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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子门生

孤是昏君,被冤枉的 幽幽不默 5549 2024-03-30 11:26:12

祁峟不着声色地放下碗,漂亮的眉轻轻皱起,声音都带了苦涩,他神情复杂地瞄向厨娘,“这是什么药汤。”

“味道好生奇怪。”

厨娘正准备开口说话,祁峁峁抢先一步,很是激动道:“这是涮锅水,喝了很提神醒脑的!”

“瞧我,这一碗喝下去,整个人都精神了。”

祁峟瞧了眼眉飞色舞的祁峁峁,又瞧了眼神色莫名的厨娘,他对祁峁峁的答复感到怀疑。

涮锅水出现在御膳房的炖盅里?

厨子们不想要脑袋了吗?

他神色平和地瞥向厨娘,声音带着好奇,“你说说,这是什么失败的新菜色?”

厨娘思索片刻,道:“回陛下的话,这是异域特产--咖啡茶酒。将新鲜的咖啡豆研磨成粉,浸煮在上好的茶叶里,待到茶汤的颜色完全变黑,稍微滴上几滴白酒提鲜去腥,一碗上好的咖啡茶酒就制作完成了。”

“这道茶饮因其风味独特、口感醇厚的缘故;倍受勋贵宗亲的喜爱。读书人也好这一口。”

“它酸涩丝滑的口感实在曼妙,提神醒脑的功效又比浓茶好,实在是上好的解乏佳品。”

厨娘解释的很详细,很认真。

“这不是失败的尝试,是成功的制作。”

“陛下您第一次喝,不喜欢是正常的,习惯了就好。”

祁峟越听越眉头紧蹙。

这东西,他只要喝一次。就绝对不会尝试第二次,绝对不会。

茶是好茶,酒是好酒;好茶煮好酒,即浪费了茶又玷污了酒,实在是暴殄天物、难喝到家了。

不过,这东西确实能让人脑子清醒。

若是朝臣们喜欢,他这做皇帝的,就大方一回,把咖啡豆都赏赐给他们好了。

祁峟询问厨娘,“宫中咖啡豆的库存有多少?”

厨娘含糊不清,“奴不知。”

祁峟一噎,库房重地,确实不是小厨娘能了解的地方。

他抬脚往外走,“不管库存多少,把这咖啡豆均分成六分,给六部衙门送去吧。”

六部活重,他这个当皇帝的体恤百官、心系臣子,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

祁峟把不喜欢的咖啡豆统统送人,一想到他的好大臣们收到了这难喝无比的“佳酿”还要跪下谢恩,祁峟心情都明媚了。

当皇帝就是好呀,作弄人都是赏赐、是看重、是臣子的幸运。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身居上位,真的很快乐!

祁峁峁却是真心喜欢这咖啡茶酒,他眼睁睁看着宫人把成箱的咖啡豆封箱、贴条,运上马车,心里就难受的紧。

他的美味,他的好酒,他的咖啡豆……

没了,全都没了。

祁峁峁伤心,却不敢找祁峟哭诉。

只一个人待在雍和殿,忧伤无比地踱步。

他双手背在身后,极力伪装出老成、稳重的样子;过快的步伐揭示了他的焦虑、不安。

他走呀走,祁邖姐姐没回来,祁岘弟弟也没回来。

偌大的雍和殿,除了宫人还是宫人。

宫人们神情严肃地站在原地,既不跟他说话,也不陪他玩耍,只木头人似的站着,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地砖上。

雍和殿站满了人,祁峁峁却感到忧愁、寂寞。

他想找个人说话,却没人搭理他。

惯常陪伴他的小厮被留在公主府,伺候了他六年的奶嬷嬷不告而别,年岁相仿的姐姐不知去了何处……

雍和殿的一切都那么华美、富丽。寻常不过的桌椅都雕刻了龙纹……

祁峁峁心情暴躁,他挥手摔了展柜上的白瓷花瓶,上好的官窑花瓶,仅供御前的那种,瓷身薄而荧润,透着粼粼光泽,薄薄的瓷壁上镂空雕刻了龙凤呈祥的花纹。

一看就价值不凡。

瓷器破裂的声音清脆而响,裂开的碎片迸溅至四面八方。

肃穆静站的宫人们一言不发的跪下。

沉默更甚。

祁峁峁却笑了,小孩郁结的眉头舒展,邪恶地大笑出声,原来摔碎了东西,大家就会搭理他。

他抬起橱柜上晶莹剔透的粉色酒壶,琉璃制莲花形的,瞧上去美轮美奂、价值不凡。

祁峁峁拿在手中看了看,毫不犹豫地松手,琉璃器碎了一地。

雍和殿空阔且大,但祁峟惯常活动的地方也就那么些。

祁峁峁在偏殿摔着瓷器珍品的时候,祁峟就在不远处的偏殿喝茶。

第一声噪音传来的时候,他没放在心上,左不过宫女太监一个失手,打碎了他的藏品,一件藏品而已,不值当大动肝火。

但很快的,第二声、第三声噪音接连传来。

祁峟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哪里有宫女太监这么愚蠢、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

