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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兄弟 | 井底

龙族:从鬼灭归来的路明非 木凡生门 7513 2024-04-15 09:45:21

“最后确认一遍,这个办法可行?”路明非对着电话说。

“可以。”那边传来声音,“路君失踪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当然不会,这里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处理。”路明非淡淡地说,“你这个方法如果有用,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是什么样的人值得路君这么对待?我很好奇。”那边说,“血统超出界限进入失控状态,却没有短时间内成为死侍。”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路明非说,“记住我们的约定就行,风间琉璃。”

“会的,我不会背叛这个约定,因为这也是我的目的,但在此之前,我要去做另一件事情。”风间琉璃的声音停顿良久,才说,“路君……如有机会……再见吧。”

“再见。”路明非挂断电话,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他总感觉对方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了话头,这是他的直觉,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如今更重要的是绘梨衣的情况。

这个女孩躺在路明非的怀里,脸部爬满了白色的纹路,就像爆起的血管,路明非感觉自己怀里的女孩就像块冰。

源氏重工,高层露台边缘,黄褐色的衣摆如旗帜般迎风飘扬,男人的头发顺着狂风的流向乱舞,他挂断电话后将手机塞入怀中,扶着腰间的剑柄回身,他看向更高的楼层,在那里,有一个他相见许久的人。

“重逢之前,才是最让人悸动的时刻啊。”风间琉璃轻声说。

他纵身一跃,仿佛大厦之外倒映的日出升起,借着大厦表面的斜角,闪电般来到了13楼,在停下来的瞬间他抓住了着一层楼的台檐,台檐很小,风间琉璃仅用两根手指支撑起自己的体重,朝楼层内望去。

隔着反光玻璃,外界很难看清内部的画面,但风间琉璃此刻的距离很近,能依稀看见这层楼里的格局……一个简单装修过的白色病房。

这层楼是源氏重工医疗处的某个区间,主要是病人在观察疗养状态中暂住的病房。风间琉璃像蝴蝶般在大厦外层横向飞舞,宽大的衣袖在狂风中像是蝶翅,他一间间病房看过去,最终停在了某间病房的外窗前。

猛烈的阳光刚好正对这个房间,大厦的反光玻璃将大量的紫外线反射回去,笼罩着风间琉璃,他有些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他能确信自己找到了目标。

那是血统给他的指引,只有同样等级的混血种,才能感受到对方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没有任何犹豫,风间琉璃拔出腰间樱红色的打刀,用刀柄砸碎了玻璃,跟随飞溅的碎片一跃而入。

这是间同样朴素的病房,床头柜摆放着菊花,花后面是一张精致的全家福,风间琉璃认得上面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袴服,双手自然的搭在腰间,身旁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源稚生。”风间琉璃缓缓说道,他越过照片,看向病床上背对着他的人。

听呼吸似乎还在昏睡中,没想到铁穹的战斗能让这位号称为皇的人昏迷这么久,真是可笑啊,人人都在称颂这位皇的伟大,歌颂天照命的伟大,是将来必定带着蛇岐八家走向光明的王。

而自己则是被沉坠于井底的鬼,同样的血脉……截然不同的人生。

“真是可悲啊。”风间琉璃轻声说,“源稚生大人。”

他将打刀缓缓举起,又缓缓放落,自然的架在源稚生的脖子上,这个时候他可以很轻松的就杀死这个宿敌,这个亲手将他杀死的兄长。

风间琉璃想了很多,但最终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理由。他自嘲的笑了笑,毕竟自己只不过是风间琉璃,深爱兄长的源稚女早就死了,杀死源稚生的理由?放过源稚生的理由?

