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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七章 支棱爱情故事(6)

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 小土豆咸饭 6666 2023-12-12 11:33:37

(五十九)

虫族流行火葬。

除了少部分刑侦、实验用尸体, 基本不会留下实体。

白玉的雌君、雌侍、虫蛋,刚好符合刑侦条件, 经过雌君雌侍家属同意后,尸体保存下来,留存做为“寄生体入侵”研究样本。

禅让在白玉和自己身上挖得差不多了。

而小雪斯还太年幼,禅让不舍得太过分下手,便把注意打到白玉死去的雌君、雌侍、虫蛋身上。

以他的权限,弄到这些很容易。

“想起什么了吗?”

“比起攻击我的罪名,你谋杀雌君雌侍和虫蛋的罪更重。”

禅让狠狠摆弄白玉的脑袋,恶劣道:“大脑在高强度刺激下会激发出强精神力。你就是这样联系上寄生体,才有胆子攻击我吧。”

白玉拼命摇头。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在“啊啊”两声之后,脸颊贴在地上。禅让的手在他的后腰处用力钳弄,白玉努力挣扎,宛若濒死的鱼,两腮一鼓一瘪。

“不。不啊啊不——”

“难道要身体和心理都进入极端状态吗?”

“不。”白玉掉下眼泪, 随着身后禅让的动作, 脖子猛地抬起, 哽住, “啊——啊啊啊。”

好疼。

好疼。

让我死掉吧。让我死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可到底是在祈求什么呢?白玉想不明白,他也想不清楚。他看见那三具冻起来的尸体, 高频的闪光出现,在一声重击后,陷入漫长的白雾中。

(六十)

“……综上所述。雄虫白玉当时不具备杀死雌虫和虫蛋的能力, 他作为帮凶的嫌疑还没有排除。”

“申请主张重新审理此案。”

有人在说话。

是谁呢?

白玉茫然望着前方,他大脑一片空白, 像个人偶般跟着前面的人行走。周围无数声音吵杂向前,推着他快步朝前走。

“没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

“……”

“禅元,他怎么不说话?”一张漂亮的脸冒出来,刺得白玉大脑发疼片刻,“支棱把他大脑弄坏了吗?”

支棱,支棱是谁?禅元又是谁?

白玉不知道,空气凝结成固体,舌头压得紧张、他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知道后续发生了一切。

“该死的臭小子。要不是我有备用方案,还真的让他掰回一局了。”

“禅元~他真的傻了吗?”恭俭良仔细打量面前呆滞的雄虫,试探道:“他傻了,崽是不是只能给我们养了!”

禅元正在整理翻案的资料,头也不回道:“应该吧。”

支棱,这个臭小子!真的是要气死他!

(六十一)

支棱,大名禅让。

基因库新世代科研之星,蝉族有记录为止“蜕壳”能力最强异变者,翡翠玉家族格斗垫底选手。

他申请调用尸体的手续,正好让恭俭良查到。

至于为什么恭俭良会去查阅那该死的文件?还得从他上上个月和领导闹不愉快,在警界大会一个人暴打七位领导开始说起——且不论过程如何惨烈,最终结果是恭俭良没背处分,但给调去最讨厌的“档案部”记录和批阅基础文件。

雄虫太无聊了。

既不想要整理旧案,也不想要誊写报告。恭俭良无聊到查禅元相关的记录,他看禅元的出生记录、升学记录、作案记录(无)等一系列社会记录后,又去翻翻沙曼云和夜明珠家的事情。

最后的最后,他兴致勃勃搜了一下自己亲生雌崽们的记录。

笑容逐渐消失。

在恭俭良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只想基因库有那么缺尸体吗?要不要让老大和老幺给老二打包点合适的实验尸体?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禅元。

禅元的笑容也消失了。

(六十二)

依据禅元对自家崽的了解,事情绝对不是恭俭良想得那么简单。

他允许找关系,动一点小小的权限,看到了禅让调用了什么尸体,顺藤摸瓜找出禅让一直藏着不让他们见的雄虫是谁,连带着猜出禅让都做了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

“你真是胆子肥了啊。谁让你这么对雄虫的?”

