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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老祖宗

青囊尸衣 鲁班尺 2396 2024-03-26 18:29:34

雷雨中,黑衣人浑身淋透了,他双手奋力的划着桨,小木船在洱海海面上颠簸着前行,最终停靠在了海东一处偏僻的湾汊里。

夜色深沉,黑衣人再次背负起“大白茧”,弃船上岸,沿着荒僻的小径,翻山越岭而去。

黎明前,他终于攀上了鸡足山华首门。

当年,迦叶尊者守衣入定的华首门,位于天柱峰西南侧的绝壁之上。传说虔诚的佛教信徒,只要对华首门跪拜七次,便会免除七世轮回之苦而七世为人。更为神奇的是,拜完华首门之后,贴耳聆听,门内会传来隐隐约约的木鱼声和诵经声。

如果是宗门泰斗,门内还能听到钟声轰鸣,据说此门五百年开一次,门上还有一道天然石锁。清光绪十五年(1889年)七月三十日,虚云老和尚来到华首门,三叩首后,门内钟声响起,遂立志重整鸡足山道场。

虚云老和尚诗曰:

“钵盂峰拥梵王宫,金色头陀旧有踪。

访道敢辞来万里,入山今已度千重。

年深岭石痕留藓,月朗池鱼影戏松。

俯瞰九州尘外物,天风吹送数声钟。”

华首门沿小径向上攀行一里,可达天柱峰最高处——金顶。金顶寺中的楞严塔高十三层,巍峨屹立峰顶,是当年抗战时驼峰航线的重要天然航标。

黑衣人来到绝壁下,稍事休息后,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背负着大白茧纵身跃起,双手攀援石壁约十余丈,来到了一处隐秘的石洞。

走入石洞,他解开了身上的布带,将大白茧掷于地,口中恭敬地说道:“老祖宗,我回来了。”

石洞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嗯,这异香果然就是犀通天,你是如何搞到手的?”

“老祖宗,这香气的源头是一具男尸,原本前晚就可以到手的,但却被鸡足山保安队发现并直接送去了大理城。在下打探到确切消息后,趁昨晚雷雨天气将其盗出,星夜返回鸡足山,请老祖宗过目。”黑衣人说道。

“哗啦”声响,山洞深处布帘掀起,一身着黑色皂衣长袍的老者缓缓走出,面容苍老憔悴,疤痕累累,似历经风霜磨难之人。

老祖宗来到大白茧面前,鼻子嗅嗅,面露喜色。

“嗯,干的不错,”他夸赞道:“可曾有人发现你的行踪?”

“老祖宗放心,昨夜雷雨交加,漆黑如墨,在下赶在黎明前返回,无人得见。”

老祖宗点点头,伸手凌空一抓,大白茧子竖立起来。他耳朵贴近仔细聆听,嘴角现出一丝冷笑:“这‘男尸’原来是活的,区区龟息之术焉能骗得过老夫?”

黑衣人闻言不仅愕然:“老祖宗,您说这里面的尸体是活的,没死……”

老祖宗嘿嘿一笑:“当然,自古释道两家均有人修炼龟息秘术。老夫曾见过一位无欲老僧,龟息七七四十九日如同死人无异,连道家名宿都给蒙骗过去了,可见佛门还是略高一筹。”

黑衣人惊讶不已,嘴里恭维道:“还是老祖宗见多识广,在下望尘莫及。但此人躲藏在大白茧内冒充死尸,又是为何呢?”

老祖宗沉吟片刻,开口说:“老夫以为,此人是在利用犀通天修炼一种邪门法术。”

“怪不得呢,”黑衣人似乎明白了,“大白茧刀枪不入,连德国进口的开颅锯都割不开,既舒适又安全,绝对是聪明之举。不过,他要龟息到什么时候才会破茧而出呢?”

“这就很难说了,”老祖宗思索着,“也许数日或是数月吧。”

“老祖宗,这白色茧子材质坚韧的很,刀锯都无法割断……”黑衣人疑惑不解。

“是蛛丝,”老祖宗嘿嘿说道:“别人打不开,可又如何能难得住老夫?”

