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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帝妃人见人爱

你就是仗着朕宠你 风露沁酒 3984 2024-02-05 10:30:29

日落的余晖铺满整座北宫。

山舞奉帝妃的命,送云非寒出宫。

“听说这次的事情,你也帮皇帝瞒着子玑?”

云非寒走在前面,用背影发问。

山舞立刻低下头道:“此事是奴才做错了!”

云非寒转身,静静凝视着山舞,良久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应当知道自己该忠心于谁。”

山舞:“二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敢忘!我这条命誓死效忠云家!”

“你想报云家的恩,很简单,用你这条命保护好帝妃就行。”云非寒意有所指地说,“就算跟皇命相冲突,你也该知道怎么选。”

“奴才明白,这样的错,绝不会有第二次!”

他想下跪,云非寒没让他跪:“帝妃身边若再有异动,你要及时传信给我。”

“是。”眼见二公子没有追究之意,山舞长松一口气,“那奴才送二公子出宫?”

“离宫门只差几步路,我一个人走就行,你回去侍候帝妃吧。”

“那奴才先告退了,二公子慢走。”

“慢走”是句客套话,但山舞离开后,云非寒当真是慢慢地走,一点都不着急。

宫门正对着的宫殿是安宁殿,安宁殿外有一道五十级的台阶。

云非寒慢吞吞地挪着脚步,临下台阶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云非寒转头望去,一脸病色的湛尧推开搀扶他的小厮,疾走几步来到云非寒身边,他伸出手想拉云非寒的胳膊。

云非寒侧身避开了。

湛尧扑了空,难掩失落:“你在怨我对不对?”

云非寒看了看湛尧身后跟上来的永宁宫的下人,只得装傻:“齐王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湛尧循着他的目光转身,暴躁地冲那些下人道:“离本王远些!!”

那群丫鬟太监只得退出十米外。

等到没有第三只耳朵在旁后,云非寒终于给了湛尧一点耐心,愿意听他当面解释。

湛尧歉疚地说:“这次的事险些把帝妃推上风口浪尖,是我做得不妥,我本意只是想帮你寻得答案。”

湛缱半夜离开未央宫这件事,云非寒比湛尧知道得更早。

那日湛尧去云府,云非寒托他求证此事,他想知道湛缱对子玑究竟是真心还是戏耍。

毕竟湛缱自小到大都表现得不喜欢男人,连隆宣帝都相信湛缱不好男色,湛尧自然也提前预设了这个事实,这时他得知湛缱每夜都悄悄离开未央宫,跟白日里对云子玑宠爱有加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理所当然地断定湛缱对云子玑是虚情假意。

既是虚情假意,又何必眼睁睁看着云子玑深陷其中?

所以他利用了他们少时的隔阂,让燕又柔去提醒云子玑湛缱儿时知道他是男儿身后的厌恶与疏远,本该让云子玑自己做出判断。湛尧为了一劳永逸,多此一举地让燕又柔把话说得格外重,用诛心的手段试图直接抹灭云子玑对湛缱的一切幻想。

如果只是提醒而没有诛心,云子玑也不会一气之下跑去冷宫,太后就没有借题发挥的把柄。

后续种种,是湛尧失策。

他把这些前因后果,全在信中写得清清楚楚,让人送去云府,递给冷落他的云非寒。

也不知他看过没有。

“我是有私心。”湛尧说,“但请你信我,我决不会伤害你在意的人。”

云非寒点点头:“殿下,我信你是无心的。”

湛尧得了这句话,脸上病色一扫而空,他还未高兴起来,就听云非寒问:“如果有一天,云家遭了难,你会救吗?”

“我当然会救你!!”湛尧想也不想,斩钉截铁,脱口而出给了答案。

“这句话我也信。”云非寒看着他那双墨黑色的眼睛:“那云家其他人呢?殿下可会施以援手?”

“当然!只要我力所能及!”

云非寒惨然一笑:“说谎,你不会。”

他这一刻脸上划过的悲凉,让湛尧误以为眼前这个人曾经经历过什么惨绝人寰的苦痛。

湛尧素来无心争帝位,今日是第一次为此生出悔意来:“云家这半年遭受了太多恶意,早知湛缱登基会如此暴虐...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把太子之位让给他。”

云非寒听了此言,冷眼打量着北宫巍峨的宫殿,呢喃道:“就算是你坐在明堂上,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什么?”湛尧没听清。

云非寒扯了个难看的笑来应付他:“没什么,太阳快要落山,微臣得出宫回府了。”

湛尧抓着他的衣袖:“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自从帝妃在边境受伤,你就像变了个人。”

“只是看清了一些事罢了。”云非寒拂开他的手,“齐王殿下还是回永宁宫吧,你只适合被人保护,不适合保护别人。”

