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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单向越轨 浪山 2987 2023-12-28 21:39:10

风吹过慕越的黑发,他从黑猫身上抬起头,擦了擦眼睛。西施趴在他膝盖上,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他的手腕,轻轻地“喵”一声。

慕越揉了揉西施的脑袋,把她放到地上,扶着铁门站了起来。门锁碰撞一下,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响得过分突兀。

一片混乱的思绪似乎重归清醒,眼睛的酸痛也逐渐淡下去,他没那么想哭了,而眼前的人避无可避,只能迎头面对。

云姣倏地回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惊愕就先一步从她眼底浮上来。

庭院的灯设置得偏暗,小小一盏藏在花草里,照不清多远的范围,可云姣一眼就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慕越。

他身后是浓得像油墨一般的黑暗,黯淡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表情,只有轮廓明显的侧脸。就像是一道无法融入的孤单剪影,单薄到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僵立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解释什么,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陆端宁走出来,望向慕越,意外地问:“越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才骤然回神,像从噩梦里惊醒,冷冰冰地盯着陆端宁,质问他:“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不是故意想让他听见?”

陆端宁没有回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乌黑的眼睛变得有些无奈。

“云姣,”慕越低声说,“他不知道,和他没关系。”

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点不甚明显的鼻音,却因为神经紧绷,云姣没有发觉。她不敢看慕越的眼睛,又没办法再躲到陆端宁的身后,只能像个初次被罚站的小学生,惨白着一张小脸,在自欺欺人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和绝望地等待大难临头之间摇摆不决。

慕越走过来,掰开她攥紧的拳头,她的手指冰凉,掌心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红印。

云姣缩了缩手,却没能挣开,慕越抬起眼看着她问:“你和陆端宁说了那么多,有没有什么话是想对我说的?”

“我……”云姣低着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摊开在了慕越面前,那些她极力想掩饰的肮脏与残忍全都一览无余。

她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道歉。”陆端宁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像是冰凉的提醒。

云姣一愣,她平时最讨厌别人命令自己做事,此刻却反应不过来发怒,如梦初醒般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慕越。

“对不起。”

这话一说出口,那些无论如何也不敢让慕越知道的情绪就容易吐露了,“对不起……哥哥,我知道我错了,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了,可我真的……我没想过要对你那么狠,我跟齐临不一样,我后悔了的……”

“我知道。”慕越打断了云姣语无伦次的话,左手扶着她细瘦的小臂,轻轻一拽,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挂着泪珠的下巴靠在慕越肩头,他抬手摸了摸云姣后脑勺的头发,承诺道,“没事,不用害怕。我都知道,知道就不会怪你。”

“真的……不会怪我吗?”云姣情不自禁把脸埋进慕越颈间,抽噎着问他,“你不恨我?我对你那么坏……”

“真的不会。”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花的香味,慕越垂下眼睫,温和道,“你都叫我哥哥了,哥哥原谅妹妹是应该的,怎么会恨你?姣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云姣吸了吸鼻子,终于没忍住,抱着慕越大哭了一场。之后,他把云姣送出门,目送汽车渐渐驶远。

慕越在冷风里揉了揉僵硬的脸,一道沉默的影子走到身后。他回头,见是陆端宁,弯起眼睛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们之前不还在吵架吗?怎么跟过来了?”

陆端宁没有回答,借着昏黄的路灯灯光看着慕越,一点一点看清楚他的眉骨、鼻梁和嘴唇。他的目光在卫衣肩膀上那一小块深色的水渍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只落在慕越发红的眼尾上。

慕越的睫毛颤了颤,笑意很快消散了,呼吸间感到一些无措,他问陆端宁:“怎么了?”

怎么了?

陆端宁猜测慕越应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脸色那么苍白,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却强撑出一副宽容柔软让人安心的模样。

他的柔软,为什么总是给了不应该的人?

他握住慕越冷冰冰的手指,一声不吭地拉他回到屋里。

黑猫从紫藤花树浓密的枝叶间跳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腿边,发出软绵绵的喵喵叫,房门在身后合住,将寒风隔断于门外。

客厅光线充足,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木地板上,将这个四方空间照得安谧而温暖。

陆端宁转身,看着慕越的眼睛说:“下次——”

话还未说完,慕越就抱了过来,他的身体很软,体温却很低,脆弱的呼吸扫过颈侧,留下丝丝缕缕的痒,让陆端宁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纤细的腰身,大脑蓦然间变得一片空白,忘记自己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慕越合上眼,呢喃般低语了一声。

声音低低的,闷在陆端宁胸口再传出来时变得模糊,他说第二遍的时候,陆端宁才听清楚他在叫自己。

“小鹿。”