“哼。”禅让双手一摆,无所谓。他奈雌父也不舍得把自己怎么样,胡搅蛮缠起来,“这就是雌父你要给他们翻案的原因?”

禅让越想越觉得不爽,冷笑道:“雌父难道也看上他了?”

禅元爽利给他一巴掌。

别看恭俭良打老二时,禅元总护着禅让;可到他动手时,那手劲可一点也不小。

“我再不做点事,你真要把人弄死了。”

自打在尸体面前做了后,白玉整个人浑浑噩噩,已经不是说不说话的问题了!他时常惊慌心悸,肢体发麻,没有办法自觉行动。禅元第一次见白玉时,喊了他七八次,都没有得到反应,上手拉白玉起来,白玉浑身骨头都是软的,肉却是硬的。

“你有没有想过,白玉死了,小雪斯怎么办?禅让。你要是和我说,下一个实验对象是小雪斯。我就把你雄父喊过来。”

恭俭良还没想到这一层。

他现在和满屋子雄虫一起,陪着白玉和小雪斯。屋子里还混杂着好几个翡翠玉家的幼崽,探头探脑,乖乖混在一起听大人说话。

禅让不管。

他打定主意,雌父舍不得二代里唯一的蝉种,故作哀求,道:“雌父。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和寄生体勾结的雄虫,毁掉我的事业吗?我在白玉身上研究出来的理论,已经开始投入生产,过一段时间就能造福大众。这还不够吗?”

“基因库的人当年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什么?”

禅元直视着亲子双眼,冷漠地复述道:“你雄父是目前唯一一个遗传‘温格尔式基因崩溃’的雄虫。基因库的人当年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牺牲一个精神病患者,创造出强大的基因武器不好吗?】

【你是他的雌君,只要你签字,你确认,你就可以合法把他送到实验室来。】

【你将得到基因库的鼎力支持。】

【你将攀上权利的高峰。】

禅元没有这么做。

他知道自己生来自私,生来裹挟欲/望,对他来说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他相信自己会保护好自己想要的一切,并不容许他人觊觎。

“你雄父很讨厌基因库。禅让,我知道你嫌弃他不聪明。但你可能不知道——基因库给他打过针。药物在少年时期确实影响了他的大脑。”

禅让平静地看着雌父。

“所以呢?”

父子两静静对视。

禅让青筋暴起,他一把扫荡桌子上的杂物,咆哮道:“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暗示我放弃实验?暗示我把白玉放回到正常社会?指责我做的事情不道德、下流、肮脏?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和你一样遵循自己的想法而已。”

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为什么我不可以。

“白玉是圈养雄虫,从他生下来被寄生体养大的那一刻开始!这,就是他的原罪!”禅让指着自己,瞳孔不断睁大,“你们以为把他救出来就是在爱他吗?就是在呵护他吗?雌父,别装了。”

“如果白玉没有生下虫蛋,小雪斯不是雄虫。”

“你们根本就不会看他一眼。”

“这个世界,从始至终,偏爱过他的人只有我!只有我!”

(六十三)

禅元亲手把自己最爱的老二揍了一顿。

恭俭良并不在意,因为他想禅元再怎么动手,都不会和自己一样过火。可当警卫冲上去、基因库哭天喊地,蝉族长老会哀嚎遍野,军部对禅元口头警告,禅让住院后。

恭俭良才意识到,禅元真的生气了。

(六十四)

“你怎么打他了?”恭俭良趴在禅元肩膀上,问道:“你不是最偏心支棱吗?”

