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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 姜鱼 8899 2024-02-07 11:41:53

吃醋的心魔在厉剑茗走过来时发出一声闷哼,别开脸不看他。厉剑茗一脸迷茫地摸了摸脑门,看向云灼然,“我是还得罪了小岛主吗?”

云灼然摇头不语,他怎么告诉厉剑茗他的心魔只是吃醋。

这下,厉剑茗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他们三人,他谨慎地问,“我能坐下吗?”

云灼然道:“随你。”

看来他并没有得罪云灼然,厉剑茗暗松口气,扶着椅背坐下,发觉心魔的眼睛频频看向他手中的香囊,他下意识要将香囊藏起来,要塞进怀里时又光明正大地摊开给他们看,“看,这是我小师妹送我的,羡慕吧。”

心魔面露不屑,“吹牛。”

厉剑茗被逗笑了,“你怎么能说我是在吹牛,这真是师妹送我的。”

云灼然看不下去,好心提醒厉剑茗,“我们都看到了。”

厉剑茗笑脸一僵,摸了摸鼻子将香囊放在桌上,半真半假地说:“行吧,这是我师妹送你的。容师妹说在万兽林见过你,当时觉得你很不容易,这不是顾宗主的陨落真相大白,你又来了剑宗,她就想跟你结识一下。”

从厉剑茗的话听来,他的容师妹对云灼然没有男女之情。

心魔不信,“话本上女子送男子香囊是在暗示对方心中有他。”

“小岛主还看过这种话本?”厉剑茗刚说完就被心魔冷冷瞪了一眼,他笑不下去了,只好跟人老实交待,“容师妹确实也有点这个意思。我们剑宗看对眼的男女弟子都是互赠剑穗表达心意的,容师妹可能是怕你们不懂这个风俗,所以送了香囊。不过你们放心,容师妹知道云灼然心有所属,不会再来纠缠,这香囊回头我会还给她。”

听完厉剑茗的安排,心魔总算满意了,也不再纠结此事。

而话题的中心云灼然冷静端坐,并未对此事有任何评价,等厉剑茗说完后就问他,“闻剑仙还未回来。”

厉剑茗笑道:“你怎么知道。”

“你废话太多了。”

厉剑茗眼神幽幽,“……师父和大师兄确实还没有回来,我刚刚送义父下山,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心魔看了看门外天色,果然不早了,他揪住云灼然的衣袖,又问厉剑茗,“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厉剑茗摇头,又道:“我总感觉你问这话的意思是在赶我走。”

心魔不否认,抱住云灼然胳膊说:“我和哥哥等下要出去。”

厉剑茗露出一幅我就知道的郁闷表情,抓过香囊就站起来,“行吧,我已经跟大家打过招呼,山门随你们进出,大家不会打扰你们。没事我就去还香囊了。”他说着幽怨地瞪向云灼然,“我对师妹们那么好,她们怎么就不送我香囊,连个剑穗都没有。”

云灼然认真思索了下,“或者你可以试试问你的师弟们要剑穗。”

厉剑茗抖了抖唇,对他这话半晌无言,最后摆了摆手,抓着香囊落寞地离开小楼,朝凌雪峰走去。没想到云灼然这种往日一声不吭的,才是最懂气人的。厉剑茗心下感慨交友不慎,在雪夜下慢腾腾走到凌雪峰,刚到山下,就撞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师姐!”

前方扎着高马尾身形高瘦的年轻女修听见声音,一回头就见厉剑茗边招手边跑过来,她握着长剑站定在原地等厉剑茗过来,英气的眉目颇有些严肃,“雪这么大,乱跑什么。”

厉剑茗嘿嘿一笑,随手弹了弹落了一身的碎雪,笑容满面的打听道:“找容师妹有点事。苏师姐刚从凌雪峰下来,可有见到容师妹?”

苏芃芃微微蹙起秀眉,“容师妹回去后就闭门不出,听闻心情不大好。”她问厉剑茗,“这么着急来找人,可是你何处得罪了小师妹?”

厉剑茗一脸冤枉,忙摆手道:“我没有!我只是来还东西的!”他将香囊递过来,想了想又急道:“不是送我的!师姐就当是小师妹不小心落下的,我只是来还东西而已。”

“什么叫——就当是小师妹不小心落下的?”苏芃芃对这话有些在意,看厉剑茗的眼神带上谴责,“门中女弟子稀罕,不说有意修炼剑道的女子本就不多,能通过入门考试的更是少之又少,你们整日喊找不到道侣,偏还不对门中师妹好些,这不是活该吗?”

