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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 姜鱼 5169 2024-02-07 11:41:53

天黑前,兄弟二人去云天青家蹭了顿晚饭,云沛然已经筑基,吃辟谷丹就行,但云灼然年纪小身体弱,不可能跟他一样。第二次跟云沛然去云天青家串门,云灼然才意识到云沛然跟云天青兄妹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吃过饭回家时二人也没打灯笼,就着云灼然手上那颗月光石的光,连草丛深处的小石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云沛然连蜡烛都懒得点。

想来冒着得罪云天风的风险抠下这颗月光石也不算亏。

洗漱之后,云沛然拆开云灼然手上的纱布,皱着眉头在那几道似乎没有丝毫变化的长血口上又抹了一层厚厚的膏药,再重新包起来。云灼然也十分顺从,这个云沛然对他没有恶意,且让他有种天然的好感和信任。

等包扎好了,云沛然才把放在床头的月光石塞回云灼然手上,捞起架子上对方换下来的小衣裳起身。

“睡吧,我出去一躺。”

云灼然问:“查那些血的去处?”

云沛然停下脚步,斜眼看他,“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

云灼然面无表情,在这个云沛然眼里,他的弟弟很笨吗?

云灼然一手将月光石捞进怀里,跳下床说:“我也去。”

云沛然道:“不行。”

云灼然便道:“那我自己去。”

云沛然看着他欲言又止,“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行吧,带你去可以,你只能在墙外等我。”

云灼然已然不是这具病弱身体原本的主人小云蔚然,云沛然看他固执的眼神,意识到他也无法阻止变得古怪的弟弟,只能后退一步。

取来一件雪色小斗篷给云灼然披上后,云沛然才带他出门。

云灼然跟在后面,步伐有些匆忙,他的小短腿比起云沛然走路自然要慢很多,刚走到院中就开始喘息,他这具身体太弱了,走两步就喘。

云沛然是他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云灼然认为离开这里的关键在云沛然,跟着他准不会有错。

不过云灼然显然低估了云沛然,只到了庭院中,云沛然就要扔下他了。裹着一身夜行衣的云沛然拉上面罩,指向将他们这处小院与城主府隔开的围墙,“你就在这里等吧。”

云灼然沉默下来。

他确定云沛然就是在骗小孩。

在云灼然幽幽的目光下,云沛然笑得十分欠揍,这才正经地走向院门外,“走吧,别跟丢了。”

云灼然抱着月光石快步跟出去,影子便在身后亦步亦趋。

不料刚跑出院门口,瘦小的身板就被门外的黑衣少年一手捞起,动作极流利地抗在了肩上,他浑身紧绷起来,一张脸也板了起来,紧跟着就听见云沛然在他背后爽朗的笑声,似乎能吓到他,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云灼然有些不适地趴在他肩上怔了怔,简直无语凝噎。

云沛然真的好幼稚。

清冷月色下,一道黑影稍瞬即逝,转眼没入了谁家檐下。

城主府对面的那片广场最近被人围了起来,拿红布牢牢裹着,时而有人出入,不知在筹备什么。

云沛然找到城主府挨近林子的侧门,将云灼然放了下来。

“待在这里不许乱跑,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找你。”

云灼然被按在紧锁的小门前坐下,双手还捧着月光石。

“别乱跑啊。”

云沛然不放心地叮嘱了半天,特意在云灼然手心上画了一道护身符,飞身进了城主府的围墙内。

云灼然不是不想跟上,可惜他现在使不出灵力,也无法打开识海,仅有耳朵上挂着的一只防御法器,还是要双方合用才能发挥作用的,他若要跟上云沛然,肯定是要拖后腿的。何况云沛然大半夜潜入城主府,他要是带着月光石就会暴露云沛然,若是完全没有光,他又怕心魔会消失不见。

云灼然只得留下,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乖乖听话待在这里。

云沛然前脚刚走,云灼然后脚就带上影子走向不远处被围起来的广场,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地方会有一座祭坛,如今该是被封锁起来了。夜色已深,广场上空荡荡的,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挂在木栅栏上的红色绸布随着晚风无声飘扬,透出一丝诡异的氛围。

