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88章 凭什么说打发就打发?

冤家竹马协议恋爱书 柒零叁 3567 2024-05-09 18:04:24

那天他们在湖边钓了一下午鱼,也只收获了唯一一尾鱼。

两人提着那尾银色小鱼,将它带了回去。

为此,他们还怨种地花了20块钱,买了租赁渔具商贩手里的了一个小红桶,为它短暂提供了一个生存空间。

还好是有直达校园的公交车,不然夏斯弋是真的很难想象,如果换成坐地铁,保安说液体喝一口时钟至会以什么表情面对。

公交车疾驰而去,留下的烟尘缓缓沉降,与夜色共同铺盖在公交车站台周围,迎接着遗憾的月色。

夏斯弋的走读申请还没下来,他回身看向钟至:“不用送我回去了,这个时候好打车一点,再晚路过校门口的车就少了。”

分别的气息惊扰了桶内的小鱼,它游到贴近桶壁边缘的位置上,不满地甩尾,“当当”的敲击声清晰有力。

夏斯弋躲开桶内溅起的水花,垂眸看向映着淡红色的水面:“宿舍里不方便,要不你先把它带回家吧,养了养炖了吃。”

话音刚落,原本还浮在水层上端的鱼顷刻间沉入水底,缩在了角落里。

钟至顺势接过夏斯弋手里的小桶:“看你把它吓的。”

他笑然:“观赏鱼不会好吃的,想吃鱼我带你吃别的。”

夏斯弋颇有遗憾地把银色小鱼转交到钟至手上:“啊,不能吃吗?”

“好吧。”夏斯弋放开扶着桶柄的手,“那就姑且先养着吧。”

这时,他们身后的出租车急停点处停下了一辆车,车顶的“有客”的红灯快速变化为“无客”的鲜红灯带。

夏斯弋轻拍了拍钟至的肩膀:“正好,就这辆车吧。”

他拉着钟至,向视野中心的那辆出租车走去。

伴随着司机催促提示的声音,车门关合,发动机的响声渐高。

“等等。”

夏斯弋兀地扳住后车窗,与钟至四目相对:“这次你先回,等申请下来,我们一起回家。”

晚夜的风柔软地倒灌进车厢,轻缓地撩起钟至额前的碎发。

他无声地扬起唇角,点头回应。

粘稠的视线留不住奔行的车辆,沉闷的色彩陷入稀疏的车流,从夏斯弋视野里远去,直至消失,空荡的公交车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夏斯弋落寞地独自坐下,金属寒凉的气息隔着单薄的衣物渗入身体。

他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向鞋尖的阴影。

暗淡的光彩打在本就灰突突的瓷砖上,留予的阴翳浓郁到无法稀释。

阴影盖住夏斯弋的眼睫,他抬手覆住双眼,挡住眼里析出的潮湿。

脱离了钟至的注视,压抑在体里强烈的情绪一涌而出,渗透在周围包裹严密的空气中,仿若连带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个度。

缺失的视线带他陷入更深的情绪之中,在书房外听到的争吵一字一句地在脑海中复现,钝刀似的切割在他的神经上。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消沉是毫无意义的,但此刻他根本无法自控。

若是当年的猫腻和钟伯伯有关,他又怎么可能做到毫无芥蒂,即便他和钟至的关系能不受影响,但他们之前终究还是绕不过家庭。

这样的情况超出了夏斯弋所设想的所有预估,他需要一些时间独自消化,思考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兜中手机屏幕亮起,隔着布料透出暗淡的光亮。

光芒几番亮灭,夏斯弋压抑的情绪也稍稍得以释放。

他缓了一口气,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这才发现来自钟伯伯的未接电话。

夏斯弋没有躲避,直接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钟伯伯的声音缓缓传来:“之前给你发的信息有看吗?考虑得怎么样?”

