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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非惯性依赖 西荧星 3644 2023-12-31 09:35:29

直升机在停机坪上安稳降落,舱门才一敞开,属于海岛的潮湿气息混着草腥味便猛地涌入景程的鼻腔。

今年来的人似乎比去年要多。

景程眉梢微抬,打量着周遭陆续从宋家的包机上走下来的宾客,心里不禁有些讶异。

他习惯性地到得晚些,虽说宋惟的生日宴是在明晚,但按照往年的流程,除了一些有要紧事脱不开身的,大部分宾客应该都会提前三天赴约。

毕竟能被宋惟邀请的,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宴会的盛大到底只是为了庆祝生日,还是藏着别的什么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有时是为了达成一些存在阻碍的合作,有时是对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施以警告威慑,有时则是为了宣布什么消息热闹些好做见证。

景程不知道宋惟宋临景母子俩今年要做什么,但想必不会是什么小动作。

他大概扫视了一圈不远处的人群,从里面竟没瞧见几张熟悉的脸。

只能说明今年邀请名单的范围扩大了不止一点。

想到这,景程条件反射般地压低了自己的帽檐。

还好提前做了点准备。

他平时的圈子里小富小贵和中产比较多,正常情况下,是很难有近距离接触到宋家掌权人这种阶层的机会的,也正因如此,景程与宋家的划清界限还算成功。

以前知道这段寄养关系的,几乎不知道在过去的七八年里他与宋惟仍联系密切,而身边现在的社交圈里,更没谁会把他与恒瑞集团联想到一起。

这既是景程对自己的解放,也是他为数不多能回报给宋家的——可以不用太担心自己随心所欲的行为和出格的言行举止,会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从而给宋惟宋临景制造出太多没必要的麻烦。

不过,看今年这阵仗,说不准会碰到那么三两个有交集的人。

原本打算今晚去酒会上露个脸的景程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等明天晚宴结束私下去找宋惟比较好。

景程扯了扯口罩,将自己捂得更严了些,刚想抬手拦辆来接送宾客的摆渡车,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程。”

景程连忙扭头看过去。

是周管家。

当初他搬到宋家老宅生活后的日常起居,基本都是周管家负责的,之前过节景程还会拎点礼物去看看对方,可自从周管家陪着宋惟来这边疗养、深居简出后,每年就几乎只能见这么一两次了。

“好久不见。”周管家笑着朝他点点头,又自然地微一抬手,两个站在他身旁的侍应便训练有素地朝景程迎了过来。

“夫人说你只肯留三天,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周管家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景程,笑容温和地打量了他半圈,颇为亲近地捏了捏对方的肩膀,表情隐约有些担忧地说道,“瘦了一圈,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对不对?”

周管家字里行间对自己的关切不掺半分虚假,景程听得心虚,莫名有种对不起对方的感觉,他摇了摇头,眼底漾着的是罕见的乖顺:“最近减脂呢,您不懂,现在流行看着清瘦点的薄肌。”

对于景程张口就来的胡说八道,周管家显然一丝要相信的打算都没有,他皱了下眉,责怪般地拍了景程的后背两下:“酒可以喝,但最好还是不要天天喝,总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马上二十七岁的人了,还是不让人放心。”周管家说完微一停顿,像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每次说你缺个能无微不至照顾你的人,你都不爱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步入老年的人,脑子里都会不可避免的被此类话题充斥,眼见着周管家才见面就要绕到这些事上去,景程连忙揉着对方的肩膀,笑嘻嘻地把人往车上推,并努力岔开话题道:“我觉得我现在雇的这俩阿姨就很无微不至了,再说了……”

“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碰酒了,烟抽得也少了,一天也就两三根,您就别担心了,我自己有数。”

周管家有些怀疑地瞥了景程一眼:“真的?”

“真的。”景程笃定道。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太杂,景程就算喝了酒也很难有个保质保量的睡眠,还可能会影响第二天办正事的状态,所以干脆就断了一阵子。

而且,说来也奇怪,自从他和宋临景开始鬼混,即使对方不常在他身边,可景程对于这些东西的渴求好像的确降低了。

不知道是因为感受过生活状态健康积极的宋总的“精力充沛”后,受到了什么刺激,潜意识里有点不甘心,还是单纯因为宋临景给他带来的刺激,成瘾性比酒精尼古丁高出几倍,所以导致他对这种小打小闹短暂失去了原本的兴趣。

不过,不管是哪个理由,显然都不太适合跟周管家如实汇报——

两个算得上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莫名其妙乱搞到一块了,虽然自己什么德行,周叔心知肚明,但宋临景可向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代名词。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自己心血来潮带坏姓宋的。

景程光是想想,都替仍蒙在鼓里的周叔觉得头晕眼花。

也忍不住替自己忿忿不平起来。

带坏个屁。

他这段时间算是看出来了,那姓宋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只不过自己比较释放天性,宋临景是以年为单位、日复一日地压抑着那点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的欲望,最后,终于憋疯了,在二十六岁的末尾,选择了彻底变态。

景程从后座扯过一个靠枕,垫在自己的腰部,以缓解前天晚上的过激性/事余韵带来的酸痛。

“房间还是去年那个么?”景程接过周叔提前准备好的番石榴气泡水,随口问道。

周叔摇了摇头:“今年来的人多,临景不想与夫人住主宅,也不想离公共区域太近,所以提前叫我们把西侧山崖边的那栋小洋房收拾出来了。”

景程不禁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管是在宋临景那,还是在其他知道两人关系的人心里,他们都是要住在一起的。

这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景程自己也承认,他确实黏宋临景黏得过分,往年逢年过节凑到宋惟身边,他不仅要跟宋临景住一栋房子,甚至还经常借着酒劲直接钻进对方房间,缠着对方哄自己开心,陪自己玩些什么无聊的游戏,又或者只是安静并肩坐在阳台吹吹风。

反正说是形影不离也不夸张。

可今年……

西侧山崖的那栋小洋楼景程知道,配套的泳池大到能停船,景色也是真的好。

清晨能看到对面山上稀薄的雾气,傍晚能看到洒落在海面上的碎金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前院铺满了精心打理过的红色的郁金香,后院院墙上蔷薇花藤攀得茂密,每个窗口望出去,都漂亮得像用色大胆艳丽的油画,但……

就是位置太偏,偏到什么程度呢?

