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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簪花夜行 玄笺 5454 2024-02-21 10:44:40

“祝掌门。”唐岳在书房门口,看到她身边的陆如琢一怔,从容点了下头,“陆女侠。二位可算来了,快请进。”

屋内就座的有赤阳宗宗掌门、自在山庄诸葛玄、无名山庄楚昭烨,八大派的掌门或代掌门,祝无婳携陆如琢抬手行礼:“祝某来晚了。”

在座诸人均起身回礼。

楚庄主摇着折扇,温和道:“我们也是刚到。”

赤阳宗内功霸道,刀法亦以刚猛著称,脾气与之一脉相承,宗掌门当即大嗓门道:“唐庄主将我等召集来此,神神秘秘,也不知要做些什么,祝掌门可有头绪?”

祝无婳摇头。

宗掌门看了眼陆如琢,将这个年轻的丫头略过了。

他坐了会儿,催促道:“唐庄主,谢庄主还来不来?他若不来的话,我们就先开始,俺等不下去了。”

唐岳道:“我再差人去请,各位稍安勿躁。”

“要俺说,谢庄主就是输给祝掌门,觉得跌了面子,才故意不来的。堂堂大男人,心眼怎的这么小。”宗掌门站起来道,“我亲自去请,我看他来不来!”

唐岳正要劝,屋外已传来一声。

“不必,我已到了。”

紫袍金冠的谢玄知抬脚进来,面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谦和笑意。

“来晚了,还请诸位同道见谅。”他转向祝无婳,丝毫看不出昨晚的怨怼,主动招呼道,“祝掌门安好。”

祝无婳寒着脸不为所动。

唐岳连忙隔开两人,生怕一言不合再打起来,那他的庄子就要被拆了。

嵩阳剑派的掌门问道:“唐庄主,怎么不见灵霄岛的古大侠?不论何事,灵霄岛都是我中原武林一大助力。”

唐岳不知从何说起。

外界盛传灵霄岛夫妇出现在滁州,是为了助中原武林铲除魔教,然而唐岳却知道古靖宇夫妇从未对他这么说过。毕竟灵霄岛超然世外,从不参与正邪两派的斗争。否则若干年前长生教作乱,若有灵霄岛主相帮,六大高手围攻殷岚也不至死伤惨重。

传闻灵霄岛主一曲洞箫,领魔教折损百人,碧血坛坛主当场吐血,也只是因为魔教作恶,被他亲眼撞见,并非站在正道一边。

唐岳借口道:“古夫人身体不适,古大侠在照料夫人。”

陆如琢眼睫微动,楚庄主朝她看过去一眼。

楚庄主合上折扇,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先开始罢。”揭过了这个话题。

“诸位请坐。”

唐岳站在中间,道:“唐某今日之所以召集诸位前来,乃是共议魔教之事。据可靠消息,魔教于日前乔装改扮,扮作商队潜入滁州,已知的有青龙坛和飞花坛两位坛主。带进来。”

书房门打开,两名弟子拖着一名血肉模糊四肢俱断的男子进来,扔在地上。

唐岳指着那人道:“这是唐某近日擒获的魔教弟子,严刑拷打才交代出这些。说,你们来做甚么的?!”

这名弟子有进气没出气,只断断续续道:“坛主命我教众……等候在此……待圣女到达,便……血洗正道……”

“狂妄!”宗掌门拍案而起。

诸葛玄却闻言色变,追问道:“你们圣女到哪里了?”

那名弟子双目已盲,眼睛处只留下两个血洞,发出桀桀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圣女,必会带领我同袍兄弟一雪前耻,为我报仇!”

