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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深夜的绮思

冤家竹马协议恋爱书 柒零叁 3534 2024-05-09 18:04:24

在病房的时候,夏斯弋就隐隐觉察到气氛不对。

见钟曲两人许久不回,他怕出了什么事,干脆出去找人,可话没听到几句,钟至的调侃倒是接了个满怀。

该说不说,他那句“男朋友”叫得也太顺嘴了些吧……

夏斯弋恼火地原路返回,发现棠光正在进入病房,自然认为那是曲母的,于是跟了上去。

推门而入前,他的余光扫过门框边缘悬挂的门牌号,又将将收回了力道。

这居然不是曲母住的那一间。

他驻足门口,沿着病房门上的小隔窗向内探看。

棠光正规矩地坐在床前的板凳上,和病床上的患者说话,言行不似平时那般毛躁,更像是在和长辈交流。

夏斯弋敲了敲门。

棠光在清脆的敲门声中回头,惊讶地与他相视。

夏斯弋在获准后开门,意外见到了站在他视觉盲区的谢青随。

同一天见了两面,再不打招呼就太失礼数了,他低声唤了声“学长”。

视线相接的瞬间,夏斯弋无端撞入对方艰深难懂的情绪之中,眼底像是被混合进多种不具名的化学药剂,危险、复杂、又令人想一探究竟。

“青随,这也是你的同学吗?”

病床上的呼声瓦解了谢青随的异常,也带夏斯弋脱离了那种探究。

夏斯弋转过头。

谢青随从稍远的位置跨步到中年女人身边,欠了欠身:“是的妈,他们都是我同校的学弟。”

长发从他的侧耳滑下,盖住他说话的唇齿,模糊着话音。

谢青随的介绍帮助夏斯弋厘清了人物关系,他礼貌地打招呼道:“阿姨好,不好意思叨扰了。”

“你也好,不打扰的,能看见青随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气色很差,虚弱中藏着淡然,像极了饱受病痛折磨后的无畏。

谢青随自然而然地解释起今天的情况:“我母亲在这里接受治疗,之前也和曲明格有过几面之缘,今天和棠光发现他在走廊里崩溃,就赶着去帮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合情合理,唯一怪异的是出现在这里的棠光。

想起棠光之前的斑斑劣迹,夏斯弋一阵担忧上头。

他扯这棠光扭到身后,游刃有余地输出了一份客套离开的标准模板:“阿姨,我们有些急事要先走,这次来得太匆忙,下次一定抽时间再来看您,您先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搅了。”

说完,他在谢母和蔼的笑容中强硬拽着棠光离开了病房。

沿着长廊走出好远,夏斯弋才松开棠光的手腕。

他惆怅地皱起眉头:“是你主动来医院的,还是谢青随带你来的?”

棠光盈盈一笑:“有区别吗?”

夏斯弋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棠光即刻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发现我们是同乡,又听说他妈妈在住院,就想着把我妈前一阵从家里寄给我的东西分去一点,吃到家乡的味道,总归对心情有向好的帮助,也许会对她身体恢复有帮助呢。”

“……”夏斯弋叹了口气,“我一时竟然分不清你到底是善心多一点,还是色心多一点。”

棠光也跟着吐出了一口浊气:“听别人说,谢学长很惨的,他母亲常年病重,父亲不堪压力离婚远走,学长只能半工半读,这种条件下还能考上津大,真就……很不容易。”

说着,棠光的眼底不经意流露出一种比同情更深刻的情绪,一种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心疼的东西。

很久之前,棠光也是听说他是单亲家庭,开始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经身边的朋友提醒,他才得知棠光可能对他有其他想法,当机立断摊了牌。

当时棠光说,他的喜欢并不是想发展成情侣那种,他只是希望找到感同身受的共鸣,不止在他身上,也在所有人身上。

夏斯弋不太理解棠光在找的共鸣是什么,但自那之后,棠光与他和季知新就越走越近,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夏斯弋抿了抿唇:“你是不是……”