不重要了,他已经来到这里,就要为了到达终点一直前行。

“为了杀死王将,为了替源稚女报仇,就请源稚生大人去死吧。”风间琉璃最终还是找到了理由,手中的剑刃毫不留情的挥落。

他需要的只是皇血,用来滋养圣骸的血,血只是存在肉体内的液体,生死并不重要。

在风间琉璃这么想的时候,有人用剑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即使是你,如果要对源稚生动手,我也无法原谅。”声音从后面传来,很浑厚,充满了岁月的成熟气息。

樱红的刀刃停在了源稚生的脖子前。

“看来您在这里等我很久了。”风间琉璃轻声说,“您大可不必顾及,直接挥剑杀死我就好……杀死源稚生是我的目的,阻止我也是你的目的,对吗?上杉家主。”

两双黄金瞳同时点亮,狭窄的病房仿佛被重锤砸落,空气肉眼可见的变形,这是两位皇的争锋,如血飞舞,难止杀机。

风间琉璃没有丝毫犹豫的挥剑,床上的男人尸首分离,血液像高压水枪四射飞溅,三分之一的病房被染成了斑驳浓密的红色,血腥味弥漫而开。在这个同时,上杉越也动了,这个老男人没有理会它人的生死,直接伸手抓向风间琉璃的后颈。

“不是源稚生,我感觉到的气息是上杉越吗?”风间琉璃心说。

他整个人往前一扑,躲开身后的擒拿,在半空翻身,跨越病床,同时于半空中转身挥刃,打刀平行横扫,一大片樱红的刀影逼退了要紧追直上的上杉越。风间琉璃落地后也看清了病人的正脸,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风间琉璃说。

“弑杀族人,我比你更懂行。”上杉越的老脸挂满了阴冷的表情,“你只是在重走我的老路啊!”

上杉越愤怒至极,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孩子居然真的砍下去了,没有留手,甚至一丝犹豫也没有,就像在杀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因为风间琉璃再挥刀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反馈,即不愤怒也不悲伤,好像只是清晨醒来的呵欠,理所当然。

深邃的寒冷笼罩住了上杉越,心脏猛烈跳动,全身都在这股寒流中战栗。

“不存在老路,只不过是身为皇血的诅咒罢了,历代背负皇血的人都会死于非命,从来没人改变过,一种名为‘命运’的结果。”风间琉璃说,“所以不必愤怒,我们都只是在追逐这条道路。”

风间琉璃觉得有些烦躁,他强行压下去,因为他明白这并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名为源稚女的。

“你的兄长早就离开了这里……”上杉越握紧刀柄,“如果他没离开,你就会真的杀死他,他是你的兄长!他是你的兄长啊!混账东西!”

上杉越愤怒向前,一刀斩出,这是绝对锋利的一击,香取神道流,势大力沉的砸落式刀术,在刀刃还没接触时,刀下的综合病床就一刀两段,光滑的镜面切口,但刀未止,凌厉的刀刃毫不留情的落向风间琉璃的左肩。

鲜血飞溅,风间琉璃的左臂被整齐砍了下来,上杉越的心瞬间凉了,手中的刀都握不稳,像突然泄气的气球。

“你怎么不还击!”上杉越怒喝。

“你认错了几件事。”风间琉璃没有去理会左肩狂流的血液,表情平淡的说,“我并不是源稚女,相反,我很讨厌源稚女,因为他总是会影响我的判断和情绪,我不还击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躲在角落里不出来。”

“什么意思?”上杉越脸色剧变。

风间琉璃用剑柄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地方…被人动了手脚,我的左脑和右脑被分开了,简而言之,就是脑子里存在两个人,一个是主导感情的源稚女,一个是理性的风间琉璃,源稚女死在了那口井底……所以现在你面对的是风间琉璃。”

“但你总是一幅慈父之态,以为我心怀怨气,或许阁下还想做些什么来拯救我吗?”风间琉璃微笑,“但很可惜,在身为风间琉璃的我看起来,会觉得阁下及其可笑,因为我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杀死源稚生啊,替源稚女报仇,这才是风间琉璃的最终目的。”

上杉越的眼眸覆上一层阴影,他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只感觉浑身无力。

“这便是皇血的诅咒不是吗?每一代的皇,都要面临的悲剧。”风间琉璃目光一冷。

这个声音就像井底悠悠荡响的回声,声音里掺杂着男孩和女人的声音,上杉越竟然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只是感觉到熟悉的夜色就要降临,那轮象征着血与火焰的色彩笼罩了世界。