“老祖宗,您能打得开大白茧?”黑衣人似有不信。

“当然可以,不过嘛,”老祖宗犹豫道:“若是强行开启逼此人现身,有可能令其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导致疯癫或是偏瘫。”

黑衣人点点头,修行者都知道,练功至紧要瓶颈关头时,若是受到惊吓便会走火入魔,如同男女交媾水火未济之关键时刻,被突然中断而得“回马疯”的道理一样。

老祖宗目光盯着大白茧,神情踌躇不定,许久才缓缓说道:“这犀通天来自于上古神兽,除了可通灵异外,对疗伤以及恢复元气大有裨益。老夫当年在湘西盘古峰上受到重创,二十多年来只恢复功力二三成,唉,若是能……”

黑衣人怔怔的瞅着他。

“罢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待老夫助其一臂之力吧……”老祖宗幽幽长叹一声,然后合掌环抱,双臂拉开,两掌之间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七彩魇钵,缓缓的升腾而起,晃晃悠悠的将大白茧罩在了里面。

黑衣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老祖宗身子摇摆了两下,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便索性盘腿坐了下来,双掌抵住魇钵催动真气,那七色魇芒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昏睡中,蓦地感到自己周身炽热难忍,就如同掉进了火炉里似的。

“放空意念,无定形,如同清水一般。水入杯则同杯状,水入瓶则瓶状,水能适应万物之形……”脑中仿佛响起了“巫医心经”心法,随即意念空灵,燥热之气渐消。

“咕噜噜,咕噜噜……”耳边响起了尸蛛的呼唤声,如同来自遥远的天际。

“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更无鱼腹捐躯地,况有龙涎泛海槎?望断关河非汉帜,吹残日月是胡笳。嫦娥老大无归处,独依银轮哭桂花……”耳边突然又响起了一个苍老悲凉的吟诵声。

这好像是南明遗民钱谦益的诗……对了,就是这个老夫子五十九岁时迎娶二十三岁的“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

“我爱你乌黑头发白个肉。”钱谦益说柳如是。

“我爱你雪白头发乌个肉。”柳如是说钱谦益。

“哈哈哈……”我忍不住的笑了。

“徒儿,你怎么醒了?”耳鼓内传来了胡宫山诧异的话音,“还没到七日之限,难道是‘北斗七星血痣’之故……”

我猛然间警醒,没错,自己在草庵内吞服了两颗妖丹,随后便昏睡过去了。

“师父,我听到了师娘的魂魄和徒儿说话。”我告诉他。

“山妹!”胡宫山惊喜道。

“师娘说她夙愿未了,魂魄不愿散去,已经孤零零的在草庵里等了师父一百多年。”

“山妹,山哥愧对于你啊……”胡宫山呜咽着。

“我对师娘说,徒儿可以殓骨装入师父遗蜕之内安葬,这样她的魂魄与师父的命魂在一起便不会散去,等徒儿找到了异界之门,就可以回来接你们同去。”我说。

“好徒儿,这正是‘巫医心经’里面的功法啊。”胡宫山听罢喜极而泣,口中喃喃说道。

我睁开了眼睛,面前混沌一片,触手滑溜溜的,像是坚韧的蛛丝,不由得讶然。

“咕咕噜噜……”耳边响起了尸蛛欢快的低鸣。

“嗤……”的裂帛之声,眼前豁然开朗。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座石洞中,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热气虽然已经减退,但依然火辣辣地烤人。洞中地上趺坐着一位黑衣老者,满脸的疤痕,生就黄褐色汗毛,看似有些虚弱。他的身后站立着另一黑衣人,两道白色长眉格外的显眼,看其恭敬的态度,应该是老者的下属。

老者目光望着我,微微一笑:“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蛛丝茧中龟息修炼,老夫方才以魇钵助你一臂之力,加快进程,呵呵,果然功德圆满,可喜可贺啊。”说罢,双臂一摆,撤去了七彩魇钵。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似乎脚跟不稳,被后面的黑衣人搀扶住了。

听老者讲话的声音,好似方才吟诵钱谦益诗之人。

我目光环视一周,见石洞深处挂着一面布帘,上面画着一幅古朴的人物图。画中有个胖老头背负着一少年,正在水中挣扎,但神态却安详自若。

“魇钵?”我若有所思的盯着老者,须臾,微笑着缓缓说道:“原来是七色大魇岭南猿公,失敬了。”

老者闻言愕然,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口中惊讶道:“你竟会知道老夫?”

“当然,”我拱拱手,“方才你吟诵钱谦益凭吊崖山海战的诗,布帘上又画着《陆秀夫负帝投海图》,当是岭南猿公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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