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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来、接你了

冤家竹马协议恋爱书 柒零叁 2684 2024-05-09 18:04:24

说完,钟至的脑袋彻底耷拉下去。

仅剩的距离被榨干,滚烫的皮肤与侧颈紧密相贴,灼得夏斯弋心口发紧。

“都烧成这样了还能废这么多话,我是不是得夸你一句坚强?”

钟至不太提得起力气,细如蚊呐的声响在他颈边发振:“不是废话,喜欢你,是我最想说给你听的事。”

夏斯弋周身一震,空悬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

床边半开的窗子涌进大量冷风,无情地吹散了周围的水汽。

夏斯弋猝然醒神,扶住钟至,向旁边侧翻,艰难地起身。

他循着风源探看,半敞的玻璃窗上凝结着过期的水露,看模样是开了很久留下的旧痕。

夏斯弋回头看了眼躺在身边的人,忧愁地皱起眉头。

这人总不会是吹了一夜的风吧?

他迅速起身下床,意图关紧窗子。

半天一动也不动的钟至突然伸出手,定位雷达般精准地攥住他的手腕。

那力道不大,却极有韧性地黏住了他:“别走。”

夏斯弋垂眸扫了眼腕间钟至的手,无奈道:“我关个窗。”

对方却置若罔闻。

钟至现在生了病不清醒,和他掰扯得再多也是无用。

夏斯弋被迫保持手臂不动,以一个极怪异的姿势合上窗,又坐回了原处。

这种情况下,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并不熟悉这座城市,只好先查一下最近的医院所在地。

钟至却预知似地晃了晃脑袋:“不去医院,我躺躺就好。”

“那不行。”

夏斯弋拒绝了他,继续滑动屏幕,试图在电子地图中搜索医院。

片刻的沉默后,钟至又低声说:“快下雨了,要是吹了风只会更严重。”

夏斯弋掀起眼皮看向窗外。

他原以为今早灰蒙的天色是天还没亮透,现在一看,倒更像是山雨欲来。这样看来,出去看病的确不是个明智之选。

“好吧。”

夏斯弋妥协地放下手机,撤身离去。

钟至一直未曾离开的手掌再次发力拽住他,脆弱顺着不言一句的眼神缓缓递来,柔柔地裹住夏斯弋的心口。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钟至的很多面,诡计多端、争胜好强、擅惑视听、谦和恭顺……

这些外露的表现有的是真情流露,有的则是他希望别人看见的。

唯独眼前这种近似分离焦虑的挽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险些被这种真实的易碎所迷惑。

堪堪错开钟至的神色:“你不能出去,我至少得出去给你买点药吧?你是想被烧傻永远躺着起不来吗?”

钟至不说话,好似全身的力道都凝在了手上,膏药般粘在他手腕上,不肯松手又半点道理也不讲。

屋外,铅灰色的云层铺满天空,狂风骤雨蓄势待发。

夏斯弋再次放弃了和病患交流,就任钟至这么拉着,去床头扯了电话来。

酒店的客房服务替他解决了药物问题。

眼下只要他不动,钟至就只会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也算是相安无事。

客房服务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势俨然大了起来,昏黑的光线将早晨变作傍晚,压得人的精神都恹恹的。

夏斯弋扶起钟至,强行为他灌下了退烧药。

难闻的药物顺着空气侵入鼻腔,带给他感同身受的苦涩。

钟至无赖地不许他离开,这里又什么解苦的玩意都没有。

夏斯弋摸了摸衣兜,取出仅剩的一颗梅子,在自己吃了和塞给钟至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甜味入口,中和了酸苦,钟至紧蹙的眉峰舒展些许,夏斯弋的忧虑也跟着宽慰了不少。

他扶着钟至偏身躺下,心累地倚在床边,安静的呼吸彼此应和。

夏斯弋隔一会儿就要摸摸钟至的额头,以确保药物效果不好他们能及时就医。

漫长的休憩给了夏斯弋思索的时间,他也大致能够理解钟至的情况了。

钟至的性子表面随和,实际上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直接导致了除了他以外,几乎没什么人能接触到他的性格内核。

真正的朋友都没几个,就更别提对象了。

自己梦游的这段时间里,无意识的肢体接触传递了太多错误的情感信号,才会令他产生一种近似爱情的错觉。

不过既然是错觉,这种浅淡的感情很可能就只是友情稍上,只要稍微扳回,一切就自然能重回正轨。

当然,这一切的罪责都该归咎于这段时间的梦游,夏斯弋自然有引导钟至的义务,如此,他也算是“负责”了。

思路一畅通,夏斯弋的情绪也愉悦了不少。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冷调的音符跃于洁白的床铺之上。

夏斯弋偏头查看,是钟至的手机在响。

与此同时,他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急促的音调不断催促。

夏斯弋很快意识到,家长们恐怕已经知道谢青随的事了。

他无法越过钟至按掉他的电话,只好接起了自己那通。

果然,当他接起电话,给钟至打电话的叶阿姨也停止了拨电话的行为。

电话那头的焦急不绝于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不和我们说啊?”