唐岳抬手道:“拖下去。”

地上留下两道拖行的血迹,门外魔教弟子还在兀自大笑念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巍巍圣教,予我长生!巍巍圣教,予我长生——”

唐岳唤人擦去地砖上的血,方续道:“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他始终不肯说出圣女的踪迹。”

楚庄主打开折扇,轻轻地扇了两下,道:“许是他本就不知道呢。”他含蓄道,“唐庄主的手段太过了。”

如此狠辣,又与魔教之人何异。

唐岳苦笑一下。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如今正道齐聚滁州,唐某不敢拿众多武林同道的性命做赌。”

楚庄主无奈摇头。

诸葛玄打断道:“正事要紧,若魔教真要围攻正道,咱们得摸清他们的打算,及早想个对策才是。”

“这正是我召集诸位来此的原因。”唐岳看向上首主位坐着的红衣女人,道,“盟主,您怎么看?”

谢玄知下意识张口,下一刻面色微不可觉地一沉,宽袖中的拳头握紧。

祝无婳沉声道:“先听大家怎么说。”

唐岳称是。

诸葛玄沉吟道:“我若是魔教,要将正道一网打尽,一定会选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明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在座诸位思索过后,纷纷附议。

“若明日他们不来呢?”一位掌门质疑道。

“是啊,说不定魔教故布疑阵,故意派人放出消息,实际只是戏耍我们。”另一位也持相同意见。

又有两位面色迟疑,似乎有些被说动。

上首的祝无婳在满室沉默中出声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质疑的那位掌门神情恭敬,道:“盟主请讲。”

“假如这次是魔教故弄玄虚,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固然是好。若不是呢?真如方才那位魔教弟子所言,他们的圣女或许已经到了,就等着明日誓师大会,携魔教众血洗正道,而我们毫无准备,哪一种更可怕?”

在座诸掌门皆神色凝重。

唐岳最先站出来,拱手道:“但凭盟主吩咐。”

其余诸人也都站起来,异口同声道:“我等听凭盟主吩咐!”

谢玄知混在人群里,抱剑拱手,一言未发。

……

从唐家庄出来,二人依旧戴着幂篱自小路下山。

祝无婳问:“我们方才的布置,对你的计划有影响吗?”

陆如琢摇头。

祝无婳道:“那就好。”

两人一时无话。

天边斜阳丝丝缕缕,山道的影子交织又分离,祝无婳看着脚下的路道:“明日之后,你有没有空?”

“嗯?”

“我想请你……还有裴玉,一同去百花谷作客。”

“应该有。”

“应该?你还有别的事?”

“暂时没收到消息。”

“若收到呢?”

“快马加鞭回京。”

祝无婳沉默许久,方道:“自和你重逢以来,不,或许更早,你深入朝堂汲汲营营,我在百花谷闭门苦修,每年只一封书信往来。我有时会想,如果不是少时的交情,我应该不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而你的心思太深,我怎么也看不透。明明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人。”

陆如琢没有说话。

“后来我又想,你变成这样肯定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如果连我也离你而去,那你不是太孤独了吗?”

“不会。”陆如琢道,“如果你想,你可以离开我。”

“你看,你连血都变得这么冷了。我若掏出你的心,里面是不是满满的都是算计,没有属于人类的温度了。”

陆如琢抬起眼帘,质问的眼神都不含锋利,而是暮霭沉沉,像山中不散的雾。

“祝姊姊,你当真这样想我么?”

“我应该如何想你?”祝无婳反问道,“你甚么都不和我说,我又能如何想你?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和你一起进京,同生共死,好过现在同床异梦!”

陆如琢撩开幂篱,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湿润,轻柔叹道:“事已至此,再提当初也无济于事。况且你若是进京,未必会比现在更好,你有深爱的丈夫和可爱的女儿,还不够吗?”

祝无婳甩开她的手。

“陆如琢你到底懂不懂,我难过的是你!我是什么都有了,可你呢?你看看你现在,工于心计,哪里找得到当年那个策马恣意的大小姐的影子!”

“我现在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不好?”