厉剑茗被训得一脸羞愧,捏了捏发烫的耳垂,低头道:“是。我知错了。还请苏师姐帮我将香囊还回去,我日后一定会加倍对师妹好。”

他一边认错一边在心里感慨,师妹看上的是云灼然,香囊也是给云灼然的,他这是无妄之灾啊,他为云灼然和师妹实在是付出太多了啊。

厉剑茗真认错后苏芃芃反倒忍不住笑场了,“跟你说笑罢了,容师妹回来时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接过香囊,叹道:“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最寻常不过之事。师弟大可放心,容师妹不会太过介怀,这香囊你若不要,我就替你跑一趟吧。”

厉剑茗如蒙大赦,不忘重申一遍,“这香囊真不是送我的。”

苏芃芃又是一笑,拍着他肩膀道:“不必难过,日后也会有人专门为你准备香囊或是剑穗送你的。”

这话让厉剑茗感到了些许安慰,“多谢师姐,那我先走了。”

“且慢!”

苏芃芃不再故作严肃时,秀美而不失英气的一张脸也灵动起来,但厉剑茗回头时,她却羞涩地别开眼,声音也低柔不少,“小师弟可知道你大师兄何时才回来?近来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怕你大师兄在外会出什么事。”

厉剑茗见苏芃芃正轻轻捏着肩上的湛蓝剑穗,登时恍然大悟,揶揄道:“师姐想大师兄了吧。”

苏芃芃睨他一眼,“你只管告诉我师兄和宗主何时回来。”

厉剑茗道:“应该快了吧。”

苏芃芃眉间涌上几分忧愁,“师兄和宗主到底去了何处?”

厉剑茗眨了眨眼,望向别处,“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说了不日便归,这几天大师兄应该就回来了。”

苏芃芃神色狐疑,“你真不知?”

厉剑茗飞快摇头,转头看向山下白茫茫的一片,拔腿就跑,只留下一句,“我还得再去找蓬莱的几位客人一趟,师姐,我就先去忙了!”

“师弟!”

苏芃芃追了两步,见人跑得飞快,转眼就走远了,便没有再追上去,只握住剑穗,轻轻叹息一声。

心魔说要出去确实是真的,并非是赶客的借口,厉剑茗走后,云灼然和他就准备下山觅食。其实心魔的妖丹早就啃完了,最近都在吃灵石,吸收上面的灵气饱腹,不怪陆羽觉得他奇怪,他体内同时存在着灵气和魔气,甚至可以将这两种气息化为实质。

对于心魔来说,灵气没滋没味,即使也能带来饱腹感,却远不如妖丹与邪魔的味道和饱腹感。反正在昆吾剑宗里等人也是闲着,云灼然早就跟他说好要出去找些新鲜吃食,不料出门时又多了一个计划之外的陆羽。

三人下山的一路上,心魔都阴沉着脸,明显不欢迎陆羽。然而他越不高兴,在陆羽眼里仿佛就越有意思,并且越来越爱往他们跟前凑。

云灼然常常会因为陆羽的奇怪视线,只要和心魔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觉得不自在,因此陆羽在时,云灼然都不会跟心魔有亲密的行为。

这正是心魔最郁闷的地方。

三人下山走的是剑宗大门,守门弟子都看到了,却没有告知姬若和云少微,本以为二人在房间里待着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云少微今日参观剑仙步入大乘期时渡劫的后山山顶时似有感悟,回房后一直闭目打坐,姬若不敢打扰他,老老实实回了自己房间待着。

直到子时,姬若无聊的打坐运功时听见楼下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以为是云灼然几人,起初没有在意,没过一会儿又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响,吵得他完全没法静下心,脾气一上来就出了门,往楼下一看,就见楼下大门开了一条缝,清晰照见一个黑影在门前爬起来,他一看那影子就知道不对。

“什么人!”

