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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木兰从军 若然晴空 2674 2024-04-19 15:33:25

刘彻离了王美人宫殿, 命人召见宁乘,让他去东海做官,然后召见张汤, 提及关在廷尉狱里的王美人幼弟, 给了暗示。

张汤会意,其实王美人那弟弟犯的事不大不小,倘若天子宽容, 直接放回家也行, 要是天子生怒,砍掉脑袋也不冤。

起因是自从王美人得幸之后, 王家虽然也有人巴结,但天子没有半点加恩, 甚至没有赏赐,难免使得王家怨怼,不敢怨天子, 只能怨旁人。

这年轻人和友人在酒肆里吃酒,醉后痛骂卫家,称卫家一门奴子,是姐弟同侍天子才有今日威风。被怕惹火上身的酒肆主家喝止后,王家年轻人于是借着醉劲打人, 那酒家被打了个半死, 脸上破相,还被打瘸了一条腿。

刘彻一直为这事冷待王美人, 如果没有怀孕的事, 王家也就那样了, 但现在火气不能向王美人发,总得有个发泄的途径。

有些话不必说明, 刘彻只是召见张汤时询问了近期一些案件,然后提及一直关在廷尉狱的王美人幼弟,提了却不提要放,反而又和张汤询问犯人的审问手段,张汤就懂了。

张汤把王美人幼弟从廷尉狱里提出来审了审,将天子提及的审问手段都上完一遍,轻刑在前,重刑在后,人刚好咽气,然后次日通知王家来领尸。

送走哭嚎连天的王家人,张汤洗干净手,擦了擦脸,熬夜加班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家,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蒸鹅的香气,严肃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木兰其实也不是每一次来都带蒸鹅,只是张汤家有个很喜欢吃蒸鹅的小郎君,未免看到这小郎君失望的面孔,木兰只能多带蒸鹅了。

张汤的夫人在冬日里又怀了一胎,如今肚子看起来不算太大,行走无碍,木兰虽然有些害怕孕妇,但张夫人到底是熟悉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平缓下来,等张汤回到家,就见木兰坐着,他家小儿张贺正在比划自己的学业如何繁重,师长如何严厉,母亲面容严肃,却也没有斥责张贺,夫人笑得开心极了。

张汤板起脸,说道:“倪宽的学识连我都敬佩,你这小儿得幸在他门下学习,不想着好好读书进学,还和花叔叔弄鬼!”

张贺的比划停住了,明显有些畏惧起来,木兰拍拍他的额头,见张汤进门,张夫人去给他解下外衫,张汤自在地脱了靴,换上木屐坐下,木兰这才问道:“兄长,这倪宽的学识当真如此厉害?他还收学生吗?”

张汤应了一声,点头道:“倪宽是我廷尉府里的高才,陛下见过他的奏章,便说这不是寻常人,我素日待他也很客气,你家幼弟年岁刚好,有心的话,我明日去问问他。”

木兰连忙点点头,又道:“他收女徒吗?”

张汤眉头都不皱一下,淡淡地道:“又不是外头的塾师,不讲究这个,他自家的小女郎也在院子里跟着向学,我去说说,他会应的。”

先前只说问问,这后一句直接都不装了,想来也是,顶头上司的廷尉,本来就正教着人家的儿子念书,教一个是教,再教两个也是教,何苦得罪上司。

木兰谢过张汤,又问了束脩,她其实也记得霍去病在替霍光寻找学师,但是不知道他那边的人选是否定了,她信任张汤的眼光,但霍去病和张汤没有交情,想想也就罢了。

张贺虽然惧怕倪宽这个先生,但想到有人来陪他受罪,心情还是好了许多,悄悄拉着木兰问,“花叔叔,我能长一辈吗?我又算师兄,又算小辈,索性抵掉好不好?”

小少年很是苦恼,花叔叔的弟弟妹妹和他年纪应该差不多,那他这个做师兄的岂不是还当晚辈,实在是丢面子。

要不是木兰在,张汤已经准备上手了,辈分这还能抵掉的?

