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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 姜鱼 5163 2024-02-07 11:41:53

顾神枢的苏醒验证了云灼然的猜测是真的,那位神明亲自出手抢夺仙骨,想来是知道这是顾神枢醒来的关键,这于天道宗而言是喜事,而没等他们叙旧,闻剑仙就发现徐知春气息未断,虚弱的神魂也没有消散。

也许是因为顾神枢苏醒时仙骨散发的神光的功效,又或许是徐知春命不该绝,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急需治疗,否则这口气也撑不了多久。

闻剑仙开口求助,天道宗在顾神枢的默许下,也请出擅医修一道的妙竹峰主亲自为徐知春疗伤。

闻剑仙师徒等人匆匆带走了徐知春,剩下的就是天道宗内部的事。秦筝送走众人,带着满心的激动回头看去时却是一怔,因为他们家宗主顾神枢的神魂正揣着手飘在神像前,嘴角挂着一抹迷茫而不失礼貌的淡笑。

秦筝是个机灵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顾神枢的困惑,“宗主,受伤那位是闻宗主徒弟的义父。”他三言两语略过了方才那一场仙骨的争夺,“其余之事我稍后会为宗主一一解惑。宗主,二十年了,您终于醒来了。”

“你们辛苦了。”

顾神枢颔首,又望向门外,“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秦筝和其余三位峰主俱是一怔。

“我徒儿云灼然,怎么也跟着闻宗主走了。”顾神枢顿了下,眼里涌上几分笑意,“而且有两个他。”

“这……”

秦筝支吾着左右张望,这才发现神殿里就只剩下除了去帮徐知春医治的妙竹外的四位天道宗峰主,而云灼然早就跟着闻剑仙等人溜了。

难怪宗主总看着门口!

顾神枢又温和地问:“钰儿呢。”

在顾神枢口中的钰儿,只会是他的真传徒弟,沈灵枢。

沈灵枢的事,更不好说啊……

秦筝几人面面相觑。

顾神枢见四人皆是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就连江濯夫妇也低下头,笑容缓缓淡去,“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天道宗发生了不少事。”

秦筝和清阳峰主二人顿感心虚,又是满心惭愧地低下头。

几人将这些年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时,顾神枢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些变化,从他们说起对云灼然的苛刻,再到沈灵枢的死,他眉头微皱起,秦筝和清阳峰主心中更是羞愧。

神殿里沉默下来,秦筝到底被坑怕了,神色难堪地问:“宗主,您当年陨落,真的是觉非他们……”

顾神枢垂眸看向秦筝,无声地弯唇笑了笑。他是世家出身,举手投足总透着一股纵雍容清贵,却从来不是个软柿子,浅淡笑容中也有几分凌厉。他做事甚至可以说雷厉风行,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有人说他是如玉君子,有人说他轻狂,他似乎无论何时,都是那么从容,那么自信,仿佛每次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轻描淡写的处理掉所有麻烦,这份自信也渲染了他身边的许多人,也让天道宗的人对他过分信赖。

秦筝思及此,心中羞愧不已,也生怕当年的事还有转机。

“确实如此。”顾神枢淡淡道,在叫秦筝等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微笑道:“最终我还是没有稳住道心,生出魔障,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如今那浮空城,已是小灼然的了?连我也只是听过浮空城的传闻。”

秦筝几人更琢磨不透顾神枢的意思,这听着怎么好像是在羡慕云灼然?宗主知道他们对云灼然做过的事,知道他们如此愚蠢的被觉非和沈复那些真凶骗了那么多年,知道沈灵枢的死讯,就没有半点问责他们的意思?

清阳峰主心中忐忑,“宗主……”

“不必再唤我宗主。”没等他说完,顾神枢便无奈地看着他们道:“我已陨落二十年,没有哪个宗门,宗主死了二十年还霸占着这个位子不放的。何况我如今只剩一缕残魂,更担不起宗主之责,你们几人的能力我很放心,无论是谁任宗主,我都很放心。”

清阳峰主急道:“宗主便是宗主,若无宗主何来天道宗?”

