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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木兰从军 若然晴空 2809 2024-04-19 15:33:25

对比大汉来说, 匈奴兵制很乱,精锐与普通骑兵之间的差距极大,匈奴自大单于以下, 设左右贤王, 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大都尉, 大当户, 骨都侯,此外设立万骑长, 即一万骑兵以上的统兵者,这些万骑长大多也有王爵在身。

左谷蠡王伊稚斜本人兼任万骑长, 但他有自己的直属军队,实际掌控兵力远超万骑长,与没被俘之前的右贤王罗姑比相当, 这次深入汉境劫掠,也是他一力主张,他是匈奴权贵里最坚定的主战派,也因此有很多年轻勇士愿意追随他征战。

伊稚斜带上了自己的万骑精锐,还从直属军队里挑出了五千披甲重骑, 这些重骑兵行动缓慢, 但防御力惊人,临行前军臣大单于又派来自己的两个儿子随行, 伊稚斜路上就把这两位王子甩在一边了, 什么玩意儿, 也敢来和他争功?此次从汉境掠来大批粮草女奴,他的功绩无人比拟, 他的勇武胜过前人,就该想一想那个位置了!

汉人常常自诩聪明,认为匈奴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但匈奴的内斗其实不比汉人少,像罗姑比如果不被汉人俘虏,本来军臣大单于也是要对他下手的。

伊稚斜这次劫掠了大量粮食,掳掠来的奴隶人数超过五千,这回程的一路上,他可不像其他匈奴军队那样毫无警惕,虽然行军速度快不起来,但他派遣了大量人手在附近警戒。

几乎是木兰刚摸到近前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消息,探得对面人数与自己这边相当,伊稚斜立即寻了一处最近的山谷驻兵,军粮从前营运到中军,重骑兵堆在阵前,做好了战前一切准备。

木兰这里原本想直接偷袭,但很快发现不对劲,敌军直接遁入山谷,看人数并不像是那支王子军队,反而……“我们遇上伊稚斜了?”

李敢的话才落,就被李广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

就你声音亮,谁没看出来似的!

木兰掏出舆图,伊稚斜所在的山谷并不是直通两端的位置,而是一条口袋状的山谷,三面无路,只有正面一条道路,这样即便卫青部合兵而来,也难以形成包围优势,反而大量军队只能从山谷口袋前端一面和伊稚斜交战,这场战事原有的巨大优势,一瞬间被化解大半。

木兰停在山谷前不远处,眉头紧锁起来,就在这时,李广忽然道:“如今天寒地燥,可否火攻?”

“攻不起来的吧?”李敢插话道:“哪有那么多明油木柴,不过要是大批粮草在前面还能烧的起来,可惜伊稚斜不是笨人,他把重骑兵堆在前面,粮草一定运到后方去了。”

他不知道,李广想得更狠辣一些,老将军毕竟是守城好手,如今这么好的火攻地势,他想的可是拿自己这方的粮草去烧对面。

木兰原本应该听不懂的,可配合上李广那如同鹰隼般锋利冰冷的眼眸,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思索片刻道:“先派人往卫将军处,如今合围不成,两方合兵再议。”

没多久,卫青那边先派遣来的传令官已经到了,卫青半路上就察觉到了三方兵马离得实在太近,想来中间少了些什么,他立刻意识到了霍去病前一天察觉到的事情,即木兰在伊稚斜之侧,背后是匈奴另一路军的战局。

他立即加快了行军速度,该说不说,目前为止木兰的最大天赋就是行军速度,卫青虽然也是行军好手了,但一天一夜赶路过来,还是人马俱疲,远远见到了驻军山谷前的木兰部,见这军队建制完整,显然没有经历大的伤亡,卫青才松了一口气。

木兰派去的几路传令兵路上和卫青错开了,谁都没想到卫青会如此急奔过来,两方迅速合兵一处,木兰趁着卫青喝水歇气的时间,把遭遇伊稚斜之后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随后郑重地道:“李老将军建议火攻,我认为可行,但军中粮草不够。”

两方军队是分兵而行的,木兰行军速度过快,粮草携带一直都是够用就行,李广在前锋营没有管这个,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军中的粮草情况,如今是在汉境内,李广也没想过粮食会不够。

卫青携带的军粮确实是木兰的两倍,两方加在一起肯定是够用的,可如今兵合一处,就算要火攻也只能等补给线上来,否则四万骑兵人吃马嚼,打完仗也不能原地饿死吧。

卫青观察了一下山谷地形,道:“这几日无风,火攻起不到最大效果,浪费了。”

李广守城哪次不是背城一战,他拼惯了,木兰还没意识到战争的巨大消耗,卫青想得更多一点。就在他们还在商议的时候,伊稚斜得到另一支大军合兵过来的消息,在大帐内来回走动,脸色极为难看。

虽然和大汉交恶数年,也吃了不小的亏,但目前为止,匈奴的劫掠很少失败,大多是隔年遭遇汉朝的报复性战争,这和伊稚斜这种大本营远在匈奴内境的权贵是扯不上太大关系的,伊稚斜是第一次对上汉朝如此迅速的阻击,对面人数至少是他的两倍,在大多战事中,这已经可以宣告败局,无非是战果大小的问题。

但伊稚斜不肯认输,他带的是自己的亲信军队,整个匈奴王庭拿得出这样精锐军队的人,除了大单于和左贤王,也就他了,岂有不战的道理?

