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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桅灯魅影

鬼吹灯 天下霸唱 3054 2024-02-19 17:45:01

我调了调望远镜的焦距,镜头里的视线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只见极远处的海面上海浪翻滚,巨大的鲸鲵之属正成群浮出海面,相互之间距离很远,且皆是只露脊背,如同一座座海中的黑色礁石。以前曾听渔民说海底鱼龙之大,不下百米,大的珊瑚树也高逾数十米,但那都是耳闻,我们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罕见的鲸鲵出水奇观,不免看得出了神。

一来那小山般的鱼群距离我们甚远,二来三叉戟号不仅航速快,而且船上配备了威震吞舟鱼的水神炮,所以我们自是不用担心巨鲸鼓浪翻船。没过多久,露出海面的鱼脊就没入海中不见了。

我们现在所航行的海域,海水碧蓝,据说底下是一条深不可测的海中大裂谷,位置已经快要接近珊瑚螺旋了。大海沟的一端便是《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描述的南龙入海余脉,这海沟正是海气滋生的所在,它究竟有多深,凭现在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探知。现今可以探测到的深度仅在几千米左右,有人猜测其最深处不下万米,但至今未能得到证实,不过世界上还是公认这里为海底深渊之一。这里时常发生令人难以理解的神秘现象,能生活在这深海底下的水族形态之怪,躯体之大,若非亲眼所睹,绝对难以想象。海中那些真正狞恶的海怪,都在深海以下几千米的区域潜伏着,有时也偶尔会浮上海面掠食,但为时很短便会立即潜入深海,否则必被接近海面的恶鱼围攻。

我眺望远海,见鲸鲵起伏,觉得胸怀大畅,蓦地又生出一阵“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生死茫茫之感,对未卜的前途隐隐有些担忧。于是我对胖子说:“摸金校尉的祖师爷曹老大当年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咱俩这当代摸金校尉也算是南临碣石有遗篇了,真是往事越千年,换了人间。不过你瞧这大海浩瀚,无边无际,咱们的座船在波浪滔天其深难测的海面上,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想找出海底南龙的余脉和阴火的所在,恐怕不会太过容易,可要作好应付各种突发情况的心理准备。”

胖子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可担心的,说实话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去摸蛋了。以前在沙漠在云南,咱们多少次和价值连城的明器擦肩而过,总是以捡芝麻为借口,整个整个地糟蹋西瓜,贪污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啊!我这人太耿直,除了割肉疼,就属掏钱疼,从今以后咱们再也不能明知故犯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狠狠捞上一笔,我早已经为此作好排除万难的准备了,管它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咱都豁出去了。”

我赞同道:“没错,摸金宣言中说得好,咱们要么不摸,既然摸了就要摸到底,当一次合格的蛋民是咱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肩头这副担子不轻,但是有志者就应该铁肩担重任,豁出去了,为这伟大的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是一颗红心永不退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你刚说什么爬上九天揽明月,怎么你又不恐高了?”

胖子说:“我为了摸蛋,摔下来拍成肉饼也算一光荣,那我就同大地化为了一体啊!而且咱们这回只下海不登天,本司令何惧之有?听杨参说,也不知从多高的地方掉到海面上,也跟砸在洋灰地面的后果差不多,到底有没有这么一说?”

我正和胖子从船头走到船尾,闲扯带穷聊地解闷,眼见血红的日头在船尾缓缓坠落,霞光万道,照得海面上好似赤蛇乱舞。忽然那黑瘦猴似的少年古猜跑到船后甲板,指着船头,示意让我们赶紧过去,出事了。

古猜这小子剃了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锅盖头,虽然年岁不大,但有种特殊的体质。他天生一对鱼眼,是与生俱来的海鬼,潜水采蛋的时候能很久不用换气,连我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他跟阮黑在一起也学了几句中国话,我们之间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这时我见他急匆匆跑来找我,知道船头定有情况,也顾不上细问,就赶忙跟胖子迅速跑到船头。这才发现东面,也就是我们船头驶向的正前方海面上开始起雾了,船再往前开就将进入雾中,前方的能见度越来越低。

这雾生得很古怪,大约有十几米的高度,雾气濛濛地压在海面上。从我们所在的地方望过去,海雾与天空泾渭分明,从雾中涌动异常的海气生出五缕黑烟直插天际,这情景恰似一只黑色的爪子从雾中钻出。怪手五指朝天,显得十分恐怖,此时海上风浪静得出奇,夕阳即将带着最后一抹余晖落下。

我征求了一下明叔的意见,明叔见过风浪,加上这时候喝得有点大了,所以对这种情况并不放在心上。他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海上平流雾能见度就会降到最低,在佛堂门曾经有一起两船相撞的事故,死伤了十几个人,就是因为当时突然出现海雾平流造成的。这里海面那么宽阔根本不用担心,现在距离珊瑚螺旋还有一段距离,到了那片海域,海底的地形才会突然拔高,所以咱们只要慢慢地夜航过去,到天亮雾散之后就能到达大螺旋的外围了。”

