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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 姜鱼 7990 2024-02-07 11:41:53

据灵山祖师重羽留下的竹简指示,天衍宫应该是位于雪山深处,一座名为圣雪峰的山峰之巅。

这一次,仅有云灼然、心魔、蓬莱仙、陆羽以及顾神枢五人同行,在解开陆羽手臂封禁之后,天一亮,他们就离开天道宗,进入雪山。

虽然知道了大概的位置,可谁也不敢肯定他们能不能找到天衍宫遗址,心魔甚至暗自期盼着找不到天衍宫也好,他和哥哥就可以回去了。

即使是向来什么也不在意的心魔,这次也很紧张,在与云灼然身魂双修之后,他更加贪恋和云灼然在一起的时间,更不想云灼然冒险。

但事已至此,他们没有选择。

那个人一再针对云灼然,其实也是在逼着云灼然去找他。

红伞下的白衣人将伞交给蓬莱仙,放慢脚步,风雪划过他霜白的发丝,却阻挡不住他眉心火焰浅金的柔和光芒。等到蓬莱仙和陆羽从他面前走过,顾神枢也跟着二人飘过去时,云灼然在最后面伸手拉住心魔的手。

心魔当即回过神来,反过来握紧云灼然的手,望着前方冒着风雪探路的三人,他压着声音轻唤。

“哥哥。”

云灼然笑应:“嗯。”

心魔的神色难得有些凝重,找不到天衍宫这种话他在心里想想就是了,却不会在云灼然面前说出来。他深深看了云灼然一眼,握住云灼然的手,默不作声地放到心口处暖着。

风雪极大,几人都只着单薄道袍,有修为傍身不会觉得冷,心魔体质特殊也不怕冷,他这么仔细的暖着云灼然的手,只是怕云灼然冷。

云灼然眸光闪烁,弯唇轻笑,“若找不到天衍宫也好。”

心魔冷不丁心虚起来,怕是自己的心思被云灼然看穿了,他是为了私欲,才不想找天衍宫而已。

因为天衍宫太过危险,他和哥哥去了,也许就回不来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心魔舍不得跟云灼然分开。

云灼然望着蓬莱仙三人的背影,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突然就这么想了,我实在不想让那么多人陪我一起冒险。”

心魔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安慰道:“哥哥不要太紧张。”

云灼然知道自己是紧张,他也没办法不紧张。顾神枢已经死过一回了,还是要跟他来,陆羽与他非亲非故,是山海城极重要的大妖,而蓬莱仙,是他和云沛然都很在意的人。

谁出了意外,他都会一生难安。

“蔚然。”见前面三人没有回头,云灼然难得泄露出几分类似脆弱的情绪,漆黑如墨的双眸直勾勾望着心魔,声音压得极轻,“你抱我一下。”

怎么听着像是在撒娇?

又或者是极度不安,想寻求一个安慰,他也只能找心魔。

心魔有些错愕,无奈又宠溺地伸手抱住云灼然,一边偷笑,一边轻拍云灼然后背,“哥哥不要害怕,不论谁走了,蔚然都会一直在的。”

其实大家不是没留意到在雪中相拥的二人,见状也都只是无奈耸肩,他们都知道今日一行会很危险,昨日给陆羽解开手上封禁,大家一直在一起,云灼然和心魔这对准道侣没有时间私下说话,现在私下说几句,他们不会不识趣地在这种时候跑去打扰。

走到视野开阔的山坡上后,几人停了下来。陆羽翻开竹简,望向前方,“这里应该就是圣雪峰。”

蓬莱仙撑着艳丽的红伞,偏头望向陆羽手中竹简。顾神枢如幻影般的神魂便立在伞下,这伞是一件上品法器,风雪不近,邪祟不侵。

顾神枢如今还是残魂状态,要外出就只能依靠外物。

“咦!”

陆羽忽然惊呼一声。

云灼然收拾好心情,退出心魔怀抱,便见陆羽和蓬莱仙三人在山坡上低声说着什么,他与心魔相视一眼,皆神色一正,逆着凛冽风雪过去。

“怎么样,找到了?”