他始终记得顾神枢带他们创建天道宗时的日子,带着他们征战魔宗、带领天道宗这一个新兴小宗门一步步变成曾经的正道第一宗门的过程与曾经的荣耀,虽然这些已是过去。

“如今你代掌宗门,就已做的极好,天道宗需要一位能做实事的宗主。”顾神枢说完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便接着道:“事已至此,这二十年间发生的事都已成定局,谁也无法改变。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愧,我也同样惭愧。也许是因为我的过分自信,让我在封魔井栽了一个大跟头,也许是我多年来将自己囿于所谓的太上无情大道,以为我已窥探天道,却不知,在真正的天道面前,我也只是井底之蛙。”

几位峰主皆不认同,顾神枢已是这世上最接近天道的人。

顾神枢不是不知道他们对自己几乎无底线的信赖,他笑叹一声,眼神温和地看着他们,“人生本就是一场修炼,没有谁会永远也不犯错,就算是我,也做错过很多事。若让我细数,我甚至数不过来。我并非你们眼中那么完美,执念化身,已是心生魔障,如今,我也该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了。”

闻言秦筝几人再无话可说,他们的宗主有如此天赋,确实不该被天道宗的琐事耽误,不谈他日飞升,至少也得先修炼出肉身之躯。不过回过味来,几人又是心头一暖,宗主想必也是怕他们想岔,特意在安慰他们。

顾神枢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二十年积攒下来的许多信息,没有再多话,便要回神像修炼,但在回去之前,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瞥了眼神像,“往后让弟子们不必再来供奉了。我已醒来,不能总靠着弟子们的供奉修炼。”

清阳峰主一口应下。

秦筝欲言又止。

顾神枢便问:“可还有事?”

秦筝如实道:“宗主,沈灵枢死后,我将他带了回来,本想让宗主见他一面,再看看如何处理……”

这话问得顾神枢沉默下来,秦筝自己说完也是缄默,清阳峰主斜他一眼,也在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神枢眸光一顿,叹息一声。

“葬在后山吧。”

秦筝有些迟疑,“可是宗主,他走之前很抗拒回天道宗。”

“他也不喜欢盛京。”顾神枢没有多言,“你们去忙吧。”

秦筝点了点头,与清阳峰主结伴走出神殿时,想了想,摇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引得清阳峰主偏头看来,二人相视间皆释然地笑了笑。

江濯夫妇还留在神殿为顾神枢护法,其余人便都离开了。

清妙峰上,峰主妙竹正为徐知春医治,由修为较高的蓬莱仙和陆羽在一旁输送灵力,闻剑仙和厉剑茗守在一旁寸步不离,俨然忘了他们原本的要赶回灵山宗商议讨伐魔教的事宜,云灼然和心魔就站在门外等着。

云灼然一直没有说话,靠着门看殿外的细雪,心魔安静地看着他。时间久了,想让人忽略都难,云灼然无奈道:“怎么这么看我。”

心魔坐在门槛上,支着下巴仰头看他,“哥哥不开心了。”

“没有。”云灼然否认,总低头有些累,他跟着心魔在门槛坐下,大殿的结界将雪拦在了屋檐外,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云灼然话多了起来,“入天道宗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来清妙峰,原来是这样的风景。”

心魔眨了眨眼睛,抱住云灼然手臂靠在他肩上,小声嘀咕道:“哥哥就是不开心啊……哥哥,顾神枢醒了,你为什么不留下跟他说话?”

云灼然神色淡淡,“顾神枢刚醒来,天道宗还有许多事要请示他,蔚然忘了,我们现在是蓬莱的人。”

心魔仰头看他,抿了抿嘴,“好吧,哥哥不承认,蔚然知道就好,说出来才会让哥哥不开心。”

云灼然偏头看他,面无表情,并不说话,眼神似乎有点冷。

心魔故作委屈地撇了嘴,“哥哥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云灼然神色稍缓,伸手捂住心魔眼睛,“你困了,睡吧。”

心魔顿了顿,“我没困!”他拉下云灼然的手,轻叹一声,“好吧,我不惹哥哥不开心了。哥哥,你明明是想见顾神枢的,哥哥瞒着别人就算了,怎么可能瞒得住我?可是哥哥刚刚却带我溜走了,哥哥,你是不是害怕顾神枢会因为沈灵枢的死责怪你?”

云灼然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心魔圈住云灼然肩膀,抱住他说:“哥哥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如果顾神枢要生气,那就让他骂我好了,沈灵枢有他的仙骨护体,别人杀不了他,这个道理顾神枢不会不明白。哥哥明明想见他,那就去见啊。他要是真的问起来,哥哥就说沈灵枢是我逼死的,跟哥哥半点关系也没有。”

云灼然眸光闪烁,“倘若他要为徒弟报仇,你怎么办?”