禅元还在气头上。

到他这个年龄,这个身份地位,除了几个顽劣政敌外,就是自家三个崽能把他气疯。

禅让是其中的佼佼者。

刺棱和军雄在一起这么多年,崽一筐接着一筐生。禅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支棱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实验体,禅元也从没有听说那个研究员日日夜夜都要睡实验体!

“不说他。”禅元亲亲恭俭良,夫夫两坐下来嘀嘀咕咕,“费鲁利真的答应收养白玉吗?”

“当然啦。”

恭俭良说起这个,表情也生动许多了,“白玉现在只被定义为从犯,还是非主观作案。再加上关了那么多年,只要有可靠的人为他作保,他和崽崽就能出来了!”

问题就拧巴在“白玉出入社会的安全性”上。

禅让发疯一样,死咬着说父子两有可能再次吸引寄生体;禅元费点功夫,还是在恭俭良的雄虫圈子里找到出路。

六年前,刚刚结束长期任务回来的军雄费鲁利!!

“虽然费鲁利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手,但他已经做了机械义肢。完全不影响活动!”恭俭良在禅元身上蹦跶来蹦跶去,一点都不安分,“我和他说了哦。他除了私生活混乱点,没有孩子,一切都挺好的。”

当时和费鲁利在一起的副队长,侥幸回来,后因术后并发症半身瘫痪,和费鲁利缠绵两年后,还是走了。

费鲁利和所有军雄一样,平静地接受同伴的离去,接受一份过渡文职工作,独自疗愈病痛。

他喜欢找恭俭良说话,却不太喜欢看见禅元。

“如果他发现白玉身上有寄生体,会直接杀掉白玉。”恭俭良兴致勃勃道:“这样也很好。白玉会走得很快。”

禅元已经没心思去想细节了。

他敷衍“嗯”了两声,和亲子的争吵久久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六十五)

白玉案重启,警方、基因库和辩护方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禅让因“恶意伤害雄虫和幼崽身心健康”“恶意损害实验体”,被自己的亲父提起公诉,被迫交出白玉和幼崽的看管权。

交权的那天,是他第一次牵起白玉的手。

“你别以为攀上我雌父,就能安然无恙一辈子。”

“……”

“你是圈养雄虫,你从出生在寄生体世界的那一刻,就是不对的。”

“……”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一句话都不说。”禅让把白玉的手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后牙槽说一句磨一句,“白玉。白玉。你以为自己能去哪里?你以为——”

小雪斯有些害怕地缩在雄父怀里。

父子两低着脑袋谁都没有看向禅让。

他们没有看到禅让顿住发不出声音的嘴唇,也没有看到他不甘而愤怒的双眼。

在这无声的世界里,他们只听到细长若索的呓语。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白玉,你是我的。是我把你挖掘出来。是我。你应该是我的。”

(六十六)

白玉和幼崽住进了新家。

军雄费鲁利是个相当随意的雄虫,挑了个离恭俭良家同区的房子,再让白玉和幼崽选一间屋子住。

“以后你们就和我住一起。我可能会带雌虫来过夜。”

白玉没有反应,小雪斯有些好奇,边把自己藏在雄父身后,边冒出半个脑袋,睁大眼睛看着军雄费鲁利。

费鲁利忍不住摸摸幼崽的脑袋。

“随便挑。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也住不下。”

白玉还是没有反应。

最后,费鲁利做主把采光通风最好的位置给白玉。因为害怕白玉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他购置一大堆安全用具,装在窗户下、楼层下。

恭俭良兴致冲冲带着一串幼崽过来时,设备已经安好了。

“我今天要住你这里。”

“行啊。”

“崽也要。”

军雄费鲁利看一眼后面那一串,笑起来,“这么多。我不做饭哦。”

恭俭良一想到能看到小雄虫,心情棒极了。他道:“没关系!我来我来!”他兴致勃勃在费鲁利家厨房捣鼓一下午,最终被费鲁利拽出来,强行点了外卖。

“他怎么样?”

“不太好。”军雄费鲁利举例,“比你当年还要糟糕一点。”

“他会杀人吗?”