姬若这一出声,那个黑影猛地顿住,随后飞快地就从门缝滑了出去,姬若当场就知,这不是自己人。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楼上跃下大厅,只见陆羽摆放在厅中四周的精致摆件现出阵法雏形,想来应该是那个黑衣人闯到此地时激活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阵法。

姬若匆匆瞥了一眼,就快步冲到门前,结果推开大门一看,就看见门前白茫茫的雪地上的一串脚印,门前雪堆上还染了一点嫣红的血珠,他心下一凛,“云灼然找来那位陆前辈真有两把刷子,几个随随便便摆放的法器,都能布置出威力如此大的阵法……”

这毛贼既然敢闯上门来,正无聊到极致的魔宫少主不打算放过对方,勾了勾唇就追着这串即将被风雪淹没的脚印出了门。他打算将这夜半扰人的毛贼抓起来扔到讨人厌的厉剑茗面前,再狠狠嘲讽他们昆吾剑宗一把。

深夜的昆吾剑宗风雪颇大,昏暗夜色下唯有一片苍茫的白。姬若是第一次来昆吾剑宗,根本不认得路,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忘了来时的路,身后的脚印也都被风雪淹没,他只能紧追着前面还残存的脚印接着往下走。

约莫走了一刻钟后,前后的脚印全都消失了,姬若独自站在一片林子前茫然四顾,他把人跟丢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前方只有一片枝头光秃秃的树林,姬若留意到不远有一个雪堆,定睛一看,上面露出的石尖分明是块石碑,正当他走过去打算扫开那些雪细看时,身后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姬若当即面露喜色,有人来了!

姬若回头看去,果真见十几人正朝这边赶来,皆是身着蓝衣、手中持剑的剑宗弟子。但没等他招手,这些剑宗弟子就精准地向他跑了过来,而后纷纷抽剑将他围起来。姬若看着他们奇怪的举动难免困惑,“你们……”

“擅闯禁地,形迹可疑!”

剑宗弟子冷喝一声,剑刃指向姬若,“将此人抓起来!”

直至天明,风雪渐渐停下。

云灼然和心魔慢悠悠地走向昆吾剑宗的山门,边走边小声说话。陆羽远远落在后面,谁也没有去管。

“哥哥很不开心?”

云灼然神色平静,“没有。”

心魔眨巴眼睛,“有的,昨夜陆羽说哥哥身负太阴真火,妖魔皆不敢靠近,哥哥就开始不开心了。”

云灼然怔了下。

昨夜带心魔出去觅食确实不太美好,因为他们找到一处阴气充裕之地时发现,云灼然还未能很好的控制太阴真火,而阴魂是最怕太阴真火的,远远感觉到就都跑光了,陆羽提出来后,云灼然只好不再跟着心魔。

他在原地打坐时,心魔去追那些跑远的邪物,陆羽也跟上了。

这一点让云灼然有些不痛快。

但他也没办法,太阴真火的杀伤力就是如此强大,他还没能完全控制,多少也会泄露一些气息,跟着心魔,反倒会让心魔找不到吃的。

而若是碰到妖兽或魔物这些对太阴真火不敏感的,他就没必要躲避。对此云灼然是有些不高兴,下次打听一下妖兽比较多的地方就是了。

云灼然便道:“没有很不开心。”

“那还是有点不开心了。”心魔抓住他用词的漏洞,想了想果断道:“那我以后不吃这些东西了。”

云灼然挑眉,“饿了怎么办?”

“灵石。”心魔顿了顿,跟云灼然解释说:“昨夜陆羽教过我不必吞吃灵石也能吸收灵气的办法,我试试能不能填饱肚子。”他说完发现云灼然又沉默了,先是一愣,抿唇笑了起来,“哥哥,你是不是也吃醋了?”

云灼然在想原来心魔似乎也可以修炼功法,那他是不是可以教心魔一些蓬莱的道法,闻言便有些愣。

心魔见他不说话,愈发肯定地说:“我觉得哥哥就是吃醋了,陆羽昨晚一直跟着我,哥哥没办法跟来。”他嘿嘿傻笑一声,用力抓紧云灼然的手说:“既然哥哥不喜欢陆羽跟着我,那我们以后就不带陆羽一起玩了。”

云灼然没忍住笑了,“胡闹。”

昨夜才刚刚学会的一个词,没想到今日就用到了他身上。

心魔满意道:“哥哥笑了。”

云灼然下意识收了笑容,却见心魔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心魔抿唇道:“哥哥笑得好看。我以后可不可以常常亲你。”

云灼然没想通心魔这话的前后有什么关联,为何会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他看了眼远远跟在后面的陆羽,低声道:“没人的时候再说。”

心魔的同色逐渐变红,目光完全移不开云灼然浅红的唇。

“每日都可以吗?”

