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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夺舍。

狼顾之徒 明月南楼 4216 2024-03-14 10:39:03

「黑水刺骨,铁锁阴冷。

仙师双眼被黑布遮蔽蒙住,他手无寸铁,被岸上的人细细打量着。

刀入肩上,一刀一刀地割着……」

很明显。

这章的结局不怎么样。

小说中的反派仙师,从崐仑门派下山,骗取了尚是少年时男主的信任。

他试图夺取男主修为,夺舍失败之后,睚眦男主把道貌岸然的仙师钉死在水牢柱子上,抽离出他的神魂,发了狠一样地把它锁在魂灯内日夜折磨。

事情就变得有点危险。

在X家升级流小说里,师父要么是最慈悲、人称金手指外挂的存在,要么是暗藏祸心、抱着别有目的接近主角,最后又成为了给主角送升级大礼包的险恶工具人。

系统:“总的来说,你最好防止男主黑化,以免剧情线真的祸害到你头上。”

沈怀霜合上了书。

在灵气全无的中原大陆,钟煜能把修罗道修到巅峰的,不像他修剑道,受灵气限制那么严重。

如果到了反目的时候,他不一定能和钟煜打个平手。

渡劫的难题就摆在眼前。

唯一的办法……大概只有他正儿八经地做人先生,这事才有转圜的余地。

沈怀霜:“你说过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改变剧情,我就可以继续用这个身份走下去。”

系统把原著魔改玩得明明白白:“可以。”

沈怀霜垂下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摁在佩剑上,眼底清明一片,又抬起:“走吧。”

这事对常人来说多少有些着急。

但沈怀霜没多想,他拿了无量剑,又雷打不动地在庭院里挥了两个时辰。

沈怀霜没急着去皇城,乘着马车,往集市驶去。

此时日过中天,集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沈怀霜该坐在马车内,此时偏偏坐在车外,望着西市的热闹模样。

路边的烤饼摊、豆腐摊一闪而过,酒家幡旗迎风招展,描着黑边,转动时呼呼作响。

马车路过一处买驴肉火烧和肉包的点心铺,令人垂涎的肉味围绕而来,浓郁喷香,极有烟火人间的气息。

沈怀霜一路走过这些集市,最终落脚在一家木器店。

门口堆满刨花,小工三三两两。

看店的木工听到沈怀霜要的不是一段木头,而是一整块杉木,他取下头顶上除汗的巾帕,擦了擦额,眼瞪得老大:“郎君,您要这造船的木头做什么。”

沈怀霜道:“船木防潮,我想做一个剑桩。”

木工本只犹豫,见沈怀霜话说得陈恳,当下即刻算清了价钱,招呼了其他几个工人,帮他把木材搬到了马车上。

然后一走到马车前,他人便傻眼了。

木工皱眉盯着马车内的陈设,指着那个约一人半高的木段,难忍好奇:“这是……”

沈怀霜看那个挤地方的木段一眼,道:“我想给弟子造一样东西,以便时时习武用。”

木工的眼睛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他想起自己家的一屋子的学徒,屁颠颠地抬了一桶漆到马车上:“郎君!漆水要么?此漆送你了!”

沈怀霜一入府独独留下几个话少稳重的人。

他载着一车子木头和漆水,不快不慢地回了宅邸。

春日午后,太阳晒着正舒服。

沈怀霜撩起袖子,露出衣摆下一双胳膊,坐在台阶门口,举刀细细磨起了木条。他手上动作轻巧,气力却大,费神又细心的工夫,在手下,很快成型。

太阳底下,练剑桩已有了雏形。日光淌过,落满八个木段上。

凭着在玄清门时的记忆,他造出一个与人对打的剑桩。

这剑桩原理简单,不过是一个木桩上装着八个可以活动的木段,中间用齿轮扣出一个可以扭动的身躯。

它看着普通,好像也不会动,实际却是沈怀霜的师父元白道人抱着算术,在房内闷算了整整仨月,才做出来的东西。

机关在中间可以旋转的木身,与它对打时,若稍有不慎,便会被下一个木桩旋转击中,一动皆动,除非碰到东西,否则不会停。

闷头一棍自然疼。但要是会防御,被击中的可能就会越少,学了新招,或者拿剑近身来砍,完全可以拿它去过招。

玄清门的校场上,放了一排这样的东西。

沈怀霜给同门的师弟做过,给许多他记不得名字的弟子做过,如今做给钟煜,自然不会生疏。

沈怀霜凝眉,注意力集中在他手头做的事情上。

回想梦境里的事。

说他不怕,是假的。

但那到底是原著中发生的事,也许和他的走向会有所不同。

剑桩陆陆续续在做。

给钟煜上课的进度,比沈怀霜意想中要快许多。

这半月来,他与钟煜交谈颇为顺畅。

少年一点即透,几乎没有不懂的,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差不过讲了半个月,他手里那本《调息经》已差不多抄到了终章。

