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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中古玉

鬼吹灯 天下霸唱 3504 2024-02-19 17:45:01

掰武最后取出的一口木箱里,装着满满一堆奇形怪状的古玉,有的形如瓷片,有的形如枯骨,也有的形似兽角兽牙。不仅形状古怪奇诡,这些古玉的颜色更是斑驳离奇,由于是一水的青头货,在海中被自然环境侵蚀,所以大抵是以暗灰色为主,但有些部分老浸犹存,或是色如生姜,或是色如烂酱,也有鲜艳如红枣的斑痕。

大金牙最精玉道,见了这箱青头,口中的金牙和双眼顿时一齐放光。凡是海中所出千年古玉,往往没有一件是完美的。古人藏玉有三忌之说,忌油、忌污、忌腥,油腻之物会堵塞玉质的细微孔隙,使玉质不再晶莹润泽,失去了玉髓的青光。海中古玉沉浸既久,海水中的腥液和海腥气中含有的盐卤等成分,污秽之物闭塞了玉身土门,所以使得这些玉质大多有伤。

明叔也是识货之人,但他的懂行是从器物的款形真伪判断,见这些青头玉器尽是造型古朴罕见之物,料定年代不浅,就低声和大金牙商量,猜测这箱青头货能有多大价值。

大金牙嘬着牙花子说:“这些青头在海底怕是不下数千年了,绝不是海路沉船里的东西,有半露质地的,有不露质地的,也有微露质地的,保存程度大不相同。但看形制又都是商周时期的古物,这海上孤岛能见到这些真东西,确实令人费解。您瞧有些地方还有玻璃般的光芒,真是形形色色,不过古玉就是这样,越古越怪,世俗之人哪解其中奥妙?照我看这批东西说值钱就值钱,说不值钱就不值钱,值钱不值钱得看怎么说了。”

大金牙和胖子、明叔嘀咕着怎么跟掰武砍价,我却望着箱中玉器出了半天神。在云南献王墓,我见过无数奇珍异宝,那里面自然有许多秦汉时期的玉器,但这箱从海里出来的青头货,竟让我都觉得惊讶,全是殷商时期的古玉,而且造型甚为罕见,尤其是其中有个玉制女子人头像,眉目逼真传神,头戴鱼骨冠,颈部细长,密布鳞纹,由于只有头像,颈部以下不知所终,所以看不出原本是人首蛇身,还是其他的异类造型。这玉人头是我们平生前所未见,甚至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这些稀奇古怪的古玉器很容易辨别真假,自宋代起就有人用鸡血沤玉伪造尸血浸,也有下油锅里炸的放茅坑里泡的,但懂行的会摩热手心握之,则真伪立辨,稍加鉴别,我们就知掰武手上这批青头的确是上古遗存。难道这女子玉人头,就是陈教授提到的恨天之国古物?看来这珊瑚螺旋海域果然不简单,我立即问那酒馆老板掰武,这些青头都是从哪搞来的。

掰武说:“兄弟啊,你们都是懂得行市之人,我也不敢蒙你们。实话告诉你吧,几个月前海啸,海里有一巨兽尸体浮水而出,海水退去后就死在了滩头。由于天热,腐烂得很快,谁也没看出来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海兽,不过看那体形比座头鲸还要大上两号,估计是什么深海里的怪物。这罕见的大海兽肚子里有艘小船的残骸,船舱里装着这些青头,所以你们闻这味道是不是有点发臭?想什么办法也去不掉了。我看可能是有捞青头的倒霉鬼遇到海难被卷入了海底,让那东西给吞了,后来我就把这箱货从渔民手里收了。”

掰佬认为奇货可居,自然把价抬得甚高。海底的珊瑚森林里确实存在大量古迹,但能找到的不多了,别看玉器有破损,而且在海底里泡得久了成色不佳,但年份在那摆着,这种青头几十年才见得到一次,想出手买走的大有人在。

我对掰武的话半信半疑,谁知道他这是从海怪肚子中得来的青头,还是海匪们打劫了来销赃的黑货。但这些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看上了这批货,万一寻不到秦王照骨镜,挑几样恨天之国的古玉交给陈教授,也算是个交代。

这时大金牙等人也私下里商量完了,我暗示大金牙去跟掰武砍价。大金牙立刻冲着掰武咧嘴一笑:“我说武爷,您别看您是专门接青头的,可您不一定懂得玉道,说实话您这些青头可真烫手啊。”

交易青头也好,交易明器也好,买卖双方如果是懂行的之间打交道,跟平常的一买一卖大有不同,一是来日方长,做这行不能跟同行作一锤子的买卖;二是古玩行业是一个施展眼力、魄力和财力的行业,不具备足够的知识不行。买卖双方商谈价格,不争毫厘斤末,而是以理服人,你说你这东西值钱或者不值钱,那你必须得说出一番能让人信服的话来。所以古玩也称文玩,不能像买卖牲口那般粗来粗往,古玩买卖做成了,买家卖家自能多长一番见识,同行之间交易重在能提高自己的水平,这种情况下价钱反倒是次要的,因为有些学问花钱也买不来。

掰武见大金牙要盘道,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只好洗耳恭听,只听大金牙边喝啤酒边云山雾罩地给他一通高论。在商周战国年间,民间根本不允许买卖玉件,因为那时候玉器都是特权阶级专用物品,象征着身份和地位,所以那会儿倒斗的手艺人去倒斗摸金,往往都不取明器中的玉件,而专摸真金白银。有些考古学者去到古墓,发现墓主身上的金缕玉衣都被拆散了,价值连城的玉片扔满一地,玉片上的金丝却被倒斗之辈抽剥倒走了。这就是因为那时候社会大环境不允许玉石流通,谁要是敢在街上卖玉,那简直等于自己去衙门自首。