心魔睁着乌黑双眼看他,“那就要看哥哥了,哥哥保护我。”

云灼然沉默良久,伸手环住心魔的腰,额头抵在心魔肩上,声音闷闷的,“以后不许揭穿我。”

心魔学着云灼然往常安慰他时那样拍了拍云灼然后背,隐约泛着红光的乌黑双眼望向殿外的雪色,又是无奈又是忧愁地叹道:“哥哥,等雪停了,我们就去神殿看看顾神枢吧。”

云灼然没有再说话。

暮色四合,雪停了。

云灼然和心魔下了清秒峰,来到神殿,江濯夫妇仍守在神殿,心魔没有进去,免得他在时云灼然不好意思推锅给他,就在神殿门口等。

似乎是发现云灼然来了,顾神枢从神像里出来,与江濯夫妇说了什么,二人便也退到了殿门前,路过云灼然时,二人照旧只是淡淡地点了头,云灼然颔首回应,又看了眼飘在神像前的顾神枢,便捏着五指上前。

顾神枢眼眸含笑,与记忆中并无任何区别,只是他的肉身已毁,神魂如幻影,透出几分虚幻。

云灼然的面色却有些沉重,他慢慢走到神像前,还在想着措辞,就听见上首的顾神枢语调带笑地说:“我等你两个时辰,你可算来了。”

闻声,云灼然脚步一顿,抬眸望去,顾神枢脸上无一丝怒意,且还在笑。他到底知不知道沈灵枢死了,还是死在与他生死决战的时候。

“你那位姓徐的朋友如何了。”

听顾神枢平静发问,云灼然又是一怔,而后淡声道:“还未醒来。”他暗暗深吸口气,决定不再等待对方问责,主动坦陈,“沈钰死了。”

顾神枢点头,“我知道了。”

云灼然心中有些不可思议,不免多看了顾神枢一眼,见他果然没有生气,想了想补充道:“他约我在盛京切磋,最后输了,他也死了。”

“我听说了。”

顾神枢同样耐心而温和地补充道:“他约战在先,提出生死决战,此事所有盛京修士都知道。既然是他的选择,他输了,就该承担后果,即便你杀不了他,但他做到了他的承诺,你没有错。”顾神枢脸上没了笑意,但也不气,“秦筝将他葬在了后山。在他小时候经常练剑的那片树林前。”

云灼然定定地看着顾神枢,果真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一丝怒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顾神枢的意思他听懂了,顾神枢知道了,顾神枢也不打算追究,但他还是有些无措。

顾神枢摇了摇头,不再提此事,朝他招了招手,轻声笑道:“隔这么远不好说话,你过来一些。”

云灼然怔怔地听话往前走了几步,神思仍有些飘忽。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嗯,长大了不像云沛然了,倒像我。我早就说过,你的性子是适合修炼无情道的,可云沛然偏不准你练。”顾神枢颇为遗憾地说道:“不过为师好歹是领你入了门,你多少会受我影响,如今在修炼什么道法?”

云灼然怎么可能会像顾神枢,分明他的模样也是很像云沛然的,顾神枢明显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云灼然听见他这话下意识在心中反驳,无意识中却是放松了不少,还没等他想到如何回话,一点金光落到他眉心,带着十分舒服的温度,但刚靠近就让眉心的火纹给吞噬了。

顾神枢似惊似喜,往云灼然飘了下来,“这就是太阴真火?”

云灼然快速收起自行冒出来的火焰,往后退了一步,“你离我远一点,太阴真火会伤及神魂!”

顾神枢见他如此着急只是笑,“火在你手上,伤不到为师。”

云灼然反应过来,硬着头皮别开脸,垂眸道:“你在等我?”

“生分了。”顾神枢叹息道。

云灼然道:“若无事……”

“这些年过得如何?”顾神枢没有给他告辞的机会,温声询问:“听秦筝说,你找到你兄长的下落了,你现在不搭理他们,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他说着就地坐了下来,指向身旁一个蒲团,“来,坐下与我说说。”

顾神枢刚开口问的那一句就让云灼然心头一顿,忘了要说什么,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顾神枢。顾神枢便冲他笑了笑,跟从前一样哄着他。

“坐吧。听说你们救我回来之前,那个人困了我很久。”

云灼然别开眼,在蒲团上坐下来,他如今长得跟顾神枢差不多高了,坐下来时却还是矮了一截。

“你想知道什么,从哪件事听起?”