木栅栏前是有人守着的,几个小队就在周边巡逻。里面火光冲天,无声在红布上映出一个个巨大的黑影,远看像是某种野兽的形状。

影子飘出来在附近有光线的地方转了一下,又飘回来带上云灼然,绕了一大圈到了另一个角落。

云灼然紧抿着苍白的唇,谨慎地没有泄露到嘴边的喘息,等追上影子,他后背衣衫已被汗湿透。

云灼然擦了一把汗,才看向影子所指的方向,还是那种挂在木栅栏上,完全遮掩外界视线的暗红色绸布。影子蹲下来指向红布拖到地面的一角,云灼然微微张口,深呼吸一阵,才按照影子提示掀开了红布一角。

木栅栏缝隙有二尺宽,云灼然瘦小的身板绝对能钻进去,而附近无人看守,巡逻的小队也还没有过来。

云灼然毫不犹豫跟着影子钻进了木栅栏内,而后一眼就见到摆放在面前的一座巨大的石像,正是神兽的一种,而这个祭坛也已经建成。

地面上规律的雕刻凹槽还很新,看样子是才建成不久的。

云灼然带着影子往石像走去,许是身体变小了,在他眼里必须仰望才能看到的石像仿佛比他印象中的大了数倍,也衬得他格外渺小。

这处祭坛四周遍布着数座神兽石像,与他印象中的位置不差分毫。

不过这处祭坛是新建成的,周边一切都是崭新的,地上刻印的阵法模型自然也该都是完整的。

先前云灼然刻录下来的只是残阵,如今正好能看完整的。

城主府的人只在栅栏外巡逻,轻易不会进来,云灼然便趁机靠近祭坛,发觉这里的阵基与他先前刻录的残阵差不多,也同样缺了最重要的几笔,即便有所损毁,到时候也碍不着什么事,他转了两圈,身上也没有法器和灵力在,只能选择先离开这里。

心魔便又去前面带路,找到巡逻队伍刚路过的空隙,云灼然又找到一处栅栏缝隙,很快钻了出去,外面是黑沉沉的林子,唯有云灼然袖子里透出几缕光,里面藏的是月光石。

巡逻的队伍正在前方不远,云灼然屏住呼吸,正要趁机离开,身后隔着红布的栅栏内忽然传来压抑的说话声——“不对,这些血全都不对。”

云灼然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人影被里面的火光打在红布上。

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恼怒,“大祭司让人送来的血全都没用,我们真的有必要在这里停留吗?”

大祭司?

云灼然摆手让心魔稍等,静下心侧耳倾听栅栏内的对话。

可里面没再传来声响,云灼然不由抬眼看去,却见红布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了,云灼然微微睁大双眼,忽而神色一凛,拔腿往林子里跑。

“还想跑?”

刚才那个声音在身后传来,云灼然脚步猛地一停,便见一个身裹黑斗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

他倒是忘了,对方毕竟是修士,即便他不呼吸不动,对方也能感知到离自己那么近的他的存在。

云灼然抿着嘴角,揣着月光石往后倒退两步,紧张之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腔正在快速起伏着,带来轻微的窒痛感。云灼然深吸口气,抬手摸上耳廓,那名为灵犀的法器还在,它是道侣合用的防御法器,没有滴血认主,云灼然到这里变小了,它竟然也跟来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若顾神枢的怨念化身是骗他的,这法器恐怕护不了他。

云灼然面色凝重,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逃离,面前的黑袍人则随着他后退而步步逼近。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孩子出来闲逛,你胆子挺大的。”黑袍人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看着他,笑道:“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正巧大祭司的阵基还未完整,就用你来奠基吧。”

云灼然握紧手上的月光石。

黑袍人不以为意,一手抓向云灼然,就在即将碰到云灼然肩膀时,小小的白衣身影飞快地躲开,他的身法极快,不像是没修炼过的普通孩子。而后趁黑袍人怔愣的瞬间,他咬破指尖,在云沛然在他手上留下护身符的位置快速画了几笔,只见灵光骤现,护身符显露出来,倏然化作一簇雷火!

