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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一捧秋凉 4999 2024-01-05 10:05:56

原身和宁楚卿的确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

原书中,宁楚卿外祖家是一代将门,他在八岁时就随外祖来到南疆,此后从未再回过国都。

如果细数嘉兴帝为君多年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就是很会用人,尤其对于镇守边关的几名大将,都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对边疆军队和守边将军给与了最大程度的信任,大启边关将士感念皇恩,是对嘉兴帝最忠心的一批人。

宁楚卿不但是镇守南疆的大将军,明面上还是嘉兴帝的儿子,在守边将军之中受到的礼遇都是独一份的,否则“战神”之名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传遍整个大启。

嘉兴帝大概是希望宁楚卿和其他将军一样为他尽忠,最好忠君之心和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叠加在一起,成为嘉兴帝手中一把好用的刀。

表面上赞不绝口,内里却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为此嘉兴帝只能锁住宁楚卿的生母文贵妃作为一道保险,只有文贵妃一直留在国都为质,才有宁楚卿美名远扬的如今。

宁楚卿没有封王,自然也不会有封地,按照大启律法,即便嘉兴帝驾崩,宁楚卿也不能带文贵妃一起到南疆,生死不见,无外如是。

看样子嘉兴帝不仅想让宁楚卿一直当他手下的刀,还要把这把刀留给原身使用。

嘉兴帝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宁楚卿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清楚自己的身世,因而恐怕也不会对嘉兴帝和原身这个便宜弟弟有什么好脸色。

宁修云是如此猜测的。

但事实确实,宁楚卿十分沉稳,完全不是急躁的人,单单这一个对视中,宁修云就没能从他身上发现一点厌恶和忌惮。

宁楚卿有片刻怔愣,宁修云的一声“五哥”,加重了宁楚卿心头的荒谬之感。

面前这人竟然是当朝太子宁远,可宁远怎么会长得和他如此相像,这怎么可能?

宁楚卿心中震惊,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他躬身行礼,道:“殿下万安,没想到会在这里提前相见。”

“不必多礼。”宁修云指了指简寻,说:“简寻是为了保护我才动手的,希望五哥不要怪罪。”

宁楚卿道:“不会。是我要多谢殿下,救了喧儿。”

宁修云意味深长:“这也是巧了,喧儿合我眼缘,都是顺手的事。”

可不是合眼缘,毕竟长得都有几分相似。

宁楚卿闻言,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古怪,好像有什么怎么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在了眼前,只好转移话题:“喧儿一向体弱,我想现在就带他回家,殿下可要一同前往?”

宁修云估摸着宁楚卿会给宁喧备马车,他原本也打算租一辆马车前往南疆主城,现在倒是免了一趟麻烦。

“多谢。”宁修云笑道。

他从榻边站起身,却不想睡梦中的宁喧还抓着他的衣袖,被这一扯,迷蒙地睁眼。

“唔。叔叔。”宁喧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眼前从模糊转向清明,便发觉好像多了一个人影。

简寻见状向边上撤开几步,给宁楚卿让出了地方,谁料宁楚卿却没有上前,站在几步之外,说:“喧儿。穿好衣服鞋子,跟我回家。”

宁修云看得真切,当宁喧的视线即将落在宁楚卿身上时,这人登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方才表现出的关心和担忧都被遮掩过去

宁楚卿本就表情冷淡,不是情绪外放的人,面对宁喧的时候还有种手足无措的焦躁,表情僵硬,说话也冷冰冰的。

宁喧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睡醒爹爹就在眼前了。

“是!”他身子下意识一抖,立刻整理自己的衣服,下榻后急匆匆地穿好鞋子。

宁楚卿没错过宁喧下意识躲闪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嘴唇嗫嚅,却不知道如何宽慰。

宁修云一挑眉,确认了,这对父子之间关系紧张,而之所以会这样,多半是因为宁楚卿这个当爹的根本不会和小孩子相处。

说话做事和对待自己的下属也没什么区别。

宁喧恐惧时会扑到错认成宁楚卿的宁修云怀里,依赖之情十分明显,宁楚卿在没有和宁喧面对面的时候,关爱之心溢于言表。

宁修云觉得这对父子实在有趣极了。

宁喧穿好了鞋子,下意识往宁修云身后躲了躲。

宁楚卿见状哑然片刻,郁闷道:“走吧。”