云非寒想走得快时,湛尧根本不可能追上他。

他的心症刚好一些,在下台阶时头晕目眩,摔了一跤,险些滚下去,来扶他的是太监和宫女,云非寒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

水,四处都是水。

那些水灌进鼻腔,眼睛,耳朵,燕又柔在窒息中睁开双眼,看到黑白无常朝她走来。

她惊恐地闭上眼睛,再次惊醒时,云子玑的脸映入她的瞳孔中。

“沈太医,她醒了。”

沈勾走到床边,抓过燕又柔的手腕把了把脉,点点头:“帝妃放心,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多谢沈太医。”

燕又柔听到这段对话,才敢确信自己活着,可她看到湛缱也在,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猛然坐起,抱着被子挪着屁股往床角缩,眼泪汹涌而落,口中呢喃着:“你别杀我...你别杀我!”

湛缱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冷声道:“朕如果要杀你,早将你送上绞刑台,用得上让人推你落水的龌龊伎俩?”

燕又柔吓得脸都白了。

云子玑转头看了皇帝一眼:“陛下别吓她了,要不你先出去?”

湛缱:“......”有什么话是朕这个皇帝听不得的?

云子玑轻轻推了推湛缱:“陛下别吓小姑娘了,出去等我。”

湛缱做出伤心的表情:“子玑赶朕走?”

云子玑:“......”

他只会执起湛缱的手,在他手背亲了一口:“这下可以了吧?”

“太可以了。”湛缱大袖一甩,“朕在外面等你。”

目睹这一幕的燕又柔:“...........”方才的眼泪是泉眼喷水,现在直接泄洪了!!!

湛缱出门前,特意对燕又柔说:“是子玑救了你的性命,燕又柔,你最好对得起他对你的救命之恩。”

等湛缱不在眼前晃时,燕又柔才敢哭出声,却格外克制,把一张苍白的脸憋得通红。

云子玑递过一方手帕为她擦去眼泪,安慰说:“怕就大哭一场,没关系。”

燕又柔鼻子一酸,猛地起身投入云子玑怀中,枕在他肩上哇哇大哭起来!

站在窗外的湛缱:“......”

云子玑掌心向外朝窗外摇了摇,制止了某个醋溜皇帝的酸言酸语。

他抬手拍了拍燕又柔的背,柔声安慰:“你现在在未央宫,太后的人不敢在这里动你。”

这话说得极有心机,直接印证了燕又柔逃避的那个猜测——推她落水是太后派人做的。

“她想杀我...她凭什么要杀我...我不听她的话就不配活着了吗?!”燕又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全往子玑身上抹。

目睹这一幕的湛缱:“啧!!!”

“...是你救了我吗?”燕又柔哭够了,抽泣着问。

云子玑说:“我知道你去了永宁宫,担心你被灭口,特意派了影卫跟着,是他们从冰河中把你及时救上来。”

燕又柔哽咽着问:“你明知道我对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知道,但我更清楚,你罪不至死。”

云子玑说:“陛下也没有想过要你的命,从始至终对你动杀心的只有太后。”

“太后...自我懂事起,就经常被叫去她那里听她训话,她告诉我,只要乖乖听话,以后我就可以成为她那样的人,其实都是骗人的...”

燕又柔的眼泪又落下来:

“云子玑,我也不想和你耍那些心机,可我没有办法,我除了有个准皇后的头衔外,在皇城无依无靠,哥哥出征前也让我听永宁宫的话,我如果表现得不好,哥哥在边境也不会好,他虽然是兵马大元帅,但我自己清楚,这个元帅的位置,是太后为他争来的,太后可以成就他,也可以毁了他,我......没有选择。”

“我明白。”云子玑柔声道:“我与你处境本是一样的,所以我知道你的苦衷,也愿意给你留一条退路,你相信我,也可以相信陛下。”

同样是被一道圣旨加了不想要的头衔,同样是为了边境的亲人不得不一再妥协退让。

“...可你比我幸运多啦。”燕又柔苦笑,眼里含着善意的羡慕,“陛下是真的喜欢你。”

“那日我说那些话,只是想用往事去试探他的态度,看看他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如果喜欢的是女人,我尚且还有争一争的底气。”

燕又柔抬手一抹眼泪:“事实是,他不好女色,也对男人没兴趣,他好像只是单纯地喜欢云子玑你这个人。”

她摇摇头,苦笑:“那我还争什么呀?争做太后口中的垫脚石?争着做皇后?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把自己困在四四方方的深宫之中,每日讨好一个不可能爱上自己的男人,又或者看着他和别人相亲相爱?我才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云子玑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迟早会想明白这一点。这事其实也不怪你,我与陛下之间那道心结,如果不是经由你挑起,恐怕这辈子我们都不会主动去面对。”

