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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簪花夜行 玄笺 2761 2024-02-21 10:44:40

“姑姑!”

裴玉低头看着在她怀里失去意识的陆如琢,焦急道。

她指尖扣住陆如琢的脉搏,眉目沉凝了一会儿,暂时松了口气。

受了点内伤,气血翻涌,不算太严重。

她将陆如琢抱到床上,脱去外衣放平,盖上被子,坐在床沿静静地看她。

从前陆如琢受过比这严重数倍的伤,也能强撑着解决所有的问题才休息。如今一点小伤便倒在她的怀中,放心地晕了过去。

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是可以依靠的人了?

桌上的灯花爆了一下。

裴玉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到陆如琢的脸侧,离她的肌肤只有一步之遥。

陆如琢安睡,呼吸平稳,昏迷过去的她不复往日那样警醒,分外恬静。

……她不会醒。

裴玉的指尖向前,触碰到了温凉的肌肤,托住了女人的脸。

裴玉的心重重地跳动起来。

她的呼吸几乎不畅,房间里回荡着她沉重的气息声。

裴玉在床边半跪下来,执起陆如琢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上她的手掌,闭上了眼睛。

“陆如琢。”

“陆如琢……”她嗓音微哑地唤道。

末了用唇在女人手背战栗地贴了贴,重新掖进被子里。

……

裴玉从床前起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过了会儿,端了盆热水上来,用毛巾擦拭陆如琢露在外面的皮肤。

从脸到脖颈,再到手脚,每一寸都用热毛巾温柔地擦了一遍。

裴玉把毛巾挂好,越过床前的地铺,躺在了陆如琢身边,认清心意后,第一次大胆地抱住了她。

明天陆如琢醒了,她就说自己担心她。

裴玉抵着女人的肩窝,放心地睡了过去。

……

第二日,裴玉依旧先醒,但时辰却不早了。

日光透过木纹窗棂照在地上,昨夜未来得及收拾的地铺亮堂堂。日上三竿,至少已是辰时末了。

腰上搭着一条温热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

昨夜明明是自己抱着陆如琢,怎的醒来变成陆如琢抱着自己了。

但这不重要。

裴玉窃喜,又合上了眼帘。

她睡得迟,年纪轻,觉多,这一合眼迷迷糊糊再次睡了过去。

午时她又又醒了。

陆如琢还是没醒,但观她气色红润,气息绵长,想是已无大碍。

裴玉打小自律,从未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一时骨酸头痛,再也躺不下去了。

她小心翼翼拿开陆如琢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掀开被角溜下了床。

裴玉赤足无声踩在地上,手里提着自己的鞋靴,打算去外间穿鞋,身后却传来嘤咛声。

白靴跌落,她猛地回头,陆如琢一只手搭在额头,虽然样子有些虚弱,但眼睛已经睁开了,正看着她。

“师父!”裴玉奔到床前,喜出望外,“你醒了!”

陆如琢气虚地嗯了一声,沙哑道:“我想喝水。”

“我现在就给你倒,马上来。”

裴玉冲到屏风外面,很快倒了一杯水过来,她把茶杯递给陆如琢。

陆如琢躺在床上不动,看了她一眼。

裴玉一拍自己脑袋,瞧她糊涂的。

茶杯被暂时搁在床沿,裴玉扶起陆如琢,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端起杯子凑到她唇边。

陆如琢启唇,慢慢地抿着水。

“还要吗?”

“要。”

裴玉扫了眼床里的两个枕头,想把它们扯过来枕在陆如琢身后,谁知道她刚动作,陆如琢便躺了下去,牢牢枕住一个枕头。

裴玉不由笑了。

她甘之如饴地来回跑了三趟,次次将陆如琢扶起来喂水,最后一次陆如琢说不要了,却不从她怀里退出去,抓着她胸前衣襟,仰起脸看她。

乌发披散,玉容雪白,像一个比她还小的姑娘家。

裴玉弯起唇角。

她清了下嗓子,问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头晕,浑身无力。”

裴玉观她面色无恙,又替她把脉,只觉她内力浑厚,经脉运行顺畅,毫无阻滞之感。

她蹙起眉头:“不应该啊,我去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陆如琢摇了摇头。

“我的身体我知道,想是犯了旧疾,休息两天就好。”

“那更要找大夫看了!”

“你等等!”陆如琢将急着起身的裴玉拽了回来,刚刚提高的声音降下来,柔声道,“已让宫中御医看过了,没有大碍。”

裴玉放不下心,执意要给她请大夫。

陆如琢也拦不住她。

请来滁州最好的大夫,大夫住在城南,裴玉一路快马颠簸险些把大夫老骨头颠散了。

大夫诊完脉,也说没什么大事,开了副药方调养。

送走大夫,陆如琢转身将药方扔了。

谢玄知。

她手枕着脑袋,望着床顶帐幔回忆昨晚短暂的交手,神色渐冷。

……

陆如琢已能坐起来用午膳,只是走路摇摇晃晃,得靠着裴玉的肩膀才行。

用饭也是裴玉亲手喂的。

饭后陆如琢精神果然好了些,裴玉才问起她受伤的事。

陆如琢并不瞒她:“我和神剑山庄的庄主交手了。”

“他武功比你高?”