改完这道符,云灼然已用尽所有精力,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好在他及时站稳,急忙抬手捂住嘴角。

浓郁的血腥气突然涌上喉头,堪堪让云灼然咽了下去。

对面的黑袍人也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会画符,而且这道符威力不小,他匆忙格挡住,愣是被震得心神震荡,趔趔趄趄往后退去。

虽说不算重伤,黑袍人还是不可思议,再看向这个病弱苍白的小孩子时,他的笑意多了几分兴趣。

“看来是修炼过?”

黑袍人挥了挥手,手上被雷火灼伤的皮肉伤转瞬便消失不见。

“看来真是我小看了云城,这里确实是藏了许多能人。”

云灼然已经没有力气了,方才将护身符改成雷火符,全靠云沛然原本就在这道符的灵力,他只是改了一下,将其威力放大了数倍,而没有云沛然的灵力,他根本没力气反击。

到了这时,云灼然也忍不住埋怨起那诡异的太阴真火。

好端端的,为何将他送来这里,还将他削弱到这个地步?

可就在这时,变故发生——

黑袍人脚下忽然窜来一团黑影,他起初并未留意到,直到他的影子被吞噬,黑袍人身形一顿,猛地攥紧胸前衣襟,一张脸扭曲到狰狞。

云灼然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见黑袍人竟然跪了下来,浑身哆嗦一阵,口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牙齿在颤抖,随后便直挺挺倒下了。

几个呼吸间,黑袍人便仰面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他怎么谁杀的?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云灼然神色警惕。

黑袍人身旁的阴影便在云灼然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地向他爬了过来,云灼然下意识后退躲避,脚步很快顿住,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阴影。

“是蔚然吗?”

云灼然稚嫩的声音十分沙哑,他才发现黑袍人没有影子。

“哥哥别怕,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小心的安慰被直直送到耳朵里,云灼然一怔,按住窒痛的胸口蹲在了影子前方。

“蔚然,你能说话了?”

云灼然双眸极亮,衬得一张苍白而精致的小脸十分耀眼。

正要爬上云灼然脚边的影子也是一顿,而后云灼然又听到了惊喜的声音——“哥哥终于能听到我说话了!”

再听到心魔的声音,云灼然心中百感交集,心头一定,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便就地坐了下去。

心魔的声音便十分急切,“哥哥!哥哥伤到了哪里?”

云灼然身体确实有些难受,一是这具身体原本的病症,头疼体寒,二是方才改符花了太多精力,身体撑不住,遭到反噬,心口闷疼,手也疼。从前伤得再严重,云灼然都不会吭声,可时隔两日,终于再听见心魔的声音,云灼然突然就不想再硬撑了。

“蔚然,我身上疼。”

阴影顺着云灼然靠近冰冷地面的手爬上去,笼罩在刚被咬破的中指指腹上,心魔的声音有些许压抑,却难掩话语中的焦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听出哥哥话中竟有几分委屈。

心魔心疼地说:“哥哥不要害怕,我会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的。”

云灼然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阴影,浑身无力指尖也不想动一下,正抿起嘴角想说什么,远处跑来一个人。云灼然刚听见声音,心魔就飞快回到他身侧,伪装成一个沉默的影子。

“哥哥别怕,是沛然大哥。”

心魔的声音似乎只有云灼然能听到,因为云沛然已经赶到他面前,跨过黑袍人的尸身走过来,应当没有听见,只是小心地蹲了下来。

“怎么回事,伤得重吗?”

好不容易能跟心魔说上话,就被云沛然打断了,云灼然没忍住皱了眉,转而捡起地上的月光石。

“没事……”

云灼然正要撑着地面起身,云沛然就抢先抓住他的小肩膀,将人提溜起来,顺手拍掉他衣摆的灰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云灼然周身上下。发现只有中指多了一个血口,云沛然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轻轻松松地一手抱着人站了起来,“没事就好……”

云沛然看向旁边死状古怪的黑袍男人,狐疑地看了怀里小脸苍白的弟弟一眼,走过去拿脚尖拨开那人身上的斗篷,果然看到一个木雕。

“大祭司的人。”