夏斯弋闻言一愣,忙放下手机拉开聊天记录。

上一条还是同意拜访的事,完全没有收到过新的消息。

兀地,之前在湖边钓鱼时钟至向他借手机的事浮现脑海,带夏斯弋串联起了事件的因果逻辑。

他轻叹了口气,再次贴近手机听筒:“抱歉钟伯伯,下午的清空手机内存时不慎卸载了软件,也许是那时自动删掉了信息,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当面聊。”

电话那头又说:“那就现在吧,我去你们学校附近,我们聊两句。”

虽然毫无准备,夏斯弋还是应了。

终止通话的手机横躺在手心,光亮湮灭。

他抚上手间摇晃的狐狸尾吊牌:“总是挡在我前面也会累的吧?这次就换我为你挡吧。”

夏斯弋一直坐在公交车站等待,直到钟伯伯向他发来一家餐厅的地址,才起身赶往。

目的地不是什么贵价的餐厅,哪怕是他也负担得起结账的费用。

等他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的菜肴。

不同于下午见面时的西装革履,钟伯伯换了一件宽松的休闲毛衣,那种正装带来的压迫感也随之削弱了不少。

钟伯伯冲他温和一笑,镜片后的眼眸里蕴着他读不懂的情绪:“好长时间也没家里吃饭了,也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点了些印象里你爱吃的。”

夏斯弋低眸看向满桌的菜肴,不敢迎头扎进他恩威并施的套路里,谨慎地询问道:“落座之前,我想问,您现在是在以什么身份和我吃这顿饭?是看我从小长大的钟伯伯,还是钟至的父亲?”

“什么区别吗?”钟伯伯推移了一下眼镜,“不都是同一个我吗?”

他正要摇头,钟伯伯先发制人地一把拉着他坐在了身边:“快先吃点吧,晚上肯定没好好吃饭吧?”

被塞到手里的筷子沉甸甸的,垫在夏斯弋手指上,几乎要压弯他的指节。这种熟悉又不适时出现的温情攻击着他的心房,令他陷入纠结的情绪。

良久,他都没动一下。

钟伯伯察觉到他的异常,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的叹息声在包厢内回荡:“我知道下午你受了委屈,我现在倒是希望你像小时候来和我告状那时,情绪化地对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现在这样……”他抿了抿唇,“真的很像你父亲。”

像是触发到关键词的机器人,夏斯弋的手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其中一只筷子随着他的动作从手中滑落,“当”地一声砸在餐具上,划开了包厢内的寂静。

钟伯伯从一旁多余的餐具里重新拆出一副新筷子,放在夏斯弋面前的餐盘上,继续说:“不过当年老夏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没有你这么镇定,不管说难不难听,但至少也该是会骂我的。”

他怅惘地低眉:“是我们的错,让你过早承受了这么多压力。”

菜肴淡淡蒸发的雾气在包厢内扩散蔓延,纠缠着夏斯弋的心扉。

钟伯伯继而主动提起话题:“上午的事,伯伯和你道歉,但其实我只是让钟至近期不要见你而已。”

他放下手中的竹节筷:“你也知道,很早之前钟至就和我们闹过一场,所以伯伯不是针对你,而是因为钟至选择了你。”

夏斯弋没说话,他边趁势开启了一段长辈的说教:“你们还是孩子,经历的东西太少,总以为短暂的相伴可以度过漫长的一生。

“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但凡你们以后关系破裂,再见面都会尴尬无比,决定在一起时,有考虑过这些事吗?”

“考虑过的。”

夏斯弋截住钟父滔滔不绝的话:“您既然说我像父亲,就该知道我们向来不会说自己做不到的话,我说会一直陪着钟至,就绝不会先离开他,钟至也是。从来也不是钟至选择了我,是我们共同在未来中选择了彼此。”

镜片后的眸光一秒幽深:“没有家庭祝福的恋情很难过得幸福舒心,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该知道的。”

“我知道。但母亲知道、爷爷清楚,我和钟至彼此情谊深厚,叶阿姨也赞同。这么细数下来,唯一不肯松口的,只有您一个人而已。”

他的回答有理有据,气势不卑不亢,快速把压力回转到钟伯伯身上。

钟父微微蹙眉:“偌大个钟家,不同意的人比比皆是,怎么会只有我?”