“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

祝无婳失望地看着她,尔后转为浓烈的哀伤。

“我越来越觉得,当年的决定是错的,我不该放你走。让你用一辈子去赌一口气,根本不值得。”

“但如人饮水,我既踏上了这条路,就不再问值不值得。”陆如琢淡道。

祝无婳放下幂篱,遮掩所有的神情,一路沉默下山。

……

裴玉向厨娘学了一道新菜,眼见暝色笼罩,桌上的菜都快放凉了,她到院子门口去等。

远远地见陆如琢一个人独自走过来,待见到她以后步伐加快,几乎是大步奔过来。

裴玉扬起一弧笑。

“师——”声音戛然而止。

陆如琢紧紧地抱住了她,脸埋进她颈窝里。

裴玉让她冲过来的力道撞得后退了一步,背抵在月亮门,她抬手温柔拍着女人的背。

这种脆弱的感觉似曾相识。

那日陆如琢在武林大会初见古夫人也是如此,只是不知这次又遇到何事。

无论如何,自己总会在她身边的。

“没事了,还有我在。”本该生疏的话自裴玉口中自然而然地吐出来。

这句话说完,裴玉感觉环抱自己的双臂收得更紧了一些。

裴玉蹙眉。

究竟是谁,对陆如琢产生这么大的影响?难不成又是古夫人?

裴玉将泛起的酸意压下去,继续柔声哄着女人。

陆如琢的负.面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她贪恋年轻女子温暖的怀抱,是以迟迟不起身。

屋顶上的玄奇闭着眼,问身边的女子,道:“她们俩抱完了吗?”

女子盯着她白净嫩滑的脸,心不在焉道:“还没有。”

玄奇感叹道:“今日的都督真是娇弱。”

陆如琢不仅娇弱,还变得格外粘人。

她的粘人倒不似寻常女子那样裴玉走到哪跟到哪,连体婴似的挂在她身上。可每每眼神对视,裴玉都能感受到她心潮汹涌的澎湃,让她仿佛被海浪卷起,心跳加速,掌心出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裴玉用完晚膳,急急地传热水沐浴了。

陆如琢坐在院子里,托腮看她的背影,笑了一声。

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嘛,孺子可教也。

……

同一时间,诸葛玄回到自在山庄的别院,步履匆匆。

一阵风从自己面前刮过,诸葛鸿诧异地回头,唤了声“爹?”

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他再急也不至于没看见吧?

诸葛玄还真没看见,这会儿向他点了点头,问道:“你姊姊呢?”

诸葛鸿面色一变,抱剑硬邦邦地道了句:“不知道。”

诸葛玄本就不指望从他这知道答案,吩咐管家道:“去将大小姐找回来。”顿了顿,又嘱咐道,“你亲自去,务必要快。”

诸葛鸿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满道:“爹,你有什么事非要找她,不能和我这个少庄主说么?”

诸葛玄张了张口,魔教之事已搅得他自顾不暇,没工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沉默往书房走去。

“爹!”

诸葛玄头也不回。

诸葛鸿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惶恐。

诸葛珏!肯定是她在爹面前说了什么!

诸葛鸿瞳孔骤然一缩。

难道……

管家熟门熟路去了落英宗别院,敲开门扉,向里边的管事通传,没一会诸葛珏便出来了。

祝无婳也刚回来不久,神情冷峻。

诸葛珏料到许是什么大事,一刻也不耽误跟着管家打马回去。

抬脚刚跨进院门,一道裹挟怒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诸葛珏!你和爹说什么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

“少在这假惺惺!你这段时间日日和爹在书房密谋,不就是借机诋毁我么?”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屑于中伤你,你会信吗?”诸葛珏停下来,看着他失望道,“你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心性为何如此幼稚。”

“用不着你来说我!你不过比我大几个月,成日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少庄主放在眼里?!”

管家记得诸葛玄的交代,出言转圜道:“少庄主,庄主令大小姐速去见他,有什么事,等大小姐出来再说罢。”

“还有你,福伯!”诸葛鸿指着路过的下人,大声道,“你们!都没有从心里把我当成少庄主过!你们眼里永远只有大小姐!”

