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62章 他独一无二的神明

狼顾之徒 明月南楼 2175 2024-03-14 10:39:03

草叶翻动,钟煜好几次睁眼就看到沈怀霜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呼吸平稳,那张面庞上卸下了所有的负担,只是单纯地入了梦。

钟煜的梦境睡睡醒醒。

现实与梦境重合,他竟很大胆地梦见了自己把沈怀霜抱在了怀里,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抬手,用指节细细拂过沈怀霜的面颊。

沈怀霜眼底倒映着他的模样,薄唇微抿,淡淡笑了。

钟煜胆子也大了起来,不想醒了,应道:“沈怀霜。”

沈怀霜神情有些怔愣,但只是短暂的怔愣,他被弄得有些无奈,竟失语般笑了笑:“你好好说话。”

钟煜抱着沈怀霜,翻转在草地上,搂着怀里的人。

沈怀霜被他护在怀里,那张清俊的面庞上沾了草木,却有些纵容意味在,笑时琅琅,如玉树琼花开遍。

钟煜欺身上前,触过沈怀霜的面庞,指节落在他唇角上。那一下抹过去,触感如他所想。

软柔,如春日枝头的玉兰。

他压抑着积蓄在心中的心事,低声问道:“我吻你,好么?”

钟煜觉得自己像喝了坛烈酒,头脑几乎无法思考。

唇畔相触的时候,一瞬间如同不能呼吸,强烈的冲击感涌上来,他心中软地一塌糊涂,本来充斥着侵略感、强占性的吻,渐渐变得缓慢、温柔。

可片刻之后,那种强烈的后劲涌了上来,让他忍不住、也受不了,像上瘾了一样地吻了下去。

这一回,他就没再忍了。

侵占、攻城略地,哪怕对方被他吻得闷哼,偏过头,那件天青色衣衫在他掌下都揉皱了,他托起身下人的腰,像撷取下灌木丛上的浆果,咬破了他的唇。

直到这个吻变得咸涩而带着浓厚的甜。

明明他喜欢沈怀霜这事不会被沈怀霜知道,也得不到沈怀霜一丝一毫地回应。

可偏偏他却像一只风筝,哪怕飘得再远,狂风让他忽上忽下,找到了系住他的地方。

他开始想要贪求更多,得到更多。

要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要他属于他。

永远只属于他。

钟煜骤然醒后,耳畔满是热气,喘息了好几声,抬头望着树梢上的镇魂铃,头脑里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意味。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他偏过头,望着在他身边沉沉睡去的沈怀霜。

晚风让热气消退,空气大量地涌入肺腔,可心口却像是浸润上了酸涩。

夜色里,钟煜喘息乱得一塌糊涂。

他垂着眸子,撑在沈怀霜的身侧,把所有的声音压在喉头。

梦境不像现实。梦境可以荒唐,想法可以肆无忌惮。

现实里,少年低头时,无比虔诚,又极近克制,如同信徒亲吻了他的神明。

他独一无二的神明。

树梢上,镇魂铃晃动,发出叮叮声响,萤火虫从草木上展翅,带着绿色的荧光,飞过二人所在是树下,偶尔三三两两聚集,上下起舞,如同亮起点点灯火。

“师弟?!”身后骤然有声音响起。

钟煜低头望着,目光逐渐聚拢,又一会儿,沈怀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心轻皱了下,又很快展平。

林中,霜月高挂,漆黑一片。

素心从树后走过,从她那个位置看去,差不多能看个七七八八,她受掌门之命而来。宋掌门在乎沈怀霜伤势,一天问候个百八十回。

少年抬头时,眼眸黑深,如不见底的寒潭,唇畔微启,润着红色,绽开了一抹浓厚的艳色,那双眸子刹那间,近乎不可直视,如孤狼,下一刻,就要扑上来,驱逐而杀之。

素心陡然觉得,她误闯了他的领地。

撞破那个秘密,就像意外地打破了一个长久封存的酒坛,封存多年的秘辛挡也挡不住地涌了出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逾越到了这一步。