御前值班的人向来谨慎,他们谁都知道,表面上碎的是瓷器,实际上丢的却可能是他们的性命。

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祁峟走进偏殿的时候,祁峁峁还在发疯,甚至于疯的更厉害了。

起先,祁峟不在场的时候,他还相对克制,只一件一件地摔着瓷器。

现在,他直接全身用力,整个身子都贴在橱柜上,妄图把整个橱柜掀倒。

祁峟哪里会纵容小孩子在雍和殿任性。

只冷冷皱了眉头,示意暗卫将小胖子抓走,送进了禁闭室。

犯了错的小孩就该待在禁闭室反省。

这曾经是哀帝杜后教育他的方式,如今也成了他教育嗣子的方式。

没有温情与关怀,只有责罚。

不问缘由的责罚。

一身素黑的暗夜隐匿在祁峟身后,有心替祁峁峁讲几句好话,但看在陛下冷肃紧绷、神色极其难看的脸上,到底是闭了嘴。

峁公子作死,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时间永是流逝,光阴转瞬即过。

夜晚,到了就寝安眠的时候。

祁峟平静地看完最后一封奏折,眨巴了几下酸涩的眼睛,在众人的伺候下,很快就洗漱干净,困顿地上床睡觉。

疲倦的身子挨着床的瞬间,就碰到了一个软和温热的小身子,他一个激灵,瞬间被惊醒。

看清床上的人是他的十八弟后,眉眼间的紧张才略略消失。

虽然床上睡着的是他的血脉至亲,不是乱七八糟的外人,但他心底到底焦躁;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虽说睡在一旁的人只是小小的、毫无威胁的孩子。

但,祁峟心里不快乐,精神也紧绷。

亲弟弟又怎样,亲父皇尚且靠不住,亲弟弟又怎么值得他交心。

祁峟心里郁闷,对三个孩子的戒备心加重。

祁峁峁被关禁闭,祁岘还在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年纪,只有祁邖小姑娘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兄的疏离和冷淡。

但她年岁虽小,人却不傻,只装傻充愣,作浑然不察之态。

翌日清晨,祁峟照常带着祁岘和祁邖上朝。

两岁的祁岘被安置在安全椅里,坐在祁邖身旁,姐弟俩相依为命,孤独地直面朝臣。

夏妍将户部商议了一宿的商税征收决议呈上。

祁峟冷冷接过,认真看了一番。

一晚上的时间,他不觉得户部会给他满意的答复;可他五行并作三行地看完决议后,心中的偏见立马消散。

夏妍及户部群臣实在能干,这份决议上的每一个决策都很可行。

祁商的货物进出南越港口,不论贵贱,统一征收百分之十的商税,以全部商品的预估市场价为征税整体,以白银、黄金、银票为征税实物。

外国商人的货物进出南越港口,税率定在百分之十五,其余款目,与祁商一致。

特设海市司管理此事。

祁峟觉得户部的人考虑的很是周到,她们甚至考虑到了祁商的权益,给了祁商优待。

这是他此前从未想到的方面。

祁峟觉得满意。

户部还制订了官营手工作坊的征税细则,因为官营手工作坊的产品大都免费供给贵族、士族,仅有少量瑕疵产品市场流通的特殊性,皇帝不好对官营手工作坊收税。

但是,官营手工作坊坊主可以把产品的流通、分配记录在册,定期呈交户部,户部的征税官吏就可以按着名单,挨家挨户的走访官宦家族,统一征收“奢华物税”,税率是商品成本价的百分之七十。

当然了,若是贵族、士族,在享受了免费产品后,主动去户部补税,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祁峟觉得户部的臣子真有前途。

他脸上的阴翳一瞬消失,嘴角漾起小小的幅度,“好极。”

“户部臣子受赏。”

户部的臣子除夏妍外,悉数跪下领旨。

“户部众臣献策有功,各赏银百两、赏绢五十。”

祁峟阔气挥手。

银子布帛不要钱似的封赏出去。

当然了,他的豪气阔绰也就局限在银子布帛上,官爵职位,那是一级也没给人提升。

户部臣子皆欣喜,大家异口同声,“多谢陛下厚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峟心道伟大的是你们,你们不必跟孤客气。

但转念一想,这么天才、这么圣明的计划,也需要皇帝有眼光才能落实。

他也担得起这份功劳。

祁峟心情极美丽,他温言软语地询问夏妍,“夏爱卿,此决议由何人提出的?”