“我该谢谢你撕开了那道旧疤,经年的淤血流出来后,这道疤已经彻彻底底地好了。”

窗外的湛缱听了这句话,终于明白子玑为何对燕又柔格外仁慈。

如果不是她弄巧成拙,迟钝如湛缱,恐怕根本意识不到少时之事对子玑来说是“经年陈伤”,也不会知道子玑是为他扯下了裙钗,以男儿身去前线戍边十年。

论到这一层,湛缱甚至该感谢这次的风波。

“落水之前,我本就要来一趟未央宫的,有件事一定要做。”

燕又柔哭诉之后,冷静了几分,她知道自己身处未央宫的某处宫殿,看着云子玑的眼睛道:

“对不起。”

云子玑眉心微动,笑着答:“没关系。”

“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与陛下之间添乱。”燕又柔说,“他们要我爱的是皇帝,而不是湛缱,只要这个人是皇帝,我就该爱他,其实我没有这么博爱,与其爱别人,不如爱自己。”

窗外的湛缱一挑眉,这燕氏女还算是个看得透彻的,活着应当也不碍什么事了。

忽然,燕又柔话锋一转,对云子玑说:“但如果这个皇帝是你,我大抵不会这么甘心地放弃。”

湛缱:“......”朕的帝妃果然是人见人爱,谁都在痴心妄想地觊觎!

云子玑被这句话呛了一下:“...别胡说!”

燕又柔已经抱着被子破涕为笑。

死里逃生后,她似卸下了重担,在桥上时她还疑惑自己该走哪一条路,徘徊犹豫,难以抉择。

现在再让她选一次,她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并且清楚这条路是对的,是她早该走的一条路。

燕又柔身上还带着荷花池的气味,云子玑让苏言派了几个宫女来侍候她梳洗。

他自己先出了偏殿,看到湛缱在玉兰树下等他。

已经入夜,圆月高悬于上空。

云子玑笑着走到湛缱身边,自然而然地与他掌心相贴。

“搞定了。”

他笑着与湛缱说:“我早说她是个听劝的...唔?”

话还未说完,皇帝忽然捧着帝妃的脸颊,深深吻住了他。

夜风拂过玉兰,落下几枚嫩粉色的花瓣。

帝王那双人见人怕的异瞳只有装着帝妃时,才会变得柔情似水。

“陛下?怎么了?”云子玑弯着一双湿漉漉的笑眼,声音被吻得微微发哑。

“对不起。”湛缱说,“我从不知道子玑心口有道疤。”

“你已经跟我说过对不起啦。”

云子玑温柔一笑,抓着湛缱的手搭在自己心口:“六岁小浅赐予的那道疤已经被眼前的陛下治好了。”

湛缱治好了眼前的子玑,却忍不住想,前世的子玑死去时,这道疤是不是一直在?

这一世的子玑,眼里装着今夜的月色,装着玉兰的花瓣,装着湛缱的倒影,生机蓬勃,充满希望。

前世他的眼里,纵然是春色入眼,也是一滩枯寂的死水。

湛缱的心头爬满愧悔。

这时,周墨带着影卫从天而降,跪在皇帝与帝妃面前。

周墨请示说:“帝妃,另一批‘刺客’是否还要照常行动?”

湛缱早就将斩墨司的调遣权与子玑共享,从前的斩墨司只有皇帝能调动,如今这群影卫听命于皇帝和帝妃两个人。

云子玑道:“不必了,让他们撤下。”

周墨:“是。”

湛缱一头雾水:“什么刺客?”

云子玑凑到他耳边说:“就算太后不动手,我也会让影卫伪装成永宁宫派出的刺客,让燕姑娘吃点小苦头。”

云子玑原本的打算是让人伪装刺客行刺燕又柔,再派人把她救下,以此给永宁宫扣一口黑锅。

可太后远比他设想的要沉不住气,大抵是今日被湛缱的举动激怒失了理智,居然如此心急地要燕又柔的性命。

燕又柔落水后,原本埋伏在暗处准备“行刺”的影卫见势不妙,帝妃特意嘱咐过,不可伤她性命。

于是他们随机应变,先出手把燕又柔救上岸,但凡再迟一步,燕又柔的命就丢在了荷花池。

燕又柔永远不会知道,云子玑口中特意派去“保护”她的影卫,最初的目的其实是行刺。

“无论永宁宫有没有出手,只要让燕又柔相信太后想杀她,她跟永宁宫自然就离心了。”

云子玑眼中含光,狡黠一笑:“挑拨离间这种手段,也不是只有太后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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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是狐狸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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