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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藏不住就不藏了 汽水鲨鱼 4540 2024-04-22 11:33:46

第三十六分钟的时候苏昕抓住邵止岐的手腕, 她低声说「等一下」,邵止岐便听话收手。泳衣发出轻轻「啪」一声,重新覆上肌肤。她支起身, 说过来,邵止岐便跟上去, 可脚一沾地儿她整个身子差点软倒,苏昕在她身上留下的触感仍然清晰可辨,令她浑身颤抖,脑袋发热。但她一定要前进, 邵止岐的眼里现在只容得下眼前的苏昕,她的泳衣脱掉了一半,耷拉在腰间。

她们一前一后进浴室,苏昕随手扒拉了下开关, 淋浴头冒出冷水,她打个哆嗦,邵止岐手伸过去调整水温, 暖和了。

“我要洗一下再……”

雾气升起, 淋浴间的玻璃蒙上一层水汽, 里头穿出衣物落地的声音。好几声。

“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被水声掩盖,说话声隐隐约约。

没有回答, 只有一声带着点哭腔的:“苏昕。”

高一点的朦胧人影微微俯身, 抱住另一个人。两个人影融成一团。有什么势不可挡的情绪就要冲出胸口了, 一只手伸上来,揉了揉邵止岐湿漉漉的头发。这个动作比刚才要温柔太多,以至于让她被爱揉碎的心脏瞬间修复, 呜咽出声, 说出口的一句竟是忍耐许久的埋怨:“这三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的怀里传来一声叹息。

是啊, 这个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知道我吃的是什么药,更不知道我这几天的状态。

因为我没有说。我觉得不必说。

所以应该要埋怨我的,是我的错。

怀里的人伴随叹息,轻轻说:“在这几天里把工作都处理好了,我们就能不受影响地继续旅行……不是你说的吗。我不想打搅你。”

话是这么说,邵止岐的声音又急切起来,她这回真的哭了,眼泪掉了很多,和水混在一起:“可是,你来找我——怎么能算是打搅。一天里我们最起码可以吃一次饭,见一次面。明明只隔着一堵墙……”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面对苏昕的质问,邵止岐哑口无言。

是的,她也在踌躇,她担心隔壁的人忙于工作,对她的擅自敲门会感到烦躁。是的,哪怕她知道对方如今也有点喜欢自己。但那是休假状态的苏昕,她对进入工作状态的苏昕还是会感到熟悉的胆怯。

更重要的是,她怕苏昕的爱转瞬即逝,被工作这块膨胀的海绵吸走,没有她的位置了。

说到底她们只是经历了三天三夜的假期而已。捧起的鸟睡了一觉,马上又要起飞,回到天空后她大概很快就会忘记这份新的感觉,全神贯注振翅,忘记背后守望的巨人。邵止岐很害怕。她发觉自己最近似乎一直都在害怕,以至于拼命工作,想要驱散这种恐惧。

这个结果就是工作效率非常高,相应的,她一沾上枕头也就沉沉睡去,强迫自己不去找苏昕。

这样,苏昕的爱就成了薛定谔式的。只要不去敲门,她的爱似乎就永远处于存在或不存在的模糊状态里,邵止岐永远都存有一丝希望,她卑劣地选择停在原地。

邵止岐想到这又变得消沉,手也失去力度,顺着苏昕的腰滑落下来。但她的手一离开就被苏昕用力攥住,重新放回了腰间。

“好,那我们就算打平了。谁都不欠谁的。”

苏昕语气温柔下来,手指摸过邵止岐身上的痕迹,想起什么。于是又用邵止岐听不见的音量嘟囔了句:“大概还是我欠你更多一点。”

她搂紧邵止岐的腰,食指在她肌肤上缓慢画圈圈,感受水流经过,搂住的人开始微微发抖,哪里都好热。

“刚才有弄疼你吗。”

放任自我的三十六分钟,她对邵止岐做了很过分的事——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快突破临界点的时候她终于稍稍清醒了,洁癖发作,她意识到自己游完泳后甚至还没有淋浴,那怎么可以再继续?苏昕极有自制力地停手,甚至还有些佩服自己。

邵止岐沉默不语,苏昕以为这是肯定的意思。所以泛上愧疚,她刚想道歉就感觉到邵止岐猛地抱紧了自己,身体紧紧相贴毫无缝隙。

苏昕的手指可以摸到邵止岐后背微凸起的骨头,她一节节摸下来,邵止岐把脸埋在苏昕湿润的肩头,闭上眼睛任由热水冲刷而过她的眼皮,她闭上眼。

“一开始,有一点。但我喜欢那样。”

苏昕一顿:“就算很疼?”

