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总体来说，目前结果总归是好的，他要的不是强硬逼迫殷瑾年听他的话，而是希望殷瑾年认真思考以后，真正想要做出这个决定，这很重要。
但其实一切也都不重要，他所做的一切，如果要真正追溯的话，那也只是一片虚无而已。
把这件事情忙完以后，短时间内，他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原本有一个与后，在雾谣的演唱会上闹事的预案，但是因为现在他的实力跌落太多，所以被暂时给延后了。
许微雨的能力提升，倒是要比林染预想的快一些，这很不错，许微雨的能力其实也很有潜力，这段时间，好像他真的没有什么要忙的了。
又是一段闲暇的欢乐时光，林染刚打开游戏，就看见墨橙冰在线，他邀请了墨橙冰加入游戏，接着耳机那边，便传来了墨橙冰清清冷冷的声音，“你是不是打算去找殷家的家主？”
“啊？我已经找过了啊。”
“你想娶她？”
“哪有。”
“你想娶她？”
墨橙冰又念了一遍，林染无奈的回答着，“怎么会？”
“你偷学君临天下，你要娶她。”墨橙冰这次的话语变成了陈述句，林染无奈的说，“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殷家家训，所有殷家当代的直系女子，只被允许嫁给领悟了君临天下的修剑者，若是外嫁他人的话，将被逐出殷家，永世不得进入祠堂。”
“why？”林染不明白这群人的脑回路。
但好在墨橙冰在现世呆了那么多年，冰雪聪明，她能给林染讲清里面的逻辑所在，“因为两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领悟君临天下的剑主，这群人在迷信着，能掌握君临天下的人，一定有独特的血脉天赋，所以他们想要将这样的血脉延续下去。”
“这不是扯淡嘛，这玩意跟血脉没有半毛钱关系。”林染碎碎念般吐槽着，墨橙冰沉默了一会儿，“反正，你不可以娶殷瑾年和殷瑾瑜，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我就和你脱离关系。”
“这句话没有威胁性啊。”林染还想再逗逗墨橙冰。
“那你下次来，我趁机把你咬断。”墨橙冰冷声说了一句。
林染乖乖的就闭嘴了。
墨橙冰继续念，“谁让你去那么快的？我刚想告诉你，你就已经去了，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偷偷知道了这一点才去的。”
“我偷学的原因……其实只是看墨轻年上次的反应，想着说不定我会了，就会很有话语权了。”林染悻悻的回答着，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了一句，“说起来，为什么她们说你是墨家二小姐？”
墨橙冰沉默了两秒，“不许问，闭嘴。”
林染乖乖的闭上了嘴，只是她这么一说，林染好像明白了一些苗头。
“你还有个姐姐？”
“堂姐，不熟。”
“哦……这样啊。”
“你的脑袋里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幻想什么了？”
“没有，我现在只想飞过去抱着你亲一口。”
“呵呵。”墨橙冰好冷淡。
“你堂姐叫什么啊？”
“不许问。”
“哎呀，没事的，说说嘛，小醋坛子？”林染这么逗着墨橙冰，墨橙冰过了几秒，她直接把语音挂断，不理林染了，认认真真的开始玩游戏。
林染在屏幕前面笑的很欢乐。
……
阳光明媚的清晨。
林染被电话声吵醒了，他把手机给凑到了耳边，问，“哪位？”
“你不备注的吗？”雾谣的声音从手机后面响起来。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骄傲和微微的埋怨，林染倒是听出来了，“熟人一般不备注，会记得号码。”
“哦。”雾谣淡淡的念，“你的计划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大概两个月以后吧？”
“那我的演唱会要延期了。”雾谣的声音冷冷淡淡，沉默了一两秒以后，“我的新电影，很快就要上映了，不出三个月，我就能把之前支走的四个亿还给你了。”
“嗯，很不错嘛。”
“如果票房在我预料之中的话，我能翻倍还给你。”雾谣轻轻的说了一句。
“好啊，挺好的。”
“电影你会去看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爱看电影。”林染随口敷衍了一句，倒不是不爱看，只是不怎么看商业片，偶尔倒是会看看，雾谣应了一声，“那我猜你也不想知道电影的名字了。”
林染确实不想知道，他把手机放在了一边，雾谣那边也沉默了。
“你平时都不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今天忽然打电话过来了？”
