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没有弄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忽然对自己笑。
因为他觉得这个笑容有些诡异。
可诡异这个形容词，却又不应该形容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她的眼眸漆黑如墨，肌肤白皙胜雪，五官精致而绝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优雅，傲慢的气质。
这身红色的露背礼服裙很适合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去参加舞会，成为人群的焦点。
在对视的第一眼，林染就已经生出了这个女人，漂亮的不像话，想要走上前去，和她说上两句话，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想要将她……吞噬殆尽。
有点意思啊。
林染也朝着她笑了一下，遥遥的举杯。
红裙的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她握起吧台上的酒杯，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来，然后坐在了苏霓生的对面，整个动作圆融如意，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突然与意外。
苏霓生在把视线转到她的身上以后，心底对她就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但她很快意识到，这种好感并不寻常，迟疑了一两秒以后，她的肢体动作，眼神，都变得警惕了起来。
“不用紧张的，我只是恰好来这个城市呆几天。”红裙的女人口气很温柔，“说起来，近期你们城市里，一个叫做女巫教会的组织，最近并不安分，联盟可以多加管束一下了。”
苏霓生听着，微微瞪大眼睛，她倒是知道有这么个女巫教会存在，只是联盟一直以来，好像管束的力度都不算大，主要是这些人的行事太过于隐蔽，寻找起来也过于麻烦。
“他们打算拿数万活人血祭，让首领突破SS级。”红裙的女人淡淡的说了一声，她的口气并不急迫，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知道了，多谢。”
苏霓生虽然还未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但她所透露的情报确实很重要，她举起酒杯，红裙的女人和她轻轻的碰了一杯，只是在那一杯酒下去以后，苏霓生感觉有点晕晕的。
是酒劲上来了吗？苏霓生这么想着，躺在林染的身边，林染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
苏霓生的眼皮缓缓的下沉，直到闭上了眼睛。
林染朝着她笑，“姐姐好啊。”
“你又是谁？”她朝着林染淡淡的问，粉嫩鲜润的嘴唇仿佛折射着微光，林染直视她的眼睛，即便她的眼眸散发着宛若深渊般的吸引力。
“你呢？”
红裙的女人倒没有半分犹豫，“玫瑰。”
“这算什么，花名？”林染的口气带着几分玩味。
“你的身上有近乎与我同源的气息，但你实在是弱的可怜。”玫瑰将裙摆下的双腿交叠起来，身子却微微前倾了几分。
“我就叫林染，也有一点点能力吧。”林染无奈的回答着。
他能从面前的女人身上，感受到近乎滔天的能量，即便是相比于全盛时期的他，那也不逞多让，而他现在却是虚弱期，连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那我应该杀死你。”玫瑰举起手上的酒杯。
酒吧里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变得迟缓，林染在听到她这句话以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静默的注视着她。
“为什么？”
“毕竟你迟早会成长起来，到时候……再杀死你，说不定就会麻烦很多。”
无法逃避，无法反抗，无法闪躲，所以林染只能坐在那看着她，她好像坐在王位上的女帝，她所说的话，就是审判的命令。
“荆棘是你什么人？”玫瑰身边的压力却又忽然小了几分，问他。
“嗯？她是我的姐姐。”
林染仍旧如实回答着，他只能这样，毕竟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他甚至无法确定，面前的女人能否杀死自己，桌上的烛火在摇曳着。
“她现在在哪？”玫瑰再问。
“我也不知道。”林染摇了摇头，这是事实。
玫瑰知道她没有说谎，她的能力就是最顶尖的精神系，分辨谎言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她并不止这一种能力。
她的眼瞳变得漆黑而深邃，仿佛隐约的闪烁起淡淡的玫瑰红色，而林染仍旧在注视着她的眼睛，神情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玫瑰一怔，她试探性的问，“你爱我吗？”
“自恋是不是太过了一点？”林染朝着她微笑。
“看来你的能力阶位也不低。”玫瑰伸出了手，轻轻的，扼住了他的喉咙。
林染没有动作。
而整个酒吧内的所有人，仿佛没有注视到这一幕一般，所以一分钟以后，林染被她扼死在了手上。
玫瑰轻轻的甩了甩手，端起自己的酒杯。
