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逢后,裴宴时一直没细想过和秦炽的关系。
只偶尔的时候,会想当然地以为,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对秦炽的那些纠缠、靠近、欲念,只是他掳掠猎物的一种惯性和本能。
直到慢慢地,他发现,这只猎物好像是不同的。
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而自己,面对这只猎物时,那种牢牢在握又从容随性的,在一段关系中占据绝对地位的主导权是完全丧失的。
照之以往,猎物不上钩,他理应毫不挂怀地转身离去。
但如今,他却以“只是想要睡一睡秦炽”这种自以为占据高位的理由,粉饰着自己占尽劣势的行径。
尽管如此,要让裴宴时承认自己在和秦炽的这段关系中,自己是摧眉折腰、卑躬屈膝的那一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指尖烟尽,他将烟头抵进车载烟灰缸,碾灭。
发动车子的那一刻,裴宴时依然想,不到最后,犹未可知。
车子驶离城区,在外环上了高速。
导航的目的地是陵县。
刚过第一个收费站,有电话进来。
裴宴时扫了眼屏幕。
居然是秦炽。
挺意料之外的,裴宴时微微挑了挑眉,戴上蓝牙耳机,接通。
秦炽在那端说刚才在忙别的没看手机,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
裴宴时以为秦炽先前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故而问:“给你发微信不回,电话怎么舍得回拨了?”
秦炽理所当然道:“我从来不回‘在干什么’这种无意义的消息。”
“……”裴宴时微愣过后,轻笑着问,“你难道就没想过,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想问你在干什么吗?”
秦炽默然三秒:“行,没事我挂了。”
“等等。”裴宴时还想听他的声音,叫住他,“你真的没有躲着我?”
秦炽平冷的嗓音里显然有几分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在哪。”
“……”
刚已经确定了秦队长大致地理坐标的裴总,微妙地沉默了三秒钟。
原本从未央巷出来,尤其是在和刘钊打完电话后,他的心情是有些沉郁的,现在甚至有点儿愉悦了。
原来秦炽没回他微信,只是单纯地不想回那条无聊的“在干什么”的消息,并不是不想搭理他。
那这么说来,秦炽在朋友圈动态下回复廖劲的那条“在一座野山上”,也并没有提防他的意思。
是他自己多虑了。
想想也是,虽然他们上次见面有点儿不欢而散,但也没闹什么实质性的矛盾,秦炽又不是心眼儿小的人,哪儿还能记着。
裴宴时简短沉默后,对秦炽说:“如果我知道你在哪儿呢?”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漠的嗤笑。
裴宴时从他这一声中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打个赌吧。”
他说:“如果我们共享距离低于三千米,你就教我骑摩托车。”
两个小时后,车行驶至陵县附近的高速。
天空红云万里,太阳沉在地平线上,要落下去了。
裴宴时忽然“啧”了声。
他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要说三千米呢?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秦炽的准确位置。
秦炽早上在那座野山上,这会儿不一定还在。也许在那户他曾经有恩的果农家中,可自己也不知道那户人家在哪儿啊。
再者么,都这个点了,如果还在人家家里,那就免不了被人留下吃晚饭、夜宿。
秦炽就不是愿意这么麻烦别人的人。
这么想着,车已经下了高速,进入陵县。
裴宴时给秦炽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回秦炽接得还比较快:“又怎么了?”
裴宴时说:“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秦炽还是那副讥讽的嗓音:“我就没当真。”
裴宴时说:“只要共享位置后,我一刻钟内能出现在你面前,你就教我骑摩托车,行么?”
秦炽这回沉默了。
他其实是不大信裴宴时的话的,但当裴宴时重复两次后,他没法那么笃定了。
一旦不够笃定,他自然便做不到轻易应下裴宴时的约。
刚打算把电话挂了把话题忽略,裴宴时已经单方面替他回答了:“就这么说定了。”
“……”
这会儿裴宴时已经进入了陵县市区,他靠边停车,进到微信,在和秦炽的对话框里发起了位置共享。
对方必须点进来,才能看到彼此的地理位置,否则只能看到其中一方发起的申请。
电话还没挂断,裴宴时说:“我分享了,你进来吧。”
秦炽没进来,只问:“你到底在哪?”
沉冷的嗓音,显出他的不悦。
裴宴时说:“你进来不就知道了。”
下一秒,秦炽进来了。
裴宴时看着界面上一绿一橙两个相隔极近的小点,不禁挑了下眉。
他指尖收拢页面,发现两个带箭头的小点越发重叠。
很快,秦炽就退了出去。
他的嗓音更冷了,像赤红色夕阳褪去后沉黯的灰青色天空。
“裴宴时,你可真行。”他说。
在挂断电话前,又补充了句:“等着。”
听着像是幼稚的报复宣言,但裴宴时知道,秦炽真的只是让自己在原地等着而已。
两分钟后,车窗被人敲响。
裴宴时摁下解锁按钮,秦炽拉开副驾的门,进到车里。
这人浑身散发着冷气,车内的温度都好像因为他的到来骤然下降了几度。
裴宴时不免笑说:“你一进来,我空调都可以关了,还省油。”
秦炽进来就点了支烟,用力抽了一口,啐他:“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裴宴时不置可否。
他把两边的车窗都摁了下来,从扶手箱上拿起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这俩抽起烟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秦炽是一身野性而不自知,裴宴时则有种拿捏得恰如其分的矜雅。
裴宴时缓缓吐出一口烟,问秦炽:“有五百米么?”
他问的是他俩刚才的距离。
毕竟从挂断电话到秦炽出现,只花了两分钟。
秦炽没说话。
那就是默认没有了。
裴宴时轻声笑道:“我赢了。”
秦炽自始至终其实并没有答应裴宴时那个单方面的赌约,可又因为他一开始压根儿就没信裴宴时的话,所以也没正面拒绝过。
于是他好像也没理由完全地否认裴宴时说的这三个字。
狠吸了一口烟,秦炽道:“行,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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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跪地说声抱歉。
我的存稿彻底没了,最近因为年底事情太多,好多天都没码几个字,这篇文之后没法做到日更了,大概只能维持一周两到三更这样。
也是因为考虑到后期精力不济时间不足,所以没有选择入v,入v后大家付费阅读我会更焦虑。
我码字一直很慢,大概一小时五百字,这还不包括进入状态的时间。能力也很有限,每天都在怀疑自己遣词造句、情节架构、人设是否立稳了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在写文这件事上,算不上一个很自信的人,经常觉得自己敲出来的是文字垃圾,最后勉强说服自己哪怕能消遣到一两个读者也足够。
不嗦多啦~~~矫情吧啦的多不好毕竟大过年的。
就,追更留言的读者还是会继续给发红包,如果因为缘更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止步到这里也可以的,咱们就有缘再见,对不起orz
Ps.坑是不会坑的,强迫症不允许自己坑。
最后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除夕夜大概是赶不上来和大家一起过了,争取下一更在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