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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有来生!(重生正文)

你就是仗着朕宠你 风露沁酒 2838 2024-02-05 10:30:29

陷入黑暗后又复现光明,睁开双眸时,入目是一个老太监的脸:

“陛下您睡醒了?”

湛缱眼底茫然,他扫视四周,所见是北宫的勤政殿,猛地摸上自己的心口,毫无损伤,触手衣物是金线织就的龙袍,眼前正摆着一个被揉皱的红色纸团,格外熟悉。

老太监张宝德说:“这吉时要到了,今日这婚事...”

张宝德怕皇帝不喜,硬生生改口说:“接云家公子进宫这件事,陛下您确定不露面吗?”

湛缱耳中听到的却只有“婚事”两个字。

他此生只成过一次婚!

外头阳光刺目,若是地狱,怎会有如此明媚的天光!

湛缱摊开纸团,是一张帝王的合婚庚帖,庚帖上与“湛缱”二字并列的是:云氏子玑。

庚帖左下角的落款为:启微元年。

这一年,隆宣帝驾崩,湛缱继位登基,改年号为启微。

国丧半年后,他遵循先皇遗旨,封云子玑为帝妃。

因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妃,按皇室礼制,是要走一套成婚流程。

一切都回到了尚有转圜余地的时间点。

湛缱将婚帖按在心口,被重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前世因为先帝挑拨,他对云家十分苛刻,以至于今日接云子玑入宫,也是敷衍草率至极!

·

皇宫脚下,布满重臣府邸。

今日最热闹的所在,是云府。

皇城人人都知,云家的三公子被先帝钦点做新皇的帝妃,今日就要进宫了。

家中出了个皇妃,本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儿,可云子玑是男子,这事儿就变味了。

半年前,云子玑从战场负伤而归,坊间都传是他贪功冒进,指挥失误,以至折损了五千精锐,先帝死前还下诏夺了他的兵权,转头又在遗旨里封他做帝妃,大有打一巴掌赏一颗糖的意味。

可以男子之身进宫为妃,等同抹除了云子玑作为大将军的一切军功战绩,断了他建功立业的所有前程,更是暗含羞辱之意。

如今吉时已到,宫里还未派出帝妃仪仗来接,更坐实了这些猜测。

因先帝国丧未过,云府门口也不能过度张扬,说是喜事,实际没有丝毫喜悦的气息。

雪飘然而落。

一身绣金蓝羽朝服的云子玑迈出府门,他体态挺拔如苍松,肌肤白似冷玉,眉心天生一点朱砂,如雪中红梅凌寒而放,双眸湛湛含光,神情肃冷如冰,眉宇之间匿着认命的悲凉。

寒风扑面而来,他颤了颤眼睫,没忍住咳了两声,面上的血色便褪了一半,更显出玉石般易碎的孱弱之感,见者无不心生怜悯。

云非寒伸手扶了幼弟一把,问宣旨的李内监:“宫里不派皇妃仪仗也罢,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吗?”

李内监道:“太后娘娘说,国丧期间,一切仪仗从简,况且云府到皇宫不远,云公子身强体壮,走上几步又有何妨?”

云非寒攥着拳头,压着脾气:“地上积雪未化,子玑伤病未愈,这几步路,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真是不愿意让他走,既然宫里不愿派车,我云府自己派辆马车送他进宫就是!”

李内监:“大胆,云帝妃既已受封,自然处处都得受皇室规矩约束,云家的马车如今已称不上云帝妃的身份,你若是随意派车,便是有辱皇家颜面。”

“你个死太监。”

云子玑真真切切听到二哥这样低骂了一声,他赶忙包住云非寒握拳的手,给他把拳头拆开了:

“二哥,几步路而已,我走得的。”

云非寒心疼不已::“你如今站久些都会头晕,怎么走得了那么长一段路?”

李内监讥讽道:“这话说的,倒好像云帝妃是个柔弱的女子,一个男人还如此矫情。”

云非寒:“.......”如果这是在军营,这个死太监已经被他大卸八块扔去喂狗了。

“非寒,不得无礼。”

察觉到二儿子的杀气,云国公出声制止。

云非寒这才收敛下来。

云子玑知道今日这些怠慢敷衍都是湛缱默许的。

云家功高盖主,如今又是新旧君主交替的敏感时期,湛缱随时可能大刀阔斧地处置那些在他登基前与他对着干的臣子。

倘若他有此心,云家一定首当其冲深受其害。

为了云氏一族的平安,宫里降下任何恶意与羞辱,云子玑都甘愿忍受。

他走下台阶,掀起衣摆,朝云国公和慕容淑跪下,郑重行了一礼:

“子玑拜别父亲母亲,孩儿不孝,日后恐不能在膝下尽孝,家中一切,有劳二哥费心照顾。”

“快起来。”

慕容淑连下几级台阶扶起云子玑,摸着他微凉的手,看他在病中还要受此折腾,心都揪成一团,但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新皇登基后,云氏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云子玑若不进宫,只怕那把刀会落得更快更狠。