邵止岐「嗯」了下。

“越疼我就感觉……你越爱我。”

会让她逐渐相信苏昕的爱是真的,并不会转瞬即逝。那一份爱就在这里,成为了她身体上的痕迹。强烈的力道就必须要伴随剧烈的感情才能实现。毫无感觉便是没有任何驱动力,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不在意。邵止岐深谙这点,因此她一点都不难受。

所以那三十六分钟对她不是煎熬,是天堂。

也许她以后会不赞同这个偏激的想法。但现在她最缺乏的就是确信,所以她很诚实地继续说:“我反而觉得还不够疼。”

苏昕到底还是太温柔。明明手指都发颤成那样,把嘴唇都咬得发白,她到底还是没有对自己下重手。况且邵止岐觉得自己的忍耐度很高。所以苏昕的动作最多也只是有一点粗暴而已。

而且只做到了一半。比起身体上的疼痛,邵止岐只觉得心更疼。

苏昕沉默半晌,没有答话。邵止岐伸手挤了点洗发水出来,小声说了句「虽然是酒店的,但是味道很好闻,试一次吧」,苏昕默许,邵止岐就把泡沫抹上她的头发,用柔和的力道为她搓洗头发。

乖乖让她洗头发的苏昕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好像这才处理完毕邵止岐那两句话所包含的巨大感情,她笑了下,冷静下来,甚至能开玩笑了,她颇玩味地问:“邵止岐,难不成你有那种癖好吗。”

邵止岐的手指轻轻挠抓苏昕的脑袋,搓起泡沫,拢起肩头的发丝。

“不知道。”

她老实回答,现在她站在苏昕背后,所以就算害羞也不会被发现。

“没有做到底,所以不知道。”

她其实知道答案。和癖好无关,是温柔还是强硬——都无所谓。只要是苏昕就好。所以现在的她其实是在耍小聪明,暗示苏昕:她想做到底。

苏昕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她只是闭上眼睛慢慢享受她的服务。邵止岐有点气馁。

差不多了,邵止岐取下淋浴头为苏昕冲洗头发,把淋浴头放回去的时候苏昕一手搂住她肩头,关掉淋浴头,另一只手按了几下沐浴乳,弄得满手都是。

她抓起邵止岐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沐浴乳黏连了两只手的掌心,苏昕抬眸,眼神带有一丝挑衅。她低声说,继续啊,邵止岐。这一次她把主动权交给了邵止岐。至于是继续什么她没明说。是继续帮她洗澡,还是继续……看来也全部交由邵止岐决定了。

对此,邵止岐只能把手覆上苏昕的身体,手感滑腻柔软,她轻轻应下,心跳加快。但语气仍然严肃认真,像是在对待一件再重要不过的任务:“好的,苏昕。”

夜里十一点,苏昕的房间。她们两人正在吃晚饭,是刚送到的外卖。之所以换了房间是因为邵止岐的床……反正不太能睡了。总之需要换一张床睡觉。

苏昕把邵止岐叫到自己的房间,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现在也没必要再住两个房间。一进门她就累得埋在床上,简直可以预想到明早起来后身体哪一处会酸痛。首先是腰,其次是手腕。

“外卖到了,我下去拿一下。”

邵止岐一进门就这么说,然后她立刻转身出门。苏昕从被单上露出一对皱眉的眼睛。看着邵止岐离开时精神抖擞的样子她莫名觉得可气,这人甚至还记得要掐好时间点外卖,当时突然就把她晾在床上说了声:“对不起,等一下,再不点就过11点了。”

11点后没有几家外卖,酒店餐厅也关门了。所以她抓紧时间拿起手机点好了才继续。这可把苏昕气得够呛,她立刻捏起邵止岐耳朵说“趴下去!”不知所措的邵止岐马上俯身趴着,接下来就是欺负的时间。

气没完全消,此刻还多出来一丝淡淡悲伤。吃外卖的时候苏昕甚至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里,动弹不得,她看着邵止岐正坐在桌前处理工作,仍然坐得笔直端正。因为临时的打断她不得不发邮件给参会人员解释自己断线的原因——当然不会说真话。键盘敲击声很迅速,邵止岐心情非常好,苏昕发现她居然还挂着微笑。

——火大。

苏昕默默移开视线,往嘴里塞了一个紫菜包饭,鼓起脸颊嚼了半天眉头也没舒展开来。她这是头一次深深感觉到了自己和邵止岐的年龄差距。

苏昕的身材匀称,看起来健康,因为她平时会保持最低限度的健身,也会定期会去美容院保养。初衷只是为了避免过于忙碌的生活搞坏身子。但她对工作的自律显然大于对自己身体的。

所以当然比不过。

苏昕眼前又浮现出方才邵止岐的身材,一些细节,覆上汗珠的小麦色肌肤。疯狂的呼吸节奏。融化掉的巧克力……充分锻炼过的身体耐力非常好,以至于一直认为自己在同龄人里算是保持状态较好的苏昕很不服输。

但事实就是她既没有像邵止岐那样保持锻炼,连基本休息都无法保持,又比她年长……那么比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理所当然的事。苏昕说服了自己,开口问了句:“你怎么和人家发的邮件?”