云灼然不自在地抿着嘴角,见陆羽快步走来,匆忙之下,他松开心魔的手,敷衍点头,“可以。”

心魔又问:“那现在……”

说到此处,陆羽的身影出现在云灼然身旁不远,也闯进了心魔的视线范围,心魔当场拉下脸。

“你怎么来了。”

陆羽啧了一声,语气幽幽道:“我一直都在啊,只不过是你们聊得太开心了,完全当我不存在。”他鄙夷地斜了心魔一眼,“不就是亲个嘴,磨磨唧唧的,你就这点出息。”

心魔道:“关你屁事。”

陆羽瞥向前方山门,“好心提醒你们,前面有人在等。”

云灼然轻咳一声,经他提醒抬头看去,就见山门前除了守门弟子外还集着不少昆吾剑宗的弟子,其中厉剑茗的身影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厉剑茗见到他们,正提着剑跑来,“你们可算回来了!”

云灼然道:“在等我们?”

厉剑茗急道:“就是你!你大外甥被抓了,先跟我过来再说!”

厉剑茗说完转头就往剑宗里跑,云灼然三人只好跟上,在去执法堂的路上,厉剑茗告诉他们姬若昨夜私闯剑宗禁地被巡夜弟子当场抓到的事,听完后云灼然才反应过来,原来厉剑茗所说他的大外甥指的就是姬若。

三人不必回头,都很清楚原先守在山门前的那些剑宗弟子跟在了他们身后,意味着短短一夜间他们就从昆吾剑宗的贵客变成了私闯禁地的可疑人物的同伴,地位可谓一落千丈。

姬若和云少微二人此刻在昆吾剑宗的执法堂,许是因为他们是云灼然带来的,剑宗并没有将他们关起来,不过执法长老的脸色明显很难看,见到他们时态度也跟昨日截然相反。

云灼然刚进执法堂,和云少微坐在执法长老对面的姬若就站起来喊道:“你怎么才回来,这里冷死了!你快告诉他们,我不会私闯他们的禁地,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里是禁地!”

魔宫少主这种对人颐指气使的态度真是叫人不喜,可这话听着偏偏又很委屈。云灼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厉剑茗走向执法长老。

这位昆吾剑宗仅此于闻剑仙的的执法长老板着一张脸,忍着火气跟云灼然见了礼,随后沉声道:“少岛主,昨日上山时你可从未告诉过我,这二位是魔宫少主和云城少主。”

这话中颇有些问责之意,也难掩执法长老对姬若二人的排斥。

厉剑茗一脸抱歉而又无奈地看向云灼然,云灼然一听就知道厉剑茗没有告诉他们姬若二人的身份,不过姬若二人身份在名门正派到底也有些麻烦,厉剑茗不说出来也有道理。

云灼然小幅度点了头,示意厉剑茗不必帮他在执法长老面前多言,“没有告知长老他们的身份,是本座的不是,他们确是魔道中人不假,剑宗若不喜欢,本座送他们离开就是。但说姬若私闯禁地之事,本座是十分意外,不知剑宗禁地可有什么损失?”

见云灼然态度不错,执法长老脸色稍缓一些,“目前剑宗里并无任何损失,不过他们还不能离开。还请少岛主谅解,在宗主回来彻查此事之前,我希望他们暂时先留在这里。”

姬若气不过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跟踪一个黑衣人到那里的!谁知道那个地方居然是你们剑宗的禁地,我明明什么都没拿!”

云灼然淡淡瞥了他一眼,姬若就鼓着脸憋着气坐了回去。

毕竟是蓬莱的少岛主,在厉剑茗的帮助游说下,云灼然花了一些口舌功夫,才将姬若和云少微带走,但他们二人还是暂时不能离开昆吾剑宗,按照执法长老的意思本来是要将他们关起来的,现在换成了云灼然的监管,至少也要比关进地牢好上百倍。

回去的路上姬若一直臭着脸,一边小心偷看云灼然的脸色。

而一路上,云灼然没怎么说话,送走厉剑茗后,众人也都在楼下大厅里没有回房。这里比执法堂暖和许多,姬若登时舒服地叹了口气,可他一出声,众人便都静静地看向他。

姬若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沉默注视,这种感觉就仿佛真是他做错了一样,他心里十分委屈,跟云灼然大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闯他们的禁地的!是昨夜有个黑衣人闯到这里,我跟着她到的禁地,可是昨夜太风雪大,她的脚印全都不见了,门前的血迹也被埋了,剑宗的人都不相信我的话!”