慕容淑虽是商户女出身,却识得这些大体,她克制着泪意,转身从丫鬟手中拿过一件狐毛斗篷,披在云子玑肩上:

“娘一针一线为你绣的,盼它能为我儿御寒保暖。”

朝服华丽贵重,却十分单薄,斗篷披上后,云子玑才觉得身上回暖几分。

这时太监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陛下御赐的朝服岂可被一件斗篷遮盖?请帝妃脱下斗篷,否则便是僭越。”

此语一出,云府门口所有人都以一种微妙的目光盯着李内监。

云家三代从军,祖上满门忠烈,骨子里都流着嫉恶如仇的血,此刻这些目光,大有将这群狗仗人势的太监生吞活剥之势。

李内监心下一怕,正想让步。

云子玑却已解下斗篷:“云家并无僭越之意,我不穿就是。”

此时恰好一阵寒风拂过,绣金的华服空有其表,云子玑被风雪扑得头晕脑胀,站定许久,才勉强在山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朝皇宫走去。

官兵已经提前清理出通往皇宫的街道来,这条空旷的道路原是给帝妃仪仗准备的,本该有一辆六乘的华盖马车,并二十位宫令左右随行,五十位御前侍卫前后护驾。

如今什么都没有,连马车都没有,只有一群太监在身后随行,活像是押解犯人。

云子玑走在这条空旷干净的街道上,听到两边的百姓嘀咕说:

“皇室竟连一点体面都不给云家留。”

“还看不出来,云家这是要失势了。”

“云子玑到底战功赫赫,皇帝怎能如此待他?”

“新帝摆明了不待见他。”

“听说云家三子,个个都生得十分英俊,云子玑更是兄弟之中的翘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难道还能成皇后不成?”

云子玑就像一个游街示众的犯人,被所有人评头论足。

“公子?”

山逐扶着他,见他忽然驻足,担心不已。

“我...有些疼。”

云子玑的筋脉受损,数九寒天泡在热水里都只能暂缓痛楚,如今他暴露在寒风中,衣裳又不保暖,身上就像漏了风一般,旧伤复发起来,剧痛一阵一阵地袭来。

山逐自幼跟在云子玑身边,知道他从不轻易喊疼,一旦说出来,那必是痛得十分厉害。

他心急如焚,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目送云子玑的云家众人,低声问:“公子,我去家中拿药?”

云子玑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凉得跟握了冰一般:“别让他们担心,我...忍一忍就好。”

他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北宫,知道这点痛苦只是微不足道的开端。

余生他都将被困在这座宫殿里,他要受的苦楚,会远甚于今日千万倍。

眼下这一关必须得撑下去。

“帝妃,你得走快些,别误了宫里的吉时。”

李内监只当看不到云子玑额前的冷汗和惨白的脸色,像催犯人一样催促道,“若误了吉时,太后那边估计不会太开心,太后不开心,陛下也就不开心了,云家想必没好日子过。”

云子玑愠怒地睨他一眼,咬紧血色渐褪的双唇,艰难地迈着步子,他脚下虚浮,每一步踩下去,都犹如银针刺穿脚心。

“走快些。”李内监催道,“难道还想着陛下亲自来接你不成?”

话音刚落,一匹白马踏雪而来,马上之人龙袍金冠,赤色眼瞳蕴着帝王之威。

街上众人俱是一震,继而扑通跪地,山呼万岁。

湛缱翻身下马,疾步朝云子玑跑来。

云子玑被旧伤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反应迟钝了些,待湛缱走近,他才想起来要行君臣之礼,湛缱却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眉宇之中含着云子玑看不懂的歉疚:

“子玑,朕来晚了。”

云子玑:“???”

“怎么手心这样凉?衣裳这样薄?”湛缱摸着云子玑的手,责问起来传旨的太监。

李内监人都傻了,忙措词给自己开脱,但山逐抢话道:“本来夫人给帝妃缝制了一件御寒的斗篷,是这个老太监说,穿斗篷是僭越,帝妃的手才被冻得这样凉!”

云子玑瞧了一眼山逐:这孩子告状一向很行。

但跟湛缱告状有什么用?

湛缱怎么可能为他出头?

李内监眼看皇帝今日十分反常,满把太后搬出来:“陛下恕罪!奴才都是按太后的旨意办事啊......啊!”

话未说完,李内监已被一脚踹歪了下巴。

湛缱:“贱奴倒敢来约束主子。”

云子玑大惊——湛缱居然为了维护他当街踹废了一个奴才?!

肩上猛地一沉,源源不断的热气朝他身上扑来。

云子玑低头一看,湛缱居然脱下贴身的龙袍,披在了他的肩上!

“陛下?!”

云子玑吓得寒毛倒立——他身为臣子,被皇帝披上龙袍,这才是真地僭越了!

身体忽然腾空,云子玑被皇帝打横抱起。

“该有的仪仗来不及准备,朕抱你进宫,当做赔罪。”

云子玑:“???”

不对劲,这个皇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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