棠光知晓他要说什么,先摇了头:“不一样,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就是直男,我喜欢他,就是那种喜欢。”

棠光嘴里的“喜欢”向来廉价,一天说个十次八次都是正常的,每次说的时候又总带着七分随意和两分玩笑,别人也就自然分不出最后一分里有没有“真”。

然而此刻,夏斯弋清楚地听到了剥离那些之外的情感。

像是夜晚航行的水手目不转睛地遥望灯塔,眼神坚定,又充满希冀。

掷地有声。

“而且,远远不止这些不同。”

棠光的神情逐渐放空,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夏斯弋没有感情经验,也不知道这几天棠光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说不出什么富有参考的话,只是劝道:“一段关系的开始总要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前提下,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慎重。”

棠光从欣喜中抽回神,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真傻,不过还是要谢谢我们夏夏。”

夏斯弋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牙酸道:“行行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转身离开,重新回到之前曲明格母亲的病房。

床边,曲明格正泪眼婆娑地攥着母亲的手,紧贴在脸颊上。

“妈,你知道吗?我有朋友了。”

曲母缺力地抬了抬手,又无奈放下,未完成的动作化作亲和一笑:“说什么呢傻孩子,你不是一直有朋友吗?”

曲明格张了张嘴,又释然一笑:“你说的对,我一直有的。”

夏斯弋不想打扰这样的温馨时刻,想要退出去反而弄出了动静。

曲明格转过头,第一时间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虽说夏斯弋总能在钟至身边看到他,但其实两人并不熟,眼下多少有点尴尬,夏斯弋歉疚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说得不清不楚,令人分不清这句道歉是为了走廊那次,还是为了刚刚。

曲明格从床边起身:“你放心,我和钟至就是朋友,我很直——”

“啊。”夏斯弋突兀地打断他的话音,“我知道。”

他尴尬地直搔头,钟至怎么还没和曲明格说实话啊,真要命。

说起来,这两人不应该在一块吗?钟至哪儿去了?

在病房里和曲明格母子尬聊了十几分钟,屋里才陆续有人出现。

棠光和谢青随,以及姗姗来迟的钟至。

折腾了一下午,曲明格的事总算有了妥善的解决方式,几人都松了口气。

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向曲母告别,曲明格跟随着送众人出病房。

钟至最先打断了他的疯狂客套:“今晚你要留在医院?”

曲明格点头:“我妈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总要有个人盯的。”

钟至哂笑一声,指着他眼下极限负载的黑眼圈道:“你这幅样子不像是要留下守夜,更像是赶着投胎。”

毒舌完,他提出了自己今晚代替曲明格留下来看顾曲母的建议。

话音一落,一圈人骤然陷入沉默,眼神纷纷投向他。

钟至捡了其中最明显、最鄙夷的一个蹙眉道:“你什么眼神?”

夏斯弋轻哼:“这还用问?我们明显是担心你不会照顾人啊,要我说你不用别人照顾就不错了。”

钟至无言地环视一周,竟没捕捉到一个想提出异议的目光。

他半合着眼,惆怅地压了压山根,余光落在夏斯弋脸上。

“说得有几分道理。”他转变策略,“所以,最好有个人能和我一起留下,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你说对吧?”

说话时,钟至的眼睛始终目不转睛地定在夏斯弋身上,不用明点所有人也知道他在说谁。

他温笑着转头看向曲明格:“他答应留下了,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夏斯弋震惊地看向钟至。

他什么时候说答应了?

接收到信号,曲明格一脸了然,欣然接受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夏斯弋张张嘴,一旁的谢青随先于他出了声:“这样会不会——”

钟至打断了他:“学长有异议的话,不如你和我一起守夜?”