就着云灼然手上月光石的光,云沛然看清楚了挂在黑袍男人腰间的小木雕,隐约看出是个人形模样。

云灼然静静地找着自己的影子,在云沛然看来时坦然应对。

巡逻小队已快回到这里,脚步声隐隐传来。云沛然耳尖微微一动,不再停留,抱着人转身离开。

等巡逻小队发现黑袍男人的尸体时,云沛然已经回到了城主府一角被他以围墙隔开的那处小院。

刚将云灼然放下来,围墙另一边就亮起了亮如白昼的火光,云沛然抬眼望去,少年面容有些沉重。

云灼然缓了片刻,胸口的疼痛已淡了许多,好像手上被沈灵枢灵剑所伤的几道口子也不那么疼了。见云沛然站着不说话,云灼然才不再找自己的影子,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管了。”

云沛然轻叹一声,推门进屋,“进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又是包扎。

云灼然看向双手上裹得只露出十根手指的厚厚纱布,悄悄朝地上的影子勾了勾手指,才慢吞吞进屋。

云沛然今夜的脸色十分凝重,沉默着给云灼然解开了沾上了不少灰尘的纱布,手上却是一顿。

“……好了不少。”

经他提醒,云灼然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便见手上的几条血口确实是好了一些,已开始结痂了。

能听到心魔的声音后,他的伤愈合的速度也加快了。而心魔能说话,应当是吃掉了黑袍男人的影子……

云灼然很快找到了真相。

云沛然以为是云浮霜给的伤药总算起了作用,脸色倒是好了几分,“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应该是大祭司手下的,他是怎么死的。”

云沛然看着云灼然说:“手下的人突然死了,大祭司一定会彻查。若是让他查到我们这里……”

云灼然心下了然,“你觉得我能杀他?他的死法很古怪。”

云沛然刚才看过黑袍男人的死状,“他没有影子,七窍流血,神魂也散了,究竟是何人所为?”

云灼然只说:“查不到我们头上。”

云沛然定定望进云灼然的清澈双眸,须臾后低头抹药。

“但愿如此。”

包扎好后,云沛然让云灼然换了身上脏了的衣裳,就将人塞到床上睡觉了,他仍旧守在床边,让云灼然不好跟心魔交谈,听着心魔在耳边的话语,不过多时也沉沉睡了过去。

这具身体十分病弱,晚上受到惊吓又伤到了内里,如今没有灵力傍身的云灼然到底也扛不住。

但云沛然却睡不着,守了弟弟一宿,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翌日天亮,云沛然打听到城主府还未找到杀害大祭司手下的凶手,开始怀疑城中潜入了外人,还是个魔道高手时,心中才慢慢安稳下来。

而云灼然一觉醒来,大清早就被云沛然送到云天青家里。以为又是去蹭饭的,装上月光石,便跟着云沛然出门,没想到云沛然是要跟云天青出门,并且拜托云浮霜照看他。

云浮霜是个恬静的性子,许是云沛然早有叮嘱,云灼然不说话,她也没有去打扰,只在院中拿药锄种花,还主动解释这是街尾的云燕拿来的种子,她帮忙种种看能不能活。

听到云燕这个名字,沉迷地上影子的云灼然慢慢抬眼。

“优昙花?”

云浮霜轻笑道:“小蔚然怎么知道,你哥哥告诉你的?”

云灼然静静地摇了摇头,不说否认,也没有承认。看样子,这个幻境里连桐叶都已经出现过了。

直到天黑后,云沛然和云天青才回来,二人都异常沉默。

云灼然猜想他们是不是在外面打听到什么,吃过饭跟云沛然回家时,云沛然忽然问他一个问题。

“弟,想离开云城吗?”

云灼然和影子都顿了顿,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云沛然。

云沛然轻叹道:“我昨夜去查那些血的去处,发现你们被取的血最后都到了大祭司那里,而那些被送进城主府的孩子也都进了大祭司那边,却是只进不出,恐怕已凶多吉少。”

云沛然清俊眉目间有些疲惫,“今日,云朵来找过我。”

他告诉云灼然,“云朵说,大祭司想害死云城所有人。”

云灼然眉头倏然一紧,他心中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仿佛他等了这么久,可算等到一个拐点。

云沛然神色有些犹豫,“她让我们找机会逃出云城,可我们就这么走了,云城那么多人恐怕也活不成,我们若不走,自己也活不成。”

“我们走不走?”

云灼然没有很快回答,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会不会是他离开这里的关键,一时间无法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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