伊稚斜做下了决定,传令军中各将领,只道:“现如今汉军刚刚合兵,其中一支军队远来疲惫,正是战时,我们先据山谷而守,杀上一批,倘若对方不堪一击,就突围而走,不必和他们纠缠。”

倘若是苦战,还可退回山谷再议,这就不必讲出来伤士气了。

忽然,伊稚斜想到了什么,冷冷地道:“从旗帜上来看,这次对面不是宿将,我并不认识姓花的汉将,让人把奴隶拉出来,让他们跟在先锋营里冲锋。”

匈奴人眼中的宿将,连卫青都算不上,卫青毕竟是龙城一战才开始带兵,但如果旗帜上写个李字,那是个匈奴人便都认得。

重骑兵得令,开始向前冲锋,汉军之中立刻有战鼓传响,木兰披甲上马,卫青虽然疲惫,但没有先歇一歇的意思,同样上前准备指挥作战。

就在这时,匈奴人的先锋骑兵后,许多衣衫褴褛的汉家百姓被驱赶而出,他们哭叫连天,手无寸铁,却被逼着向前跟着骑兵一起冲锋。

木兰连手中弓箭都握不稳了,她死死盯着那些和骑兵们一起冲过来的哭喊着的汉人,两军对垒,骑兵冲锋,哪有什么准头可言,马蹄一踏带走一条人命只是寻常,这些、这些……

李广冷冰冰地道:“乱军之策,于我无用,等冲杀几轮,这些人也就死干净了,战场之上,不可有一丝一毫心软。”

这话其实是对木兰说的,木兰握紧手中的弓箭,嘴唇抿紧,她还没开口,卫青就道:“由我指挥,令兵,继续放箭。”

令兵没有片刻迟疑,打出旗语,指挥前排弓兵齐齐放箭。

李广抬手一箭自盔甲的眼缝中射中一名重骑兵,如一座铁山崩塌,宣告交战的开始。

木兰像一座雕像,愣愣地看着双方骑兵冲锋,弓手互射,箭雨伴随马蹄,将那些夹杂在战场上的汉家百姓一个个吞没,她的眼力太好了,以致于能看清那些人哭泣的脸,甚至战鼓重重之下,耳边似乎还能传来那凄凉的哭叫。

正如李广所说,前锋冲杀几轮之后,那些手无寸铁在骑兵马蹄下挣扎的百姓,还活着的就不多了,木兰一直没有什么像样的动静,直到被李广揪着衣领子,一巴掌狠狠扇在脸上!

老将军愤怒如猛虎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巴掌打得木兰口角裂开,她嘴里全是血气,看着呆呆木木的,李广愤怒地吼道:“指挥你的兵!卫青小儿带人奔袭一天一夜,如今你还要让他们冲杀在前吗?”

李广指着那满地的鲜血狼藉,怒声喝道:“那是你我之罪吗?是匈奴人的!从沦为奴隶的那天开始,他们就没有命了!你是主将,担起责任来!指挥军队,杀敌!”

木兰死死盯着李广指的方向,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弓箭掷地,夺下那杆绣花将旗,向前策马冲杀,泣血嘶吼一声:“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

“冲锋!冲锋!”

“活捉伊稚斜!活捉伊稚斜!”

沉寂的大军之中忽然传来战鼓般的呼应声,将旗在前,大军在后,如一道霹雳点亮战局,撕裂战局,杀穿战局,冲入山谷。

匈奴骑兵经历了几轮冲锋,重骑兵失去战力,后方大量轻骑猝不及防正面遭遇木兰大军,一下子被冲散了阵型。

被远远丢在后面的卫青,喘了一口气,收拢同样疲惫不堪的兵员改换阵型,他压阵在后,一点点收割匈奴人的零散兵力。

李广毕竟年纪大了,马速没跟上,渐渐和卫青汇合一处,老将军揉了揉打得发疼的手,淡淡地道:“少年人经不住激将法,故此激他一场,倒是没想过激得这么凶。”

卫青看他一副想炫耀又不想叫人看出来他是在炫耀的样子,有些替他难受,沉默片刻,问道:“老将军,似乎是前锋?”

李广一滞,他是前锋,把将军激得冲锋在前也就罢了,这会儿人在后营,还和压阵的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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