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已经全部落下去了。
黑夜降临。
许茉的那双白袜成了一次性用品，现在被丢在了林染家的垃圾桶里，那瓶润滑油也是，只是被许茉藏在了林染家的柜子里，她的小包包现在就只剩下湿巾了。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她被林染给轻轻的搂在了怀里面，现在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许茉的靠在了他的怀里面，她轻轻的闭上眼睛，眼睫轻颤，她喜欢这种感觉。
会很有安全感。
“晚点要出去吃东西吗？”
“不行，要回家了。”许茉轻轻说，“再待久一点的话，姐姐说不定会怀疑。”
“你怎么就确定，她其实早就在怀疑了呢？”
“可她不会问我的。”许茉小声的嘀咕，声音很轻很轻，“只要她不问，她就永远只是怀疑。”
“如果她问了呢？”
“我就和她坦白。”
……反正都是我死。
林染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子，许茉的身子抱起来软软的，她身上还香香的，很想让人好好的揉一揉摸一摸，但他就真的只是搂着许茉。
虽然现在这个乖巧温柔的许茉，和刚才那个羞怯又认真的许茉不是一副模样。
眼罩当然是到一半林染就摘掉了。
看着少女羞怯的表情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许茉在他的怀里面依偎了好一会儿，接着她从怀里挣脱，走到床边，穿上那床白色的短袜，她的袜子干干净净，接着穿上鞋子，她拎上了那个小包包，深呼吸。
“那我就回家咯？”
她轻轻的歪了一下脑袋，唇角勾起笑容。
她笑起来很漂亮，林染也从床上起来了，“我送你到楼下。”
他陪着许茉一起下了楼，然后看着许茉渐渐的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挠了挠头，去便利店买了包烟。
他坐在小区的树下抽了几支烟，夜晚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来，这栋小区本来就人少，因为前面发生过一次很惨烈的命案，一个能力者将对方一家全部灭口。
那家人是楼下原来超市的老板，林染常在那里买烟，熟悉了以后会给林染便宜个一两块钱，可惜后来人全部死了。
算是能力者寻仇，超市老板的儿子绿了那个能力者，还挑衅般的把视频发到了他的账号上，那个能力者年纪小，一时冲动就杀了他全家。
不过联盟到现在还没追查到这个案子那个动手的能力者。
他们这辈子都追查不到了，因为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堆灰烬。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再愚蠢再荒唐的事情，却总在世界上不间断的发生。
人握住了权势就变得愈发轻蔑，愈发贪婪，林染见过这样的人还蛮多的，他从来都不质疑联盟的正确性，如果没有联盟存在，这个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林染觉得苏霓生很厉害，他从来都不反感苏霓生的选择，每个人要走的路不一样的，并不是一定有人能够陪伴彼此走完全程。
黑夜里的烟蒂在散发着火光，林染白天睡了蛮久，所以他决定找点事情做。
之前好像答应殷瑾年，要教教她剑法来着。
……
林染按了那个门铃。
哦，现在是鸦。
夜色昏沉，这个大院子的灯亮着，在他按过门铃的十几秒以后，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那个穿着白色旗袍的身影。
白色旗袍？
这倒是林染第一次见猫瑾穿成这样子，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朦胧，像是画中走出的女子，林染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过来，影子轻轻的摇晃。
那身白色的云锦旗袍应该是改良的款式，旗袍的开叉有些高，她走过来的时候，步伐里有皎洁的月光在晃荡。
大概是好久没见鸦，猫瑾的眸子有几分讶异，“诶，你怎么来了？”
这些日子，她可是天天都在挨姐姐的训斥，训斥的内容大多都是说她入世以后，慢慢的就忘了许多的规矩，穿着打扮竟然如此随意，说话竟然如此不遮掩，厨艺也有退步……大概就这些。
猫瑾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但她一直都很敬重姐姐，所以只好乖乖的听着，新旧的观念在碰撞，她有些茫茫然的。
鸦想了想，“上次不是有说要教教你姐姐剑法嘛？”
“她刚睡下。”
“那你这么晚还没睡啊？”林染问她。
“姐姐要我练仪态。”
“怎么个仪态法？”
鸦已经随着猫瑾走了进去，猫瑾犹豫了一下，小声嘀咕，“就走路时候的样子呀。”
“……”
鸦有些无语，猫瑾朝着他吐了吐舌头，“那你要教我剑法吗？”
“只要你想学的话。”
“可是墨家剑法……不能外传。”猫瑾的小手绞着旗袍的下摆。
