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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凶铁

鬼吹灯 天下霸唱 3850 2024-02-19 17:43:28

长满锈迹的合叶吱吱呀呀地发出声响,楼门被从外边推了开来。我从不知道开门的声音也会这么恐怖,随着楼门洞开,好像有盆带冰碴儿的凉水,兜头泼在了我的身上,但透过楼门已经打开的缝隙,只能看到楼外一片漆黑。

我还想硬着头皮看看究竟是谁想推门进来,可身后架着老羊皮的丁思甜和胖子先撑不住了,叫了一声:“撤吧!”说着话他们就开始向楼内退去。我身后失了依托,也不敢逞能在这继续戳着了,提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返身便走,一抬脚才感觉到两条腿都软了。

古人云“兵败如山倒”,没有计划和组织的溃散和逃窜是可怕的。我们这几个人虽然号称撤退,但实际上,恐惧就如同传染病一样互相感染着,抑制不住心中狂跳,神智慌得就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你推我挤地往楼道深处退却,直撤到走廊尽头楼梯口的位置,黑暗中险些撞在迎面的墙上,这才止住脚步。

我提着煤油灯看了看胖子和丁思甜。他们脸色惨白,完全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我估计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回可是真发憷了,首先这楼中格局之诡异,就不得不让人产生唯心的思想,十有八九是因为这幢楼里闹鬼,最要命的是出门没带黑驴蹄子。

这座楼的楼门非常特殊,不像普通的楼房设在横面,而是开在了长方形楼体的窄端。走廊两侧的房间都用砖头砌死,直对着楼门的一条走廊很长,尽头处也被砖头封了,走到这里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上楼梯,走廊拐弯处的楼梯一上一下,看来这栋楼中还有地下室。

楼梯就像走廊一样都是活的,没有用砖墙堵住。刚才在楼门前发生的事,使我们锐气丧尽,走到这一步,也只剩下两种选择,上楼去二层,或是下楼进入地下室。

这座楼中实在太静了,我们在走廊尽头,听不到楼门那面有任何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丁思甜按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先别慌,刚才谁看清是……是什么从外面进来了?”

胖子对丁思甜说:“你还好意思说呢,刚才还不是你先打的退堂鼓,我还没看清楚门外是什么呢,就跟着你们撒丫子跑进来了。我看这就是所谓的闻风而逃吧,想不到我一世英名,都毁在这了。”

这时老羊皮忽然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他一看自己被丁思甜和胖子半拖半架,不知身在何方,腹中又撑胀难忍,心里边还有点犯糊涂,忙问我:“这黑洞洞是甚所在?莫不是进了阎罗殿了?想不到我老汉临了临了,是跟你们几个知青做了一搭……”

我对老羊皮简单解释几句,忽听楼口处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楼内的墙壁嗡嗡回响,听声音是楼口处的闸门落下来了。这座楼的窗户都是摆设,如果没有别的出口,那道铁闸就是唯一能离开的通道了。

众人面如土色,铁闸声响过之后,楼中又没了动静,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才光顾着往里跑了,竟然没想起来楼口有闸门,一旦关上了想出去可就难了。只听胖子骂道:“我操他祖宗八辈的,这是想把咱们关禁闭,活活闷死在这楼中啊!这也太歹毒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让我知道了我他妈非把它批倒批臭不可。”

老羊皮以前在西北住窑洞,后来到草原谋生住帐房,从没在钢筋水泥的楼房里待过,按他说话,感觉这楼内像是个白匣匣。他虽然还不太清楚情况,但听胖子这么一说也猜到了七八分,也不住地唉声叹气,回牧区虽然免不了挨斗挨批,可总好过活活饿死在这石头匣子里。

丁思甜对我说:“究竟是谁把闸门关闭的?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早知道刚刚咱们就应该鼓起勇气冲出去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当前处境,有后悔的,有抱怨的,还有发着狠骂不绝口的,说来说去都没有一句有用的。