“我诅咒你!诅咒你的血脉!诅咒你一生一世痛不欲生,世界因你死亡而狂欢!我死后也会诅咒你!永远永远!你这个卑鄙下流的魔鬼!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畜生!”诡异回荡的男女糅杂的怒吼,就像万人咆哮。

“哈。”上杉越呆滞地呓语。

“真是可悲的父爱。”风间琉璃说,“自以为是的道……令人恶心,令人愤怒啊!”他咆哮起来。

没人知道前一刻心如止水的他为何愤怒,但他愤怒的开始,威严骤升,代表死亡的低吟响彻天际,有人在远古之前抬头仰望,星空与大海在黑暗的背景下散发蓝光,是天在俯瞰,是历史在歇斯底里。

言灵·八岐。

龙骨从皮肤底下显现,风间琉璃浑身爆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那是骨头在位移、在殖生,他的头发疯涨,背后的骨关节寸寸爆开皮肉,宛若一幅厚重的盔甲逐渐从肉里长出来。本来断掉的左臂隆起肉瘤,随后拉长……变回白皙的手臂。

“上杉越,既然你引走了源稚生,那缺失的皇血,就由你来补齐!”风间琉璃咆哮的砸断了身后的墙,巨大的烟尘迷茫,刀光在烟尘中隐隐作现,伴随激烈的钢铁交击之声。

几秒后,两道身影从烟尘中冲出,直接撞碎了一排排隔离墙,他们就像两头缩小的暴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整个楼层在几秒内被打成了废墟,断掉的线管,爆开的水池,以及被利刃切分的建筑表体。

这两个身影仿佛伴随雷鸣闪电,黄金瞳在雷霆中游行,他们一路交火到电梯口,电梯门像豆腐块一般,在光芒闪过后变成了自由落地的碎块。

“上杉越!!!”风间琉璃怒吼,“收起你那可笑的想法吧,问我为什么不还手?那你为何不还手?哈哈哈!”

他的笑声竟然如歌舞伎的媚娘的夜舞,在达成使命后,媚娘立于屋檐之尖,畅快的发出生命最后的欢笑。

上杉越脸色迷茫,他本能的招架对方的攻击,但即使他是一位足够强大的皇,在同为皇血的风间琉璃面前,还是使用了言灵八岐的封建琉璃面前,依旧难以招架。

他身上都是刀痕,黑色的袴服千疮百孔,鲜血从衣服底下浸透出来,虽不致命,但这种出血量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已经近icu了。

风间琉璃在出刀的间隙中飞腿直踹,上杉越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被踹飞入电梯井。在上杉越回过神要重新回到楼层时,那个散发着兰花香味的身影更快的撞进来,樱红的刀刃插入上杉越的肩膀,两人隔着几厘米对视。

“就是这种感觉!无力感!不可置信!就是这样!”风间琉璃喊道,“从井底坠落,看不到天空的颜色,生命从伟大沦为悲哀,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抹去的心情啊!!!”

两人在电梯口中直直下坠,风间琉璃在上方,双手抓着刀柄,刀柄连接着滔滔滚血的伤口,上杉越背对电梯井,呆滞地看着风间琉璃疯狂地脸庞,耳边是呼啸刮过的风,远方是看不到天空的尽头,这口井比任何井都要让人绝望。

原来是这种感觉……上杉越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

看到不到身后,看不到底。

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会到来。

最亲近的人将你推落井底,看着你坠入深不见底的死亡。

真是绝望啊……从灵魂到肉体,就像无尽的铁链缠住了你的筋骨,然后有人一点一点,用力的将你的筋骨抽出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一幅又软又轻的皮囊,没有力气去阻止这一切。

真是悲哀啊……原来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自己永远喜欢臆想,以为自己能带来光明,母亲死了。以为自己能改变孩子,孩子也死了。

这就是老人最大的痛楚,永远以为自己经历过的悲伤是独特的,是最惨烈的,但跃入那口深不见底的井,才会发现……不仅是自己。

“路明非说的是对的啊,我太自以为是了。”上杉越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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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得很低,海面不安地起伏。黑色的船切开黑色的海水,留下白色的水迹。

“你们居然把它伪装成了一条渔船!”恺撒大声说话以压过燃气轮机的声音。

“不,是科学考察船!”源稚生也大声说,“我们是一艘从事研究珍贵海鱼汇流路线的科考船!我们现在已经在公海的海面上了,但这里是日本的专属经济区,我们申请了12个小时的航道管制,12个小时内不会有船从那片海面经过!”