下人瑟瑟跪地。

这样的闹剧时不时便要上演一回,诸葛珏实在不耐烦了,拂开挡在面前的手臂,快步朝主院走去。

后心被剑风笼罩。

诸葛珏振袖,青光一闪,长剑出鞘,回身格开他的剑锋。

诸葛鸿武艺又有精进,诸葛珏沉下心与他交锋,八十余招后,挑落他手里的少庄主佩剑。

诸葛鸿脸色铁青,怨愤与不甘交加。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不如你!你是不是也——”

诸葛珏目色迷茫,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

诸葛鸿闭嘴,捡起地上的剑,长袍鼓动,和她错身而过。

诸葛珏偏了偏头。

也……什么?

话说回来,诸葛鸿这几个月来的功夫长进速度,简直闻所未闻。他若早有此天赋,怎么到如今才显现?

祝葳蕤的话不期然响在她的脑海。

——关外魔教传出一门殷岚所创的邪功,得此功法者无不功力大增。

诸葛珏闭目,将这个念头摒弃。

诸葛鸿再顽劣不堪,仍旧是自在山庄的人,她不愿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同父异母的弟弟。

……

诸葛珏在书房前抬手,刚要叩门,里边便传出诸葛玄沉稳的声音。

“进。”

诸葛珏推门而入。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书房外面的守卫都撤得干干净净,只有管家一人守在书房的台阶下,眼观六路。

诸葛玄在书案后,诸葛珏唤了声“爹”以后,驾轻就熟在对面坐下。

这是少庄主才有的待遇。

诸葛玄看着她道:“爹今日去唐家庄议事,得到一个重大消息,魔教极有可能会在明日大举来攻。”

诸葛珏有些意外,但是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继续等待他的下文。

诸葛玄长叹了一口气,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果真比你弟弟强出太多,是为父囿于成见,没有早日醒悟。”

他从怀里掏出玄铁打造的掌门令,举在诸葛珏眼前,道:“跪下。”

诸葛珏起身退后,撩起下摆,双膝跪地。

“我以庄主之名,任命你为自在山庄少庄主。一旦我身遭不测,你即刻即任庄主,不得有违。”诸葛玄威严道,“诸葛珏,你可愿肩负起一庄重任,不惧江湖风雨,护佑山庄无恙?”

“孩儿自当竭尽所能!”诸葛珏掷地有声。

“接掌门令——”

“是!”

沉甸甸的玄铁令箭落在高举的手心,却如同烙铁,印在诸葛珏火热的心上。

诸葛玄面上严厉褪去,亲自扶起她,道:“爹还有事和你交代。”

“父亲请说。”

“为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种直觉曾数次救过我的命。明日一定不会是魔教攻打那样简单。”

诸葛玄道:“你的祖父曾与殷岚交过手,那一战后,你祖父双腿残废,右手经脉俱断,郁郁而终。至此已二十多年过去,殷岚很有可能已经出关了。若是她亲自来,对我正道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诸葛珏犹豫片刻,问道:“我听人说,魔教传出一门能使人功力大增的邪功,乃是殷岚闭关所创,可有此事?”

“你听谁说的?祝掌门?”

诸葛珏点头。

诸葛玄颔首道:“确有此事。这门功法我也偶然得到过,发现过于歹毒,已将其焚毁。”

“爹,你可将这门功法给其他人看过?”

“没有,我看到的当时便销毁了,决不会有第二人瞧见。”诸葛玄眼神微眯,敏锐道,“你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珏儿,你可是怀疑身边有人练了邪功?”

“孩儿只是随便问问。”诸葛珏抬起眼睛道,“依爹看,这门功法容易得到吗?”