撞见钟煜那一幕,素心停下脚步,浑身上下像是被冷水泼过。

她沉沉提了口气,抱着臂膀,朝钟煜望去,眉眼头一回那么肃然。

少年马尾后的发带,随风飘去。

他面色沉了下来,抹去唇畔上的热度,清醒了几分,走在十步开外的树梢下,道:“师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素心从乾坤袖中取出信笺,递过去时,眉心抽了抽。她提了两口气,偏过头道:“信是从大赵送过来的。”

信笺上是金黄的蜡笺纸。

这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用金银粉制成,信笺上绘着龙纹,发信的地方是皇城,非皇室不得用。

在崐仑多年,钟煜从来没有收过大赵的蜡笺纸。

这些年,唯一给他送过信的只有兰陵和昭成。

那抹黄色入目的刹那,如同涌上了彻骨的寒。

钟煜利落拆开了信笺,撕碎的信封纷纷扬扬。

他拆得很快,读得也很快,目光落至最后一行,他面上的血色褪去,只剩下了沉郁之色。

信中所言,字字句句,没有一句是好的。

敬帝咳疾复发,于豫州暴雨决堤当日,修养温泉行宫。他曾经最器重的儿子,因朝中贪渎一事压入宗人府内。

豫州暴雨,洪涝严重。

皇子互相推诿,竟无人坐镇。

钟煜问:“来信的使者和师姐还什么旁的交涉?”

素心:“大赵黄河决堤,豫州水患频繁,朝中诸皇子有年幼者,有昏懦者,有地方上不作为者,唯一能去徐州的就只有你。”

“来使乘舟这里来,约莫半日能到。”

“若是你不想去……”

“那就让我去。”五字落下,如同一锤定音。

素心只以为自己还没听清。

话落之后,她再望着眼前人,忽然感觉,这个和她生活了五年的人,她好像第一次才认识到了他。

她原本以为,这个几乎抛下一切的少年,从此不管不顾。

若是钟煜不想去,船只会改道下行,直往豫州。

“我即日就走。”钟煜答,“暴雨之后,常见瘟疫,瘟疫处置不得到,便有民乱。这事拖不得。”

素心眸色一晃:“那你?”

钟煜:“无论如何,大赵旧事未定,海清河晏,便有我钟子渊的去处,家国有难,我生是大赵的人,便有回去的一日。”

月上中天,崐仑后山弟子满载而归,山谷自喧嚣变得沉寂。

钟煜那双眼睛里含着很多她从来没看过的情绪,像是把前尘往事都背负在身上。

钟煜:“今日师姐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请师姐不要同任何人讲起。”

素心:“在门内,我是你大师姐,同门多年,我不会乱讲。”

地上铺了一地的细碎月光,树下风过,却无铃音。

素心开口时似是酝酿许久,终是斟酌道:“师弟,我并非有意窥探,早前我看到你和师叔在一起。我不管你对师叔做了什么。”

“我知道,师叔事事当先,霁月光风、心怀所有,是个温柔人。”

“崐仑喜欢他的人有很多,有些是同门情,有些是敬重。永望师弟他也很喜欢师叔,可他的喜欢,也仅仅止步在师长之间。”

“刚才青云榜一战,一剑霜寒,在场无人能免神往。”

“如此种种,都不是寻常人之间的爱意。”

“师弟,你该是弄错了某种感觉。”

钟煜收敛起了柔情,目光冷硬如初,长睫扫过眼尾痣:“师姐,此事我自有分寸。”

素心顿了顿,望向十步外的沈怀霜,执拗劝道:“师叔,他也并不如你所想。”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师叔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

“至柔之人,往往可能是至无情之人。”

“师叔他……”

钟煜抱拳,朝素心行了一礼,这礼行得周周正正。

他又欠了欠身,起身答道:“这一点,子渊明白。”

“多谢师姐提点。此事不必再提。”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