宁修云暗自摇头,一俯身,把宁喧抱了起来,走向宁楚卿,“五哥。”

宁楚卿脚步一顿,疑惑回头,“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宁修云便把宁喧当大型软枕往宁楚卿怀里一塞,宁楚卿迎面和自己儿子对上了视线,下意识便把宁喧抱紧了。

宁修云说:“喧儿昨夜梦里哭着要找爹爹呢,他受惊了,五哥抱抱他吧。”

宁楚卿闻言抱着孩子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边上的简寻收拾好两人的东西,此时疑惑地看向宁修云。

宁喧昨夜哭了?好似没有吧,这孩子发高热都一声不吭的。

但宁楚卿明显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骗局,谁能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会在这种小事上诓骗他呢,宁楚卿当真了。

宁喧就更不知道自己睡梦中做过什么事了,听宁修云这么说,瞬间羞红了脸。

宁楚卿把宁喧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深感后怕,他轻叹一口气,“喧儿,抱歉,爹爹来晚了。”

“没……没关系。”宁喧抱着宁楚卿的脖子,含含糊糊地说。

父子俩走在前面,宁修云走到简寻身侧,两人在后面跟着。

简寻觉得有些意外,都说皇室中没有兄弟,都是虚与委蛇的关系,但宁修云和宁楚卿之间,比简寻想象中的要平和许多,宁修云还那么关心宁喧。

“殿下果然很喜欢宁喧。”简寻问道。

宁修云一挑眉,“嗯?谁说的?你看不出来我这是离间……”

宁修云信口开河,说到一半,对上简寻沉静的目光,他无奈地一勾唇:“好好的亲父子,何必弄得和仇人一样。”

简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对方似乎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太子和今上也是亲父子,如今还不是闹得势同水火。

简寻皱眉道:“殿下真的要现在就去南疆主城吗?”

两人一开始离开南巡车队其实是因为宁修云想避开车队里的耳目,在不被宁楚卿发现的情况下看看他治下的南疆城。

现在这个目的算是完全打水漂了。简寻又担心,只他们两个孤军深入会有危险,南疆是宁楚卿的地盘,对方想做些什么轻而易举。

即便有救下宁喧的恩情在,形势也不容乐观。

“你不必担心这个,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宁修云看向前方,宁楚卿将宁喧放到了马车上,回身向他点头致意。

宁楚卿知道自己并非嘉兴帝血脉,自然也就明白,文贵妃在国都为质的始末,宁楚卿要是对太子动手,让宁修云死在南疆,消息传回国都,宁楚卿就可以等着给文贵妃发丧了。

宁楚卿能和远在国都的嘉兴帝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就说明他还是看重文贵妃的。

有文贵妃在,宁楚卿不会对宁修云做什么的。

“走了。”宁修云拽住简寻的衣袖,扯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简寻清晰地察觉到了宁楚卿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似乎不理解宁修云与简寻关系为何如此亲厚。

传闻中太子宁远只有一个心腹,是裴相家的三公子,简寻姓简,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宁楚卿没有多问,招呼了一下驾马车的士兵,便向着南疆主城进发。

宁修云和简寻坐在马车一侧,宁喧自己坐另一侧,坐得还十分端正,使劲眨眼睛,试图驱散困意。

宁修云看乐了,对宁喧张开手臂,示意他过来。

宁喧悄悄瞥了一眼车窗外,宁楚卿应该在车队前头,没工夫看着他,他从座位上跳下去跑到宁修云身边。

宁修云把宁喧抱在怀里,宁喧忍着困意凑到宁修云耳边说悄悄话:“叔叔叫爹爹五哥,那就是喧儿的亲叔叔?”

宁修云应道:“喧儿聪明。”

宁喧“嘿嘿”一笑,有嘟囔道:“爹爹说,喧儿的祖母在国都,叔叔见过喧儿的祖母吗?”

宁修云拍了拍他的背,“见过。喧儿的祖母也很想念喧儿。”

“那祖母怎么不来看喧儿?爹爹有时会看着祖母的画像神伤,喧儿也难过。”宁喧断断续续地说着,几乎已经陷入睡梦中了。

宁修云轻声道:“会有那一天的。”

宁喧呼吸绵长起来,不知道听没听到这句承诺。

听宁喧提起祖母,宁修云也想起了一些和这位文贵妃有关的事。

文贵妃不是走正常选秀流程入宫的嫔妃,很有可能她入宫前就已经怀有身孕,那五皇子是谁的遗腹子?谁会和嘉兴帝长相如此相似?