他神色平平,意图却尤为明显。

——但凡谢青随留下来,他势必要搞清楚压在他心底的疑问。

谢青随淡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要顾及自己母亲那边,你有疑问随时找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句“随时找我”巧妙阻截了钟至的企图,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钟至缓缓摇了摇头:“那可能就照顾不及了,多谢学长的好意,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生疏的讲话方式骤然拉开了谢青随和他们的距离,划开一道明晰的界限。

谢青随识趣地顺势而下:“也好。”

钟至反客为主地送别众人,重新回到病房门口。

夏斯弋双臂环胸,端量着他:“你的朋友,我陪着留夜照看,你听听这合理吗?”

钟至放松地倚靠在门边:“有什么不合理的,我们不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吗?而且你本就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儿,不是吗?”

“……”

夏斯弋透过病房的小窗看了眼病人,又看向连盘西红柿炒鸡蛋都做不明白的钟至,烦躁地妥协道:“行行行,债主!我真是怕了你了!”

住院区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早。

冷白色的光芒长条灯带似的从门缝里挤进来,散射的光线充盈着房间,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

曲母的身体状态稳定,已经睡下,房间里只有两个年轻人还醒着。

夏斯弋关掉突兀的手机屏幕光,抬头看钟至:“你对谢青随印象如何?”

钟至于暗处挑了挑眉尾,眼底划过一丝不快。

他把手机扣进掌心,光芒无力支撑,在他掌中悄然哑灭。

“没印象。”

回答得简单又颇富攻击力。

夏斯弋原本只是无聊想起下午棠光和他说那些话时的神情,想搜集些其他人对谢青随的看法,只可惜迈的第一步就失败了。

他苦恼地歪了歪脖子:“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夸他长相出众。”

钟至几乎是没犹豫地:“没你出众。”

房间里一片静谧,病房内的仪器灯随着轻低的呼吸静静闪烁,消毒水的气息不安分地渗透进房间里,侵袭着夏斯弋的鼻尖,也干扰了他的思绪。

天,他耳朵一定是出毛病了。

可钟至偏偏又补充了一句,肯定了之前入耳的话:“谁都没你出众。”

夏斯弋:“……”

他彻底没动静了,半点想继续问的心思都没有了。

半晌,他才开口问了句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你是钟至吗?”

一声低笑自钟至的方向传来。

钟至搬起凳子坐到和夏斯弋差不多平齐的位置上:“你有空想些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早点睡觉。”

他毫无征兆地抬起手,绕过夏斯弋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按在肩侧:“时间还长,晚上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突发状况,你先睡会儿吧。”

夏斯弋烫脸似的弹起来:“我要睡也是倚着墙睡,怎么可能靠着你睡?”

钟至不听,强硬地把他按回原位:“医院每天都有人去世,你没感觉周围的墙都比外面的更冷些吗?”

夏斯弋突然不吱声了,几秒后才强装镇定地说钟至在胡说八道,靠在墙体的后背却极老实地向前移了几寸。

使坏成功的钟至淡淡一笑,逐渐撤开压在夏斯弋头颈上的手。

夏斯弋清了清嗓子:“我不是害怕,就是靠墙睡的确容易感冒。我也不是占你便宜,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到点了或者阿姨有什么事记得喊我,到时候也让你枕着我。”

别扭地交代完,夏斯弋不客气地又往上枕了些,手也自然地搭在钟至胳膊上,就这样安然睡去。

夜色浓深,呼吸渐沉。

钟至扶起险些滑下去的夏斯弋,贴在他脸颊上的手却迟迟收不回。

下午曲明格建议他的话言犹在耳——说出曾藏匿在心的善意。

可夏斯弋会想知道那些吗?

会不会觉得负担,甚至是惊吓?

钟至都不知道。

他静静凝视着夏斯弋,思绪混乱。

良久,他探出渴望的指尖,轻轻覆住夏斯弋的唇:“还有这笔账,我现在也想讨回来了,行吗?”

【作者有话说】

账→41梦游亲他的事→想亲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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