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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簪花夜行 玄笺 2652 2024-02-21 10:44:40

酒香弥漫在唇齿间。

女人的唇比她预想的还要柔软,颤动的睫毛在掌心轻刷,心脏几乎在超负荷运转。

裴玉的头脑在第一时间便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只是含着陆如琢的唇,唇瓣轻轻研磨,就已醉得比她还要深。

女人带着酒意的呼吸滚烫,扑在她的脸颊。

裴玉被她唤回了一丝神智,又在下一刻双唇温柔的触碰时重蹈覆辙。

她不知吻了多久,女人被她控在怀中,气息越来越急促,发出难受的气闷声。

裴玉放开了她的唇。

水光潋滟,红艳如血。

她仍旧蒙住陆如琢的眼睛,低头在她下巴啄吻。待她呼吸舒畅后,再次缠了上来。

她的心脏跳得又重又快,与她轻柔的动作完全相反。

千金阁那幕浮上心头,裴玉试着舔了一下女人的唇缝,点点湿润濡湿了因为长久厮磨而干燥的唇。

陆如琢梦中干渴,主动纠缠住送到唇边的水源。

裴玉脑子里嗡的一声。

水渍声从二人交缠的唇舌间传出来。

裴玉如梦初醒,连忙退开,因为退得太急后背撞在床尾的栏杆上。

嘶——

后背生疼。

陆如琢的脸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

蛾眉皓齿,朱颜玉面,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裴玉几乎不敢直视她的脸,她低着头快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过来,扶起陆如琢。

视线落在她分外红艳的唇上,如同被火灼伤似的错开目光。

“师姐,你口渴了么?喝点水。”她将杯沿压在女人唇上,倾倒出一点甘冽。

昏醉的陆如琢本能张唇,一口一口地将水抿进喉咙里。

乌黑的长发散在裴玉怀里,她长眉入鬓,柔顺安静的样子就像话本里迷惑书生的妖精。

裴玉晃了一下神,连忙将陆如琢塞回被子里,脚步匆匆地出去,带上了房门。

房内的陆如琢躺在床上,眉头时松时紧,不时呓语两声,似乎是醉得难受,许久才平静下来。

……

裴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月亮,大脑放空,等月亮下山,她才慢半拍地起身,去厨房打水。

“师姐,你醒了。”裴玉进了屋里,看见陆如琢半支手肘,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她悄悄瞧了眼,唇上已经没甚痕迹了。

“嗯。”因为宿醉,女人的嗓子有些沙哑。

“我让厨房熬了醒酒汤,待会给你端过来。先洗把脸。”

陆如琢显然无法自己站起来,裴玉拧好热毛巾走过去,顺手替她拉上肩头滑落的衣领。

陆如琢闭着眼让她伺候自己擦了脸和手,方哑着声音道:“我要沐浴。”

“是,我去叫人安排。”

“等一下。”陆如琢叫住她。

裴玉驻足停下,转过身来,在陆如琢的目光下又趋步上前。

“怎么了师姐?”

“没什么。”陆如琢拉住她的手,指腹抚着少女柔滑的手背,温柔道,“一天没见到你了,我想看一看你。”

裴玉下意识垂眼,意识到这样会被陆如琢看穿又立马抬起来,佯作镇定。

“怎么,怕我?”

“不是。”

“那是什么?”

裴玉不语。

陆如琢看了她一会儿,放开她的手,合眼躺下道:“去备热水吧,我再眯一会儿。”

“是,徒儿告退。”

陆如琢蹙了一下眉,终于还是没有再开口。

祝无婳这里人手充足,热水很快依言备好,裴玉特意问人要了玫瑰花瓣,撒在水面上。

“师姐,热水好了。”

裴玉扭头喊床上躺着的陆如琢,十分担心从她嘴里吐出一句“起不来,你抱我”,到时她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她僵着身子立在原地,好像等待判决的囚徒。

陆如琢掀被下床,起身走到浴桶前。

墨发散在背后,不打一声招呼,她伸手解开腰侧的雪白襟扣。

裴玉落荒而逃。

陆如琢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声,片刻后又垂下眼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抬脚跨进浴桶,水位往上抬,玫瑰花瓣随着漂浮的水流涌过来簇拥着她。

陆如琢屏气,沉进水里。

……

裴玉一口气差点奔出别院,在大门前堪堪停住了脚步。

方才她只顾着跑,如今回忆起来,陆如琢腰腹似乎有一处剑伤,不知是陈年还是新添。

她受伤是家常便饭,不是裴玉问起,基本不会主动提及。

她是长辈,而自己是晚辈,她不告知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

裴玉随意找了棵树飞上去,想吹吹风醒醒脑子。

刚跳上树,和上面蹲着的暗卫大眼瞪小眼。

裴玉:“……”

暗卫:“……小姐有什么吩咐?”

