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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缠吻

狼顾之徒 明月南楼 2479 2024-03-14 10:39:03

空间在破碎,丹青子倏来忽往,黑雾盘旋而上,伸手朝两人面门侵袭。

他跃在沈怀霜面前,抬手。

在气力消耗前,沈怀霜颤手握紧了无量剑,定了定神。

世间万物,有阳面,便一定有暗面。

不死之躯不伤不亡,却不可能没有缺点。

黑雾中,浓如墨的瘴气缭绕,聚散分离。

沈怀霜盯着那团瘴气久了,举起剑,在堪堪手抖动时,凝神屏息。

无论瘴气如何变化,中间有一团雾气却始终不变。

那是弱点。

沈怀霜头脑中的想法像被撩拨过,后背忽然顶了淳厚的灵力,灵气源源不绝地灌了进来。

意识极清醒了一瞬。

无量剑在空中拖曳出剑痕,剑刃深入那一闪而抹的眼中。

剑落。

雾散。

丹青子指尖颤了颤。手停顿在沈怀霜鼻尖前,仅仅只有一寸。

他瞎了只眼,仅余另一只眼留着光芒,如蛇吐信子,等他再化出长剑,却只割断了沈怀霜的一缕发丝。

在浓厚不见底的魔瘴中,他朝下坠落着,乌发漏过指尖,又被他放在心口。

丹青子竟朝沈怀霜笑了下,道:“沈怀霜,无论你去哪里,我一定能再次找到你。”

沈怀霜吞下了最后一口气,斥道:“滚。”

疼痛迟迟地从心口涌了上来。

尖锐如针刺,有如火灼,滚烫如燃烧的融金从伤口灌了进来。

无量剑从他手中脱离,银剑光芒黯淡了下去。在它坠下前,钟煜接住了它,剑身入剑鞘,他收无量剑在腰侧,环过沈怀霜的腿,改为背负。

沈怀霜仍是眉头紧皱,趴上钟煜的背,他伸手攥住钟煜的衣服,模模糊糊地喊了声:“子渊。”

那一声,太沙哑,几乎只有气音。

钟煜动作一顿,别过头去。

沈怀霜神情痛苦,额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先生,是我。”钟煜心口像被针尖锐地刺了一下,回应道,“我在。”

沈怀霜闻到了钟煜身上的味道,模糊间,他从喉头挤出几个音节。他半睁开迷离的眼,眼底一片模糊,满是水光。

沈怀霜靠在钟煜肩头,额头抵在他背上,忍着疼,深深吸了口气。他像一个在风雪口得以归家的人,汗水浸透衣衫,摸上去冰凉一片。

他整张脸都是苍白色的,喘一口气,整个人都要抖好几下。

钟煜看到一次心口几乎抽痛,手颤起来,不能再害怕得抖着,背后起了好几道冷汗。手反握住沈怀霜,灵气一道道输了过去。

“我带你回去,路程很快。”

“路上我背着你,你不许睡着。”

话语朦朦胧胧传来,沈怀霜意识都快模糊了。

只要眼皮合上,好像身上所有的疼痛就会消散。周围的一切都是温暖的,他落在一处安心的地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体会过让他全然卸下防备、全然去信赖的感觉了。

他看见自己落入了一片暖池中。

水汽弥漫,池水旁红枫落池,叶片染上了丹霞的颜色,深红与明黄错杂。

沈怀霜走上前,捞起了这片叶子,剔透的水流从枝干上淌下。他举起它,细细端详时,又在叶子后,看到了迎面朝他走来的人。

朝夕相伴已久,来人太过于熟悉。

沈怀霜轻轻笑起来时,他仍举着叶子,手腕上就触到了对面摁住他的手,掌心贴来,温度很高,像身体里滚动着永远燃不尽的烫金。

“先生,崐仑近在眼前,所有人都在等你。”

“不许睡。”

“绝对不许睡。”

“先生!”

钟煜:“我陪你说会儿话。”

沈怀霜复醒了过来,伸出手,摁在钟煜肩上,却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沈怀霜费尽力气,敛了神情,只能说道:“你、急……傻了,哪有、病患,还有力气在路上,说话的。”

钟煜:“你还笑!”

话落,他眼角便红了,就像当初他看到沈怀霜灵核破碎那日一样,开口哽咽,恨不成声。

啪嗒。

那泪水太冷,滴落在沈怀霜手背上,又顺着他手腕流下去。

他很想抬手,看一看指尖,还想帮钟煜擦去面上的泪。

沈怀霜的那截手腕落在钟煜肩头,脱力地垂在那处,晃了两下。泪珠又滴落在地上。

回了崐仑,钟煜马不停蹄地御剑上了山头。

他背着沈怀霜,一颗心都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全然不敢想别的。

那一次,沈怀霜把他从永绥背出来,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焦灼?

