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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一捧秋凉 7576 2024-01-05 10:05:56

沈七这辈子遇见过最不识好歹的人非傅景莫属。

两人在太子营帐门口扯了半天,任她怎么说没见过简寻,简公子身体康健太医说没什么大事,太子殿下营帐前不得喧哗,都没用。

傅景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认定了简寻就在他身后的营帐之中。

“是不是简寻伤势恶化了太子殿下才把他搬到这边来了,你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看看。”傅景焦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神色有些憔悴,近些日子他跟着南疆军中的兵营主簿们一起清点拿下西南土司领地后缴获的战利品,这活计百八十号人连轴转了五六天,还没清点完毕,足以见得西南土司的家底有多厚。

傅景每日都会忙里偷闲来看看昏迷中的简寻,毕竟在如今的南疆,简寻的叔父、师傅都不在,傅景就算是和简寻关系最亲近的那一个了。

但之前傅景每次来,都会撞上守在简寻床榻边的太子殿下,对方只是淡漠地瞥他一眼,说了简寻的近况便不再言语,沉默得好像布满裂纹即将崩解的磐石。

后来傅景明白了,不是每次都是巧合,而是太子殿下一直守着简寻从未离去,对方在营帐中的另一方矮榻上安了家,除了太医和傅景不允许外人探视。

不管傅景什么时候前来,他都在。

傅景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后,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来。

这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大启朝的未来储君,金尊玉贵的人,却为了重伤濒死的简寻衣不解带。

若是换了别人,傅景还会在简寻醒来之后调侃一句“用情至深”,但这人是太子,傅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情从何来。

可仔细想来,傅景又觉得有迹可循。为何太子在一众自荐的江城青年才俊中独独选择了简寻,为何太子对简寻颇为赏识,屡屡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甚至,他当初篡改接风宴名单太子却不予追究,其中或许都有简寻的原因在。

最关键的是,简寻早就心有所属,还曾经向他询问如何向心爱之人倾诉衷情,而这件事远远早于简寻与太子相识之前。

把一切都串起来后,傅景觉得头皮发麻,深刻地认为简寻这个能在太子和那位不知名情人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简寻莫不是个风花雪月上的天才?

所以在发现简寻失去踪迹之后,傅景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子做了什么。

怕不是简寻状况不好,太子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移到自己的营帐中了?

还是简寻昏迷中呼唤了爱人的名字,被太子听到后对方恼羞成怒了?

傅景一联想到这里,就好像看到了简寻被太子下狱用刑然后五马分尸的凄惨未来。

“傅公子请回吧,殿下说了今日不见客。”沈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她紧攥着拳头,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

可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只知道小别胜新婚,何况营帐里的两位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正是温存的时候,怎么好让外人打扰。

要不是傅景身份特殊,是简寻的至交好友,沈七现在就能当场让他感受一下,护卫营是怎么实行驱逐令的。

傅景也觉得人命关天,不把简寻捞出来他怕自己明天就要给好友收尸了。

“那您也行行好告诉我,简寻到底去哪了?”傅景寸步不让地说道。

沈七撸起袖管差点就要动手。

好在这时,营帐里的人掀开帘子主动走了出来。

简寻披着外衫,脚步稳当,面色红润得完全不像一个重伤后刚醒过来的病人,嘴角衔着笑,看起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餍足感。

傅景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询问简寻的情况,这才发现对方还牵着另一个人。

简寻身后,一个穿着月牙色长衫的青年缓步走出,头顶戴着一个斗笠,薄纱轻盈落下,看不清他的面容。

简寻牵着身后人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异常亲密。

傅景愣了。

别人没进过简寻修养的营帐或许不知道,但这件宽大的月牙色长袍,傅景看见太子穿过不止一次。

而此刻再对比一下简寻这位伴侣的身形,和近些日子时常见面的太子殿下如、出、一、辙!

这人分明就是太子。可太子为什么会戴着斗笠还和简寻如此亲密?

傅景心里的震惊还没有消退,简寻又朝他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傅景,这是我的爱人,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位。”

傅景:“?”

傅景的思维完全凝滞了,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惊得他半响没说出话来。

简寻有一个心爱之人,简寻的心爱之人就是太子,所以根本就没有第三者存在,完全是他想多了?

大概是傅景的表情太过震惊,简寻开口解释道:“来南疆之前太子殿下答应过我,如果立了战功,就把我的爱人带回来。”

只是当时的简寻并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他带回的爱人,其实就是殿下自己。

傅景艰难地在脑子里把事情捋清楚。也就是说,简寻和太子早有前缘,只是太子一直隐瞒身份,简寻之前不知道爱人就是太子?

