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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筹谋

我见美人如名将 羽漱临风 2940 2024-01-05 10:27:32

他一边说笑, 一边用目光将徐应白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徐应白的眉目倏然冷了下来。魏照那难以言喻的目光让他感觉无比恶心。

偏偏这位宁王世子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绕着徐应白走了一圈,最后坐到了主位上, 玩味地看着徐应白。

那同徐应白长得相似的男宠也进来了, 没骨头一般附在魏照身上, 穿得那叫一个清凉无比,腿间污秽可见。而魏照招猫逗狗似的扯着男宠的头发,男宠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魏照,又转头去看徐应白。

后者低眉敛目,仍然是一副温雅和善的模样, 如一根青翠碧竹般笔直地站在厅堂正中。

“付公子看着也不小了, ”魏照慢条斯理地逗弄那男宠,甜腻而不堪入耳的声音瞬间此起彼伏, 魏照又问,“成亲了吗?”

付凌疑闻言缓慢地抬起了眼, 被发丝遮盖的眼睛充血骇人。

徐应白站在付凌疑前面,心微微一动, 脸上神色却丝毫未变, 冷淡回答:“不曾。”

话音刚落, 男宠尖叫一声:“啊!”

他尖叫着从魏照的膝上摔下来, 四仰八叉, 形容狼狈。

魏照抽了一张手帕擦干净手, 手肘撑在膝盖上,笑得十分开怀:“正巧了, 本世子也没成亲呢。”

徐应白眼皮一跳, 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空气冷了好几个度,吹的风都阴恻恻的。

魏照笑眯眯地看着徐应白:“本世子今年二十有九, 见过的人也算得上多,却没有一个如付公子一般姿容如此绝世,令本世子一见倾心啊!”

“本世子不是迂腐酸儒,只要是美人,本世子都喜欢,”魏照语气暧昧,“付公子这样的,本世子尤其喜欢,付公子嫁给本世子,绝不会吃亏的。”

“至于传宗接代一事,”魏照状作贴心,“你也不必担忧,本世子已有儿女,你只需好好待他们就好。”

言语之间一副板上钉钉,徐应白非嫁不可的架势。

徐应白手指动了动,眉尾向上一挑,冷笑道:“若是草民不肯呢?”

布料摩擦,人影晃动,魏照站起身来靠近徐应白耳边:“进了王府,就由不得你了,你若是不想嫁,本世子也有千万种方式让你变成属于本世子的脔宠。”

魏照声音冷厉:“让你嫁给本世子,是本世子看得起你。”

徐应白眼眸稍动,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扭过头和魏照保持了一段距离。

魏照顿时哈哈大笑,拖着那大惊失色的男宠出了门。

刚一出门,魏照就敛起了笑容,身边的幕僚不解道:“世子为何要这样做?昨日探查,这人身份并无问题。”

“您是想激他吗?”

魏照毒蛇一般的眼眸转头盯住那幕僚,吐信子一般狞笑了一下:“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父王兵行至定襄,肃州刚刚陷落,我们这就出了一个和徐应白长得如此相似的人,难道不凑巧么?”

“若是假扮,必有破绽,可他一点破绽都没有,除了是真的,那还有第二种说法么?”

“可哪有一军主帅离军独行的道理?”幕僚皱紧眉头。

“呵——”魏照冷笑道,“那可是徐应白,他的魄力和胆子不是你能想象的,不然先帝也不会让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上顾命大臣。”

“你忘了去岁他抱病在身,在军中半条命都没了还敢千里奔袭去和乌厥打仗的事了吗?”

幕僚皱紧眉头,也不敢说话。

“若他是真的徐应白,那必然是来撬灵州口子的,顺便来打探我的虚实,”魏照慢条斯理道,“至于为何亲身前来——”

魏照扭头捏住了男宠的脸,男宠面容惊恐,眼眸含泪看着他,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应是知道我喜欢这张脸,”魏照笑得阴险,“如此推断,我们灵州城,必然有他的探子。”

“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钓一钓他身后的大鱼。”

“他既然想玩我,那我就陪他玩一玩。”

幕僚闻言恍然大悟:“世子英明!”

魏照说完嫌恶地甩开男宠的脸,又擦了擦自己的手:“父王前些日子来信,说已经到了定襄,探子也传信说肃王那个渣滓已经过江,幽州齐王动向不明,到时等父王杀入长安,江山是我的……”

“姓徐的,也是我的。”

彼时房内,徐应白神色冷峻站在窗前,手指节一下一下敲在桌案上。

这个魏照,比他想的更聪明。

不愧是盘踞在灵州的一条毒蛇。

“王晖是什么时候轮值?”徐应白转头问付凌疑。

付凌疑垂着眼答道:“大约是正午与傍晚,都在西门。”

徐应白眼睫微微颤动,转身随手从桌上取下一支笔写信。

只是写到一半,徐应白只觉心尖骤然一紧,拿笔的手猛地顿了一瞬,墨点滴在泛黄的纸张上。

徐应白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撑在桌案上,将笔尖按下去,面不改色地把信写完,而后头也不回地将信递给付凌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伺机将信送回大营。”

付凌疑接过信塞进胸口,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嫁给他吗?”