没道理惯着姬若的臭脾气,云灼然选择不搭理他,问云少微,“昨夜你也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无视的姬若心里更难受了,又气又急的喊道:“你听我说啊!表哥他什么都没看到,他是我被抓起来后才跟厉剑茗过去的!我真的只是跟踪那个黑衣人到的禁地,那个黑衣人是个女人,她被陆前辈设下的阵法伤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找到这个女人!”

陆羽一愣,“阵法?哦,可能是刻在法器上的防御阵法。”

云灼然仍旧不搭理气急败坏的姬若,冷淡目光落到云少微身上。

云少微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当时在楼上修炼,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确实是厉道友将我带去见小若的。我相信小若没有撒谎,只是我也确实没有见到他说的黑衣人。”

在姬若强烈的暗示下,云少微小声补充道:“小若其实也很听九叔的话,没有跟剑宗弟子起冲突……”

心魔没好气的接道:“是啊,他没有跟人剑宗起冲突,这不是人都被抓起来了吗,还暴露了身份。”

云少微惭愧地低下头。

姬若欲言又止,没忍住小声嘟囔,“我是被冤枉的,那个黑衣人绝对是故意构陷我,或者就是剑宗知道我身份后,故意设计针对我!”

“若真是这样,你还能见到我们?”心魔又是一句话,继云少微之后再将姬若怼得耷拉着脑袋。

云灼然吩咐云少微,“你带姬若上去,在事情解决之前,你们最近都不要再出门了,看好他。”

姬若急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借此表示他不愿意回房,还有话要说,定要大家都相信他为止,“我没有骗人!我没事去他们禁地做什么!”

他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云灼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不信,但姬若还是一直在重提,云灼然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心道姬若果真不好带。

无奈之下,云灼然问他,“你这些话跟剑宗的人也说了?”

姬若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点头,盯紧云灼然,嘴巴叭叭不停,“我跟他们的长老说有个黑衣女人闯进楼里被我看到,可他根本就不信我!”

陆羽看着姬若溢于言表的委屈,恍然间有种小狗崽跟主人告状的错觉,他多看了姬若几眼,微笑着出言道:“也许他的猜测是真的。”

云灼然用眼神询问他。

心魔也说:“他没事不会闯禁地,一定是有人故意引他去。”

闻言,姬若感激地看着他们。

心魔接着说:“他一出门就冷得跟死狗一样,没事不会轻易出去。”

姬若重重喘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气咻咻地往楼上跑。

见状,云少微忙跟上去。

陆羽笑眯眯地对心魔竖起拇指,云灼然也是好一阵无言。

忽地,屋外响起敲门声。

“少岛主,剑宗弟子前来叨扰。”

云灼然起身出去。

门前的雪地上站着五名剑宗弟子,两人守在门口两侧,还有两人跟在一名高瘦秀丽的女弟子身后。

云灼然三人出去时,几名剑宗弟子齐齐向他拱手行礼。

那女弟子道:“凌雪峰大弟子苏芃芃,有幸得见少岛主。”

云灼然颔首,望向另外四人。

苏芃芃温言解释:“这是执法长老亲自指派来的四位师弟,为了保护姬少主和云少城主的安全,以免姬少主再撞见黑衣人。”她说完后露出歉意一笑,“这是执法长老命弟子带来的话,还请少岛主见谅。四位师弟只为保护姬少主和云少城主在剑宗的安全,不会影响到少岛主和其余的客人。”

云灼然点头,“请苏小道友给长老带句话,本座会看好他们。”

苏芃芃只是来带话的,很快离开,剩下的四名弟子分散在小楼的四角守着,修为比他们高的几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修为都在金丹期。

心魔嗤了一声,“修为都不算高,不可能看得住我们,这是那位长老特意派过来嘲讽姬若的?”