——先太子宁鸿朝。嘉兴帝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兄弟。

文贵妃居然能在当年那种情况下保住宁鸿朝的孩子,实在厉害。

嘉兴帝见过成年后五官长开的宁楚卿吗?肯定没有。宁楚卿八岁离京,后来再未回到国都。

其实宁楚卿身为一方守将,应该是有机会回京述职的,但宁楚卿思念生母,却从没回去看文贵妃一眼,或许是文贵妃告诉过他,让嘉兴帝见到他的长相,很可能宁楚卿连带着整个外祖家都性命不保。

思索间,宁修云确定了一件事。宁楚卿和他的生母文贵妃,都不是好相与的。

不过这孩子倒是很可爱。

宁修云戳了戳宁喧的脸颊,见他睡得香甜,自己也有了些困意。

他侧眸看了一眼身边抱着佩刀的男人,眼中闪过狡黠。

宁修云闭了眼,任由自己被困倦侵袭。

马车颠簸,他自然而然地侧身靠在了简寻身上。

简寻呼吸一滞,肩颈的肌肉瞬间绷紧了,整个人僵得不

像话。

宁修云:“……”

唉。好硬。

*

早些时间的国都,大启皇宫崇和殿。

一群太医跪在床榻边,各个眼底乌青一片,神色凝重隐含惊惧,太医挨个给嘉兴帝诊脉,随后又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床上的嘉兴帝好似陷入梦魇,已经昏迷了十日未醒。

如今的太医院之首心如死灰,十日,能做的太医院都做了,嘉兴帝就是醒不过来,他此刻也只能再次给嘉兴帝施针,死马当活马医,殿里众人的呼吸声都轻到了极致。

最后一枚银针取下,嘉兴帝眼皮颤动,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众太医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下不用死了。

嘉兴帝盯着床榻顶看了一会儿,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抬手猛地拍在榻边,把边上收拾银针的太医吓了一跳。

嘉兴帝怒喝道:“去把文贵妃给朕叫来!朕有话要问她!”

边上的太医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嘉兴帝一个怒火攻心再昏厥过去。

十日之前,嘉兴帝收到了来自太子的奏折,看完之后竟被气到吐血,晕倒后便犯了梦魇之症,迟迟不醒。

原本众人还不知道太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直到裴相将一封太子代父罪己的诏书昭告天下,众人这才知道太子如何忤逆圣上。

人人都以为这次嘉兴帝很可能会一怒之下废太子,没想到罪己诏好好地发了下去,嘉兴帝刚刚清醒,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惩办太子,而是召见文贵妃?

太医冒死劝道:“陛下,您刚醒,切勿动气啊!”

“还不快去!”嘉兴帝声音嘶哑地吼道。

卧床十日,他看起来简直像是老了十岁,原本就已经遮掩不住老态,如今竟然隐约透出迟暮的垂死之相。

一众太医胆战心惊,忙不迭地开了药方便告退了。

离开时刚好和赶来的文贵妃撞上。

“贵妃娘娘万安。”

文贵妃年逾四十,因为保养得当看着很显年轻,她长相艳丽,一双狐狸眼上挑,看着有几分风流妩媚,但她为人不错,性情也和缓,在后宫风评是一等一的好,此时微笑地点头致意,走进了殿内。

文贵妃面容平静,进殿后行过礼,并未走到塌边,便直接跪了下来。

嘉兴帝抄起榻边矮桌上的茶杯朝着文贵妃扔了过去。

他大病初愈,手劲不够,茶杯只扔了一小段距离便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几滴到文贵妃手边,莹白的手背瞬间泛红。

文贵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跪得十分稳当。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被嘉兴帝叫来发泄怒火,一般情况下这些事都和她没有关系,但嘉兴帝始终觉得宁楚卿是个不安定因素,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一遭试探她。

试探她有没有与南疆的宁楚卿联系,试探她有没有告诉宁楚卿真相,试探她与宁楚卿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心。