三人神色古怪,等他们不明所以地走过来时,最先发现什么的陆羽指向他们所在的山坡对面。

“你们看那里。”

山坡对面约莫是一座被厚厚雪堆淹没了大半的城池,皑皑白雪中冒出来几处建筑的漆黑屋顶,而在靠近这座雪山山顶的位置,还有几座在暴风雪中幸存下来保存完好的宫殿。

只是刚刚靠近这座山峰,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几座宫殿,几人俱是心头一沉。位于雪山上的宫殿,与徐知春所交待的都对上了一半,他们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天衍宫吗?

几人都下意识看向云灼然,仿佛都在等他拿一个主意。

那几座宫殿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中格外惹眼,云灼然微皱眉头,迟疑了半晌,始终没有开口。

顾神枢忽然道:“去吧。”

蓬莱仙点头赞同。

陆羽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云灼然,轻咳一声道:“也好,是不是天衍宫,去看看就知道了。”

云灼然暗松口气,下意识望向顾神枢,后者笑了笑,没说什么,跟着陆羽和蓬莱仙去找路。云灼然怔怔地看着他们忙活,忽觉手腕一紧,他倏然回神,果真见到心魔酷似他的脸,心魔笑了笑,拉着云灼然跟上去。

“走了,哥哥。”

云灼然顿了一下,轻轻颔首,步伐比来时轻松许多。

事到如今,他们也退不了了。

徐知春曾说过,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曾在重伤濒死之际误闯一座雪山上的宫殿,在里面躲避风雪之时,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也许叫容无端,天衍宫最后一位宫主。

而现在,五人走上这座雪山,路过半山被白雪掩埋的许许多多废弃建筑,最终也站在了宫殿高大的石门前。亲身直面这座名为天衍宫的宫殿,与在对面山坡远观是不一样的,从靠近大门,他们就感觉到了宫殿里传出来的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浩瀚威势。

宫殿半开的门前站着一人,不知是不是在等他们,几人看见他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那人身如修竹,穿着一身极素简且单薄的雪色衣袍,他的肤色极白,眉心燃着一簇金红的火印,他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是个光头。

他立在门前,双眼含笑,直直望向云灼然,“你来了。”

这张脸,在场所有人都认得。

蓬莱仙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险些就冲了过去,却让顾神枢拦下。约莫真的是有旧仇,陆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的,“云沛然!”

云沛然望着几人,面不改色地微笑道:“你们都来了,还有我的弟弟,你们今日是来找我的吗?”

云灼然眼前有过一瞬恍惚,很快便恢复冷静,他望向一开始拦下蓬莱仙的顾神枢,见后者摇头,他的面色也冷了下来,“既然让我们如此轻松地找到天衍宫,何必还要假装云沛然,阁下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闻言,蓬莱仙和陆羽也都冷静下来了,他们相信云灼然的判断,此刻再看门前的云沛然,便发觉了许多漏洞。即便外表再像,他的眼神和神色都跟真正的云沛然相去甚远。

分明已被云灼然拆穿,这个‘云沛然’居然还无辜地反问:“我就是你的哥哥,云沛然啊。弟弟,多年不见,你已认不出哥哥了吗?”

云灼然嗓音冰冷,“容无端,你扮得一点都不像他。”

‘云沛然’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周身有了变化,从云沛然的脸变成了完全陌生的苍白容颜。

白衣落拓的佛修缓缓变成了一位身着黑白道袍的青年,他头戴玉冠,剑眉,凤眸,薄唇,乌黑长发垂落腰侧,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但白净眉心还残留着的那道金红火印却给他添了几分难掩的邪气,他仍笑着,原本的声线也变作陌生低沉的男声。

“不错,我就是容无端。”

至少不必再面对云沛然那张脸讨伐容无端,云灼然眸光愈冷,却见容无端转身就走进了门内。

“风雪太大,诸位远道而来,不管目的为何,不如先随我入殿来,喝上一口茶水,暖暖身子。”

已经到了这里,云灼然没有再犹豫,率先一步走向大门,心魔自然是跟上,蓬莱仙和陆羽回过神来也都气咻咻地带着顾神枢跟了进去。

步入门槛,一股暖意迎面覆来。

此处应当是天衍宫主殿,有阵法护持,内里的布置并没有被岁月侵蚀,四处灯台上的火光仍幽幽亮着,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一般。众人走进殿中,第一眼便见到大殿中央那一台由青铜雕刻而成的巨大的浑天仪,但双蛇环绕底盘,透出几分难言的邪气。

“当年徐知春误闯入天衍宫时,便是在这样的风雪天。”