“嗯。”陆端宁应了一声。

他低下头,看到慕越的头发软软地贴在白皙的脸上,他伸手拨开,手指指腹小心地碰了碰他的面颊。

柔和的灯光照在慕越脸上,睫羽鸦黑,瞳仁雪亮,嘴唇是柔软的淡粉色。陆端宁看着他,想起很久以前的慕越,他从小就长着一张过分漂亮的面孔,像可爱的雪团子,眼睛一弯笑成月牙,让很多个陆端宁恨不得发誓再也不理他了的瞬间失去效力。

他喜欢和慕越待在一起,喜欢他柔软又蓬勃的生命力。

看着他偶尔哭偶尔笑,撅着嘴巴生气,眼睛亮晶晶地撒娇,明明比谁都幼稚,偏要自诩为哥哥说要照顾自己……每当这些时刻,陆端宁就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心软和快乐。

陆端宁很早就决定好要和这个幼稚的哥哥永远在一起,却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失散。

经过漫长的十余年,再遇见时,他想念了那么久的人从一盏燃烧的火苗,变成一团蒙蒙的水雾,看向自己的眼睛虚弱又朦胧,仿佛日光一照就要蒸发殆尽,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慕越睫毛扑簌几下,似乎有些话想对他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说出一句:“我好累。”

他对陆端宁说:“小鹿,我好累啊。”

“我知道。”陆端宁没有问他是因为复习一整天深夜才回家的累,还是另一种既说不出口又忘不掉的疲惫,他低头亲了一下慕越泛红的眼皮,认真说,“越越,都结束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他们抱了几分钟,直到将慕越的体温烘热,变回干燥温暖的状态。

黑猫原本守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注意到她,过来摸摸她的脑袋。此刻她早已经离开了,耷拉着眼皮趴在冰箱上面生闷气,尾巴尖烦躁地甩来甩去。

慕越从陆端宁身上起来,偏开了脸,因为自己刚才的投怀送抱感到难为情,掩饰般地想去倒杯水喝。

手腕被一股力道扣住,慕越对上他安静的目光,掩在黑发间的耳垂变得有些红,他不知道陆端宁拦住自己做什么,本能地想阻止他开口。大脑飞速运转后,他问:“下次什么?”

陆端宁被他打岔,眨了下眼睛,没听懂:“什么?”

“你刚刚说下次,没有说完。”慕越抬起头问,“下次什么?”

“下次不要让她进来了。”陆端宁回答。

慕越一愣,试探性地问:“她是指云姣?”

陆端宁嗯了一声。

慕越很少能在陆端宁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对外总是温柔又冷漠,几乎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这种近乎于“迁怒”的表情,对慕越来说格外新鲜,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陆端宁却不肯回答,只看了慕越一眼,睫毛就垂落下去,是张很不高兴但不愿意说的脸。

慕越观察他的面色,猜想是不是自己到之前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才会让陆端宁露出这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闷闷不乐的神情。

“到底怎么了?”慕越凑近问他,陆端宁还是不回答,来后几次仍旧没有结果,慕越越发不解。

他故意说了一句“没劲”,作势要走,陆端宁又跟了过来。慕越一顿,正要得意地问他“想说了吗”,一只手突然箍紧了他的腰,后背紧贴上陆端宁的胸膛。

慕越眨了眨眼睛,身体腾空,轻巧地转了半圈,很快被放回到地面上。

“慕越,”陆端宁看着他茫然的眼睛,语气不自觉带上一点严厉,“猫都知道不往地上踩,这里满地玻璃渣你看不见吗?”

有时候,他觉得慕越像一只过分天真毫无防备的小动物,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是来不及反应,只会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现在只会呆呆地看着自己一样。

他缓和了语气,无奈地说:“去沙发上坐着。”

慕越应了声哦,看着他将地板上的碎片都清理干净,还顺手将西施从冰箱上面抱下来,挠了挠下巴,在她的扒拉下走向她的专属零食柜。

慕越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终于反应过来陆端宁第一次阻拦自己应该也是想说这个。

他忍不住将头埋进墨绿色的沙发靠垫里,心想慕越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可这是自己的错吗?陆端宁只在他还没分手的时候说过喜欢自己,回到单身状态之后,他反而没再提过,更别说表白确定关系。

他做决定毫无征兆,经常让慕越措手不及,可是他想有准备的时候,偏偏老是会错意。

慕越枕着靠垫悄悄抬起头,看到陆端宁背对自己,低头给西施喂了块冻干。

陆端宁是怎么想的呢?慕越思绪乱飞,心想他不会觉得根本没必要走表白确定关系这个流程,只要自己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就是和他维持着未婚夫之间的亲密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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