云灼然挑眉默认。

三人回到楼中,楼下大门干脆就这么敞开着,免得外面的弟子看不到,和陆羽在楼道分开后,云灼然和心魔直接回了他们二人的房间。

心魔脸上有些厌烦地抱怨道:“姬若到哪里都能惹是生非,不过他这次应该没有撒谎,如果真的有人半夜闯进我们的抓去,还特意将姬若引到禁地,那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剑宗弟子数百,但山上的女弟子仅有几十人,听厉剑茗的意思,大家都对女弟子甚是偏颇,执法长老不认为这会是剑宗的女弟子,也根本不相信姬若口中这个黑衣人的存在。”

云灼然说到此处眉头紧皱,忽然感觉眉心一点冰凉,正是心魔的指腹在轻轻揉按他的眉心,云灼然看了看他的手,而后看向他的眼睛。

“不管姬若了,反正等闻剑仙回来,他们不让我们也得带姬若走。”心魔放下手,转而拉住云灼然的衣袖,“哥哥,我们都回房了。”

云灼然道:“好,不管他。”

心魔接着眼巴巴地看云灼然,“哥哥,没有外人了。”

云灼然一时有些懵,“嗯?”

心魔问:“我可以亲哥哥了吗?”

云灼然:“……”

晌午后,二人才下楼。

守在门前两侧的剑宗弟子果然没有阻拦他们,只远远抱拳。

云灼然和心魔顺利地出了小楼,一路上碰到不少剑宗的弟子,但不同于先前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这些剑宗弟子全都对他们避而远之。

姬若被当场抓到且身份暴露一事,对他们到底是有影响的。

心魔一点也不在意,没有人来打扰,他还乐得跟哥哥单独相处,一边回想刚才在房间里的两个时辰,一边偷看云灼然还透着一抹微红的唇,他小声地问云灼然,“哥哥,你嘴唇还麻不麻?我跟上次比有没有进步?”

云灼然平静的面色倏然一顿,慢吞吞答道:“有……进步。”

没再咬破他的嘴唇,也能勉强算是一种进步吧?就是说好的亲一下,结果亲了很久,直到云灼然说想出去转转,心魔才遗憾地停下。

心魔就很开心,“那就好。”

前面忽然有人过来,云灼然下意识按住心魔手背,示意他先不要再说这种话。没想到那人没有避开他们,反而是直直走到他们面前。

云灼然还记得正站在他和心魔面前的女弟子,“苏芃芃?”

苏芃芃有些讶异,“少岛主还记得我?少岛主可是要去找厉师弟,方才我见他去了执法堂,恐怕一时赶不过来。少岛主若是不嫌弃,不如就由我带路,带二位岛主在山上转转,赏一赏我剑宗独特的雪景,如何?”

云灼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那就麻烦苏道友了。”

心魔撇了撇嘴,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低头抓住云灼然衣袖。

苏芃芃笑问:“凌雪峰顶的雪景不错,少岛主可要去看看?”

昆吾剑宗的雪景再美,于云灼然而言都差不多,但苏芃芃对他们这么热情,在一众剑宗弟子里太过突兀就成了异类,事出反常必有妖。

尤其是在姬若刚刚被构陷之后,云灼然决定先观察看看。

“好。”

一路上,苏芃芃走到哪里就会跟他们详细介绍此地的信息,没有刻意的谄媚,甚至可以说是落落大方,仿佛她只是热情好客了一些。

凌雪峰不一定是昆吾剑宗最高的山峰,但这里的雪景确实独特,山崖下是大片光滑如镜的冰湖,即便已被完全冰封,站在高处将冰湖一览无余,仿佛见到一块月牙形的蓝色玉石,冰面下水光映着天光,如梦如幻。

苏芃芃解释道:“这片冰湖上的冰层只有每年盛夏时会融化,湖水清甜,蕴含了几分雪山深处特有的雪莲清气,许多师妹都会从这里取水去做一些吃食,但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冰湖就会被再次冰封,如今恰好是深冬,少岛主和小岛主倒是来的不巧。”

湖中确实有股特别的清气,即便山崖上已隔了那么远,只要一眼看见,也能感受到冰湖特有的气息。

云灼然和心魔低头望向那片冰湖,苏芃芃看着他们的后背,眸光一沉,轻轻抽出手中的配剑。

“而且也只有那两个月的时间,这里的湖水的甜的,更奇怪的是,倘若凿开冰面取水,湖水就会变得苦涩,常有师弟师妹不信邪来凿冰取水,结果尝到的湖水堪比黄连水,异常苦涩,还带有一种古怪的滚烫感……”

心魔俨然也不信邪,“真的吗?哥哥,我们也去凿开冰面试……”正说到兴头,心魔见地上略过一道寒光,话锋陡然急转,“哥哥小心!”