“孤想认识下他。”

夏妍虽是上司,却没有抢夺下属功勋,据为己有的腌臜心思,她不无自豪地开口,“回禀陛下,祁商与外商税率不一的决议由刘华提出;官营手工业产品向用户收税的决议由张梓提出。具体税率的制订、海市司的设立,户部众臣,皆有参与。”

祁峟赞许地打量夏妍。

夏妍虽是一届女流,年岁也小,经验也少。但她是个有眼光有德行的上司,她能看出决议的好与不好,也能团结一部的人齐心向一处使劲,更能分清个人与整体的功劳,不揽功不徇私。

祁峟不得不承认,让夏妍做户部尚书,是他执政第一年,最正确最聪明的决策。

祁峟对夏妍满意,也极其自恋地对自己的眼光满意。

祁峟挥手,示意夏妍退下,张梓刘华的名字在嘴里念了一圈,颇觉熟悉。

他似乎好像,听过这两个名字。

他有印象。

祁峟敛了脸上的笑,极力追溯往事,很快就想到了两人对人贩子那斩草除根似的态度。

祁峟心里一咯噔,这俩人不是吏部尚书王鹤亭的宝贝疙瘩吗?刑部何玉琢何尚书亲自讨要,王鹤亭都舍不得放人的宝贝疙瘩。

怎么没过去几天,这俩人就去户部了?

祁峟疑惑地瞧了眼王鹤亭。

王鹤亭显然看出了祁峟的困惑,不紧不慢道:“此二人心性纯良,嫉恶如仇,懂规则知律法……,这样心思纯良的人,不单单适配刑部。”

“刑部不缺酷吏,何尚书手下人才济济。”

“户部却人手短缺严重,让合适的人待在合适的位置上,让官员按着程序有规律有秩序的升降是我们吏部最大的职责和追求。”

祁峟听了王鹤亭的话,心里的困惑散去大半。

其实依他的意思,刘华张梓二人待在吏部也是极好的。

他即将要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人事调动的巨大风暴,吏部的压力与责任,远非户部、刑部可比。

公平、清廉的官员,此时应该留守吏部。

但若是户部缺人严重,那,人手先紧着户部使用,也不是不行。

祁峟对王鹤亭的人事安排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只作寻常姿态。

出乎祁峟意料的是,王鹤亭那供职吏部的小儿子王晚成也呈递了一封帛书,事无巨细地探讨分地放奴之事。

王晚成是新科状元,又是王鹤亭的嫡亲儿子,秉持任人不唯亲的原则,王晚成本不该去吏部任职的。

可王晚成有眼光、有大才,祁峟把他下放到地方当了小半年县令,他就让那个小地方的贪污腐败、官官相护近乎绝了踪影。

王晚成知人看事很有一套,他先是让小吏们自认过失、自承其错,并表示自首者无罪;随后又让小吏们五人成组,互相检举揭发,罗列组员的优点与过失。

这些随机分配在一块的小官小吏们可能相熟、也可能完全陌生,但这不重要,王晚成只是需要他们写一份相对客观的,他们眼中的同僚而已。

可以只挑一人写、也可以只写两人三人,写齐四人的也行。全写优点可以,全写过错也行,功过各半也无所谓。

反正每个人交上来的纸条都要写满二十条谏言,且不能多不能少,只能是刚刚好好二十条。

若是遇上不会写字的……

那便逐条逐条地念给他听,他王晚成亲自提笔书写!

小小县府的官吏也没多少。

王晚成花了短短七天的时间就掌握了县衙的大半情报。这七天里,他进行了三轮分组,详细完整地知晓了小官小吏们的过往。

他既不追究下属们的过错,也不赞赏他们的功绩。

只冷淡地表示他是天子门生,是天子近臣,有一个掌管百官升迁的吏部尚书爹爹,他还是他爹爹唯一看重的儿子。

只要大家愿意跟着他好好干,他就能带着大家飞黄腾达。

他手里掌握了大家的黑历史,但是没关系,他不计较,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犯点小错都是无可避免的事。