可咱们所处的时代却不同了,在潘家园就能经常见到古玉,这些古玉的来源大多是墓中明器。墓中环境不同于人间,造成这些古玉大多有浸,古墓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有在墓里放石灰积细沙的,也有灌水银的。积石是为了加固,积沙是为了防盗,正因为有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再加上古墓所在的地下环境侵蚀,所以这些明器大多带“沁”,也有称其为“浸”的,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这玉沁的颜色五花八门,黄色的在陕西内蒙比较多见,是土沁;灰色的石灰沁;白色的为水沁;黑色的在明器中最多,是水银斑,也称朱砂沁或辰州沁;紫色的则是死人腐烂沤浸出的尸血沁;绿色的是与铜器相近而产生的铜沁。而玉石之本色也有黑、碧、青、黄、白等颜色,其中尤以白色为贵。

古人以玉比德,说明玉和人性相通,可带腐沁之玉,却是不宜近人。这些海里的青头,确实是很值钱的古玉,奈何都为海水腥腻之物沉浸,全是海腥盐卤包裹,而且已浸入玉髓,观之好似顽石。懂行的觉得可惜,不懂行的觉得是假货,唯一的办法是找人来盘玉。咱要想盘活古玉,使其玉性与沁色相映成趣,那得花多大的成本?大盘这种古玉必找处女,最好是十八九的大姑娘,长得不好还不行,不是大家闺秀不行,必须让她把古玉贴肉而藏,一年到头寸步不离,用个两三年能盘回一块就不错了,可咱上哪找那么多大姑娘去?要真有钱雇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来盘玉,那咱爷们儿还用得着千里奔波淘换这么多烂石头回去吗?而且大姑娘找多了,咱这生活作风问题也说不清楚了,家里的老婆该不愿意了,所以说这批青头烫手,弄回北京也不一定能立即出手,还不知道要在手里砸多久呢。

海中古玉难盘,这只是其一。还有更要命的,其实嗜好古物的收藏家,也许不会在乎沁色如何,他们收了去是自己找人来盘。古玉斑色深厚,老沁年愈久色愈暗,一经盘出,各种形色必露其精彩,妙处无穷无尽,展现出古香异彩,堪称奇绝。

但既然玉能比人,人分三六九等,古玉当然也有高低贵贱之别。殷商春秋之古玉,用料尚在其次,今人多以其形制而分高低:古玉中以圭、璋、璧、琥、璜、琮为上品,祭祀环佩之物次之,零星玉件再次之。可您瞧这些青头货在古玉里跟上、中、下三等都不沾边,形制古怪离奇,缺少审美价值和收藏价值,嗜古者未必肯为它掏银子费工夫。

明器青头这种东西,最重要是有人认可,谁都说不清这些东西的出处来历,它顶多也就剩下点研究价值了,不过能不能研究出什么成果那还不好说,而且残破不全更是致命的缺点……

大金牙滔滔不绝地还想再接着侃,听他说话的掰武却坐不住了,哪想得到玉石有这么多讲究,听得心服口服,心惊不已,连称佩服,情愿把这批青头高开低走,就算缴了学费。他对大金牙说:“在这做生意算是坐井观天了,有机会一定要去潘家园长学问去。”

大金牙是流氓假仗义,立刻拍着胸口答应只要掰武去了北京,吃住玩全由他大金牙包了。东南西北皆兄弟,五湖四海是一家,爷们儿出来混图什么呀?图钱?钱是王八蛋啊,什么钱多钱少,提钱就觉得没劲,庸俗,咱爷们儿这辈子不就图个仗义吗?

掰武目瞪口呆之余,这笔生意就算被大金牙给拿下了。我们虽然从北京出来的时候不算太顺利,但这回南下,到珊瑚庙头一天就先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意外之财。成交之后,我想起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办,就向掰武打听,到哪找一条能出海的船只,不用太大,但必须坚固可靠,能禁得住汪洋大海中的大风大浪,只要是能合我们心意,价钱不是问题。

掰武说这还不简单吗,几位尽管跟我来。他带我们从渔村转向后崖。这珊瑚庙岛四周突出,中部凹陷,宛如一朵在碧海上盛开的莲花,全岛唯有东南西南两个小缺口可以停泊船只。另外崖下有旧时水洞,也可在洞内等候潮起时出海,从古崖上经过前往水洞之时,环顾四方,只见海连着天,天连着海,碧海蓝天,风平浪静,我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愿我们出海的时候也能有这种天气。

下崖进入大水洞,发现这里停靠着不少船只,各种各样,而且什么年代的都有。渔船、小型货船、风帆轮机各种各样一应俱全,除了岛上渔民们私有的,也有在海上遇到事故被丢弃在这里维修的,还有些是来这里寻宝的打捞队所留下的。水洞里还有舰船上的老式火炮,据说以前这个水洞被海匪盘踞,那些老式的木船和火炮都有几十上百年的历史了。

掰武引着我们看了几艘船只,我不太懂得舟船之道,找船这件事全凭明叔做主。明叔对船只要求很是苛刻,看了数遭,都没有让他满意的船,这里的舟船无一例外缺少一些我们最为需要的设施。

明叔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在船只的挑选上半点不肯含糊,毕竟出海后身家性命都要系于此船,最后掰武终于明白了:“几位出海这是要有大动作啊?我看你们也不像普普通通来捞青头的,一般的船根本达不到你们的要求。实不相瞒,在这水洞深处还有艘老船,是当年英国探险队改装过的,但那批英国人没等出海就全部莫名其妙地死了,他们的船至今还留着,那艘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只能说够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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