夏斯弋缓缓摇头:“可您和我心知肚明,他们的想法都是次要的。”

话摊开说到这种程度,空气一时陷入静默。

空调外风机旋转的声响透过墙体传入房间内,压盖着两人呼吸声。

钟伯伯突然开口问他:“那你父亲呢?他会同意吗?”

这是今晚钟伯伯第二次提起父亲了,莫名地,上午隔着门板听到的“瓜分夏家”的言论就这么从脑海深处钻出,摇晃着他好不容易维持的理智。

他真的很想先反问,钟至曾听到的是否有偏差,而钟伯伯又是在以什么立场在向他提出这种疑问。

但他不能。

事情要一样样解决,问题也要一样样拆解。

想要强行到处茶壶里的饺子,也要讲求方法,这是父亲教过他的道理。

他按下自己因情绪失控而颤抖的双手,掩藏在雪白的桌布下,尽力平静地说:“父亲希望他走后母亲能过的快乐就好,所以,他大概也只对我有这一个期望,即便他是不赞同的,也只能等我百年之后再教育我了。”

钟伯伯一时无言。

一股明显的哀伤自他的眉峰滑落,沉降至眼底,析出怀念的怅惘。

他拿起公筷,往夏斯弋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先吃饭吧。”

夏斯弋看着碗里色香俱全的菜,却全无品尝的心情。

他拿起筷子,象征性地扒了几下。鸡肉在碗里翻滚了半圈,汤汁粘稠地挂在碗壁,随着他迟滞的声音一同滑坠。

“您知道,我父亲以前单独设置过一些慈善基金吗?”

钟伯伯端起茶壶,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半杯,边倒边说:“大概是有吧,他活着的时候总是喜欢做这样的事,具体设过几个我就没太有印象了。”

他抿了一口茶汤,随后嫌弃地移开了杯子。

神态自然地到夏斯弋完全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他只得继续试探:“那黄叔叔——”

钟伯伯快速打断了夏斯弋的话,目光朝门外不明所以地瞟了一眼,随后继续揶揄道:“饭菜冷了就没法吃了,吃饭吧。”

房间里的吊顶不知道什么原因轻微晃动起来,光晕也由此稍显偏移。

夏斯弋知道,这是有意回避的反应,而他也很难再问到什么了。

之后的对话不出他所料,钟伯伯一直引导着他向与钟至的关系上靠拢,没再给他什么机会。

一顿饭吃到末尾,时间也差不多了。

钟伯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打印文件,递到夏斯弋手里。

明黄色的灯光落在白皙的纸张上,侵染上几分暖调。

夏斯弋不解:“这是?”

钟伯伯没有再绕弯子:“转让协议,是以前你父亲名下的药厂。他就是从这里出发的,一直很珍惜它。我想你也知道这个厂子对他来说的重量。”

夏斯弋的眼眸因惊愕而瞪大。

他当然知道这个厂子对父亲的重要性,当年母亲那么辛苦支撑,也把这个厂子留到了最后时刻,实在不得已才选择了放手。

往昔那些模糊的记忆在脑中逐渐清晰,一下下地敲击着他的心口。

钟伯伯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取出西装口袋内的钢笔。

“咔。”

钢笔帽与笔身分离的声音格外清脆,打开的笔支送到夏斯弋手里:“你在这里签个字,它就是你的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身后,原本安静的走廊变得嘈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夏斯弋的心一沉,不可置信地看向钟伯伯。

在这样的时候,要把父亲曾经最珍视的厂子转让给他,代价是什么呢?

向他索取的……是钟至吗?

走廊里的喧闹声越来越接近,最后破门而入。

夏斯弋回身望去,与钟至慌张的神情撞了个正着。

钟至拉住夏斯弋,将人藏在身后:“我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我一意孤行。有事您找我,别为难夏夏。”

手掌之间硌着的钢笔触感明显。

钟至低眸查看,视线继而寻索到那份转让协议上。

只片刻,浓郁的怒意便在眼底生发开来,他扬手撕了那份协议,毫不留情地甩在地上:“我千辛万苦追来的人,凭什么您想打发就打发?”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