不想让他永远冲在前面。

不想让他再受伤了。

如果他不回来会怎么样?

如果他有事……那一刻,钟煜孽障顿生。

他冲出阵法顶端,低头看了眼,落了道封印,封锁住那一道阵法。

光华流转的金弓背负在他身上,光芒越见纯粹,修士灵力修为越高,那样的光芒在崐仑人眼前一闪而过,他像踏在空中,背着沈怀霜,跃向了医宗的高山上。

他越过宗门口的灵石,每踏一步,足下便落一个血色的脚印。

医宗门口有宽且厚的木门,钟煜再不顾其他,撞开了那道门,木屑铺面,一地狼藉。

“砰”地一声。

宋仁心一步抢了上来。

钟煜不松手,执拗地放着沈怀霜在榻上。

弟子来来回回诊脉,他始终不离,坐在床头,足足盯了沈怀霜有半刻。

从天昏暗坐到烛光亮起,再到熄烛。

钟煜不挪开望着沈怀霜的目光,一室恢复安静后,他累得眼皮几乎都要打架,可他死命不想合上,低头反握住沈怀霜的手。

榻上,沈怀霜手腕微缩了缩,睁开双眼,醒来,他似乎仍在混沌的状态,没意识到自己在何处,他抱紧了身上的被褥,似乎很冷。

钟煜猛然起身,附身道:“先生,你冷么?”

窸窣一声,钟煜掀被上了榻。

他脱下自己外袍,贴近沈怀霜,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钟煜里衣贴着沈怀霜,胸膛滚烫,热意源源不绝地递过去。他低眉看着沈怀霜,下巴贴着沈怀霜的额头。

沈怀霜的呼吸近在他脖颈边。

这人分明让他朝思暮想,此刻他真的搂在怀里了,只想帮他分担,想让他不那么疼。

钟煜握过他的手腕,递送着灵力,能把他所给的全给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怀里像揣着一抔冬雪,再这样抱下去,眼前人好像随时就要消失不见。

素心端着药盏:“师弟,师叔的药好了。”

她对上钟煜的视线,她似乎有些犹豫,垂眸递上药。

钟煜端着药盏自己端在嘴边喝了一口,入口温度正好,不算太烫,只是这药涩得他皱紧了眉头,满嘴满是令人犯昏的苦味。

沈怀霜躺在床上,喂他药要洒开,更不能挪他。

“师姐。”钟煜抬头,看了素心一眼,道,“还请你回避。”

“……”素心朝后避去,关门时,又提了口气,收了朝内看去的目光。

钟煜含药入嘴中,又低下头。

唇齿打开的瞬间,他的头脑内麻了一瞬,近乎全然空了。他定了定神,把那口药渡了下去。

所有的事情全然一气呵成。

钟煜不想做这件事太多回,那一碗药他分了五口,一次次喂下,每一次低头,他都能感觉到对面渡药的变化。

如他所想。

他吻上的唇是温冷如玉,又软柔,像是那天他给他采摘下的玉簪花。

唇与唇触碰,本该旖旎。

但做这件事太过纯粹,就好像所有设想的事情,总会往另一个轨道偏移。

明明他和他的吻,应该在交心之后,在某一个万物复苏的春日里,他们可以站在抽丝的柳树下,探索另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身躯。

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

第一次怀揣这样的好奇。

他们偏能打破人和人之间本该有的边界,只为对方开设如此特例。

沈怀霜一开始是抗拒的。

到最后一口,他像向在钟煜索求水源,如同上了岸渴透的鱼,他们吻过了彼此的唇畔,忘了嘴里还含着什么。

再后来,他好像渴了,开始想要喝到更多的水,每喝下一口清水,他与钟煜交接的时间越长,呼吸开始变慢,像是交换了一个满是药香味的吻。

起身时,钟煜唇上落着水光,气息也乱得一塌糊涂。他觉得头脑内像炸开了无数道烟花,身体都在发抖。

血液在倒流,哪里都烫得不行。

又是那么不合时宜。

清水饮用毕,盈盈水光落在沈怀霜唇上,沈怀霜依靠着木床睡了过去,不省人事,不知道要睡上多久。

钟煜想到之前宋仁心说的:“这一碗下去,立竿见影,让他睡过去也比胡乱折腾好。”

如果他就这样睡上个一天一夜。

那他不必和他道别,是不是也算不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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