“那不会。他都不一定会动。”

两人说完,上楼看了看白玉,又看了看雄虫幼崽,谁都不敢贸然动静,送完吃的就出来了。倒是那几个小雌虫,一直很闹腾,跟着祖父去看了小雄虫,咕噜咕噜冒悄悄话。

“是之前那个。”

“他真的好小哦。”

“他不吃饭吗?不能和我们一起玩吗?”

和长辈们不同,幼崽们额外喜欢趴在门口悄悄探头。小雪斯背对着他们,他们叽叽喳喳;小雪斯紧张拉上被子把自己整个藏起来,他们叽叽喳喳;小雪斯躲在雄父怀里,屁股对着门口,他们还在叽叽喳喳。

“他的屁屁好可爱哦。可以亲亲吗?”

“不可以对雄虫这么说。”

“为什么?我们还是小孩子呀。”

几个雌虫崽思考,啥也没想明白。他们有点像雌父的迟钝,又有点雄父的散漫,一窝玩久了性子也相似起来。

除了夜明珠闪蝶种的老六。

恭俭良喊崽从不按照年龄,他只按照家里大小排序。

老六代表这个崽是目前住在家里的第六个。如果全家一起聚餐,十几个幼崽围坐在一起,还会出现大老六和小老六,分别代表上一批里的老六,和这一批的老六。

小夜明珠喜欢当“老六”,一众哥哥里他也最喜欢“大老六”。

面对呆呆兄弟们的讨论,他双手叉腰朗声道:“怕什么。我们只是亲亲他,又不是和他结婚。”

雌虫兄弟们如梦初醒。

“对哦。”

“雌父雄父也没有结婚。但他们可以亲亲。”

“祖祖们结婚了呢……结婚要打架,我有点怕怕。”

小夜明珠大手一挥,“所以,我们可以亲亲,但不会和他结婚。”

他才说完,就被一只手抓住,丢到边上。其余崽也被利落地轻踢道边上。禅让整理下自己杂乱的便装,推开门走进去,把小雄虫抱出来。

关门。

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动。

小雪斯和一众雌虫幼崽面面相觑。

前面还说要亲的小夜明珠第一个嚎叫起来,“祖祖!祖猪猪——叔叔爬窗户啊呜呜呜呜,叔叔还丢我啊啊呜呜呜呜。”

(六十七)

禅让爬墙翻上来找白玉。

他语言都还没组织好。

恭俭良抄起消防斧连着砍七八下,冲进去把人拽出来,丢出去,一气呵成。

小雪斯吓坏了,啪啪掉眼泪,没啥哭声,嘴巴大张着不断喘气。雌虫幼崽们如临大敌,还是小夜明珠想起雄父的招式,琢磨这找根破叶子,叼在嘴里,吊儿郎当跑去哄雄虫。

小雪斯哭得更厉害了。

“你来干什么?”恭俭良问道:“我警告你啊,不许把人送回实验室!这里有费鲁利,不会让寄生体靠近的。”

禅让不说话。

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被禅元揍过的地方还涂着膏药。作为“蜕壳”能力的拥有者,他也不是什么病痛都用“蜕壳”解决的。

恭俭良道:“支棱?”

禅让不说话。

他其实也没什么过激行为,纯粹是站在原地看着白玉。恭俭良拽他出来时,他也不反抗,顺其自然极了。

似乎,他真的只是来看看白玉一样。

许久,恭俭良都快不耐烦时,禅让开口了,“雄父,雌父真的没有把你锁起来吗?”