诸葛玄沉吟一刻,道:“只怕不难。”

诸葛珏深深地看着他。

诸葛玄心中蓦地一颤,旋即遍体生寒。

“这个猜测太大胆了。珏儿,你若说出去,便是将自在山庄置于风口浪尖。”诸葛玄压低声音,看了一眼门窗的方向。

“孩儿省得,孩儿也是方才才想通。”

“无论如何,明日总要见分晓。”诸葛玄凝视着她,道,“爹要交代你的是,明日若真的打起来,你万万不可恋战,保命要紧,自在山庄的未来全交在你手上了。哪怕爹死在你面前,你也要跑,决不可回头!”

“爹……”诸葛珏垂下头,道,“女儿明白。”

“为父没有看错你。”诸葛玄欣慰道。

“福伯。”

诸葛玄提高声音,对屋外的管家道:“召集所有在别院的弟子和管事,到后院来。”

很快随行的几个管事和统一身着白袍的自在山庄弟子就站在了院内。

诸葛玄身边站着腰佩长剑的诸葛珏,青色裙琚在风中微微拂动。

诸葛玄扬声道:“自即日起,大小姐诸葛珏即是你们的少庄主,见少庄主如见我,你等唯少庄主之命是从!”

“见过少庄主!”

院子里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诸葛珏单手负在身后,淡道:“起来罢。”

“谢少庄主!”

姗姗来迟的诸葛鸿愣在原地。

***

二更时分。

“都督。”玄秣派回来的人在月下屋檐,回禀女人道,“唐庄主已遣散山庄不通武艺的下人。”

“魔教可有异动?”

“没有,放那些人走了。”

“很好。”陆如琢点了点头。如果魔教真对无辜之人下手,她们恐怕要拼着暴露的风险救人了。

“让玄秣继续盯着,明日直接汇合。”陆如琢摆手,道,“下去罢。”

“是。”

陆如琢早听到背后有动静,任由脚步声靠近她,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裴玉走到她面前,抬手系好披风系带,道:“夜间风寒,出来也不多穿件衣裳。”

“我若穿了,你还会给我拿披风吗?”陆如琢出其不意,把自己吹得冰凉的手塞进裴玉袖子里,哈哈笑了。

裴玉眉头都不动一下。

陆如琢:“你怎么没反应?”

裴玉道:“这种把戏我十岁的时候你就玩过了。”

陆如琢作沉思状,道:“是么?我忘记了。”

“你记得甚么?”

“记得你小时候老是哭鼻子。”

“……”裴玉无言道,“不要胡说。”

“你一岁的时候学走路,摔倒了,哇哇大哭。”

“一岁的事我怎么记得,还不是由着你编排?”

“很聪明嘛。”陆如琢抬手刮了刮她的下巴,道,“抱我回屋。”

裴玉一时间以为自己耳朵聋了,震在原地。

陆如琢张开手。

“抱、我、回、去。”陆如琢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姑姑可是哪里不适?”裴玉想了想,认真地问道。

“我没有哪里不适,你就不能抱我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裴玉压低声音,凑近她耳朵道,“这么多人看着,你要是被我抱进去,岂不是落了你的面子?”

陆如琢咬牙回她:“你要是不抱,我才没有面子。”

她对裴玉可谓司马昭之心,身边暗卫皆知。这么久了,才得了半个名分,一亲芳泽,那帮属下私底下不知道怎么传她不行呢。

裴玉“噢”了声,乖乖地将人抱起来。

横抱,不是竖抱,今日陆都督的面子又涨了一分。

裴玉第一次在陆如琢清醒的时候抱她,脚步和动作都分外小心,越过屏风,放到内室的床上,短短的十几步路,裴玉出了一身的汗。

她要起身回去关房门,陆如琢勾住她的脖颈,往下带。

“兰竹会关门的,你好生待着。”

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体贴的关门声。

裴玉:“……”

她后知后觉自己伏在陆如琢身上,实属大逆不道,忙支着手肘要起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脚乱,也不知碰到哪里,陆如琢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既柔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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