苏芃芃的剑斩向二人后背,却被一道及时出现的金光弹了回去,她被这股力道震得脚步踉跄退出好一段距离,按住发麻的虎口倒抽一口冷气,抬头再看向崖边,便见白发青年正握着红衣少年的手不紧不慢地回身。

云灼然看她的目光很平淡,没有意外,仿佛早有预料。

苏芃芃眼眸一转,唇角慢慢扬起一抹苦笑,“我早知道,你比我强了太多,我不可能伤到你。”

心魔绕着云灼然转了一圈,确认他确实毫发未伤后,紧绷神情才放松下来,瞳仁却瞬间由黑变成了血染一般的猩红,冷冷看向苏芃芃。

云灼然抓住心魔的手,示意心魔先不要动手,他问:“你既然知道伤不到我,为何还要暴露自身。”

“圣女有命,不能不从。”苏芃芃道:“即便我伤不到你,至少,若是我死在你手里,有姬少主私闯禁地在先,剑宗的人定会为我声讨蓬莱,到时你便无暇再去管奉天神宫的事,这样一来,圣女的命令我也做到了。”

心魔嫌弃道:“好阴险。”

云灼然道:“若我不杀你呢?”

“这也好办。”苏芃芃道:“这里随时会有剑宗的弟子巡逻,但凡你对我动一下手,比起和魔宫少主走在一起的你,剑宗自然还是信我更多。彼时只要我指证你有意害我剑宗,你觉得,以我在剑宗经营这么多年的人心和威望,大家是会信你还是信我?若有必要,我甚至可以用自刎来栽赃你。”

云灼然望向山下,果真见到剑宗弟子的身影,虽说目前还未巡至山顶,苏芃芃的阴谋是确实环环相扣。

“你最先选择对姬若下手时,就已经算到了这一天吧。”

苏芃芃笑道:“是你带他上山,也让他成了你的拖累。”

似乎是这么回事,云灼然问:“你是奉天神宫的什么人?”

“我是巫族人。”苏芃芃回答的态度十分坦然,她告诉云灼然,“岛主不用想着如何策反我,我自小生在巫族,深知巫族之苦,奉天神宫的其他事我不管,但剑宗已经开始对付巫族,正好圣女让我给你找些麻烦,若能让蓬莱与剑宗敌对,不仅能拖住你的后腿,也能延缓剑宗对巫族更进一步的毁灭,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我怎么能不做?我愿意用我的生命维护巫族的安宁,不管是谁,也无法左右我的决心。”

心魔嗤道:“奉天神宫许了巫族什么好处,值得你用命来赌?”

“你不懂。”苏芃芃垂眸道:“这是我们巫族和奉天神宫的事。”

苏芃芃心存死志,俨然问不出来什么,云灼然难掩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真的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吗?”

苏芃芃顿了顿,又笑道:“如今在剑宗里,完全信任你并且唯一与你熟悉的厉师弟已经被我调开,少岛主是想到用什么办法自证清白了吗?”

云灼然没有回答苏芃芃的问题,只是沉默且从容地看向她的身后,紧接着,心魔脸上的紧张和错愕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嗤笑一声。

苏芃芃在他们细微的举动中警觉起来,猛地回过头。

在她的目光下,有两人正从不远的雪松后走出来,分明是厉剑茗和执法长老。前者神情恍惚,手中正捏着一枚闪烁着微光的传音玉简。

苏芃芃面上有过震惊,也有过挫败,她闭了闭眼,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也早就猜想过,少岛主不一定会中计,我也许会暴露。”

厉剑茗怔怔地看着她,“但苏师姐最终还是选择这么做。”

“是,我能为巫族做的太少了,即便有很大概率失败,我也要赌这一回。”苏芃芃自嘲一笑,旋即用力握紧剑柄,朝云灼然二人挥去!

云灼然只轻弹出一道灵力,就轻而易举地将苏芃芃打飞出去,人与灵剑一同落到雪地上,苏芃芃捂住心口,嘴角仍是溢出大量的血水。

“苏师姐……”

厉剑茗到底不忍心,脚步往前动了动,最后僵持在原地,他朝云灼然看去,面上是无声的恳求。

云灼然神色淡漠,语气透出一丝困惑或是怜悯,“明知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成功,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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