直到林染又缓缓的抬起头来，“一起喝一杯？”
“你……没死？”
“你要不试试看能不能杀死我？”林染轻声的问询。
玫瑰的眼瞳闪烁起一抹猩红，下一个瞬间，林染的脑袋爆开了。
这是他最惯用的手段，现在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诚然，这种滋味并不是很好受，毕竟脑袋重新修补起来，会有些发痒，大脑空空荡荡的混沌，要好几秒钟才能回忆起，自己叫做林染。
而林染仍旧坐在他的对面，缓缓的举起酒杯，“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不死我的话，和我喝一杯？”
“好啊。”玫瑰的唇角上扬，这一次，她的眼眸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片猩红色，下一个瞬间，林染的一切都湮灭了，化作肉眼不可见的粉尘，在这一瞬间被一股微风吹散，不知道散落到了何处，或许落在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玫瑰静默的望着面前，三秒钟之后，林染仍旧坐在她的对面，这一次，林染的手已经握住了酒杯，“现在能喝酒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玫瑰脸上的表情多出了几分幽怨，和撒娇的情绪。
配合着她天生的魅惑能力，很难让人拒绝。
“赌一把？”
“行啊，你想怎么赌？”玫瑰的足尖轻轻摇晃着，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鞋尖泛着金属般的质感。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能杀死我的话，我当然就死了，那我好像确实没赌的资格，那我再给你十次机会，如果你还是杀不死我，你给我亲一下怎么样？”
“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做点什么事情呢。”玫瑰轻蔑的笑，“你好像很自信？”
“那当然了。”
“我想想……”她的足尖仍旧在晃荡，过了几秒，她笑了，“我同意了，给你添个彩头哦，截止今日，还没有男人亲吻过我。”
“那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
玫瑰的双眸变成了粉红色。
下一个瞬间，林染的表情便开始发生了变化，他看向玫瑰的眼神变得痴恋，玫瑰的唇角上扬，提问，“告诉我，怎么我才能杀死你？”
“没有人可以杀死我。”
这是最真挚的回答。
“是这样啊，那拜托你去死，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的女王。”
下一秒，林染趴在了桌子上，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朝着玫瑰挑衅的笑，“第一次。”
玫瑰的呼吸稍微变得有些紊乱了，她抬起手，地面的石头开始粉碎，那些石头将林染的身体整个包裹了起来，包裹的越来越紧，直到密度被压缩到了无法再进的程度，那块石头再一次被埋到了地底。
“你就在这地底长眠吧！”玫瑰冷哼了一声。
三秒钟以后，从石头里面开始渗透出闪烁着光芒的蝴蝶，那个蝴蝶再一次的幻化成了林染，他朝着玫瑰微笑，“你还有八次机会。”
“火。”玫瑰冷声念道。
于是林染的身体自燃成了灰烬，下一秒，他在灰烬中重生。
“还有七次。”
“最后三次，如果我杀不死你，就算我输！”玫瑰咬了咬牙，她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
“好啊。”
林染直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玫瑰的眼眸闪烁着粉色，她开始念念有词，“你叫林染，是我从小养大的狗，是我最忠实的奴仆，每日为我**，是我外出时候的椅子，是我饿了归家的厨师，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林染的眼瞳也闪烁起了与她眸子同样的粉色，玫瑰展颜一笑，成功了。
就算杀不死你，那修改你的记忆，改变你的认知，你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叫主人。”她像是逗弄狗狗一般轻声喊。
可下一秒钟，林染就已经扑倒在了桌子上，再抬头的时候，他朝着玫瑰微笑，“那可不行，一般都是别人叫我主人。”
“你是怎么摆脱精神控制的？”玫瑰瞪大了眼睛。
“很早我就对大脑下达指令了，当出现任何与我记忆不符的东西，那就自动关机重启，你明白嘛？每一秒我都在存档，就算你格式化了我的记忆，也没用。”
“还有两次。”这一次，是玫瑰说出来的，她抬起了手，近乎于九成的能量在这一瞬间溢散了出来，她的手指向的是林染的方向。
“大的要来了？”林染还有心情开玩笑。
“超维放逐。”玫瑰一字一句的念道，下一个瞬间，林染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就连玫瑰……都不知道他被传送去了哪。
总而言之，他已经不在这个星球，不在这个位面了。
玫瑰的唇角终于泛起了笑容，她开始大笑，捧起桌上的酒杯，打算喝上一口。
下一秒。
“你好啊。”
林染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宛若恶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