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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单向越轨 浪山 2239 2023-12-28 21:39:10

一开始是模糊的说话声和皮肉相撞的搏斗声,后来,声音就渐渐低了。

慕越还以为结束了只等陆端宁回来,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他们那边会发生什么,齐临会对陆端宁说什么,他会不会伤到陆端宁?

各种念头嘈杂,挤在慕越脑海里。

他猛然意识到周遭除了虫鸣鸟叫,竟然一丝声音也无的时候,陆端宁依旧没有回来。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再度悬起。

他真是鬼迷心窍才会被陆端宁唬住,童星出身又不是打星出身,不是拍点武侠片动作好看就真的擅长打架天下无敌!

慕越打定主意要回去,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不少人朝他涌来。

原先解散的手作社社员回来了,组成稀稀拉拉的长队,彼此聊着听不清内容的天。

陈答走在队伍最前面,看见慕越,跑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你站这儿干嘛?我刚刚都没看见你。”

后面的男生也嘻嘻哈哈凑过来:“陆端宁也没看见啊,想找他分一个组都——”

“扑通——”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野鸭扑腾着翅膀,“嘎嘎”地叫唤起来,聒噪无比。

三人一愣,齐齐往湖的方向看去。

树影绰绰,晚风拂过面颊,带来湿冷的潮意,气氛显得有些瘆人。

“什么情况?”男生战战兢兢问,“有人跳湖了?”

另一个女生说:“湖边没灯,晚上挺黑的,不会有人没看清路掉下去了吧?”

陈答转头扫视一圈,飞快清点了一遍手作社成员的人数,除了陆端宁居然还差好几个人,约好集合的时间已经到了,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太磨蹭没注意时间还是成了失足掉湖里的倒霉鬼。

“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他伸手搭慕越的肩膀,却搭了个空,慕越先一步跑走了。

“哎你——你干什么去?”

这个人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一副神经高度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树林里藏了他的同伙在替他埋尸。

“算了不管他,你跟我过来。”

陈答叫上搭话的男生,两个人一起往树林里的小湖去,路上太暗,他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前方黑影晃过,第四个人凭空冒了出来。

叫来的男生是个胆小鬼,一惊一乍地“啊——”了一嗓子,攥着陈答的胳膊把他捏出一身鸡皮疙瘩。

陈答撕开男生的爪子,不敢相信:“你还真有同伙啊?”

慕越懒得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说:“滚蛋。”

人影拂开垂下来的枝条,从湖边的草地里走出来,看着他们,抬手指了指自己问:“同伙?我吗?”

怎么是他?

陈答佯装若无其事地打量陆端宁,他神色自若,和傍晚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嘴角有一块奇怪的淤红,像是被谁打了或者咬了……

想到这儿,他飞快瞟了眼慕越,不知道擅自脑补了些什么,表情变得十分诡异,用一种伤风败俗的眼神谴责他。

慕越的注意力全在陆端宁身上,没顾上陈答,不然八成要骂他一句“脑子有病”。

陈答迟疑地看向陆端宁,虽然完全不想知道他和慕越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但本着副社长的职责,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从那边过来,应该没人掉湖里吧?”

“有。”陆端宁点了一下头,说,“我看着他掉下去的。”

慕越:“……”

陈答:“……”

男生匪夷所思地问:“那你就这么回来了?都不捞一下?”

“我夜盲,看不清他在哪。”陆端宁不慌不忙地说,“所以回来找你们帮忙,你们还不去吗?”

男生被他理所当然的口吻噎了一下,忍不住说:“可是你这样和见死不救——”

“人家都说了夜盲看不清,你要他怎么救?”陈答一巴掌拍断了他的道德绑架,拎起他拔腿就跑,“赶紧走啊!还聊什么呢,再晚一会儿人都要淹死了!”

他们沿着陆端宁来时的方向跑去,这里重新安静下来,又只剩下他与慕越两个人。

“他没——”

“他没事。”

声音同起同落,慕越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愣住了。

陆端宁朝他笑,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他轻轻嘶了一声,在慕越沉默的注视下把话说完,“不用担心,我看到他会水才走的。”

“你知道水里有蛇吗?”慕越突然问。

陆端宁懵了一瞬:“什么?”

“齐临怕蛇。”慕越看着他说。

他说得很平静,像没有泛起涟漪的湖面,语气里明明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陆端宁却无端感受到一股无措——他是在怪我吗?

他想解释:“我只是——”

慕越飞快地打断:“可能真的会出事,我过去看一眼。”

“越越!”

陆端宁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只有风从他指缝间流连而过,慕越转身离开。

这一瞬间,慌乱席卷而来,那道背影越来越远,好像不久前对他的维护,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幻觉。

为什么?自己做错了吗?

慕越真的往湖边的方向走了几步,没听到陆端宁跟过来的脚步声,他才回头,叹了一口气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陆端宁循声望过去,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慕越知道他生气了,陆端宁小时候就这样,一般不生气,生气的时候就别开脑袋,一声也不吭,不管对他说什么都不会听。

慕越又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担心齐临?”

“陆端宁!”他扬声喊他,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我刚才是想问,你没被他伤到吧!”

陆端宁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真的?”

慕越说:“不信就算了。”

“你——”陆端宁一顿,有些气结,“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慕越忍不住想笑,又走了回去,捏了捏他冰冷的脸颊,避开嘴角的伤口捏成小猪的形状:“你刚刚挨他一下都不生气,现在把人推湖里去了还气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挨他一下。”陆端宁按下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纠正,“也不是推,是摔。”

慕越:“啊?”

“本来已经结束了,他想从背后偷袭,被我摔出去了。”陆端宁平淡道,“摔下去之前,我不知道那边是湖。”

“你真夜盲啊?”慕越一脸惊讶,他还以为这是陆端宁骗人的瞎话呢。

“嗯。”

慕越指出:“你刚刚还用手挪树枝。”

“夜盲不是瞎了。”陆端宁停顿了一下,又说,“它先打到了我的头。”

“你别笑了。”陆端宁皱眉。

慕越绷起脸强装严肃,笑意却抑制不住般从眼底流淌出来,他索性不忍了,正大光明地笑,拽着陆端宁的手带他往前走,一边说:“陈答怎么还不回来,走,我们也去看一眼。”

可是陆端宁根本拽不动,他像一棵非要长在那里的树,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去欣赏你的战果,顺便嘲笑一下输家,行不行啊?”慕越摇晃他的手臂,“都打赢了还这么不高兴。”

陆端宁不说话,漆黑的睫毛低垂,看着慕越,眼神无端有些委屈。

慕越抬眼问他:“怎么了啊?”

陆端宁说:“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么了?”慕越一脸茫然,在他默默无言的凝视下,脑子里蹦出一个猜测。

他试探性地关心了几句:“你……没事吧?齐临有没有伤到你?有没有哪里疼啊?”

陆端宁给他递了一只手。

什么意思?骨折了?

慕越小心而谨慎地捏了一下,陆端宁却没有露出丝毫忍痛的表情。

那就是划伤了?

慕越挽起他的衣袖,骨节清晰,皮肤白净,也不存在任何一道划伤挫伤。他左看右看,发现陆端宁手上最接近伤口的地方就是手指头上那几个发红的蚊子包了。

慕越抓起他的手指,将信将疑地问:“不会是这儿吧?”

陆端宁低头与他对视,目光相撞时,他“嗯”了一声,点头说,“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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