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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一点都不无辜

你就是仗着朕宠你 风露沁酒 2893 2024-02-05 10:30:29

十万私兵为保皇城倾巢而出时,后方的齐州城已形同空壳。

隆宣帝曾有一道昭告天下的遗旨:不论谁为国君,都不得擅自对齐州城下手。

湛缱决定把事情做绝时,就不会多留一分情面,他把这道遗旨踩在了脚下,当夜调令三万兵马,夜袭齐州城。

齐州像一个小国,齐州百姓更是尊湛尧而贬湛缱,军队突袭进城时,本也是客客气气地告诉众人,不要反抗就能平安。

从前湛缱稳坐皇位时,尚且得不到齐州城的拥护与爱戴,如今政乱内战之际,他们更不会把湛缱放在眼里。

无人把军队的忠告放在心上,文人写诗高呼,声援在国都的齐王,会武之人操起刀剑便要和军队对着来。

在齐州长住的多是燕氏和先皇的亲信,都是早几年就从官场退下来的老臣,因为退得早,所以清算燕氏一党时,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偏安于齐州城,如今非富即贵,家中都养着护卫,这么一拨人联合起来,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再棘手,终究也只是个不成体统的民间势力。

这群人给脸不要,纨绔不受教,湛缱早已被耗尽了耐心:

“既然都为了齐王视死如归,那朕便成全你们这一片忠心。”

一夜过去,齐州城留下了铁骑过境的狼藉。

顽固不化之人尽数死于刀剑之下,多是偏安于齐州多年的燕氏余孽。

活下来的那群人抖若筛糠,本想落井下石,没想到这石头反把他们砸得头破血流,齐州再没人敢支持这场政变。

天亮时云非寒才知齐州城在昨夜落进了湛缱手中。

他心烦意乱,一边用温水洗去掌心沾染到的湛尧的血,一边质问于安:“湛缱哪来的兵?!”

于安禀说:“国都周围的几座城池都得到了君上...湛缱的手信,他凭着这些信物和手谕调了十万多人。”

这毕竟是让北微一雪前耻的骁勇国君,那些城池的官员确信国君并未殉国后,立即献上了自己的忠心。

受限于时间和地理位置,湛缱的君威能辐射到的范围仅限于皇城周围的三座城池,若他有斩墨司在手,那北微三十六城一同派兵勤王救驾都不是不可能。

云非寒掀翻了盛水的金色铜盆,盆里被血染红的水洒了一地。

周遭的宫人下跪,请求丞相息怒。

“...今日是几号?”

云非寒忽然问。

宫人一愣,颤声答:“回禀丞相,是一月七号。”

云非寒:“...还有两日...足够了。”

没人能懂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唯二能猜到云非寒心思的两个人,一个中箭命悬一线,一个被困在了未央宫。

于安忽然听到云相冷幽幽地问:“那份名单上的人都抓来了吗?”

于安手上有一份云非寒亲手列出的名单,上面不仅有大臣的姓名,还有民间几家书局的老板也列在其中。

一个月前,于安就奉命把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于安:“那些人都在牢里,丞相有何吩咐?”

云非寒的双眸像是两滩死水结了冰,令人望之生畏:“那就从今日开始清算吧,那几家书局里写话本子的,砍了他们拿笔的手,说书的,绞了他们的舌头。”

于安听得心惊:“丞相?这...这是为何啊?!”

这几家书局虽然喜欢编撰莫须有的谣言,但罪不至此啊!

云非寒并不回答,只用命令的口吻道:“今日傍晚,我要看到他们的舌头和手臂。”

·

未央宫外,守卫又多了一倍。

山舞手中握着一瓶上等的化瘀药,在宫门口徘徊了十几趟,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宫门。

在院子里晾药的山逐见到他来,阻拦道:“你这个叛徒,还有脸来?”

山舞低垂着眼眸:“我是奉丞相之命来送药的,你不能拦我。”

山逐气不打一处来:“狐假虎威,公子不想见你,滚出去!”

山舞在殿外双膝跪地,将药捧在手心,朝殿内大声道:“公子!山舞有错,请您责罚!”