一个声音从大殿一角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方才入殿后便消失的那个人正坐在大殿一侧临窗的位置,面前的矮几上正用红泥小火炉烹煮着一壶新茶,他端坐于矮几前,轻抬下颌,指向对面的几个蒲团,“我能让你们找到天衍宫,也不差这点时间让你们问个明白,坐吧。”

众人因为他在门前假扮云沛然憋了一肚子火,进来后却见他这幅优哉游哉的模样,更是火大。

云灼然带着心魔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在他对面坐下。

见状,蓬莱仙也收了红伞,入了殿中,顾神枢也就能自由行走了。蓬莱仙和陆羽闷闷地跟了过去,顾神枢摇头一笑,也飘了过去。

众人皆落座,容无端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陆羽狐疑道:“你会这么好心?”

容无端微笑起来时很像狐狸,仿佛在算计什么。“你们进了天衍宫,就该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出去的可能。对待将死之人,我一向仁慈。”

陆羽冷嗤一声,“就凭你?”

云灼然没有问出第一个问题,而是看向顾神枢,显然是要将这个机会交给他,顾神枢当下点头。

他从来到天衍宫后就一直都保持着相当冷静的态度,此刻坐在容无端这个曾经设计害死他、甚至将他镇压在神像下抽取他的神魂之力的罪魁祸首面前,他还能平静地回以微笑。

“云沛然在何处。”

顾神枢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云灼然几人都惊了一下。

容无端约莫也觉得意外,多看了顾神枢一眼,而后笑应,“云沛然,他曾经是我最欣赏的人,我助他走出佛塔,摆脱天擎宗,让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能与顾宗主一战的高度。”他说到这里,笑容淡了许多,面上也添了几分寒意,“但最后,他背叛了我。”

“他不愿为我杀死顾宗主,也不愿将太阴真火交给我。”

容无端似乎非常惋惜,轻轻叹息一声,望向云灼然道:“背叛我的人,我自然不会再容他。但我没有想到,他在来见我之前,还给他的弟弟留下了线索,让你找到天衍宫。”

蓬莱仙不管这些,只在意一件事,“那他还活着吗?”

容无端没有回答,他只问云灼然,“每个人只能问我一个问题,我不一定会都回答,那么现在,你是打算亲自问我,还是让其他人问。”

蓬莱仙一愣,“那我……”

容无端笑道:“你没有机会了。”

蓬莱仙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故意被人忽略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可对方不说,他又有什么办法?蓬莱仙泄了气,闷闷低下头。

陆羽看不了蓬莱仙被欺负,怒道:“在让我们问你之前,你可没有说过每人只能问一个问题。”

“这取决于我的心情,我想说就说。”容无端同他说:“你的问题我回答过了,你也没有机会了。”

陆羽瞪大眼睛,差一点拍桌而起,“他就是在耍我们!”

蓬莱仙闷闷点头。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容无端就是在耍他们,可问题是,这是容无端的天衍宫,他们到了容无端的地盘,就已经是一种被动。眼下容无端没有动手,也许是他认为还没到动手的时候,而正好,云灼然也不着急动手。

约莫是见陆羽和蓬莱仙太过愤怒,担忧云灼然会为他们出头,容无端想了想,无奈地说:“看来你们都很不满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好了。”他笑吟吟地望向云灼然,“你可以额外多问我一个问题,不过,只有你可以。你可记好了,关于云沛然的问题,我不会再回答。”

陆羽和蓬莱仙还是很生气,可容无端这么回答反倒显得是他们在为了问问题的资格在跟他讨价还价,他们分明只是不想入他的局中!

云灼然又怎么会不知道蓬莱仙和陆羽到底在气什么,但还是冲他们摇了摇头,而后应道:“好。”

闻言,陆羽和蓬莱仙气归气,但也配合地没有再多话。

顾神枢已问过云沛然的问题,陆羽和蓬莱仙被容无端或无视或耍赖地抹去询问的资格,最后就只剩下云灼然和心魔。但云灼然可以问两个问题,这是容无端特许的,虽说云灼然也根本没有半点享受殊荣的快感。

事实上,在回答顾神枢的问题时,容无端根本就是在避重就轻,大家早就知道云沛然能这么快地成长起来是容无端在背后相助,他们现在想知道的,只是云沛然的下落。

容无端的回答根本就是废话,让他们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不过顾神枢问话前根本就不知道容无端会在之后规定每人只能问一个问题。