“徐文鸢!太子如今在江城,距离南疆如此之近,此番的事,和那贱种有没有干系!?”嘉兴帝双目赤红,紧盯着文贵妃,试图在她脸上发现些蛛丝马迹。

文贵妃藏在衣袖下的那只手猛然攥紧,面上却不显,沉稳道:“陛下,楚卿将太子看做亲弟弟,早就上了奏书会唯太子马首是瞻,您说的话他都记得,您忘了,他思念陛下,但陛下只说担忧南疆形势,楚卿便十几年死守南疆没有再回来。”

嘉兴帝一拧眉,急促的呼吸在文贵妃平静的目光中有所缓和。

原本在看完太子的奏书之后他怀疑是宁楚卿暗中搞鬼,但此刻听了文贵妃的话他又动摇了,他想起当日在殿中,裴相话里话外都在把裴延和裴家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但谁不知道,太子敬重裴延,也很听裴延的话。

即便此事不是裴延设计,裴延也有个失职之罪,裴相为了裴家不受牵连,竟然都敢诓骗于他,真当他老了吗!?

嘉兴帝靠在榻上,神色晦暗不明,“文鸢,今日便在这里侍疾。”

文贵妃低眉顺眼:“是。”

文贵妃在崇和殿侍疾三日,第三日傍晚才出殿回宫。

站在坤宁宫中,她望向天边的云霞。

她知道,这次的危机过去了。

二十二年前,也是这样的傍晚,晚霞如血色烧灼,她收到了宁鸿朝的死讯。

她是先帝指给宁鸿朝的未婚妻,只等宁鸿朝从大启南部归京便可大婚。

宁鸿朝光风霁月,文武双全,君子如玉,整个大启再没有比他更优秀的男子。

徐文鸢骤然得知爱人身死,悬梁自尽未果,却被诊出了喜脉。

她心知嘉兴帝不会让宁鸿朝的孩子活下去,但他必须保住宁鸿朝最后的血脉。

她跪在刚刚登基的嘉兴帝,以最恶毒的口吻叱骂宁鸿朝,说他是如何表里不一,明知道自己心有所属还向先帝请求赐婚,她说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与宁鸿朝没有任何情谊,求嘉兴帝放过徐家。

徐文鸢能想到最恶毒的话都用在了她此生最爱之人身上。

嘉兴帝平庸,嫉恨自己的胞弟,他为别人贬损宁鸿朝却夸赞他而沾沾自喜,徐文鸢说动了他,她保住了徐家满门,保住了宁鸿朝的孩子。

文贵妃长叹一口气,对身边的贴身婢女说:“把楚卿去岁送来的生辰贺礼拿来。”

婢女应了声“是”,回屋取了一个木匣子出来。

文贵妃打开木匣,里面赫然是一把华贵锋锐的匕首。

嘉兴帝情况不好,如有闪失,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宁楚卿的软肋。

*

国都形势险峻,南疆主城,宁楚卿和宁修云的关系还算缓和。

有宁楚卿带着一队南疆军在前面开路,马车畅通无阻,两个时辰便到了南疆主城的将军府。

南疆军回了军营,宁楚卿亲自驾马车入府。

马车停下后,他掀开帘子,和唯一清醒着的简寻对上视线。

宁喧被宁修云抱在怀里,而宁修云侧着身子靠在简寻身上,氛围莫名有些旖旎。

宁楚卿怔愣一瞬,直到下意识把宁喧从车上抱下来,刚才那一幕还时不时从眼前晃过。

一回身,见简寻站在马车边向宁修云伸手,双手交握,宁修云借力下了马车。

宁楚卿:“……”不对劲,这很不对劲,寻常主子和下属之间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宁远是太子,天横贵胄,竟然去握一个下属的手,那下属也是,扶主子下马车都不知道伸手背吗,真是无礼。

宁楚卿拧眉,招来将军府的管事让他抱宁喧回去,又让人给简寻领路放行李。

简寻一步三回头,直到宁修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才跟着下人走了。

院中顿时只剩下宁家两兄弟。

宁修云问:“五哥有话要说?”

宁楚卿欲言又止,道:“殿下身份贵重,和身边人也应该保持距离,刚刚的情形若是被官员撞见,会认为殿下轻浮。”

宁修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只当没听见。

“五哥。简寻与我的关系,便如同嫂嫂与你的关系。”宁修云轻笑着看向他,全然没有半分遮掩之意,“五哥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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