傅景心说你们小情侣可真会玩,就是苦了他被迫跟着一惊一乍差点犯了心悸之症。

“啊,这样,嗯,挺好的,哈哈……”傅景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感叹。

“孤的身份,还请傅公子守口如瓶。在简寻身侧,孤便不是太子。”宁修云轻声道。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介于本音和太子的声线之间,让人有种诡异的幻灭感,尤其是被太子亲口确认心中猜想的傅景。

宁修云的身份问题事关太子之位,是修云时他便不能是太子,是太子时便决计不可能是修云。

“是……是,微臣明白。”傅景连连点头。

宁修云本就没想向隐瞒自己的身份,是简寻临出门前非要找个帷帽将他的真容遮住。

还找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有云公子在营地内,撞见了会闹出事端来,什么傅景是个大嘴巴,暴露身份会有麻烦之类的。

但宁修云发现,简寻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脸罢了。

宁修云不知道自己被爱人□□过后的情态有多么让人狼血沸腾,但简寻却是十分清楚的。

他不想让外人看到宁修云这般模样,那应该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风光。

简寻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景似乎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身侧的是太子殿下,他皱了皱眉,问:“你怎么认出殿下的?”

傅景轻咳了两声,心说撤了这帷帽就完全是为你彻夜难眠时的模样,他想认不出来都难。

他正要开口和简寻讲讲这其中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缘由,却陡然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穿透帷帽的薄纱,宛如实质一般落在了他身上。

他怀疑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自己现在已经被太子殿下杀了几十次了,看样子对方似乎并不想让简寻知道他曾经在简寻榻边那失意的模样。

傅景嘴角的调笑都僵住了,最终只说:“殿下之前穿过一次这身衣服,我记着呢。你们又是从殿下的营帐里出来的,这很好猜吧?”

简寻视线奇怪了起来,把宁修云往自己身后扯了扯,好像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好友,而是觊觎自己伴侣的登徒子。

别人的爱人,傅景怎么连对方什么时候穿了什么衣服都记得这么清楚?

傅景失语片刻,总觉得简寻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被简寻挡在身后的宁修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拍了拍简寻的手臂,说:“好了,别在这里杵着了,你身体没有痊愈,要回去静养。”

简寻闻言,握着宁修云的那只手略微收紧了些。

好在宁修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带着简寻往原本的营帐那边走。

回营帐的路上,傅景一张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一会儿问他深入西南大山的经历,一会儿问刺杀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奇遇。

简寻跟着小队取道西南时傅景在后方跟着调配粮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友人是去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简寻挑挑拣拣地回答,极为吝啬,看着还非常不耐烦。

他自认为这次的任务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归来时众人皆知的险境,深入西南时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奇遇。

“我们几次在西南深山里迷失方向,多亏了有一队受过孟家恩惠的马帮,见到我身上孟家的腰牌,给我们指了路,还让渡了一些口粮出来。”简寻语气平静地说着,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差点迷失深林的恐惧。

大概这人在那种情况下,也未曾感觉到恐惧吧,所以此时回忆起来才会表现得无动于衷。

宁修云握着简寻的手有些僵住了,他不由得有些后怕。

当初把孟家腰牌带给简寻只是他一时兴起,要是没有这枚腰牌,简寻能不能和所在的小队顺利突入彭氏土司本寨还是个未知数。

简寻察觉到了宁修云骤然紧绷起来的神经,他揉捏着对方的手指,想让宁修云放松一些。

宁修云体温低,双手交握时简寻总觉得自己在把玩一块触手生凉的美玉。

总归都过去了,简寻不希望宁修云总被这些往事牵动心神。

他看着宁修云的视线充满关切和晦涩的爱恋,让旁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他对面前的人珍而重之。

傅景啧啧称奇,觉得简寻在太子殿下面前就是个没了利爪的猛兽,温顺得不可思议。

他正旁观得兴起,却见简寻一个眼刀横了过来,侧了侧身挡住了傅景玩味的视线。

傅景:“?”