所幸大赵灵气涨了。

过几天,师门办收徒大会,他回师门后,直接从师门带本心法出来就是。

这日,天气渐渐燥热,晨起的时间更适合练武,沈怀霜授课的时间便排在了午后。

午时进宫,他向皇后告了后几日的假。

这近半月的教授,钟煜进益颇大,周皇后甚是高兴,告假答应得痛快,甚至客客气气派了人送他。

去文华殿路上,沈怀霜同富海行走在高墙上的走廊上,低头朝下看去,正见一片空旷的武场。

大片土地映着太阳,兵器林立。

场上,一个少年轻衣挽袖,剑刃劈出,腕间舞起,剑尖光华骤然四起,如金光大阵。

富海在前头抱着拂尘走,一步三回头:“仙师前头有条小径,走这条路去文华殿方便些。”

沈怀霜却道:“公公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颔首别过富海,登上了武场的高台,站在上面看了一会儿。

风过时,衣袖中入风。

沈怀霜看完钟煜打完一套动作,收回了目光。

钟煜动作干脆是干脆,可是兵法心法相辅相成,他若要上更高层,却差些东西。

系统现身:“那这么说来,这气运之子也是个小蠢蛋?!”

沈怀霜不疾不徐答:“天赋非凡,却也需要趁手的兵器,配个相得益彰。你可还记得,我最早问过周皇后,钟煜用什么。”

系统:“他不随他外公家用剑?”

沈怀霜推析道:“周皇后或许不了解,剑为百兵之首,同剑之人需沉得住长气,心思要颇为耐心。钟煜机敏,耐心却不长久,瞬发时气力极大,便如用弓之人适时而动,必要时沉稳,一箭至要害。只是……”

沈怀霜拧了拧眉。

只是,莱阳山庄用剑,怎可能会让钟煜用弓。

沈怀霜一路去了文华殿,在偏殿等时辰到才进正殿。

他心中盘算着今日所见,本想预备和少年再叮嘱些出剑的技法,不进门,却见钟煜趴在桌上。

这几日已有了夏日的躁,不日将搬出冬天窖藏的冰。

钟煜换下了练剑的一身武服,埋首在臂间,金色间白的长袍在身,后背随呼吸上下起伏,额上凝着薄薄的微汗。

沈怀霜疑道:“殿下怎在此休息?”

松龄悄声上前道:“殿下从来不肯除了衣服去内堂休息。时辰到了,就让奴才喊醒。这几日,太傅课业繁重,娘娘催得紧,殿下又替陛下祭祖,快通宵两天了,所以奴才不敢叫……这会儿可要奴才喊醒殿下?”

钟煜眉头紧锁,大概刚才太累,睡梦中也并不踏实。

沈怀霜微一思索道:“再让殿下歇会儿吧。”

松龄竟喘出半口气。奉茶太监上来,他忙取过,亲自给沈怀霜奉上,低眉等着,见沈怀霜接过也不起身,像是下定决心道:“仙师,奴才斗胆一问。不知仙师可懂岐黄之术?”

沈怀霜:“宫内太医是大赵拔尖的医者,怎么?殿下不愿传太医?”

松龄声音越来越轻:“殿下午后练剑中了些暑气,却说不要因小事惊动娘娘。”

沈怀霜有几分意外。

“我识得一些。”

沈怀霜口中的略识毫不夸张,确实只是基本的医理常识。

松龄面上感激之意顿现,他搬来凳子,让沈怀霜坐在钟煜对面。

沈怀霜凝神探了半盏茶之久。

素衣下,指节上下摁了摁,点过那只金衣臂膀的手腕,如拨弦。

他道:“殿下寻常中暑,一碗清水搁点盐,饮下就见好了。”

松龄大喜:“多谢仙师!”

松龄匆匆出门后,沈怀霜望向钟煜臂膀,眉心却细细皱起。

系统:“你探出了喜脉呢?怎么手不收回去。”

沈怀霜凝神思索:“我探出来一些东西,但很不合寻常修道者的脉息。”

就在刚才,他竟探出了一丝金丹的灵气,这气息汹涌,如狂澜暗藏,像是正在冬眠的猛兽。

可按理来说,钟煜还没开始炼气,这事根本不可能。

思及此,沈怀霜的指尖亮起一缕白光。

这缕灵气莹莹,发着白光,如一尾小鱼,晃着尾没入钟煜腕下。

系统看了看那缕灵气,挑了挑眉。

钟煜这破小伙说话不好听,也难为他上心。

这点灵气一旦入了体内,需存留些时日才会离开,带着用灵者的修为,必要时可以庇体。

沈怀霜这用法实在太豪横了。

化神期修为多金贵。

修真界,一般人不会随意去探旁人灵脉。

灵气消散后,沈怀霜确认了钟煜能进化虚境的理由。

在灵气如此低微的大赵,钟煜体内竟育出了金丹的雏形。

只是它像被下了禁制。

那颗金丹如被丝线缠绕,只等禁制破除的那一天,破除牢笼,蛰伏而醒。

沈怀霜思索着未收手,忽然听人喊了一声:“先生。”

这一声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钟煜埋首在臂弯,午后没有风,他的额上出了些汗,一双眸子望着,目光冷静,仿佛已看了一会儿:“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沈怀霜避重就轻:“殿下过午中暑,我是在为殿下探脉。”