他们认真的询问,却成了容无端的一个游戏,若太过纠结那些不公,反倒是中了容无端的激将法。

云灼然若有所思,沉默良久。

容无端笑问:“还没想好吗。”

顾神枢和蓬莱仙、陆羽三人也都直勾勾地看着云灼然。

云灼然思索了下,意味深长地望向容无端,终于开口,“无物、无情、无我,这恐怕是阁下杀尽亲友,最后引天雷自杀的真相。既是如此,阁下的灵宠应当早已被你杀死。你这么做,目的定然不会是真正的寻死,灵山祖师重羽说过,你厌恶世间的一切,想要取代天道,创造属于自己的新世界,而当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时,必定是你在为了自己的新世界而奠基。”

他的声音不大,轻轻缓缓的,叫人听见后莫名地静下心来,也让容无端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没等容无端回答,云灼然观察他的神色变化,便不紧不慢地赶在他开口前淡淡说道:“天衍宫灭门三千多年,你只是舍了肉身,并未真正死去,这么长久的岁月里,你应当不止一次遇到像徐知春这样误闯天衍宫的人,也不止一次利用像徐知春这样的人。从徐知春进入天衍宫,就已经被你盯上,你让他去巫族,定是巫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而当你通过徐知春接触到巫族时,你转而让大祭司成了你手中的新刀,创建奉天神宫、让大祭司将魔宫的姬宴拉进奉天神宫,再到让大祭司来到云城,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你的目的是什么?”云灼然问出这句话,但紧接着他便给了自己回答,示意这并不是他真正要问的问题。“往具体来说,你利用徐知春到巫城的目的,是收集绝望之中的巫族人的信仰与希望,你让大祭司来到云城的目的,是太阴真火。而你的最终目的,自然还是创建属于你的新天地。”

顾神枢欣慰地笑了笑,“不错。巫城如此,云城如此,连我的死,恐怕也是如此。你或许不需要我的仙骨,你只是在排除异己。你怕有人在你之前,成功掌控这天道之下的所有规则,所以利用姬宴这颗棋子杀我。”

云灼然接着道:“你恐怕已经掌控了很多规则,这天地已没有什么地方是你无法看到的。但你一定还没有成功,否则,你不会再针对我。容宫主,我想知道,创建属于你的新世界的关键,是不是我的太阴真火。”

心魔双眸隐约泛起血光,带着几分危险意味盯向容无端。

容无端脸上的笑容已逐渐消失了,蓬莱仙和陆羽都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们也都知道云灼然的猜测很有道理,应该是真的。

但须臾后,容无端道:“太阴真火,乃是我苦寻千年才得到的,但因一时不慎,让它逃走了。我当时已被其灼伤,无法离开天衍宫,所幸在多年之后,徐知春误闯天衍宫。你说的对,他不是第一个误闯天衍宫的,再之前,还有许多人,他们为我收集了许许多多我创建新世界所需的材料,但是这不够,为了尽快恢复,我需要得到更多的信仰,巫族就很适合。而大祭司,他才是为我寻找太阴真火的眼睛。”

云灼然颔首,“看来当年的云城之劫,确是因我而起。”

容无端听他话中约莫有些自责,慢慢笑了起来,“是我大意了,炼化太阴真火时反倒激活了它的自我意识,让它流离世间多年,竟化身成人。二十多年前,当大祭司告诉我太阴真火化身果真降生在云家,我便命他不惜一切代价将真火取来。当时你已入凡尘,肉|体凡胎,不知应用真火,反倒被其拖累,体弱多病,活不过十岁。”

“你迟早会病死,而我只要将真火取来,就可以完成我的大业。”容无端看着云灼然问:“这已是我的最后一步,我曾经也得到过太阴真火。若你是我,你会甘心放弃吗?”

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云灼然,仿佛云灼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阴冷如毒蛇的贪婪目光似要剖开他的躯体,将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太阴真火的火核取出来,完成他的最后一步。

云灼然道:“难怪你一直咄咄逼人。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你想要太阴真火,为何还要费尽心思阻止徐知春将天衍宫所在的位置告诉我们,倘若我早早便来了,岂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但你只是在阻止我,你这样,真叫我怀疑你已经不需要太阴真火了。”

“怎会不需要?”容无端低声一笑,垂眸望向红泥小火炉上咕噜咕噜沸腾着的茶壶,“太阴真火是关键,我不会不想要。”他又望向云灼然,笑问:“但你真的以为,我手中没有太阴真火吗?多年前,大祭司至少为我拿到了一簇太阴真火,即便这比不上太阴真火的核心,可有了其他东西代替,我自然便不再需要多余的太阴真火了。”

“不再需要,却不一定会放过。”云灼然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又问:“其他东西,又是什么?”