裴玉被逗笑。

“没事。”裴玉摆手,随口问道,“这儿有多少你们的人?”

暗卫嘬唇,发出一声鸟叫。

群相呼应。

好家伙,百鸟朝凤。

裴玉打消了换棵树的念头,道:“好好蹲着吧,我去看你们都督。”

“是,小姐。”

裴玉跳下树,往别院深处走去。

屋顶上的玄衣女子小心翼翼地露出脑袋,心有余悸道:“好险,幸亏小姐没有上房顶。”

身旁的女子依旧没有理她。

“万一她上来看到我们,都督不就露馅了?”

“……”

“不过这也不能赖我们,是小姐自己发现的,并非我们不小心,应该……不用受罚吧?”

“嗯。”赶在玄衣女子开口前,另一名女子提前道,“闭嘴。”

“呜呜。”

裴玉的脚在踏进自己院子前停住,低头思忖。

陆如琢此行不为公务,安排的人会不会太多了?

……

早饭依旧摆在堂屋。

喝过酒的祝无婳和陆如琢相逢一笑,前尘旧怨那些小龃龉便抛诸脑后。陆如琢给祝无婳夹一筷豆沙炊饼,祝无婳给她倒一杯茶,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祝葳蕤瞧着手里空落落,也给旁人裴玉布菜。

裴玉道了声谢,转头见自己碗里也多了一个豆沙饼,不由咬唇轻笑。

她抬起头,见陆如琢已经转过脸去,没有和她对视。

裴玉慢慢又将笑容隐没。

饭后,祝无婳将三人都叫到主屋去,有要事相商。

所谓要事,便是这次武林大会扯出来的大旗,与魔教有关。

魔教隐匿关外已二十余年,比裴玉和祝葳蕤的年纪还大。考虑到两个小辈,陆如琢将当年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中原武林所说的魔教,是指以魔教教主殷岚为首,各大小魔教门派组成的一个同盟,名为长生神教。二十多年前,大楚动荡,民不聊生,许多落草为寇的良民或者揭竿而起的义军都加入了长生教,教众前所未有的庞大。有些人是义匪,劫富济贫,更多的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之徒。”

祝葳蕤忍不住插嘴道:“那这个长生教就没有甚么门槛吗?是人都能加入?那我要是杀了人,我说我是长生教,我就是长生教的了?”

陆如琢摇头哂道:“哪需什么门槛?天下大乱,途有饿殍,谁有心思分辨你是不是真的长生教。况且那时民怨沸腾,百姓需要一个信仰,长生教庇佑教众,给了他们一个栖身之所。”

祝葳蕤咋舌。

裴玉也听得格外认真。

两个生活在太平年代的年轻人,只在茶楼说书先生那里听过这样的传奇。

怪不得古语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陆如琢道:“长生教势力越来越大,危害无穷。就像今天这样,当时的神剑山庄庄主谢安召集武林同道,举办武林大会,讨伐魔教。几乎所有中原武林的门派都参与其中,和魔教斗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

“最后,江湖六大绝顶高手齐聚寒鸦渡,和教主殷岚及她的几个护法决一死战。”祝无婳接过话头停在此处,卖了个关子,“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结局肯定是出乎意料。”祝葳蕤睁大眼睛,道,“难道正派武林输了?”

“不错!”祝无婳声音激动起来,为无缘得见那场旷古烁今的决斗而终生抱憾。

“那教主殷岚乃是不世出的武学天才,终日闭关修炼,让她自创了一套惊才绝艳的刀法。据你的祖父说,当时她的几个护法被一一击毙,剩余当世武功最厉害的六个人将她团团围住,本以为志在必得,只见刀影如桃花、如碧潭、如春雨,如江上风、人间月,万事万物,无不被刀影笼罩。”

“六大高手围攻了殷岚三天三夜,她仅凭一人之力突出重围,重伤二人,击杀一人,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武林纷纷扰扰,这场讨伐以正道一败涂地而告终。”

裴玉听得神往,不禁发问道:“那殷岚又被谁打败了?难道是那位神秘的灵霄岛主?”

祝无婳看了一眼陆如琢,才看向裴玉,认真回答:“她没有被谁打败。”

裴玉失声惊道:“没有?!那江湖怎么没有殷岚的踪迹了?”

祝无婳一笑道:“很简单,因为她又闭关了。”

陆如琢等祝无婳激动完了,方补充道:“殷岚痴迷武学,长生教她本就是挂个名头,但她身为教主,放任教众,最后难免成了中原武林的活靶子。”

“那长生教呢?”

“世道太平,朝廷安稳,不攻自破。剩余教众在武林正派的合力绞杀下一溃千里,逃往关外。”

“……”

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缺了一个荡气回肠的结尾,裴玉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儿梗住。

“那这次讨伐魔教又是怎么回事?殷岚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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