“你们俩身体还好吗?尤其是你,弋弋,现在怎么样了?有不舒服吗?”

“钟至那个臭小子呢?有没有陪在你身边?”

“你们请假去哪儿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来,夏斯弋刚清明点的头脑险些又被敲晕了。

他捡了两个问题合并答道:“额……我们都没事,现在在酒店。”

电话那头顿时鸦雀无声。

夏斯弋还没组织好后面的语言,手机的听筒里意外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这种过分反常的举动逼得夏斯弋不得不多想,连忙拨回电话解释。

然而,一遍又一遍的机械挂断音令他深感绝望。

他直接调出微信,拍了张钟至正在床上休憩的照片,说明了是钟至生了病,他们才停在酒店的事实。

然而母亲们的关注点似乎只有这个对于情侣们有特殊意义的场所,秒回道:「好好好,妈妈们知道了,以后这种照片可不兴发了啊。」

根本是越涂越黑的解释!

他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连串的解释,可预知到定然无效后,又统统删了。

他放弃挣扎,直接撤回了那张照片,任她们随意脑补。

至于以后,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雨越下越大。

急烈的雨水拍打在窗案上,潮湿的冷感沿着窗子的缝隙涌进。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充盈房内,楼下的电瓶车受到高分贝的惊吓,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渺远地交织在一起。

夏斯弋闭了闭眼,再次伸手探向钟至的额头。高烧已经没那么明显了,看来药物还是奏效的。

电闪和雷鸣悄然商议,约定一同轰炸房间,千百倍于银瓶乍破的裂响和光影突现,直击心灵。

夏斯弋看着自外层玻璃窗流下的水瀑,拧紧了眉头。

“这样的天气,可真讨厌……”

少时淋的雨总是难忘,会在一切可能的时候重临。

每次遇到这种极端的雨天,夏斯弋总会想起那个他独自淋雨回家的傍晚,那种难熬和孤寂便妄图争抢占据他的身体。

突然,一阵暖意盖住了他的手背。

钟至顺着他的手腕移动,逐渐覆住了他整只手掌,带来源源不断的温热。似有感应地安抚着他:“别害怕,我会、去接你的。”

钟至看着不太清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他说话,竟也就这么应景地对上了他的所思所想。

夏斯弋哂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轻蔑的自嘲:“是吗?”

毕竟如果当年没有那个路过的好心人,他还不知道要淋着那场暴雨走多久才能到家,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从心灰意冷中捞回一丝温暖。

“会的。”钟至的手捏得更紧了,“要是我能早一点到就好了,我就能接到你,给你……撑伞,带你、回家。”

夏斯弋一惊。

他偏头凝视钟至,眼睁睁地看着这张即将贴到他手背上的脸颊。

言语两次巧合的震惊盖过了肢体接触带来的抵触,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钟至,语气艰涩地问道:“钟至,你到底在说什么?”

钟至缓了口气,用力睁了睁眼,可惜效果不佳。

他的话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语速也很缓慢:“我不该生病的,这样你就不会淋雨回去,你在学校,我记得的。我去接你,可你和别人离开了。”

淋雨的放学后,陌生人的帮助,这些事情他从没和别人讲过,就连母亲也不知道。如果钟至全都清楚,那只能说明——这都是他亲眼看到的。

换句话说,在那场他觉得被世界抛弃的暴雨里,钟至惦记过他,还曾来学校接他。

这怎么可能呢?

夏斯弋的喉口发紧,如同被什么紧紧扎住,哽不出一个字。

钟至的话音还在继续:“要是早一点,我就能,能和你说……”

他沉下眼皮,好像又要睡过去。

“说什么?”

夏斯弋慌乱地俯下身,忘记了该有的边界感,无限接近着钟至,艰难又嘶哑地问着:“你要和我说什么?”

钟至的唇贴在他的手背上,虔诚地落下一吻,喃喃声似在神龛下的低语。

“夏夏,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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