她伸手去拿手机,半天都没听到回答,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苏昕这下觉得奇怪,邵止岐挠了挠耳朵说:“就是……网不好。现在才恢复。”

苏昕扬眉,但她也没太在意。她又问:“工作还剩多少。”

“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完成。然后就——”

邵止岐停住,她回头,看着苏昕说:“可以继续我们的旅途了。”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心情舒畅。苏昕笑了笑,她今天是没有要做的事了,只需要等着邵止岐结束工作。一个又一个紫菜包饭填满胃袋,豆腐泡菜汤喝下去,食欲终于被满足,舌尖辣辣的,味觉回来了。

和邵止岐在一起的时光填满了另种需求,得到了放松和欢愉,嗅觉回来了,酒店的椰子味儿洗发水气味确实好闻,邵止岐说得没错。苏昕甚至产生一种可以不用再去吃药的错觉。虽然她心里清楚,邵止岐的安慰作用是很大,但——

“苏昕,旅途开始前我们去看医生吧。让医生给你开药,把单子给我,我去给你买。不要再等了,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邵止岐不回头地说,事到如今,就算没有解释,邵止岐也已经知道苏昕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吃药」这一句话已然为她揭开答案。甚至让她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起停药反应这种事。

苏昕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后轻轻说了声:“好。”

她恢复理智,感到庆幸。

是啊,就按照邵止岐说的做吧。爱本身不能救人,但是爱可以推动人自救。要分清这个区别。

苏昕整理了一下茶几,邵止岐刚才吃到一半就去工作了,她就把她那份留好。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不时去看几眼邵止岐的身影,心想:

说来……她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亲过了,做过了。似乎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了。危险的念头果然立马升起,苏昕尽力压住。

还是问问邵止岐的想法吧。于是她问了,邵止岐抬起头想了想,回答:“那就,患者和她的药吧。”

她回头,腼腆笑笑,这个回答很谨慎,是站定的一步,不再往前走:“你就把我当作那些药瓶里的其中一个。是你先说的,吃药——”

邵止岐一想到那个场景又有些难以启齿。事到如今做都做了,怎么还能羞成这样?

“总之,我觉得这个关系很合适。”

意料之内的答案,她们想到一块去了。苏昕轻轻问:“那这瓶药里有多少片药,我可以吃多久?”

“一共有三十片,你已经吃掉了7片。”

所以这瓶药的保质期等于这场旅途的时间。

苏昕了然。她知道邵止岐为什么这么说。旅途结束后的事谁也说不好,兴许她们中途就吵了一架最后决定分道扬镳——虽说她想象不太到这样的场景。

她知道要给她们的关系下定性很难,奈何一直含糊不清也会让她感到烦躁,自己会对邵止岐怀有愧疚。所以患者和药,这种抽象又确切的概念就很合适。

毕竟旅伴太普通,她们的关系显然更深厚。上司与助理太约束,今天以后她们也可以暂时不用受到工作影响。床伴太俗,况且她们对彼此是有感觉的。伴侣又太超过,邵止岐怕她,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会一惊一乍、小心翼翼,显然还不习惯于自己的态度变化,而苏昕也怕她的掌控欲会吓跑邵止岐。

通俗一点讲,目前也算是观察期,服药再观察二十三天,看药效是否持久、是否仍然有效。

苏昕低垂眼眸,接受了这个状态,嘴角慢慢扬起。

虽说比起没有生命,冷冰冰的一瓶药,她更偏向于把邵止岐当一只大型服务犬。

这么说出口的话,邵止岐恐怕会排斥吧。

“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当人?”

这样一句话响起。苏昕又按下了想把邵止岐当宠物看待的想法。起码,现在还不行。她知道邵止岐很喜欢自己,喜欢到成了习惯的地步。但是这份喜欢是否会因为真实而破灭,说不准。

这时手机嗡了下,苏昕看了眼,是艾欧娜。她开始头疼,心想不管艾欧娜这回给她发什么她都要发一条伪装成「正在度假,勿扰」的自动回复打发掉,结果一点开却发现这人发了条截图,配字:那只小鸟怎么样了,她没有受伤吧?

什么意思?苏昕皱眉点开截图,是一封邮件的截图——发信人是邵止岐,她抄送给了所有的参会人员。

那条邮件的内容是:

很抱歉今天给大家造成了困扰。窗外突然闯入一只小鸟,它好像受伤了,在我的房间里乱飞。我不得已才中止了会议。这鸟脾气很差,所以我耽搁了几小时才为它包扎好伤口。下一次会议的时间我会另行通知,届时我们会从中断的部分继续。

这场会议是半正式的内部会议,参会人员都是金羊毛和不眠鸟的部门负责人,这段时间按照苏昕的要求,为了促进沟通合作开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会议交流情报。所以邮件内容本就不必拘谨,解释可有可无。最多让人奇怪一下邵止岐平时好像不是这种作风。

所以艾欧娜才知道这件事——虽然也能想象到她主动打探消息时的烦人模样。大概也只有她瞧出了端倪,所以特地截图给她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发来的下一条信息也颇有暗示性:几个小时?哇哦。精疲力尽了,对吧。

苏昕反手把这人拉黑,打算旅途结束那天再解除。接着她就是真的累得半死也要逼自己站起来,来到邵止岐身后,把手搭在她肩头,在她耳畔缓缓说:“脾气很差,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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