顾神枢欣然道:“都可以。”

云灼然想了想从浮空城说起,而后问出跟秦筝一样的问题。

“是姬宴和觉非他们合谋杀了你,沈复趁机挖了你的仙骨?”

顾神枢谈及此事,仍是平静淡然,“此事是我大意了。”

“那就是真的了。”

顾神枢挑起嘴角,“若顾家没有出手,我应当不会败。”

这更像顾神枢为自己挽尊的借口,云灼然不自觉斜睨他,“据我所知,提供那个阵法和帮助姬宴的人,就是奉天神宫那位所谓的神明。我先前去云城查过,云沛然失踪前告诉别人他要去奉天神宫,我便追查到奉天神宫,可是那里根本就没人见过他。”

顾神枢感觉云灼然看他的眼神有点鄙夷的意味,就跟多年前一样,总哄着人当徒弟,却总是被拒绝,这个外表冷漠的孩子还是那么别扭。顾神枢从来不会因此生气,甚至还颇为怀念,笑道:“这奉天神宫又是怎么回事,小灼然,你给为师细细说来。”

云灼然机敏地找到重点,反驳道:“我并非你的徒弟。”

“确实还未正式拜师。”顾神枢从容提议,“我已经回来了,你我可以补回来这拜师仪式。如今云沛然不在,没有人阻拦你拜我为师。”

云灼然哑口无言,趁云沛然不在偷偷哄他拜师,这种事果然只有顾神枢做得出来。云灼然照旧没有理会,自顾自说起奉天神宫和巫城的事,根本不回应对方要收他为徒的邀请,末了道:“他好像很害怕你醒过来。”

顾神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确实如此。想不到当年设局杀我的幕后之人居然是这样一位我顾神枢闻所未闻的神明。你那位姓徐的朋友说,此人藏匿之地,名为天衍宫?”

云灼然问:“你不认识?”

“并非所有要杀我的人,我都认得他们。”顾神枢轻掸衣袖,淡淡说道:“我自创建天道宗以来,曾得罪过无数人,这世上便有无数人想要杀我,这一位,我确实是毫无头绪。”

云灼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天衍宫也没有听说过吗?”

顾神枢歪头,“似曾相识,为师一定听说过,一时间想不起来。想来是沉睡太久了,脑子转不过弯。”

云灼然点点头,主动解释道:“我会请蓬莱仙去查,若徐馆主能醒过来,就可以为我们带路。”

“蓬莱仙?曾听你兄长提起过,可惜一直以来无缘得见。”顾神枢似乎对蓬莱仙挺感兴趣,提及他时神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地看着云灼然,“你回了蓬莱,他待你可好?”

云灼然不知他为何换了话题,但见他着实好奇,便多说了一句,“我还没回过蓬莱。他今日也在。”

顾神枢莫名满意地莞尔一笑,“改日请他过来做客吧。不知能不能有机会看看蓬莱仙岛,若能长住一段时间,于我神魂修复也有益处。”

云灼然如实告诉顾神枢,“你已经去过蓬莱仙岛了。”

顾神枢没有怀疑,只道:“可惜,那时我并未清醒。”

二人谈了一阵,见云灼然已渐渐没了原先的疏离拘谨,顾神枢暗叹一声,心下好笑,望向门外的那一团红影,“他又是谁?怎么与你长得一样。小灼然,他身上有你的气息。”

心魔浑然不觉神殿中的二人正在说他,仍紧张地在门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探头进来看上一眼,确保顾神枢和云灼然没有打起来才放心。

云灼然看向门前的人,目光便柔和了许多,“他叫蔚然。”

顾神枢看在眼里,心中也对心魔越发好奇,“他在紧张。”

云灼然自然是知道心魔在紧张什么的,看着心魔在门前走动的焦虑身影,压在他头中的沉重倏然消散,他坦然地告诉顾神枢,“他是我将来的道侣,离开天道宗后一直陪着我。”

顾神枢眉头微微一紧,再看向门前与云灼然面容一致的红衣少年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挑剔,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云灼然面上难得的柔和之色,微笑道:“小灼然很喜欢他?”

这还是头一次有长辈问及云灼然这个问题,这个人还是顾神枢。云灼然下意识抓紧衣袖,耳尖微微泛红,漆黑双目望向门前红衣灼灼的颀长身影,攥紧的手指又慢慢地松开。

“是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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