这楼中不见天日,关在里面的时间越长,心理压力也就越大,而且无水无粮,再不想办法脱身,恐怕真就要把性命留在这幢鬼楼之中了。于是我对众人说:“你们先听我说几句。目前咱们的处境确实艰难,我想这都是由于咱们今天以来一系列失误造成的。自古兵法有言,临事贵守,当机贵断,兆谋贵密。遇到困难和变故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能坚持一贯的原则和方针,不能动摇、怀疑和没有信心;在遇到机会的时候一定要果断坚决,不能犹豫退缩;在部署计划的时候一定要周密详细,不能冒失盲目。可反观咱们的表现,这三点都没能够做到。不过,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从现在起要想化被动为主动,就必须贯彻这三条原则。只要咱们紧密团结,遇到困难不动摇,遇到危险不退缩,谦虚谨慎,胆大心细,最终就一定能战胜一切敌人和困难。”

这番话还是我以前听我爹在读报纸时所念的某首长讲话内容,现在眼看大伙都快成一盘散沙了,便将这些言语说将出来。也许这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也许这些话确实言之有理,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是挺管用,众人被我一说,都镇定了许多。

老羊皮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说:“这座楼的房间都被砖头水泥封了,但这只是一层的情况,二楼三楼和地下室是什么样,咱们还不知道。如果有地下通道或是上面有没被堵死的房间,就可以设法离开了,关键是如果一旦遇上什么情况,千万别自乱阵脚。”说罢,我挥了挥老羊皮那柄康熙宝刀。据老羊皮讲,此刀是康熙亲征噶尔丹时御用之物,后赏赐给蒙古王公。这把刀长柄长刃,刀身平直斜尖,不仅有长长的血槽,还有条金丝盘龙嵌在其上,锋利华贵非同凡物。

虽然这刀是四旧,可毕竟是皇家之物,又是开了刃的利器,一定能够辟邪,不过这些话我也是随口而言,至于康熙的兵刃是否能辟邪这回事我当然不知道。眼下必须得找些托词让大家觉得有了靠山,否则再碰上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现象,众人又要扭头就跑了。

我们下定了决心,就立刻展开行动。我们首先寄希望于找到一间未被封闭的房间,从窗户出去,能不进地下室就尽量不进地下室。虽然楼中完全是一团黑,楼上楼下没有任何区别,但地下室毕竟是在地下,可能是出于心理暗示的作用,我们选择了先去楼上察看。

四人一边念着最高指示互相说着话壮胆,一边走上了二楼。丁思甜说:“有优势而无准备,不是真正的优势。你们看这楼里所有的供电线路都被掐掉了,看来这栋楼以前的确使用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被遗弃了。”

我说:“我看这幢楼绝不是被废弃了那么简单,那么多用砖头水泥封闭的房间,还有被封条从外边糊死的窗户缝,以及门前双面的大镜子,这一定是不想让某种东西进入或离开。但咱们在里边也没觉得太过憋闷,说明里面竟然还有通风换气的气孔,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这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友谊,还是侵略?”

胖子说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侵略啊!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反动的东西,你要不打它就不倒。把我惹急了我就把这楼给拆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非把它蛋黄挤出来不可。”

老羊皮劝道:“一定是咱们吃了水里的神神,那神神如何吃得?现在遭了报应,被关在这白匣匣里逃不出去了,还是认了命罢了。”

我对老羊皮说:“一切权力归工农,什么神神仙仙的?我忘了告诉您了,那鱼只有你自己吃了,要遭报应这里边也不应该有我们三个的事啊。另外这地方也不是什么白匣匣,可能是当年小鬼子盖的楼。你们以前难道不知道这里有日本人吗?当年你兄弟羊二蛋进了这百眼窟就失踪了,他是不是被日本人杀害了?”

