茨先生的意思:“是的,我们现在争取不到好的合约。”

“为什么一定要和唱片公司分一杯羹?”布里茨先生说。

“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你们在一开始就应该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如果找不到认可这一点的唱片公司,你们应该考虑自费发行。”

爱德华屏住呼吸。他没想到布里茨先生对威廉抱有如此巨大的信心。

自费发行?这能保住他们的自主权。但在缺少专业公司宣传运作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成本都收不回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可以为你们找到提供相关服务的发行商和制作唱片的厂家。”布里茨先生承诺,“只要你们把歌录出来,发行的事情就交给我。”

“但是布里茨先生,这要花太多钱了。”

“没关系,就当是身为长辈送给你们的成人礼物。”

“或者您愿意考虑我的建议?”爱德华吐露出他酝酿许久的一个念头,“我们成立一家唱片公司,统一管理运营我们乐队未来的唱片和歌曲版权。同时还可以以公司的名义与发行公司合作,逐渐建立我们自己的发行渠道。”

布里茨先生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爱德华比他还有野心。

可能这世界上没有人比爱德华对威廉更有信心。因为他的计划成功的必要条件,就是威廉真的能源源不断地创作出叫好又叫座的歌曲。

如果这个创想真能实现……布里茨先生的胸口微微发热,威廉将在流行音乐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布里茨先生,我想邀请你来管理这家公司。”明明这还是个不存在的空中楼阁,爱德华却能把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你是我和威廉最信任的人。”

“爱德华,爱德华。”布里茨先生摇着头,他的嘴角却掩饰不住笑意。他没有孩子,但此时萦绕于他的内心的正是父亲看到自己孩子茁壮成长的温情。

他笑着说:“爱德华,做生意可不能任人唯亲。”

爱德华看着布里茨先生:“我可不是任人唯亲。难道您没有干过一模一样的事情?约瑟夫·奈廷格尔也没有签过唱片公司,您当时是他的经纪人。”

事实上,那时的布里茨先生并非纯粹的经纪人,而是参与到了约瑟夫专辑的制作、发行、宣传等方方面面,几乎以一己之力捧红了一位明星。此时的伦敦唱片界依然流传着布里茨先生的传说。

如果不是约瑟夫骤然淡出人们的视野,也许布里茨先生早已成立了属于他们的唱片公司。

布里茨先生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看来你知道很多事情。”

爱德华平视这位他敬重的长辈:“虽然您后来做了我和威廉的家庭教师,但您曾经一定也是因为喜爱才选择了那份事业吧?如果我误解了,您就当我没说过。”

布里茨先生沉默了一会,他说:“爱德华,你的提议我要认真考虑一下。是否答应你,取决于威廉第一首歌曲的成绩。在那张唱片发行后,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乐队的未来,爱德华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维系在威廉的第一首歌上。

即使威廉不知晓爱德华与布里茨先生的约定,他也快要被创作的压力压垮了。在他喜爱的长辈面前,他想要拿出一首足够优秀的作品。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这次创作与往日的不同。

在他年幼的时候,创作对他而言只是个人情感的宣泄,他不需要关注听众的想法。

后来,他系统地学习作曲,所有的作品都只是作为学生的“习作”。他不担心会出错,因为他知道,他的导师会给出正确的指引,帮助他完善自己的作品,并且耐心地等待他的成长。

可是此时,检阅他音乐的对象变成了整个“市场”——他自己满意不行,身边的人满意不够,销量将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他的失败或是成功。

他没有失败的机会,他们是一无所有的赌徒。家庭如同笼罩在幕后的阴影,如果他们动作太慢,就会给它可趁之机。

威廉不想再回去了,也不想让他的朋友们再回去了。

翻唱歌曲是顺着前人开垦的山路爬行,从无到有的创造就像是一脚踏入暗藏危机的峡谷。

威廉梦见坠落,他浑身冷汗地惊醒。

“威廉,怎么了?”爱德华从睡梦中醒来,茫然地抱住威廉,“你在发抖。”

威廉说不出话,他感到天旋地转。他睁着眼睛直到太阳出来。

他第一次在音乐的世界中没有获得快乐,而是感受到痛苦。朦胧中他意识到,这种痛苦会一直持续下去。

爱德华看着威廉渐渐消瘦,他知道他在失眠。黑眼圈让他显得更加憔悴,曾经开朗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那天威廉站在阳台上发呆,看着迈克尔在给一只水盆换水。

“你在干什么,迈克?”

迈克尔指了指那个器皿:“这是个小水吧,路过的鸟类可以喝水,也可以用来洗澡,而我可以隔着窗户观察它们。”

威廉油然而生一种羡慕。从绿墙到伦敦,从足球场到厨房的灶台。迈克尔的人生拐了一个大弯,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气定神闲地继续他的生活。

而威廉长期闷在房间里构思,让他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他甚至开始怀疑他做出的选择是否是对的?他曾经听到的究竟是“神召”,还只是他自我膨胀的幻想?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迈克尔放下手里的水壶。

他邀请道:“和我出去兜兜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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