日本分部把摩尼亚赫号伪装成了一艘渔船,船首上漆着“摩尼丸”3个白字,船尾的吊臂上挂着拖网。他们从东京港的4号码头出发,已经航行了3个小时。晚间气象预报说今晚附近海域有8级大风和2米高的浪,并不适合出海,但难得的航道限制只有今晚的12小时,他们不可能在海面上船来船往的时候下潜去探索龙的胚胎。他们离港的时候正值夕阳西沉海面上刮起大风,大批的渔船返回港口避风,船舷相接的时候渔船上的水手们冲他们挥手,让路明非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出海不复还的悲壮感。恺撒倒是非常宽心地穿着船长的白色制服,靠在船舷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向渔民们挥手,还跳上对方的渔船去买了一只新鲜的帝王蟹,好像摩尼丸是他们家的游艇,他正带着整船的超模准备去热那亚湾享受日光浴。

探照灯打向衣空中,黑云翻滚远处隐隐有雷声,看起来今晚不仅有大风还有暴雨。路明非觉得阵阵寒意袭来,摩尼亚赫号的技术虽然先进但也只是一艘中型船,船在海里的稳定性主要看自重,没有足够重的船身再先进的技术也不管用。他有点怀疑这艘船是否真扛得住这场暴风雨。

“放心吧。”源稚生看出了他的担心,“日本分部做事永远有万全的准备,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恺撒揭开蒸锅的盖子,全身橘红的帝王蟹出锅。他抄起狄克推多拆蟹,把雪白的蟹肉码在冰上,旁边有调好的山葵泥和海鲜酱油。他跳上渔船买这只蟹就是为了今夜的宵夜,虽然任务即将开启但他还是要抽空享受一下人生,除了帝王蟹他还买了一条银红色的野生真鲷,就在摩尼亚赫号的船头架起蒸锅炖鱼汤,用方笋和青梅除去真鲷的海腥味,花了足足3个小时炖出雪白的鱼汤。这一路上恺撒就迎着风坐在船头,一边翻看那本厚厚的操作手册一边照顾他炖鱼的蒸锅。

“他很有耐心。”源稚生靠在船舷边,抽着烟对楚子航说。

“在某些事情上很有耐心,比如等上很久等一个女孩爱上他,又等上很久等一个女孩嫁给他。”楚子航擦拭着手中的长刀,“但也有些事情上你让他等一分钟他都受不了。”

路明非百无聊赖地望天,心想你等很久就能等到一个女孩爱上你么?别傻了,在你傻等的时候她正挽着某人的臂弯走在同一片月光下,只是你不知道。

他没来由地想到路鸣泽。小魔鬼装神弄鬼地跟他在冰海之上白月之下见面,似乎有着某种暗示,结果他确实被派到海上来执行任务,但现在乌云压顶船在风浪中颠簸,跟静悄悄的冰海白月差别巨大。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可说不出来。

“先生们先生们,”恺撒举起手来击掌,“来尝尝北海道风格的帝王蟹,烹制海鲜的技法,日本是世界第一。”

“我还以为你会说世界第二,只比意大利人差一点点。”路明非把拆出来的蟹腿肉塞进嘴里,自然原始的海味弥漫在口腔里,带着丝丝甜味。

“意大利男人天生都是厨师,但在烹制海鲜这方面比日本人还是有差距的。日本是个岛国,不适合放牧,在明治维新之前全靠渔业提供蛋白质,只有大名的宴会上才会出现牛肉,小民们则只能用海鲜填肚子。所以他们把所有厨艺都浓缩在烹调海鲜上了,因为没有剐的东西可以让他们烹调。”恺撒很乐意炫耀一下自己对厨艺的理解。