我听明叔的那张黑嘴中既然说出不用担心之语,便不得不格外地担心了,于是就用千里耳传音筒招呼舱里的其余人都上甲板。在海雾中夜航一点都不能大意,而且起了雾的海面实在太静了,甚至静得有点可怕,像是在酝酿着未知的巨大灾祸。

我们不敢放松警惕,三叉戟号减速至最低,所有的探照灯全部打开。这船没有桅杆,但还是特意在船顶挂上了醒目的桅灯。桅灯是旧时海船挂在桅杆上的老式信号灯,也有一定的照明作用,据说夜航的时候可以驱鬼,摸金校尉通常都以灯卜吉凶,想不到在海事中也被广泛使用。不过原理却不同,桅灯防风防水,轻易不会熄灭,悬在高处,加上船头和船舷特制的强光探照灯,虽然会吸引小规模的鱼群,但却能使深海水族远离。即便没有礁石,冷不丁冒出巨大的鲸鲵掀翻了座船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在这出了海难,船上的人绝难幸免,即便不被溺死在海里,也只有葬身鱼腹的下场。

三叉戟号缓缓驶进雾中,海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螺旋桨搅水之声,似乎连海水都静止了。四周全是雾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即使雾中还有几十米的能见度,但在海上仅有这种距离的可视范围,跟睁眼瞎也差不了多少。

众人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提心吊胆地在夜雾中前进。我盼着这海雾尽快散去,然而经常在海上捕鱼跑船的海狼,都总结出了一套大自然的规律,阮黑告诉我说:“胡队,雾急生风,这雾一散海上恐怕要起大风浪了。”

阮黑虽然在珊瑚庙岛以采蛋捕鱼为生,极少驾船深入远海,对海事不如明叔了如指掌,但他的优点是朴实坚韧,祖辈曾在南洋造船厂工作过,三代赤贫,属于名副其实的工人阶级出身,比起明叔来要可靠许多。

我示意阮黑我对风浪之事心中有数,看明叔喝得快要醉了,便让阮黑去替他掌舵,然后把明叔拖进船舱,又走到船头,询问正在控制探照灯的Shirley杨说:“雾散后风高浪急,咱们能不能在此之前一举穿过珊瑚螺旋的外旋?”

Shirley杨说:“这样做虽然冒险,但也可行,不过时机拿捏不好就麻烦了,不知这浓雾几时才散,而且以目前的航速,明天中午也未必能抵达珊瑚螺旋,眼下只能见机行事了。”

因为南海内的海水起伏澎湃,所以古代也称南海为“涨海”,在风水一道中说这是因为南海海气太盛,汹涌欲出而产生的现象,风浪一起,非同小可。我正在同Shirley杨商量着该使用哪套应急方案,却听胖子叫道:“老胡老胡快瞧那边……雾里有东西!”

我们急忙止住话头,尽力睁大眼睛去看那夜雾深邃之处,果然在雾濛濛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盏孤悬着的明黄色桅灯,由于是在雾中突然出现,所以我们看见那灯的时候,已经离得极近了。以桅灯来看应该是艘海船,但若说是船,船上怎么没有其余的灯火?

顶多过了几秒钟,还没等我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一艘漆成全白色的古代海船,就已经从雾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眼前。船上除了一盏明晃晃的桅灯,再没别的光亮,而且船头不见人影,船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门窗紧紧地闭着。

包括掌舵的船老大阮黑在内,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场面简直诡异得像幻觉般令人难以置信。在我们摸金界的字典里,“难以置信”大概是一个已经快被用滥了的形容词,可我还是不得不用“难以置信”来形容——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片海域是各条正规航线都不会平白无故经过的盲区,汪洋大海上除了我们之外,哪里还会有别的船只?大海广阔无边,在海雾中迎面撞上另一艘海船,比天上掉下块拇指大的陨石砸在脑袋上还要巧,除非它是一艘不请自来的“幽灵船”。

还是Shirley杨最先反应了过来,转头对阮黑叫道:“快转右舵避开它!”那从雾中突然出现的古老海船,已顺着洋流斜刺里直向我们的座船撞了过来。阮黑被Shirley杨一提醒,顿时回过神来,猛地驶满右舵。

这艘三叉戟号幸好不大,船小好掉头,又经英国航海专家精心设计改装过,构造上近乎完美,机动性很强。船头迅速一偏,避过了白色幽灵船的船头,两船几乎贴在一起斜抹了过去。由于距离得近了,我们站在船头看得十分真切,那艘古船甲板和舱门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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