“伯仲之间。”陆如琢接过她递来的热茶,吹了吹,沉稳道,“他伤势不会比我轻。”

“姑姑和谢庄主有仇?”

陆如琢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只说了四个字。

“不共戴天。”

裴玉心中一凛。

……

唐家庄。

陆如琢离开后,唐岳派人在庄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一个被藏在假山后,剥了外袍的昏迷的神剑山庄弟子。

那弟子醒过来,问他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晕过去了。

唐岳命令山庄众人严加防范,切不可再让贼人混进来。

管事们领命下去,唐岳站在原地,捏了捏颔下的短须。

他何尝不知能悄无声息混入山庄,又能在谢玄知手下全身而退甚至打伤谢玄知的人,就算是他,也未必是对手。

谢玄知乃当世绝顶高手,神剑辟邪,剑出无往而不利。整个江湖武功在他之上的只有隐居世外的灵霄岛主,如今或许还有潜心修炼的落英宗主能和他一较高下。

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如果有,他怎会没听到风声?

难道是落英宗主提前抵达了滁州?

可不曾听说落英宗和神剑山庄有什么深仇旧怨啊。

唐岳想不通,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唐岳走进主院卧房,他的夫人段冼墨正披着丈夫的衣服靠在床头打瞌睡。

唐岳刚走过来她便醒了。

“你回来了。”段冼墨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出什么事了?”

“些许小事,扰了夫人安枕。”唐岳扶住段冼墨的双肩,将衣服搭在架子上,抱她上床。

“小事就让你眉头皱得这么深,那你这个庄主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唐岳无奈,“夫人……”

“少和我撒娇,说吧,出什么事了?”段冼墨坐起身来,将长发撩到脑后。

段冼墨也是江湖中人,虽门派不高,但也在江湖叫得上名号。唐岳向来和她有商有量,惊风山庄能有今日,少不了段冼墨的功劳。

唐岳把外边发生的事说了,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娘子,你与落英宗祝掌门一般年纪,小时候还认识,知不知道她和神剑山庄谢庄主有什么旧怨?”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哪还记得。”段冼墨朝上翻了个白眼,道,“再说谢玄知,那般猪狗不如之辈,祸害了多少好女子。祝掌门也是女子,为天下女子报仇,不是理所应当?”

“……”唐岳道,“夫人,不要说气话。”

“我没有说气话,我若是打得过谢玄知,我也去杀了他。”段冼墨神色冰冷,手也摸到枕下的匕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她忽然道,“你说他受伤了?”

“夫人,夫人。”唐岳被她吓得半死,忙将匕首塞回去,道,“就算谢庄主受伤了,十个你也打不过他。”

“不是还有你吗?”段冼墨看着他,“你我联手。”

“那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一个不小心世上就再无我唐家庄了。还有我们的萼儿椿儿,你忍心看他们命丧黄泉?”

段冼墨松开手,垂目道:“我不过开个玩笑。”

唐岳抱住安抚她。

他知道段冼墨不是开玩笑,若不是为了唐家庄,为了他和他们的孩子,她真能做出孤身犯险的事。

“夫人,为夫让你受委屈了。你既然不喜谢庄主,就别见他了,免得动怒伤了身子。明日的接风宴,你就去庙里上柱香。”

“上香做甚么?”

“保佑祝掌门得手。”

段冼墨扑哧笑出声。

“再让佛祖保佑我们一家四口平平安安,萼儿和椿儿找到能够携手一生的人。”

“嗯。”

段冼墨渐渐平静下来,主动道:“睡罢。”

唐岳熄了灯烛,很快便响起鼾声。

段冼墨闭着眼睛毫无困意,脑子里乱糟糟的跑马灯,她想着唐岳说的祝掌门和谢玄知的旧怨,嘶,倒真让她想起一桩陈年往事来。

段冼墨忽然动了一下,唐岳半梦半醒地抱过来,喃喃道:“夫人不怕……”

段冼墨枕着身边人的手臂,渐渐睡着了。

翌日。

大清早唐岳就听到下人来报,说谢庄主身体不适,今日不能参加接风宴了,请他见谅。

下人走后,段冼墨一脸快意:“哈哈,他居然伤得这么重?祝掌门真堪为我辈女子楷模。”

主院虽都是庄内亲信,但唐岳谨小慎微,还是提醒她。

段冼墨道:“你放心,我只在这房中与你说这些,出了这道房门,我就是唐家庄的女主人,不会做有损山庄的事。”

唐岳点点头,命人上了壶酒。

段冼墨:“?”

唐岳道:“娘子高兴,理当庆祝。”

……

陆如琢刚练完一套功法,听到房门外的脚步声,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躺了下来。

裴玉端着一盅参汤进来。

“姑姑。”

屏风后,陆如琢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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