他的声音洪亮,传进了内殿之中,殿内侍候的苏言仔细打量着帝妃的神色,见他对山舞的求告根本无动于衷。

云子玑是昨日后半夜醒的,自他清醒,便意识到事态已到非他能改变的地步。

如果山舞没有告密,撤兵的时间其实是够的。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让二哥悬崖勒马,岂料最后临门一脚时,那缰绳竟被他身边亲近之人割断了。

云子玑如今不是心寒,而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改变什么。

苏言去殿外看了一眼,回来说:“殿下,山舞把额头都磕破了。”

云子玑这才下了床,走到殿外,看到山舞额头流血,不住地磕头。

见他出来,山舞才抬手抹去额上的鲜血,将那瓶化瘀的药粉捧到子玑眼前。

“公子,这是化瘀的良药,您...您敷在伤处,会好受些。”

他说话时,额头伤口的血又流到眼前,山舞胡乱擦去,始终跪着。

云子玑低眸看他,让山逐接了那瓶药。

“你应当知道,我不会再留你。”

山舞眼中有泪:“丞相于我有救命之恩。”

云子玑都忘了,当年救山舞一命的是云非寒,他仅仅只是锦上添花地收留了山舞入云府。

这两样恩情是不能对等的。

他也不怪山舞这样选。

“那就去二哥身边报你的恩,以后不必再喊我公子了。”

山舞哭了起来,脸上的血和泪一块儿流,颇为狼狈。

云子玑倦怠地看他一眼,转身要回内殿时,周青忽然从宫墙翻进了未央宫!

“殿下!殿下出事了!”

周青将书局之事如数告知。

云子玑听了不可置信:“他对百姓下手做什么?!”

二哥既然想要皇位,为何不学着收拢人心?

民间那些书局本是百姓的喉舌,他如此行事,就算他日真坐上了皇位,也会被口诛笔伐。

子玑还未来得及细问,宫外的士兵忽然冲进来,其中一人将刀架在了周青脖子上。

周青立时不敢再多言。

“阳奉阴违,该死。”云非寒踏入未央宫,要杀了私自通传消息的周青。

云子玑目光一沉,飞起一脚踹翻了把刀架在周青脖颈上的士兵。

那士兵飞出去时,还压倒了几个同僚。

云子玑扶起跪地的周青,周青受宠若惊:“殿下?!”

“湛缱的人就是我的人,谁敢对我的人动手。”子玑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那群鲁莽的士兵:“来日方长,我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这些士兵爬起来,连头都不敢抬。

山舞在一旁看着,他也曾被公子这样回护过,但以后,公子再不会这样待自己了。

云子玑将周青护在身后,质问云非寒:“你究竟在发什么疯!至少不该对百姓动手!难道是勤王之师兵临城下,二哥你怕了?”

子玑的语气简直像在喷火。

“我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云非寒冷声解释:“你是忘了那些书局昔日是如何编排云氏的?”

云子玑:“......”

云家遭受打压那半年,朝中落井下石之人不少,民间也有议论之人,这些书局更是以此为谈资,随意撰写恶谣,简直恨不得把云氏满门往火坑里推,他们才好看热闹,编书卖钱。

但那些话本子被大规模售卖传播前,湛缱已经及时制止,大部分恶谣也都被烧毁于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是有错,但湛缱当日都已经明令禁止了,你为何要抓着不放?就算你要报仇,关了他们的书局便好,为何要废人双手拔人舌头啊?二哥,你何时变得如此残忍?”

“我残忍?子玑,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他们编造恶谣对云家落井下石时可是真真切切盼着我们全家去死呢!倘若没人阻拦,你可知这群人会怎么诋毁云氏?他们只会为你的落魄拍手叫好,会在你潦倒狼狈时再吐上几口唾沫,连死后都要做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供他们取乐玩笑,稍微有良心的那群人,会教导孩子,不要学云氏那样愚忠,最后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

“云家何时满门覆灭?二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这些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就算曾经有过苗头,湛缱都护着云氏规避开了,你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

云非寒并不打算让子玑知道前世种种,他温柔地注视着子玑。

前世他是云家活得最久的一个,因为活得久,死得晚,所以皇城里的许多言论,他都听见了。

他甚至翻过那些书,亲口听到孩童口中荒谬的歌谣。

他把每一个口出恶言之人都记住了,哪怕入过一次轮回都不曾忘记。

昨夜齐州落入湛缱手中后,他预料到这场政变不会成功,既然夺不到皇位,那就退一步,把那些日后可能落井下石的恶人先除之以绝后患。

他如今还有权柄在手,做这些事,已是得心应手。

“子玑,我说的这些事,你不必懂。”云非寒柔声告诉子玑:“你只要知道,皇室的人都该死,湛缱有今日,一点都不无辜。”

话音未落,云子玑忽然用力抽了云非寒右脸一巴掌。

清脆之声令在场之人俱是一震!

云非寒猝不及防被打偏了脸颊,眸光一暗:“子玑,我是你兄长!”

云子玑眼底含怒:“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

云非寒额头青筋因为恼怒而耸动起来,他扣住子玑打他的那只手:“你如今都敢忤逆兄长了,我不该再对你纵容,从今日起,这未央宫你一步都不许出!你若违拗我的命令,我便杀你亲近之人!”

“你个疯子!大哥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等他回来再说吧,如今这皇城,还是我做主。”

云非寒撞上子玑恼恨的目光:“你恨我也没关系,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未央宫的门从外重重关上,把云子玑困在了四四方方的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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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刎进度: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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