在张家吃了一顿饭,木兰骑上马去卫府,今日早上萧载来了一趟,没去见她,只是拉着王小娘说话,然后王小娘让宝儿来叫木兰,找了个僻静无人处和木兰说话,却是一件叫木兰惊诧万分的事。

昨日宫中宠妃王美人家中老母寿宴,卫将军馈赠五百金,这事木兰还没听到风声,但萧载已经弄清了前因后果,他思考了很久,然后发现这不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聪明人总有相似之处,自作聪明的蠢人各有各的离奇,那向卫青进言的宁乘,如果不是个蠢人,就是蠢人指派来的,目前来看宁乘是个蠢人的可能性更高。

大将军得胜归朝,正是煊赫之时,不说卫青是天子一手提拔,就是个普通的和天子没什么交情的武将,功高到这个地步,天子也得爱他两三年,这个时候就劝卫青居安思危,提出的解决方案却是赠金宠妃,讨好后宫,他真当卫家一门外戚是钻营的方士啊!

和大部分人毫无察觉不同,萧载在和卫青做幕僚的那段时间就隐约察觉到天子的消息极其灵便,他大胆猜想,小心实践过两回,认定天子在各处都有眼线,一切有怀疑的地方按照最可怕的怀疑去想,他让最能信任的王小娘和木兰单独联系,再让木兰去卫府和卫青单独联系,避免被天子探听。

这极其小心的一串联系,传的不过是几句话,木兰来到卫府之后,按照萧载的叮嘱,和卫青去了府中的一处亭子前,开阔地带远比关上门窗的室内更不容易被窃听,木兰回想了一下,对卫青道:“萧载说,大将军昨日赠金王家,天子一定会来询问,他想问大将军准备如何应对。”

卫青有些奇怪,只道:“谓宁乘言及,王家家贫无生计,馈赠些许,并无他意。”

他倒还是知道掩盖一下打点后宫,让皇后过得舒心些的目的。

木兰其实感觉卫青的应对很正常,但她还是按照萧载说的和卫青解释道:“萧载说,无需多言,天子问起时,大将军就说以为宁乘是王家来人,告之家贫,所以送些钱财,就如接济一般。”

萧载这番郑重叮嘱,在卫青和木兰看来是比较莫名其妙的,木兰还觉得卫青本来准备好的应对和萧载说的差不多,但卫青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此事我明了,劳木兰走这一趟了。”

木兰摆摆手,她比较在意的反而是萧载所说的,各府都有人监视,她把这事和卫青说,卫青反而笑道:“不必心忧,天子只这个脾气,我知道府里侍花者两名,都是天子派遣,你府上阿彩,也是天子探子,去病那里,他应该也知道。”

木兰呆住了,她惶然地道:“阿彩……她是我买来,是公主、她不是被她舅舅卖给公主的吗?”

卫青宽慰地道:“皇命是皇命,情分乃情分,未必不是你选了阿彩,她才成为探子,天子如此安排一个受恩之人在你身边,也是信任的意思。”

木兰一时还是不大能接受,卫青又安慰道:“不必多想,怪我,早知不与你讲了。”

木兰艰难地摇摇头,“不,多谢大将军告知我。”

家中是她最放松的场所,阿彩也是她很信任的人,保不齐哪一天被阿彩撞破女儿身,她还傻傻请求不要说出去,知道了该避着谁,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木兰这里还没离开卫府,天子使者已经上门,让卫青入宫相见。

和萧载设想的严肃问对不同,刘彻是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御池前召见的卫青,他不止没有严肃问询的意思,还满脸笑容,带着些稀奇似的问道:“仲卿何以无故赠金王家?”

卫青想到萧载让木兰来带话,到底还是没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语气平平地道:“宁乘谓王家无依,赠些银钱与他家度日,并无他意。”

刘彻自然深知卫青不是那等钻营的人,他气恼的甚至不是卫青讨好宫妃,而是那王家何德何能,卫青的军功是封赏在食邑里的,那千金不是赏赐,而是他这个做天子的以千金为他贺之,王家凭什么心安理得受下五百金?也多亏是五百金,要是按照那宁乘所言,卫青当真以千金转赠,刘彻都不管王美人是不是有孕了,这一家当死!

如今听了卫青这个平平的回答,刘彻心里好受多了,这不就和王家派人来和大将军乞讨一样嘛。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恭谨的卫青,说道:“后宫诸事,仲卿不必挂心,许多人肖想卫家的富贵,以为送一女入宫,朕就要予取予求,何来也?”

刘彻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他对宫妃一般都不错,但很少惠及宫妃家属,这事王家可能无辜,里头有别人下手,也可能是宁乘真的认为卫青要靠讨好宫妃来稳固家族地位,不管如何,但真的把他给气到了。

卫青一时不敢回答,刘彻也没有再往下说,他带着卫青在池塘边喂了一会儿蚊子,然后又赐了五百金,让卫青回去了。

初夏的风,热气扑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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