老羊皮哪里能想到这层,顿时目瞪口呆:“打倒土豪劣绅!难道我家那苦命的二蛋兄弟,被小鬼子坏了性命?”我并没有回答老羊皮,一个又一个谜团笼罩着百眼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楼肯定是抗战期间由日本人盖的,与其让老羊皮迷信地把他兄弟的失踪事件归结为妖孽作祟,还不如让他把这笔账算在军国主义和帝修反的头上,这样至少能使他化悲痛为力量,而不是不断地唠叨吃了几条鱼会遭什么报应。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遍二楼和三楼的楼梯口,这两层的房间依然是全部堵死,楼内一些原本的日文标识已全部刮掉,只剩下一些不太容易辨认的痕迹。走廊和一层一样,被砖墙隔断,无法进入楼内的另外半个区域,为什么会这样?莫非是那半座楼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也有可能和楼中的房间一样,另外半座楼房全部用砖头砌成了实体。

我们虽说不打无准备之仗,可眼前的处境,简直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竟然完全不知道究竟要面对什么。看来再找下去也是做无用功了。我们站在二楼走廊的砖墙前,决定回身到地下室再去找找。

刚要动身,心细如发的丁思甜在砖墙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有房间的砖墙外观都相差无几,似乎是在同一时期砌成的,全都结结实实牢不可破,但二楼走廊中的砖墙,有七八块砖见方的部分却显得有些特别,砖头的颜色虽然差不多一样,但这一片砖头显得与走廊中整面砖墙不太协调,似乎新旧程度稍有区别,而且砖与砖之间也是里出外进,不似其余砖墙那般齐整,缝隙间也没有水泥黏合。若不是丁思甜眼尖心细,确实难以察觉。这些砖是曾经被人扒开过又回填上了,还是在实心墙上故意留下的秘密通道?

除了老羊皮还在神不守舍地想着他兄弟的遭遇之外,我和胖子都为丁思甜的发现感到由衷的振奋,准备给她记上一功。胖子性急,一看墙上有几块砖头是活的,立刻就想动手拆墙。

我把胖子拦住,蹲在砖墙前反复看了看,用刀鞘敲了几下,但这些砖头太厚,从声音上难以判断墙的另一侧是空是实,但这几十块砖头确实是可以活动拆卸的。墙壁里面有什么吉凶难料,我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不把这唯一活动的砖墙拆了看个究竟,终究不是了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那盏煤油灯已经只剩下豆粒那么大的光亮了,洋油即将燃尽,而且没有任何可以补充的灯油了。这楼里即使是白天也不会有任何光线,在彻底失去光亮之前,必须尽可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作十二分的努力,我便开始同胖子动手抽掉墙砖,丁思甜在旁边挑灯为我们照明,老羊皮也伸手帮忙,接过拆下来的砖头摆在一旁。

活动的砖头只有几十块,我和胖子抽掉几块砖头,看见里面还有一层可以活动的砖,两层砖墙后面,就不再有砖了,黑糊糊的好像有什么别的东西,拿煤油灯照上去也看不太清,用刀鞘一戳,有沉闷的金属声。胖子焦躁起来,不耐烦再一块块往外抽了,伸进手去把剩余的两层砖头一齐扒塌了,于是走廊的砖墙上,出现了一个不到一米见方的窟窿。

四人聚在墙前,见两层砖墙后不是通道,不免都有些失望,但大伙都想看看墙里埋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用康熙宝刀挑起煤油灯去照。这才看清原来墙里埋着个大铁块,冷冰冰黑沉沉的,四人心中说不出的惊奇,难道两层砖头后面还有一层铁墙?

我伸出手在上面一摸,指尖立即触到一阵冷冰冰的厚重感,一种不祥的预感使我全身都打了个激灵。我连忙定了定神,再仔细一摸,发现这层铁墙上还有几行凸起的文字,要挑着灯将双眼凑到近处才看得清。我们四人轮流看了一眼,那不是咱们的中国字,不是数字,也绝对不是日文那种鬼画符或是日文汉字。

我们满头雾水,这铸铁般的墙壁好像是层铁壳,而且埋在楼里,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多厚,铁块上的字是什么?也许能读出来便能揭开其中的秘密。可就在这个时候,手中的煤油灯闪了两闪,随即便油尽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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