钟煜不接话,对上沈怀霜的眼睛:“我睡时尚有知觉,先生,你为何……”

门口传来脚步声,松龄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趋步上前,打开食盖,速速布置了一番,对钟煜道:“这碗东西是早前仙师所言,还请殿下快些用下。”

钟煜垂眸盯着那盏白水看了会儿,水在碗里化圈晃着,化出水光。

他眼底一瞬收起锋芒,手摸索着碗盏,一时没话。

沈怀霜解释道:“殿下午后中暑。盐水消暑,虽是民用的方子,见效却快。从前,我随师父修习,午后中暑,师父便以此物给师门众人灌下,再严重些的,以井水擦背,贴凉席躺片刻,便好了。”

沈怀霜将闲话收了尾:“今日讲完最后一页心法,我还有一物要给你。”

钟煜饮下那一碗水,唇上如润了水光。

他低头看着最后一页心法。

这东西,他自然提前预览过。

沈怀霜指着桌上那页东西,讲得专注。

一堂课,言简意赅,凡是遇到理论的部分,几乎都被沈怀霜用实例跳过,他不反复去阐释字面上的东西,单刀直入,说得痛快利落。每讲完一行都会停顿一番,等钟煜有反应了,才继续往下讲。

松龄原本在低头磨墨,有时听沈怀霜讲到关键处,不由分了些神,屏息听着。他是一个从来不曾接触过心法武学的人,当下听着,却不觉得生涩难懂,甚至品出了几分趣味。

沈怀霜那身青衣浆洗得干净,衣襟间满是清淡的味道。

他见钟煜记录有时跟不上写,便有意放慢了语速,有时干脆停一会儿。

如是几回,松龄都不由顿了一下。他陪钟煜读书多年,遇见过许多博古通今的先生,却没有遇到过如此耐心对待他的人。

钟煜的太傅像所有先生一样,教习皇子,手持戒尺,大都脾气急躁,若是第二遍问了还是不懂,就是一顿板子。

向来钟煜常被太傅赞扬。

只是殿下再认真,也比不得那读不出书的四皇子。

四皇子被打,他哭着撩起袖子,苏贵妃就会蹲下,缓缓拍着四弟的背,目光温和,耐心地哄着。

殿下再认真,也只有被娘娘鸡蛋里挑骨头的份。

那日,殿下手臂被打生了淤青,被太医报了,隔着帘子,皇后娘娘,却是一道冷哼。

松林觑了眼钟煜神情,见他垂眸,笔握在手里,却是顿了顿。

夕阳斜照,群鸟归巢。

快近落堂,钟煜这段时辰稍稍空了些许。

课毕,钟煜拿起纸张,扫着那心法上最末章的字。

他缓缓抬起了眼,灯光下,眼尾痣如墨笔丹青在纸上的一勾:“先生刚才说,要送东西给我。先生给的,可是新的心法?”

沈怀霜整着书卷,起身答:“殿下随我出来就知道了。”

钟煜推门出去。

武场上,多出了几个梅花桩,高高耸立,最中心的那处梅花桩上,放着一个练剑桩,木段朝天舒展,迎接暮色,落了一身余晖。

钟煜久久望着,眉心那点皱痕如湖面平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个“谢”字,卡在喉头,不上不卡。

沈怀霜:“上去试试。”

钟煜目光停顿良久,偏头看了过去。

他持剑踏了梅花桩,依次蹬阶。

剑在他手,剑桩沉重地转动起来,齿轮咔咔,挥臂如风过,兔起鹘落,少年姿态如金乌,飘逸有力。

如是五十回,不见差错。

剑桩声音渐渐小了,见钟煜下来,沈怀霜在走之前,开口对他道:“这几日,还请殿下别去化虚境。”

钟煜利落收剑入鞘,眼中流过疑光,落在沈怀霜面前,不解道:“先生何出此言。”

沈怀霜:“这几日仙门招揽徒弟,化虚境内鱼龙混杂之地,还是少去。”

张德林遥遥看着两人,虽不知沈怀霜说了什么,见钟煜状态不对,他心中一惊,忙打腹稿,却又见钟煜目光流转许久,眉宇松开,看了沈怀霜半晌,竟诡异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诚不诚心不知道。

张德林心中吃了一惊,提着灯笼过去,面色又恢复如常:“沈仙师,时辰到了,奴才来送送仙师。”

天边暮色渐浓,宫墙内一片寂静,地上一圈灯火微弱地亮起。

两人走了百步的距离。

沈怀霜见张德林半晌不开口,问道:“公公单独请沈某出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德林回首,低眉一笑:“奴才今日确实是来带娘娘的几句话。方才所见,仙师倒让奴才折服。”

沈怀霜不过想着钟煜别给他添意外,不动声色道:“张公公说笑了。”

张德林旋即正色道:“奴才来带娘娘几句话。”

“娘娘担忧殿下有了仙师,初窥仙门诸事,更生非分之想。所以请仙师回来后,平日里多劝劝殿下,让殿下将心思用在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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