“你的两个问题已经问完了。”容无端不肯再回答他的问题,只悠悠笑道:“确实,我向来不喜欢超出我掌控之外的人或物,这些有可能会成为我的阻碍的人,不需要存在。”

云灼然轻呼出一口气,望向身旁几人,默默摇了头,示意自己没办法了,顾神枢回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像是在安慰他已经很好了。蓬莱仙和陆羽二人都没有意见,他们还在想刚才云灼然跟容无端的对话,总感觉这个容无端机关算尽,太过可恶,除此之外,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来,你们该问的,都问完了。”容无端笑着望向众人。

这话一出,难免让人警觉,容无端是不是准备动手了?

“我还没有说话。”

清亮的少年嗓音响起,众人皆看向这个臭着脸的红衣少年,心魔冷冷斜了容无端一眼,转而看向云灼然。云灼然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弯了弯眼睛,充满信赖地点了下头。

容无端不是没留意到心魔,在他眼中,这红衣少年就像是云灼然的影子,永远追随,至死方休。

只不过,在容无端眼里,太阴真火是不需要影子的。

看在这红衣少年还算有趣的份上,容无端允许他多问一句。

“愿闻其详。”

心魔哦了一声,开门见山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蓬莱仙和陆羽齐齐看向他,二人都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不知道心魔会这么问,这问题意义何在?可是云灼然和顾神枢都没有阻拦心魔,甚至都在认真地等待容无端作出回答。

容无端顿了下,定定看了对面的红衣少年须臾,放声笑了起来,“小家伙,你可真是叫我意外。”

心魔皱了皱眉,很排斥小家伙这个称呼。他一点都不小。

“你只管回答有没有就是。”

云灼然自然也是替心魔说话的,“你说过,你有了其他东西可以代替我,想必你的最后一步已经开始,你拖着我们,莫非是怕我们察觉,让你数千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彼时,蓬莱仙和陆羽反应过来,相视间也都十分震惊。

这个容无端,不会真的能创造出来一个全新的世界吧?

看着云灼然、顾神枢以及心魔三人笃定的神色,容无端抚掌大笑,“原本是想晚些时候告诉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如此机敏,竟然先猜了出来。”他笑叹一声,拂袖道:“也罢,那我便让你们看看如今的修真界吧。”

红泥小火炉上浮起一滴滚烫水珠,弹在半空便像碰到实物,倏然飞溅化开,化成了一面水镜。

一张张熟悉的脸跃于水镜之上,是目前在灵山宗的各家宗门修士,闻剑仙、秦筝、陆栖等人,他们在与许许多多的赤眼魔物作战,画面一转,略过天道宗、天擎宗、昆吾剑宗,几个宗门似乎都已被攻破,满天魔气中,双目赤红的人形魔物四处肆虐……

尸体、血水,铺了整个镜面。

连接每一个场景的是那些双目赤红的人形魔物,跟他们曾经在巫城见到的那些被献祭之后魔化的巫族孩童是一样的状态。不过在这里,这些被魔化的人穿着不同的衣服,不仅有魔修,更多的是正道各门派的修士。

容无端欣赏着众人各异的神色,颇为好心地为他们解惑,“不必怀疑,这就是现在的修真界。不仅几大宗门,还有魔道、俗世,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在各处都设置了一个献祭阵法。太阴真火能与太阳真火造化万物,能代替它的,自然不是凡物。你不肯将太阴真火交出来,没关系,我便献祭这天地,只有彻底毁灭,才会有新生。”

他脸上的微笑此刻只叫人悚然。

云灼然将信将疑,第一时间便想到跟闻剑仙等人联系。

可是太远了,他做不到。

“宋韶!”蓬莱仙惊呼出声,众人不由自主跟着看向水镜。

就见约莫是在天道宗内,宋韶拖着不知还有没有气息的宋蕴躲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二人身上全是血,衣衫凌乱,十分狼狈。宋韶自然没有听到蓬莱仙在喊他的名字,他将双目紧闭的宋蕴放下来,让其靠在墙上,便手忙脚乱地在怀中取出一枚玉简。