源稚生面无表情。他懒得费心去理解恺撒是在赞美日本还是嘲笑日本,每次他试图理解这帮载歌载舞的二百五都会出错,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试着去理解。

恺撒打开一瓶贵腐酒,把金黄如蜂蜜的酒液倾入四只玻璃杯中。

“伊甘堡的贵腐酒,配龙虾和蟹是首选。”恺撒举杯,“这次我们的团队复杂,有些人立场不一致,但希望我们在任务结束前不要内讧。完成这次任务后,我们大可以在自由一日打打杀杀,不遗余力地置对方于死地,有的是机会。用这杯酒预祝我们共同的任务圆满成功。”

有点奇怪的祝酒词,不过还算是寄托了良好的愿望,路明非、楚子航和源稚生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少主,前方就要抵达须弥座了。”乌鸦走到源稚生背后。

“发灯光信号,让须弥座打开船坞。”源稚生说。

他转向恺撒小组:“现在容我邀请诸位欣赏岩流研究所和丸山建造所合作的项目,‘不沉之须弥座’。”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隐没在黑云中的海平面忽然如燃烧般亮了起来,天海交接处的一线尤其明亮,简直像是阳光投射在海面上。接着就像是海中的宫殿浮起,玲珑楼阁灯火通明,比任何海市蜃楼都辉煌,天海之间被那些宫殿般的建筑照成耀眼的白色。摩尼业赫号开始减速,海中宫殿张开了迎宾的大门。

“浮动平台?”恺撒明白了。

“是的,那是家族旗下的项目。这些海上浮动平台适合长期在海上作业,比如勘探石油或者海底矿脉,虽然移动速度缓慢但因为自重极大的缘故,它们能够抵抗海上的12级大风甚至海啸。在佛教中‘须弥座’是指安置佛像或者佛塔、宝殿的台座,我们称它们为须弥座是因为它们是当之无愧的不沉之座。家族把全部的6座‘须弥座’浮动平台集中在这里,作为这次深海勘察的基地,它远比当初在这里沉没的列宁号要可靠,所以请诸位不必担心暴风雨的问题。”源稚生说。

摩尼亚赫号熄灭了燃气轮机,在两侧船身上加挂了牵引锁链,被牵引着进入浮动平台的船坞,这些浮动平台大到能够容纳整艘摩尼亚赫号。船闸关闭,船坞两侧的灯光依次亮起,浑身黑衣的男人们并排站在船坞两侧,深鞠躬:“欢迎少主光临须弥座视察!”他们的声音在巨大的封闭空间中回荡,震得人头皮发麻。

门型吊车移动过来降下了吊桥,源稚生领着恺撒小组,在乌鸦和夜叉的护卫下登上去往高层的电梯。路明非只觉得满耳都是风机旋转的嗡嗡声,这座巨大的飘浮建筑中无处不是海水的味道,不知何处来的积水汩汩流淌又被无处不在的抽水系统抽走。浮动平台随着海浪起伏,即使走在铺设了钢板的平坦路面上也好像踩着柔软的坡地,路明非扶着栏杆不敢松手,担心一个大浪打来自己就会滚下楼梯。

“不用担心,须弥座是全数字化控制的,如果海浪大到一定程度下方的疏导阀就会打开,卸除海浪的推力。”源稚生说。

“这片海域的深度超过8公里,你们根本无法下锚,那你们是怎么固定这些须弥座的呢?”恺撒问。

“还是用锚,但是锚链不用8公里那么长。日本海沟的形成是因为两个板块的相撞,只在板块交界的极渊中深度极大,除此以外的海床并没有那么深。”源稚生说,“一共16具铁锚把这个浮动平台固定在海床上。”

他们到达了须弥座的顶部,站在这里往下看就像站在醒神寺俯瞰新宿区,重重叠叠的海浪拍打在须弥座的底部,偶尔有冲天的白色水沫,须弥座之间也用钢缆连接,风来的时候这些钢缆绷得像琴弦般紧,风过去之后它们又松弛下垂。每个浮动平台的顶部都站着穿白色作战服的男人,全天候直升机的旋翼掀起的狂风不亚于海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紧贴头皮,那简直是一支等待检阅的军队。

“这么多人?”路明非吃了一惊,“后勤团队需要这么庞大么?”