(六十八)

一个人吃饭,远没有两个人抢着吃香。

禅让是家中老二。他生来有一个光芒无比的哥哥,什么好东西都是年长的哥哥拿走一份,余下的再给他一份。

穿的。吃的。住的。用的。

安静也是。

至于雄父雌父的爱,禅让觉得自己和哥哥都是吃这对夫夫的剩饭。

雄父只关注雌父,正如雌父都是在照顾好雄父后,才来照顾他们。

“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存在,很难吗?”禅让低语道:“听说雌父把雄父锁起来过!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六十九)

恭俭良出手把禅让送进医院。

白玉没有任何反应。

他还没有从最后一场凌迟般的爱事中走出,痛苦迫使他沉溺在虚幻中,肢体开始变得漂浮。他的世界除了自己唯一的雄子外,什么都不重要。

禅让是最不重要的存在。

只要不提及。

白玉完全不愿意记起这个人。

他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去的,恍惚间感觉小雪斯吹气球般胖起,不再像从前隔手。楼下那位他不知道名字的漂亮雄虫,常给他带一些蝉族特色点心;其余还有收养他的好心军雄,鼓励他去楼下多走走,转头招呼自己好几个床伴一起修整花园;中途还来过一个浑身金子似的贵族雄虫,他嘀嘀咕咕好一会儿,带医生上来,生气得眉毛都飞起来。

禅让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三个月。

白玉终于能够呼吸了。

他和小雪斯还不会说话,但已经可以牵着手走出房间。恭俭良总爱放养一大群幼崽在大厅;费鲁利便使唤雌虫崽们给自己递上保养油,每日擦拭自己的宝贝盾牌。

“你下来了!”小夜明珠可喜欢小雪斯了。

他前些天同年长的哥哥们吹牛,说自己亲到了雄虫,遭到哥哥们的无情嘲笑,说他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想雄虫。

小夜明珠闪蝶气得翅膀都乱了,见到小雪斯下来,非要恭俭良给他们拍亲亲照。

他这边纠缠恭俭良。厨房里,休假回来的翡翠玉家老三温夜正忙活呢,幼崽们胡乱跑跑这里,饿了就到雌父面前张开嘴,无声表演“雌父我饿”的戏码。

温夜一个一个定点投喂,发现锅里的肉都给这群大半小子,渣都不剩,打通讯叫雅格多买点菜回来。

巧了。

雅格在门口遇到了禅让。

彼时这位穿一件基因库常服,斯文极了。

军雄雅格低头看看自己胸口九十九朵应季鲜花,左两大包蔬菜,右两大包肉,背上还背着一包米,活像个潇洒的逃荒人,憨憨咧嘴一笑。

“哎呀,二舅哥怎么好意思让你出来接我呢。”

禅让不是很想承憨货的亲。

可他近三个月自己左右琢磨不清楚“喜欢”“情感”的分量,身上痒得厉害,有没有什么毛病。思来想去,学着列了表格逐项排查,最终觉得问题与白玉相关。

因为白玉,他和雌父雄父闹得不开心。

因为白玉,他唯一的雄虫幼崽不待见他。

因为白玉,他这三个月浑身都使不上力,胸口总闷口恶气,实验似乎也频频出了差错。

这都是因为白玉。

禅让的目光落在那一大束鲜花上,幽幽道:“你就是这样追到我弟弟的?”

“是啊。”雅格可骄傲了,牛逼吹了几十年都不腻歪,“当然。这招可是我求爱的必杀技。”

禅让一言难尽看着雅格装这个逼。

军雄先是抽出一朵花,叼在嘴巴上,骨头歪了一半般歪在门口。随后敲敲门,在温夜出现那会儿扑上去,鲜花骚话一应俱全。

温夜后退一步,应激反应给了雅格一拳。

夫夫两就这么从热身开始腻歪起来了。

禅让低头看看自己的腰,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为了求爱把腰扭成这个样子。可是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正常,又古怪想要看看白玉一眼,和对方稍稍说两句。

“算了。”禅让低声冷笑,“我就委屈自己一次。”

他返程买了雅格同款鲜花,蛰伏在白玉近一个月偏爱的小窗台下,安静等待雄虫同往日一样出来吹风喝茶读书。稍微听到动静,他便抽出一束花中最标志的一朵,学雅格的样子,叼在嘴里,探出头来。