语气是极致的冷静压抑。

徐应白捏着手指节,语气却难得玩味,话音里是碰上对手之后不露声色的游刃有余:“事已至此,不嫁也得嫁了。”

这时候,妥协是一种以退为进。

付凌疑站在徐应白身后,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手上青筋暴起,喉间血腥味弥漫,连带着嗓音低沉沙哑:“我明白……”

但十足的不甘心。

付凌疑压着长眉,凶戾面容郁气横生。

耳边又传来徐应白的话语:“还不去?”

付凌疑拧起眉,只说了一个字:“我……”

话音未落,窗外风声掠过,徐应白骤然捂嘴咳嗽起来!

付凌疑脸上阴戾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他慌忙凑过来,将打开的窗给压下来一大半,扶着徐应白坐回藤椅上。

徐应白坐回椅子上,眼皮半合,额角冒出点冷汗。

“嗬……咳咳——”

徐应白捂着嘴的手没挪开,还在咳嗽,那一声声的咳嗽听得人心惊肉跳。

付凌疑着急忙慌转身倒了半杯水,转过身时人一愣,茶杯“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碎裂的瓷器落了一地,水沾湿地板,往下流动将掉在地上的血冲淡。

徐应白那修长苍白的指节之间溢出汩汩鲜血,红得骇人。

他向来能忍,血涌上来也能面不改色地藏到严严实实,这个时候却藏不住指尖那些猩红的血光。

“……徐……”付凌疑目眦欲裂,没走两步狠狠跪在了地上,他仓惶伸手在徐应白的袖袋里面翻找,“药……你的药呢!!!”

“没了……”徐应白嗓子眼里面含着血沫,说话含糊不清,付凌疑险些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没了???

没了!!!

付凌疑手抖得不像话。

那怎么办?

“……我来时,将最后一颗吃了……”

徐应白咳嗽了一声,小声解释道。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一边说,一边羽毛一般往前倒。

他倒在了付凌疑的怀里。

付凌疑紧紧抱住徐应白,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脊骨几乎撑不住一般颤抖着,呼吸顺着牙关打颤,眼睛憋得通红。

好似溺水了一样,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而让他更加惊惧的是,他几乎察觉不到徐应白的心跳和呼吸。

徐应白下巴搁在付凌疑肩膀处,手无力地悬在付凌疑身后。

“……没、没想到吃了药……嗬……”徐应白咳嗽着,他皱着眉,语气半是叹息半是懊恼,“……咳咳咳——还、还是犯病……”

“没事……”顿了一会儿,徐应白察觉付凌疑颤抖得不像话,他琥珀色的眼眸缓缓闭上,前言不搭后语地小声安抚道,“……和前世……缓过来、就好了。”

说完,他疲惫地靠着付凌疑休息,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付凌疑喉结上下滚动,胸膛剧烈起伏,他小心翼翼抬起手,指尖按在徐应白颈侧。

如同前世徐应白生病的那些深夜,他夜半惊醒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细微的跳动传进他颤抖的指节。

付凌疑胸膛挤出半口气,几乎要为这一点跳动癫狂。

徐应白还活着。

等到徐应白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睁开双眼,看见付凌疑两眼熬红了守在他床边。

他这时候觉得好多了,被付凌疑扶着坐起来时精神也好了一点。

而后他看到床头的桌案上摆着一小瓶药,眼眸稍稍一顿。

“……药是送来的,暗卫说玄清子来了。”付凌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低声解释道,他嗓子哑得不像话,话也僵硬,不知咬紧牙关守了多久。

徐应白盯着那药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让师父担心了。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徐应白眼眸微动。

付凌疑脸色惨白地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徐应白……你吓死我了。”

“对不住,”徐应白有些抱歉,“我没想吓你,我本是想……”

付凌疑闻言死死盯着他:“我知道,你没想吓我。”

“你是想支开我,”付凌疑站起身,两手撑在徐应白腰间,把徐应白困在自己怀里面,“对不对?”

一阵长久的寂静。

徐应白眼睫微颤,垂眸不看付凌疑,也不说话。

他确实是想支开付凌疑,原先以为能抗住,却不想病来如山倒,竟然还咳了血。

若是早知道会犯得这么厉害,他是不会让付凌疑离开的。

徐应白现今自知理亏,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闭上嘴了。

那负隅顽抗不说话的模样好似闹了脾气,付凌疑盯着徐应白好一会儿,舍不得数落,更舍不得也不可能发火,他嗫嚅了一会儿,然后恶狠狠地低头!

徐应白下意识闭上眼睛,以为付凌疑好歹要咬一口牙印泄愤。

——而后徐应白感觉付凌疑轻轻亲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的亲吻。

徐应白听见付凌疑低沉沙哑的嗓音:“不许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付凌疑想,就把徐应白关——

付凌疑骤然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而徐应白被这个蜻蜓点水的吻给亲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险些失笑。

他心中叹息,原来付凌疑……那么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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