周围一公里,人影儿都见不着半个,房子内的无线网络一关,手机信号能有半格就算奇迹,夸张点说,哪怕人死在里面,臭味儿也得半个月才能被闻到。

要换做以前,宋临景主动提出要住这,景程绝对把对方大腿拍得啪啪响,乐得前仰后合地说“兄弟懂我”,现在嘛……

景程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宋临景居心不良。

依据就是,前天由于停车场人来人往,再加上没经过改装的SUV隔音效果实在一般,景程虽然意识模糊,但羞耻心还是没完全丧失的,宋临景磨了他半晚上,景程也抵死抿住嘴唇、咬住牙关,只肯断断续续漏出点闷哼,再大声就不肯了,更别说纵情放肆地说些什么出格的荤话。

没听到想听的,宋临景显然不太满意,景程眯着眼睛任由自己在无休止的摇晃中沉/沦时,隐约记得对方说什么“下次一定选在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周管家和几个侍应在将景程安顿好后,也没再多逗留,只说有任何需要使用客厅的快捷拨号功能就好,便直接离开做晚上小型迎宾酒会的准备去了。

被独自留在房子里的景程,以某种带着点悲壮的心情,里里外外绕了两圈——

秋千,吊床,泳池,温泉,露台,茶室,桑拿房,观影厅,楼顶花园,布满镜子的健身房,以及被三面玻璃环绕的阳光房……

草了。

景程心里暗暗骂道。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思想龌龊、充斥人成年人肮脏的黄色废料,还是这房子打从一开始就设计得如此少儿不宜,景程简直觉得哪儿哪儿都能玩出点花样,哪儿哪儿都很适合用来满足一下人类底层生理需求,他甚至眼前都浮现出了一些类似“使用指南”的画面,主人公是他自己和宋临景的那种。

疯了疯了!

意识到自己在脑补些什么的景程恼羞成怒,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赶紧打断了走向愈发离奇的思绪。

待身体上的反应稍微平息,心理上却还仍有些没别过劲儿来的景程掏出手机,没什么底气地点开了那个他故意忽略了两天的置顶。

消息框里一排排的满是宋临景的自言自语。

除了汇报行程,就是腻腻歪歪的酸话,偶尔还要杂着几张奇奇怪怪的风景照,仿佛完全不在乎景程是否会回应似的,只是单纯地分享。

景程的视线快速扫过,上面那些,停在了最后一条上。

[宋临景:母亲让我去酒会上露个脸,我尽量早点回去陪你,酒柜里提前冰了瓶雷司令,晚餐是海鲜,厨房今天备的生蚝很不错,我让他们在你入住一小时后送去。]

[三十六个小时没见了。]

[我很想你。]

景程:……也不必着急,我倒没有很想你就是了。

看样子宋临景暂时回不来,景程悬着的心终于沉下来了些。

他放空着大脑,在沙发上仰了一会,待旅途的劳顿稍微缓解,才缓缓坐起身。

距离宋临景说的送餐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景程决定先洗个澡放个松,重启一下这些天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顺便想想……今晚该用一个怎么样的心态面对宋临景。

之前那次可以算是酒后乱性,头昏脑涨、意识不清,还比较容易找到替自己辩解的理由,但前天……

景程揉了揉发酸的额角,竟罕见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前天虽然他也有点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但景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扶着引导着宋临景的架势可主动得很。

模糊的回忆猝不及防上涌,景程捂着脸,耳尖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一抹红,甚至有种想要临阵脱逃的冲动。

“叮!叮!”

正当他独自在脑内做着思想斗争的时候,突然传来的门铃声,却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景程不禁一怔。

不是说好一个小时?怎么这么快。

虽有点不解,但景程也不想为难服务人员,正好他奔波小一天正好也有点饿了,于是他连忙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快步走向门口,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打开了门。

“你好,推进来放在——”

招呼的话语才吐出来一半,就被景程如数咽了回去。

门外站着的显然不是厨房那边来送餐的队伍。

昏暗的灯光下,只站着孤零零的一个人,单穿着衬衫,领口半敞,夜晚的海风吹过来,将他打理利落的浅棕色卷发闹得有些蓬,那双曾经景程夸赞过、亲吻过无数次的眼睛浅浅地弯着,琥珀色的瞳仁里碎金般的色彩流动。

在辨别出对方的身份后,景程几乎惊讶到做不出任何反应,倒也不为别的,只是,他曾经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对方了……

那人显然也瞧出了景程的错愕,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神情也愈发温柔了起来。

“见到我很不高兴?”他微微歪了歪头,形状漂亮的嘴唇不露声色抿了抿,像是有些嗔怪,字句间也荡着几分微不可感的哄骗意味,他注视着景程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好歹也算是你的初恋呢。”

“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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