他必须要收回前言,简寻在太子殿下身边时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仿佛周遭所有人都是潜在的敌人,简寻警惕地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太夸张了吧。傅景忍不住咋舌。

他顿时丧失了聊天的欲望,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两人身边莫名有些发亮,随即侧身又往外站了站。

傅景忽地一拍脑门,突然发现确认了简寻无碍之后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碍眼了。

傅景借口自己还有公务,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简寻和宁修云之间一旦没了外人,就好像无声升起了一道结界,其他人很难插入其中。

简寻捏着宁修云的手指一阵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转移宁修云注意力的话题。

“那枚腰牌,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不见了,我明明好好收在衣服里的。”简寻有些郁闷地说道。

那三样东西他都宝贝得很,之前他对宁修云的身份有所猜测,对那块腰牌虽然不如同心结那么重视,但也有好好放起来。

醒来之后却没在贴身物品里发现,大概是宁修云拿走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简寻疑惑不解的眼神直往宁修云身上瞥,和方才在营帐里一样,明明在意得要死,却还试图在宁修云面前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宁修云有被可爱到,他轻笑了一声,凝重的情绪散去,解释道:“那块腰牌几乎要碎成几块了,我让人拿去给将军夫人看过,对方说想要还原还得送回孟家重新修补。”

简寻了然,他问:“孟家的腰牌是不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制作的?”

“和外面的浇筑方法确实有些不一样。”宁修云点了点头,说:“听说孟家的工匠手艺精湛到可以在米粒大的地方刻字,再填上鎏金,一般的工坊做不出仿制品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几乎要忘记了傅景的存在,很快就来到了简寻的营帐前。

出乎意料的是,营帐门口还有位不速之客。

一身蓝衣的青年在营帐外徘徊,眉头紧锁,燥郁之感难以遮掩,偶尔问一句:“你们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守门的是护卫营的人,对青年的问话毫不理睬,目不斜视当自己的门神。

这人是一刻钟之前过来的,一来就要见他们的“主子”,但太子殿下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面见的。

太子殿下有令,除了简寻和傅景可以随意进出这个营帐外,其余闲杂人等一律赶走。

护卫能让蓝衣青年在这里放肆,是因为对方在长相上和太子殿下的真容十分相似,虽然殿下没有明说过,但两人之间很可能有些关系。

这大概不属于“闲杂人等”的范畴,于是蓝衣青年才能短暂在这里放肆。

蓝衣青年忍无可忍,忍不住疾言厉色:“他把我困在营地里不允许我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看上我了就正经说出来,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

蓝衣青年,也就是醉风楼真正的“云公子”,此刻已经怒不可遏。

他原本只是来和姓孙的吃一顿散伙饭,结果先是被姓孙的纠缠住不放,后是被营地里的护卫限制自由,觉得这一天的经历都离奇到仿佛见了鬼了。

他这声质问的音量不大,但以简寻的耳力却能将这段话听得清清楚楚。

简寻眉梢一扬,“看上他?

宁修云无奈道:“孤芳自赏不是什么错事,但我的确没有这种嗜好。”

简寻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他低声道:“我刚苏醒就在营地里看到他和孙教头争吵,殿下,你是不是有意……”

是不是有意要借由真正“云公子”的出现,将自己的身份对他摊牌,所以才将云公子困在营地当中。

宁修云狡黠道:“一半一半?你忘了,他还和我的生母有关,前些日子事忙,没顾得上他,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事忙”都算是委婉的说辞,宁修云那段时间都守在简寻床边,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计较那些身外之事。

简寻昏迷不醒,其余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办法让宁修云分心。

原身和云公子两人是久未谋面的血亲,不仅相隔千里长大,还隔着漫长的时间。

宁修云并不在意原身的身世如何,但他习惯于把一切意外因素都提前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对“云公子”这位兄弟已经没什么亏欠了,当初若不是他帮助云公子扫尾,对方绝对躲不过醉风楼派出去的追捕。

云公子还在和护卫单方面争执,两人就是这时走近的。

原本像个木头似的护卫在见到简寻和宁修云后立刻抱拳行礼。

虽然宁修云戴着帷帽,但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和简寻十指相扣的动作,都让护卫确认了太子殿下的身份。

“公子。这位吵着要见您。”护卫指了指云公子,措辞谨慎地说道。

“我听见了。”宁修云应道,他牵着简寻往营帐里走,“进来吧。”

云公子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表情迷惑地跟了进去。

简寻的这处营帐和太子本人的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侧边放了桌椅,留着给访客落座。

三人在桌边落座,云公子终于忍不住了,“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哪个看上我了?”

他双手环胸,说起这种话题来完全没有顾忌,好像对这种权色交易司空见惯一般。

云公子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心中嘲讽,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很多男人嘴上说着对爱人一心一意,实际上背地里玩得很开。

说什么心在爱人身上,只是迷恋美貌的□□而已。

云公子见过太多这种人,只觉得恶心,对面前这两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忍不住猜测这两人中间哪个是主事的,这个没戴帷帽的一言不发,听他说了挑衅之语后脸色很难看,估计是被选择的那一方。

“怎么,想和你聊聊就一定要和你这个人扯上关系吗?”宁修云一边说一边摘下了帷帽。

云公子一句冷嘲热讽还没说出口,就在看到他的长相后骤然失声。

他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震惊和意外无法遮掩,“你……”

两张九分相似的脸,隔着一个桌面的距离四目相对,一个柔美妩媚,一个清冷恣意,他们的皮囊如此相像,却又有着完全迥异的灵魂。

云公子率先问道:“你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云’字!你母亲叫尉迟瑜,对吗!?”