“嗯，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鸦朝着她伸出手指。
猫瑾的脸颊微微红，和他的手指勾在一起，过了几秒，她说，“你在现实里肯定是渣男。”
“为什么？”
“喜欢这两个字，哪是这么简单就能说出口的？”猫瑾这么说着，和他的眸子对视在一起，看见他眼眸里满是笑意。
反正这些事情都不重要。
院子的中心就有一片演武场，猫瑾点亮了灯，这些日子她和姐姐可没少练剑，结果……当然是她一场不胜。
姐姐很严厉。
起码对她是这样。
虽然两个人是用的木剑比试，她的腰，腿上，现在还有些许的淤青呢，这一身旗袍穿着，因为开叉高的关系，倒也算施展的开。
猫瑾递了一把木剑给她。
“你……下手轻一点……哦。”猫瑾的声音怯怯的。
“怎么了？”
“没，没事。”
她现在腿上的淤青还疼着呢，林染仔仔细细的想了想，“你想学殷家剑法第九重吗？”
“学不会。”
“并不难。”
林染先给她演示了一遍，猫瑾看的迷迷糊糊，林染又给她演练了一遍，她缺少的大概是几分悟性，但这并不是没有办法。
悟性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
但是林染有办法。
很简单的办法。
“学不会？”林染已经给她演示了好几遍了。
“学不会。”
他一步步的走到猫瑾的身边，“手给我，不许抗拒我的力量。”
然后他握住了那只手，再下一个瞬间，猫瑾的面前一片漆黑。
……
她的视角仿佛一下子转变，面前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而身边的林染已经消失不见，她看着自己的手抬起来，脑袋里多出了许许多多的记忆。
那些事林染琢磨剑招时候的记忆。
而她的手现在握紧了那把木剑，自己动起来，于是一下子好像就变得好简单了，她挥舞着手中的剑，那些只关于剑招的记忆，随着她一次次的挥剑，逐渐变得越来越熟练。
等于是林染给她直接丢了一本技能书，她只需要自行使用就能刷熟练度，然后慢慢的变成她的东西，在猫瑾第一百三十七次使用第九式的时候，那些记忆已经彻底融会贯通，成为了她的东西。
而她的耳边响起了新的声音。
“接下来我教你的东西，就只是招式，不求你融汇贯通，你只需要记住就好，这是我所理解的君临天下，你只需要会用我的就行，不需要按照我的道路去领悟。”
她压根就不知道林染的声音是从哪来的，在心底轻轻的应答了一声以后，她的脑袋里就多出了关于君临天下的记忆，她开始一次次的挥剑。
……墨橙冰就是这么学会墨家第十式的。
这是当初林染研究出来的，他的能力本来就源自于想象，所以他尝试了几次以后，就成功做到了，他教会了墨橙冰墨家剑法第十重，墨橙冰以前爱用，只是现在不怎么用了，她已经领悟到了属于她的东西。
她其实……也是天才。
猫瑾第九百九十九次挥剑以后，已经是旭日东升。
她现在是陷入了林染钩织的幻境里面，而林染其实就在边上坐着，抽了一夜的烟，看着猫瑾穿着旗袍的样子，偶尔有风吹起她旗袍的下摆，露出一截嫩如白藕般的大腿肌肤。
烟都抽了大半包，终于，他看见猫瑾睁开了眼睛。
鸦匆匆忙忙的把面具给戴上。
猫瑾才刚回过神，但是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那张脸，虽然有些不清晰。
“怎么样了？”
猫瑾拿起了手中的木剑。
于是林染也站起来，拿起了木剑，两个人的身边能量萦绕，猫瑾用的是君临天下，而林染用的是兼爱平生。
这一剑过后，两人手中的木剑都化作了粉尘，而面具下的鸦，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毕竟他现在比较虚弱，猫瑾并没有察觉，只是满怀讶异的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剑……是她挥出来的？
“你……好厉害。”
“现在剑法学会了，就少惦记剑法了，好好练练你的能力吧，真比这剑法厉害多了。”林染无奈的耸耸肩。
猫瑾这才发觉已经天亮了。
“我有点困，先回去了。”
鸦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没等猫瑾说话，他就一步步的走出了猫瑾的院子，猫瑾刚想再说点什么，他已经抬起手。
“不用送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光线的尽头，猫瑾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的记住那个背影，小声嘟囔。
“是你……还没说分手呢。”
她这么想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脸颊，有些莫名的发烫。
猫瑾的身后响起脚步声，“今天起这么早？”
现在是她们二姐妹的晨练时间，但猫瑾显得有些困倦，她迟疑了一下，“姐姐……可不可以晚点再练？”
殷瑾年的眉梢一挑，“这才几天，又想着偷懒了？”
“不是……偷懒。”猫瑾犹豫了一下子。
……姐姐已经没有任何能教她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