“不知道。”雾谣这么说着。
“谜语人是吧？”
“就……打个电话，你就不耐烦了吗？”雾谣这么念着，林染想了想，“主要是我在睡觉。”
“那我下午再打给你。”
雾谣挂断了电话，利落干脆，林染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无奈的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他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林染一直都觉得，能够睡着，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他很爱睡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下午四点，刚洗漱完，他的手机就又响了。
林染把手机放在了一边，这下他倒是有时间了，电话接通，他问，“所以，你有什么事情，说呗。”
电话那头的雾谣却沉默了，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在林染的耳边响着。
“我每次找你，就一定是有什么事吗？”她仿佛在轻声质问。
“主要是我也想不到有什么闲聊的话题。”林染轻轻的回应了一句，他知道这对话好像有点别扭。
起码目前来看，听上去是这样。
“没什么重要的事，电影杀青了，请你吃饭，赏脸吗？”
“行啊，到哪吃？”
“墨居亭吧，我在那里包了场，八点见。”
“行。”
然后雾谣就挂断了电话。
林染一头雾水，他有点困惑的看了下手机，只好继续玩游戏，到七点的时候，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开着许微雨的车出门了。
嗯，车他还没还给许微雨呢，单纯是因为懒，懒得开过去再打车回来，想想就好麻烦。
林染倒是记得那个雾谣说的那个饭店，蛮高档的，好像一般也不接待陌生客人，都需要预约和熟客推荐，当然了，这个世界上，有钱也能办到很多的事情。
林染到了目的地，登上了十四楼，有侍者过来迎接，林染被侍者牵引着到了包厢，菜还没有上，他也看见了正坐在窗边的雾谣。
雾谣穿着一身银色的礼服裙，盛装出席，妆容精致，脚下踩着银色的高跟鞋，裸露着后背，手上捏着一支红酒杯，正轻轻的摇晃着。
她确实好看，不好看的话，也没法在这个看颜的时代脱颖而出，成为当代的超人气偶像了。
林染坐在了她的对面，他这一身T桖牛仔裤，和雾谣稍微有些不搭，但这也没什么所谓，雾谣将红酒杯放下，看着他的眼睛。
“那我叫上菜咯？”
“行啊。”
于是雾谣拿手机点了两下，慢慢有穿着旗袍的女侍者，端着菜走上来，林染也没在意什么，吃饭就吃饭，这顿饭他吃的倒是蛮开心的，雾谣吃的挺少。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还是又有什么小愿望了？”林染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顺嘴问道。
“我现在还有满足不了的小愿望吗？”雾谣别过脸，看向窗外的月亮。
她的侧颜很美，这样的画面仿佛一幕在艺术馆里展览的油画，一定会放在最珍贵的位置。
前些年，林染一直都是她的愿望达成小助手，她可以几乎无节制的像林染予取予求，林染在合理范围内，都会试着帮她做到，直到她慢慢的开始变红，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变得越来越忙，尽管她也有很努力的在每天联系林染，但是林染对她的回答却愈发冷淡。
她实现了最初的那个梦想，那个下雨天，缩在他的伞下，哭哭啼啼的念叨着的梦想，可当梦想实现了以后，那个身边一直守护她的人，却早就已经渐行渐远。
“你和墨橙冰最近怎么样了？”
“还行啊，一直都那样。”
“我的梦想快要实现了，等办完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我不想再做偶像了。”
林染喝了一口饭后的清汤，“那不错啊，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无依无靠，你收留我吗？”
“不要。”林染拒绝的又果断又干脆。
“你真是个……绝情的男人。”雾谣的声音不只是细微的埋怨，仿佛多了几分酸楚一般，林染抬头看她的眼睛，“有吗？”
“如果你不绝情，你就不会这一年几乎都不怎么搭理我。”
“是你很忙。”
“我哪里在忙？如果你找我的话，我明明可以放下一切，不顾所有到你的身边来，可你从来都不需要我，你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以前你总会忽然出现，哄我开心，可这两年，整整两年，你都没有再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过了。”