宁修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云公子激动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母亲是尉迟瑾,怀瑾握瑜,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名字就取自这里。当年她们从北境逃到这里,我母亲为了让两人拿到江城本地户籍,主动卖身到了醉风楼——当年那里刚刚兴起,我母亲模样出挑,很容易就入选了。户籍拿到之后,我母亲想将妹妹接到江城内居住,却发现她失踪了,她留下的信函说她遇上了真命天子,和爱人一起离开了。”

“信函的确是妹妹亲笔,但我母亲始终觉得妹妹不会轻易抛下她,于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直到临终前还放不下自己的血亲,让我继承她的意愿,找到她的亲人。”

“她们姐妹两个少年时有过约定,将来如果有了孩子,要用‘风’和‘云’这两个字取名。”

云公子长叹一声,再看对面的人,神情复杂地说:“你好,我叫尉迟风,是你的……哥哥?”

云公子将先皇后的往事一一说尽,在说到自己是哥哥的时候,他难免有些赧然,方才他还对着弟弟大放厥词,说什么权色交易,实在是罪过罪过。

“所以你就用‘云’字当花名?”宁修云问道。

尉迟风耸了耸肩,说:“你母亲知道当年的旧事,如果我以这个花名打出名气,说不定就会把你招来呢?从结果来看,我似乎成功了。”

宁修云长叹一声,也的确,如果不是见到了尉迟风的长相,知道了尉迟风的花名,宁修云当初也不会对玄青观以及醉风楼感兴趣。

那么之后的事情也就全都不复存在了。

尉迟风说到这里还有些得意,“我母亲一直觉得妹妹是被人骗了,说日后你们家要是生活艰难就接济你一下,我还算有些资产……”

说着说着他的话音弱了下来,这人目前的状况,完全不像是过得不好需要他接济的样子。

尉迟风自己停了这个话题,问:“所以你是来找我相认的。你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需要我帮忙吧?”

宁修云说:“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当年的事,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我第一次听说这些往事,谢谢你。”

尉迟风一愣,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宁修云思索片刻,主动摊牌道:“我用过你在醉风楼的身份,也帮你成功脱离了那里,日后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尉迟风恍然,想起他回江城那一遭就发现醉风楼整个都没了,江城世家遭到了大清洗,曾经困扰他,让他离开江城也要惴惴不安的因素全都消失不见了。

嘶……那这个弟弟到底是什么身份,能灭了醉风楼,还能号令那么多护卫……

尉迟风正想着,就听宁修云又问:“你和那个姓孙的是怎么回事?”

听他提到那个姓孙的,尉迟风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说好了他帮我逃跑,我跟他睡一觉,结果事情办完他不认账,还想让我嫁给他,也不看看他值个几斤几两,就算要彻底卖身我也要选个好人家啊。”

尉迟风说得坦坦荡荡,完全没有一点羞怯之感,他就是权色的名利场中养出来的人,并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可讳莫如深的。

他忽然眼珠一转,视线落在对面这两个非富即贵的人身上。

宁修云眯了眯眸子,表情危险地站起身,站在简寻身侧,把简寻拥入怀中,这是个极其霸道的占有姿态,明晃晃的就是在说——别打他的主意。

简寻伸出一只手拥住宁修云的腰,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态度。

尉迟风若有所思,尉迟风恍然大悟:“弟弟!要不你娶我吧!”

宁修云:“?”

简寻脸一黑,“不可能。”

宁修云一扶额,完全不明白尉迟风的脑回路。

尉迟风越想越觉得是个好办法,他嘿嘿一笑,“你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少烂桃花,想都避开可真不是件容易事,要是我直接嫁了,那就迎刃而解了,反正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我只想要这个名而已。当然,弟弟你要是有需要也不用跟我客气。”

什么不客气???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限制级内容。

简寻的脸色已经和锅底没区别了,他咬牙切齿地再次拒绝:“不可能!他不会娶你。”

尉迟风摆了摆手,说:“你们没听说过那种两方势力结交,送个美人卧底过去的事吗?我不是很合适吗?”