宋韶当场捏碎玉简,紧跟着,蓬莱仙腰间的玉佩亮了,灵光急促地跳动着,根本无法让人忽略。

蓬莱仙呆呆抓起玉佩,云灼然和心魔眼里已不再有怀疑。

蓬莱仙脸色微微泛白,迟疑片刻,跟顾神枢和陆羽解释道:“那玉简,是我带他们出蓬莱时给他们,让他们遇到危险便捏碎玉简……”

接下来的话蓬莱仙不必再说众人也都猜到了,蓬莱仙一直随身带着的玉佩不至于被人动手脚,那么宋韶和宋蕴就是真的碰到了危险。

容无端献祭天地,也许是真的。

水镜上的画面转到了山海城,眼见妖修们同样被魔化,陆羽面色一沉,只看一眼便再也坐不住了,他登时起身,伸手抓向容无端。他的速度极快,云灼然几人都来不及阻拦,却未料他还是抓了一个空,坐在他们对面的容无端在陆羽触及他肩头之时,倏然化成一缕金光,从他指尖的溜走!

几人站了起来,只见水镜乍破,滴落青石地面,而大殿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再不见一个人影。

“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有办法可以阻止他。”顾神枢最快冷静下来,“找到容无端的真身!他从来未曾真正现身过,想必为了创造新世界,他必然也将真身留在那里守护。只要我们找到他真身所在,就能阻止他!”

陆羽只觉得刚才水镜上山海城遍地尸身的画面还在眼前,他希望这不是真的,心中也难免焦灼。

“他的真身在哪里?”

“天衍宫!”

云灼然漆黑双眸里满是肯定,“他曾经在天衍宫自杀,也曾经将太阴真火带回来,这里必然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如此一来,他很可能会将他的阵法布置在这里,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阻止我们找到天衍宫!”

话音刚落,容无端低沉阴冷的笑声便在大殿中回荡起。

“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不愧是公认的天道之下第一人。”

“你在哪里!”

陆羽循声冲了过去,却没找到人,他仰头望向梁柱上。

云灼然跟了过去,沉声道:“即使你以天地为祭,杀了所有人,你杀孽过重,也未必能成为天道。”

“这世间总有许多不如意,恶人总比好人多。我只是想为他们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也并未亲自动手。善也好,恶也好,我满足他们的心愿,作为交换,也让他们布下法阵。而等新世界出现,一切都会好起来。”

众人只觉荒谬无耻。

容无端的声音又在门前响起,似带着几分笑意,“你们若迟一些来,就只能随这浊世一同毁灭了。”

“在那里!”

一个人影悄然在门前出现,陆羽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

但不是容无端。

是白衣的云沛然。

他背负殿外雪光,正面被殿中温暖火光映照,双目微阖。

方才来时已经被容无端骗过一回,此时没有人会再相信这就是云沛然,陆羽率先冲了过去。而在他靠近之时,云沛然忽然睁开双眼,猩红的瞳色如血一般浓烈,杀意骤现。

云灼然的目光从他异色的眼瞳落到他光洁的眉心,眸子猛地一紧,这也许不是容无端假扮的!

然而此时,陆羽已近了云沛然身前,强悍妖力拂面而来。

云沛然不退不避,双手合十,背后倏然亮起金红佛印。

陆羽先是一惊,恍然间听见梵音入耳,忙抽身后撤。

几人看到这一幕都意识到什么,快步上前,陆羽退回他们身旁,低头看向被灼伤泛红的手掌,一脸不可思议,“是云沛然的手段……”

云灼然怔怔看着门前的白衣佛修,这次真的是云沛然,但回应他的只有那双猩红眼瞳里的杀气。

云沛然紧追陆羽而来,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云灼然被心魔及时拉开,蓬莱仙和陆羽、顾神枢几人也都纷纷散开,不料还没等他们回神,云沛然一双血瞳便转向云灼然和心魔退走的方向,竟然向二人追了上去。

容无端的声音再次在殿中响起,毫不掩饰话中的恶意。

“你们想见云沛然,我就让他来见你们。虽然他背叛了我,但他也是我一手培养的,我不忍心杀他,便留下他的身躯为我驱策。”容无端笑道:“云灼然,你我不如赌一回,看看这一次,你还能不能活着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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