时隔三个月。

禅让终于和白玉双目相对。

双方在周身战栗的片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禅让捧着花,单膝下跪。

——白玉关上窗,拉上窗帘。

(七十)

“我想要看看‘爱情激素’的相关理论……新的研究方向?不不不,这不是什么重点研究课题。”禅让最近心情不错,新乐子让他精神饱满,科研力量怎么用都用不完,“只是一点休息时的小思考题。”

白玉案还在打。

但对禅让的影响约等于无了。

他那天见识白玉关窗后,心上有什么东西也被一并关上了。他不再感觉到苦闷,也不会感觉到不甘。相反一种明确的落地的情绪,被很好地收敛起来。

一整束花被禅让放在办公室,新鲜的浇水,枯萎的摘出来做成干花。

工作累了,禅让阅读《正向爱情对雄虫孵蛋的积极作用》《健康心态 健康恋爱》等一系列论文,放松大脑。真的没什么事情时,他会撰写论文,严格按照格式分析自己与白玉的关系。

“哥。”

深思熟虑后,禅让还是万分不情愿把电话打给自己的大哥。他道:“你的攻略计划书借我看看。”

禅让总觉得白玉对自己还有些感情。

他目睹白玉微弱的反抗后,那点“无趣”的想法也消散开来——到此刻,禅让再一次理解雌父为什么不愿意囚禁雄父。

鲜活的雄虫可比死气沉沉的雄虫有意思多了。

“白玉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婚。”禅让懒洋洋和大哥说明原因,“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哈哈,我怎么可能一颗心都扑上去呢?我顶多当个乐子,没事去逗逗他啦。你发给我看看吧。”

(七十一)

这一逗,就是十年。

小雪斯个子开始抽条,贴上纹身贴后,看上去比雌虫还要雌虫些。他照旧是悄无声息的行动,一句话也不说,时常在黑暗中、窗帘后、角落里冒出来。

偷偷爬窗过来的禅让,有时都会被这孩子吓一跳。

“吓死我了。你这孩子怎么还不会吭声呢?”禅让脱掉外套,随便坐下,敷衍道:“你雄父呢?”

小雪斯不说话。

他一直很奇怪,自己的双亲为什么要你追我逃,看上去死活不乐意在一起,可彼此又没有彻底断开。

雌父十年来,每次去看祖雄父,都会顺带看看雄父。最初,他也不直接和他们见面,总是把东西放下后离开;等雄父心疼东西,收下后,他每次来都会带着花来。雄父一开始都是丢出去,直到某日雌父抱着花淋着大雨站了一宿。

雄父又开始心软了。

他收下花,把雌父亲手写得卡片一张一张收在饼干盒里,沉默不语。

小夜明珠一度拿这件事情教育小雪斯,“哼。这说明什么?说明雄虫就不能太心软。你雄父又要被拿捏了。”

小雪斯不太理解。

他比划许久,还是没能开口说雌父跪在地上大哭,雌父跪搓衣板,雌父给他们订最贵的月包鲜花,雌父叼着玫瑰爬窗户被雄父用枕头打下去。

因为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更早之前雌父连雄父面都见不到,出场就被祖雄父和费鲁利干爹混合双打一遍。

而今,登堂入室!

多么大的进步啊!雌父打着给自己送学习资料、日用品补品的名义大摇大摆进来。他算盘珠子崩得满屋子都是,可只要他稍稍露出要滚床单的意思,雄父便呜呜哭起来。

雌父最终什么都捞不到。

他们似乎沉溺在这种你追我跑的奇妙关系中,小雪斯最开始还会为双亲焦急。等小夜明珠字正腔圆说“这是一种情/趣”后,他再不直视雄父雌父拧巴的情感问题了。

而等雌父和雄父再次睡到一起时,小雪斯第四个孩子都出生了。

那是个更加漫长的故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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