王晚成对着下属们表示:过往一概不究,但是未来的日子里,同僚兄弟乱判的案子、多征的粮食、强逞的威风、随意杖责鞭打的百姓……,都是你们的功绩。

你们上报了他们的过错,你们就多了一份功绩,你们的功绩越高,你们也就走的越远;而与之相反,若是罪恶积攒到一定程度,那不好意思,衙门不养闲人。

您自己回家去吧。

就这样整顿了小半年,县城的贪污腐败没了、官官相护没了、随意判案、恶意收税也消停了。

王晚成的仕途顺利起步。

他手里握着下属的‘档案’,给下属画大饼时又很舍得花钱,他不惜自讨腰包,奖励有功的兄弟下属。

当然,王晚成在自费上班的时候,还很有底线原则,他从不收取一丝一毫的礼物,便是百姓家的一颗鸡蛋,他也坚决不收受。

他爹是户部尚书,他是尚书二公子,是朝廷的官员。他们领取的俸禄不低,甚至称得上高昂。这份不俗的俸禄来自百姓缴纳的税收,他们为民办事是天经地义的事。

哪怕是一颗鸡蛋,他也没有立场收受。

王晚成王鹤亭用极高的道德标准规范、束缚自己,却绝不会用这严厉到近乎苛刻的标准约束身边人。

所以他执政一方的时候,下属们对他又爱又恨,可无论是爱多于恨,还是恨多于爱,下属们都愿意帮他办事。

总之,王晚成借着祁峟和王鹤亭的名声,在短暂的时间内树立了自己极致的威严,又给下属们烹制了绝无仅有的大饼。

只要大家今后好好干,用功劳抹平罪恶,让功勋越叠越高,那他保证,大家都有升职加薪的光明前途、大好未来。

就这样整顿了小半年的吏治,王晚成的地方执政生涯圆满结束,赶在年前顺利回京。

祁峟打破了任人不唯亲的祖训,手段强硬地将王晚成塞进了吏部。

王晚成确实有大才,可他并不适合做地方官,与他同榜登科的商熙、祁淼森更有执政一方的手腕。

商熙誓死坚守行业不分贵贱、职位不分高低的初心,对从事各行各业的百姓都发自肺腑的爱护,他执政地方的半年里,跑遍了县城的每一寸土地,对各行各业的经营都有了初步了解。

他愿意为了百业共兴付出全部的心血和努力。

祁峟诏他回京后没急着给他安排官职,祁峟原本的打算是把他塞去即将收回的北境当知府的。

可是,计划有变,如今的他舍不得交出越南,赎买北境了。

商熙暂且赋闲在家。

至于祁淼森,祁淼森是敏宁郡主的养子,仕途的第一站就去了富庶繁华的安南平原。

但他天性|爱好农业,他对农事、农具的热爱远超对政绩的追求。

虽然他的政绩是所有人中最好看的(毕竟安南平原的粮食产量向来居大祁榜首,粮食产量是衡量大祁地方官政绩的决定性因素之一),但他回京述职后只短暂待了五天,就主动回了安南,心甘情愿地继续做小小的县官。

祁峟自然随他去了。

毕竟祁峟也觉得祁淼森生来就属于田园。

他总觉得那个内敛、话少,黝黑强壮的男人会是大祁最绚烂的明珠,将会是大祁最拿的出手的人物。

祁峟对他登基后亲自选拔的第一批官吏都很满意。

文章写得天花乱坠的祁淼森、商熙、王晚成身负不世之材。

文章写得不咋样的一群人也各个出息。

祁峟知道殿试录取的仕子们都自称是天子门生。

门生们出息,那他这个所谓的天子、所谓的‘夫子’、‘伯乐’,也格外欣喜。

祁峟认真地翻阅王晚成递上来的折子,王晚成针对分地放奴一事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

他爹王鹤亭极力主张先在安南试行改革,祁峟本人又铁了心想从京都开始改革。

王晚成中和了两人的看法,他也支持先从改革先从阻力小的安南开始。

但是京都的改革,可以同步进行。

王晚成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祁所有的土地都该姓祁。皇帝把土地、人民公平地分给功臣、贵族;勋贵们便该感念陛下的恩德。

若是一时生了贪念,被私欲蒙蔽了眼睛,抢占了陛下的土地和人民,那么,只要他们能够迷途知返、自愿交出土地、放出人民;那陛下仁慈,看在各位祖辈的功勋上,可以免了降爵降品的责罚,只在二十年地税的基础上,额外追加五年地税即可。

臣子们主动认了过错,陛下您也该采用怀柔温和的手段,宽恕臣下。

祁峟默默读完了奏折,暗自感叹说话的艺术。

好一个怀柔的手段!

好一个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祁峟将奏折递给了德高望重的景王殿下,示意景王叔爷爷朗声念读此奏折。

景王到底是历经四朝的人物,政治敏锐度极其夸张,他都不需要细想,只在接过奏折的一瞬间,就明白了祁峟的意思。

祁峟想让他做百官宗亲的表率,第一个站出来,分田、放奴、补缴25年的税收。

景王虽然不怎么参与家族庶务的管理,但心里也止不住的滴血,他亲爱的王妃操持打理了一辈子的产业,还没来得及交给子孙后代,就要折出去大半。

他是真的心痛。

但陛下的意思是如此直白而浅显,陛下摆明了心思就是让他景王府做这第一只出头鸟。

他若不乐意,景王府数十年的荣耀,可能悉数崩塌于一旦。

景王心里百转千回,虽不乐意,但到底还是念了奏折,表明了拥护皇帝的意图。

祁峟满意他的知大体、识抬举。

抱歉又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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