宁修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他的奇思妙想,他笃定道:“你想多了,我不会有用上这种手段的时候。”

尉迟风相当不拘小节,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还能做什么事。

为了避免他再口出惊人之语,宁修云赶紧打断:“我有一些江城内庄子、店铺的地契送你,你想留在江城,或者把地契卖了去大启任何一处定居都可以。”

尉迟风撑着下巴看他,确认自己没有和弟弟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机会了,他轻叹一声,拒绝道:“不用了。我手里的银钱也不少,在哪都能活,你和你的……爱人,好好生活吧。”

尉迟风站起身,盯着简寻看了一会儿,看得简寻有些发毛,他才转头和宁修云叮嘱道:“这家伙好像不太聪明,你可要看好了,别被其他人骗走了。”

简寻顿时一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更好。

宁修云则是有些讶异,他心知尉迟风有几分看人的本事,能在醉风楼当了那么多年头牌,片叶不沾身,尉迟风不仅仅是轻浮和放荡而已。

“……哥哥。”宁修云在尉迟风离开之前叫住了他。

这一声“哥哥”,让尉迟风鼻头一酸,和醉风楼幕后之人斗智斗勇的时候他没觉得委屈,差点被推进玄青观送死的时候他没觉得委屈,在南疆颠沛流离月余他没觉得委屈。

但听到这位此世唯一的血亲开口唤他“哥哥”,他差点控制不住眼泪。

尉迟风绷住了表情,“还有事?”

宁修云真诚道:“收下吧,帮我好好打理,我以后想和他回江城定居。”

简寻一愣,他抬头看向宁修云,眼里是满溢的惊喜。

宁修云轻笑道:“怎么?你不想和我在江城定居?”

“想!”简寻下意识地回答,但片刻他又反应过来,宁修云可是未来储君,大启的皇帝,怎么可能在江城定居。

想到这里,他高涨的激动情绪立刻又缩回去了。

“你信我吗?”宁修云轻声问。

简寻在他笃定的目光中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信。”

旁观的尉迟风觉得这场面有些牙酸,他看简寻的目光有些嫌弃,“这家伙……好吧。”

尉迟风应了。

宁修云立刻叫人把准备好的江城地契拿了过来,抄家时候拿到的一半地契都在这里,让尉迟风签的是转让协议。

尉迟风拿着笔签字画押,手都要写酸了,他这辈子没写过那么多次名字。

简寻看着绢纸上的并不规整的字迹,忍不住在心里和宁修云的做了对比。

他见过宁修云那一手带着风骨的字,当时还以为是醉风楼清倌的标配,现在越想越觉得当时自己是被宁修云哄得完全没有理智了。

尉迟风被他那不知道是诧异还是嫌弃的视线看得恼火,他骂骂咧咧:“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字写得丑很奇怪吗?能在醉风楼里练出这种字也不错了吧?”

“抱歉,无意冒犯。”简寻移开视线,面色复杂。

从一开始,宁修云的伪装就错漏百出,但他那时一颗心都拴在宁修云身上,完全无视了那些异样。

宁修云站在简寻身侧,手抚摸着简寻松松束着的长发,眸色幽深。

尉迟风花了一段时间才签完那堆转让协议,把手里的毛笔一扔,松了一口气,“好了。”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回江城了?”

宁修云点了点头,让人把地契收起来,“我会派人跟着你留在江城,不用担心会出意外。”

尉迟风抬眸看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劲,而且好像还是因他而起。

尉迟风有意缓解,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宁修云的情绪和行动反应都在无声地排斥他。

尉迟风干脆利落地带着地契跟着护卫走了。

营帐里只剩下两个人。

宁修云把简寻扣在怀里没有说话,无声的沉默蔓延开来。

简寻每把视线放到尉迟风身上一次,宁修云的心就要被鞭笞一次,就像无形中有人在质问他,你当初如何欺骗他,用着虚假的身份巧言令色,让他在未尝情爱的时候便一头栽在了你身上。

或许就算当初出现在简寻面前的不是宁修云,也会有同样的结局。

如果是尉迟风,在上元夜救下简寻,或许简寻也会像今天爱上他一样,爱上别人。

这只不过是猜测,是完全践踏贬低两人之间爱意的恶毒猜测,可宁修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殿下……”简寻发觉抱着自己的人情绪一点点低落下来,让他的心也跟着缩成了一团,他想安抚却不得章法,只能一下一下抚摸着宁修云脊背。

良久,宁修云低声道:“别看他。”

——看我。

以云公子的身份接近你的是我,与你纠缠月余的是我,与你互诉衷情的也是我。

别看他,你只能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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