“那段时间不是你心情不好嘛，想着多陪陪你，总是好的，你现在好起来了，当然也不需要我咯。”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需要。”雾谣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眶已经变得绯红。
林染又喝了一口清汤，将手上的杯子放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你觉得我就应该像以前一样天天陪着你，所以你觉得我就该无条件的哄着你？那时候你是小孩子，现在你长大啦，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也没见你怎么联系过我啊。”
“我联系你就有意义吗？”
“你觉得没有就没有。”
“我给你发消息你有认真回吗？你除了发猫猫表情包你还会干什么？”
“那我能回什么啊，我本来就不擅长网上和人闲聊。”
“那你约我出来见面了吗？！”
“你也没约我啊。”
“我约你你就会来吗？我问过一次！那次你说你要陪墨橙冰！”
“嘶，这么久远的事情你都记得啊，那你也没问第二次啊。”
“那天你没去陪墨橙冰，你就是在找借口敷衍我！”
“哦，那天临时有事，鸽了她而已。”
“所以呢？你也没有和我说过。”
“没有说的必要啊。”
“所以你就不说？”
“没必要的事情当然不说。”
“所以我约你你就会来吗？”
“你今天约我吃饭我就来了啊。”林染无辜的摊开手，可雾谣现在眼眶通红，胸脯也轻微的耸动着。
他没法撬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她在想着些什么。
其实也可以去想，只是太麻烦，林染不喜欢绕来绕去的东西，他一直都很懒。
“你就是个人渣！只撩不娶，你就喜欢做这种事情吧？看着对方一点点的喜欢上你，看着对方彻底离不开你，然后你再不知不觉的把她给推开，不是轰然倒塌，是渐行渐远，即便是给一个痛快也好，一个痛快也好啊。”她的声音嘶哑，可林染并没有任何的歉意。
“很明显，这是你想当然。”
“事实不是这样吗？”
“我可没对你做过什么吧？”
“是啊，你没给我做什么啊，认识那天你给我打伞，替我开房洗热水澡，给我买房子，给我介绍经纪人，给我最好的资源，给我数不尽的钱，给我找人写歌，替我买水军，替我推掉所有无意义的商演，你陪我长大，给我买衣服，给我过生日，给我画画，你唱歌给我听，带我去游乐园，给我放烟花，陪我去海底看鲨鱼，陪我游泳，给我讲故事哄睡觉，你给我一切，你给我一个不愿意醒的梦。”
雾谣的声音愈来愈嘶哑，她的眼泪已经流淌到了锁骨，她望着林染的眼睛，质问，“然后呢？我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你给过我任何回报的机会吗？我自荐枕席到你身边，那一晚你无动于衷，只是笑着哄我睡觉，我问你我是你的什么，你说我就只是个好朋友，那时候我说我爱你，你说我还小不懂爱，我成年了，我看着你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爱你……然后你告诉我其实你和墨橙冰已经是一年的床上好伙伴了。”
“自始至终，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袒露过真心，也从来都不爱我，甚至连一点点回报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你只是在对我好，是啊，不管是换任何一个女孩，她都会开心吧，有这么一个大傻瓜，他不计报酬的给你想要的一切，可这一切，在最开始你就标好了价格，林染，你就是要折磨我。”
雾谣的眸子像是在闪烁焰火，“我想亲你的时候你推开了我七次，我说想和你做的时候你总笑我傻瓜，你和我讲道理你和我谈理想，你和我讲爱和友情，那他妈墨橙冰和你滚床单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和她谈呢？！”
“你就是养条狗狗都会朝你摇尾巴，可你连摇尾巴的机会都从来没有给过我！林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这一句话像是怒吼。
林染看着她这哭的梨花带雨，满脸泪滴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了好几秒钟，仔仔细细的想了想。
“眼泪擦擦，差不多得了嗷。”他如此说道，顺便递给她一张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