源稚生从乌鸦手中接过扩音器,登上高处:“今夜的事情,拜托诸位了!”

声音在海面上远播出去,所有浮动平合上的男人都齐声回应:“全力以赴完成家族交托的任务!”上千人的声音交叠起来,一瞬间把海潮的声音都压过。

“本次作战中,关西支部组成风组,他们的工作是在空中检视整片海域。如果有人想破坏深潜,风组会发动反击,此外他们还会把不相关的船只赶走。”源稚生说。

乌鸦对空射出蓝色的信号弹,全天候直升机群起飞,这些黑色的巨鸟去向不同的方向,用探照灯照射海面。

“关东支部组成火组,他们的工作是火力警戒。我们给他们配备的是小型水警船,不过船上加装了双联发大口径机枪和单兵导弹,还有一发97式轻型鱼雷。有他们守卫,巡洋舰也会被拖住。”

红色信号弹升空,各浮动平台打开了船坞的闸门,水警船在海面上起伏前进,船首部的双联机枪转动着扫过海面。

“由风魔家的精锐组成了林组,他们已经在我们的外围布防。他们驾驶的都是渔船,渔船上装备着海底监听设备和气候监测设备,他们负责监控附近海域的状况,如果天气恶化到有危险的地步,他们会提前警告我们。”

乌鸦发射了绿色的信号弹,四面八方都是隐约的灯光闪动,那是远处布防的林组用探照灯回应源稚生的唿叫。

“至于我们所在的这个平台就是山组,山组由我亲自负责,全部组员都是岩流研究所的精英。山组的工作是直接给深潜器提供支持,在你们下潜的全过程中山组都会浮在这个位置,无论风是8级还是12级,浪高是2米还是20米,随时准备救援你们,也随时准备迎接你们的回来。这就是山组的含义,不动如山。”源稚生说,“家族出动了千人团队为诸位的下潜护航,除了操纵深潜器,其他的工作就请放心地交给我们吧!”

“有这个必要么?”恺撒抽着雪茄,“不过是潜水而已,怎么这准备工作像是要打一场仗似的?”

“有人对我说,杀人剑的老师总会对第一次持剑的学生说,想好了要握剑柄了么?既然握了就紧紧握住不要松开,松开剑柄那天就是你死的那天。”源稚生淡淡地说,“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日本的方式,每一件事都是打仗,永远逼自己站在悬崖的边缘,后退一步就会摔下万丈深渊,这样反而能活下去。这可不是去捕捞珊瑚或者贝壳,那可能是占龙级别的凶物,如果任它浮上海面的话,即便是风林火山四组全力以赴都未必能抹杀它。”

海水破开,吊车吊起了沉重的精炼硫磺炸弹,它被漆成显眼的黄色’形状不像通常概念的炸弹倒像足一根粗短的雪茄,窄小的尾翼也跟粗壮的身体不相衬。

“居然足一枚Q版的。”路明非说。

“这种形状比较耐压,你们肯定不想中途硫磺炸弹就被海水压爆了吧?”源稚生说,“它的动力系统和制导功能很有限,只能在水下大约前进1公里。不过1公里的距离上引爆对你们来说是绝对安全的,毕竟它不是靠着爆炸威力杀伤龙类的,而是靠精炼硫磺和水银的穿透腐蚀。哦对了,它的代号是‘桃太郎’。现在距离预定时间还有30分钟,岩流研究所会在30分钟内完成最后的检查和迪里雅斯特号的预热,这30分钟对你们来说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你们可以聊聊天或者睡一会儿,不过我的建议是去上个洗手间,深潜器里实在没有修建厕所的空间。”

他拿出手机拨号:“施耐德教授,这是日本分部源稚生在报告。下潜小组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我们在等待本部的指令。”

电话那头传来可怕的唿吸声,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强行拉开。那个人的肺早已千疮百孔,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形容他的唿吸声“就像听见一具干枯的尸体复苏”。

“等我抽完这根烟。”施耐德教授幽幽地说。

卡塞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

今天这里清场,施耐德独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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