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暮秋满脑袋问号, 眼神怯怯的看着蒋霄。
【……主角攻是不是吃错药了啊？】没有办法，他只好临时求助一下注定没有什么用的系统，【明明早上的时候, 我也叫他蒋霄哥哥啊……】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场订婚是为了什么。
因此, 蒋霄从没要求过冉暮秋要改口。甚至连在订婚的花厅里，交换完戒指从台上下来, 冉暮秋也还是这么叫他。
没看他像现在似的这么不爽。
233虽然在现实向世界里永远没什么大用, 但回话一向还算积极，冉暮秋但凡问问题, 它总会第一时间回答。
然而一个AI到底分不了两瓣用, 此刻的233显然有更重要的信息要播报, 于是，只以另一种形式告诉他, 主角攻确实是真的有在不爽——
【攻略对象[蒋霄]虐心值+3！】
冉暮秋：……
少年花瓣似的唇抿着，神情游移地看着别处, 这幅表情, 落在蒋霄眼里, 差不多就是拒绝改口的意思。
捏着他下巴的手力道一下变大，冉暮秋被陡然传来的痛意捏得回神, 还没张口叫痛, 就被一下抱了起来。
是被端着腿抱小孩的那种抱法，一下离地，失重的感觉令冉暮秋不得不做出和以前一样的反应，慌乱的搂紧了眼前的男人，“蒋霄哥哥, 你到底要做什——”
下一瞬，男人就低头下去, 准确地含住了什么东西。
冉暮秋眼睛睁大，过于突然的羞耻让他一下僵住，细微的痛意传来，他才想起来要揪男人的头发。
其实，这又是一幕非常似曾相似的场景。
只可惜蒋霄到底是主角攻，年纪和气场的加成，令他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和才十七岁的方昱截然不同。
他以同样的姿势抱着冉暮秋，低头去啃那个方昱同样咬过的两粒地方，因为太过用力，背肌几乎块块隆起，像只在暗处窥伺了已久的成年头狼，浑身上下，都有着对猎物极为露骨的渴望。
气息都热到方昱那个小朋友无法比拟的程度。
因此，这份差距，也就令冉暮秋没有察觉，此刻的男人到底是在复刻什么——
也或者蒋霄压根不是想在复刻谁，只是单纯的，终于找到机会，去做自己嫉妒了许久的事情而已。
隔着一层软软的棉质睡衣到底不那么方便，就算只是模仿，蒋霄显然也比前人要直接且冷酷的多。
没用多久，他就抱着少年一同倒在大床上，圆领套头的睡衣被直接扯得从肩膀处滑落，露出圆润的肩骨，和散发着奶味沐浴液香气的颈窝。
几下舔吻，那截雪白的脖颈就被舔的湿漉漉，白色的灯光洒下来，一层薄薄的水光覆在那片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上面，有种暧昧的易碎感。
醉汉的力气永远都那么大，冉暮秋已经挣扎得有些累了，更多的，其实是迷茫和凌乱——
和其他人都不同。在进入小世界以后，除去偶尔稍显恶劣的逗弄，大多数时候，蒋霄对他，都算得上绅士。
冉暮秋虽说早已习惯了攻略对象都有动不动就咬人或者蹭人的坏毛病，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一直将他当做弟弟对待的主角攻蒋霄。
并且，依据他的经验，攻略对象的态度就算有变化，也大多会随着虐心值的增长而循序渐进，有个大致的可以捉摸的过程。
而像蒋霄这样，几个小时过去，分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一下子一百八度大转弯的突变，冉暮秋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任何这个变化是由自己带来的可能。
最奇怪的是，对方这幅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动作，就像是，他不是头一次想去做这件事情，而是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又或者，是真的实际上做过无数次。
冉暮秋脑袋里混混沌沌的，看过的无数个狗血剧本在脑中一一划过，试图找出什么情节，来解释此刻的状况。
他迷迷瞪瞪的看着男人已经醉到发红的灰色眼睛，隐约的抓住一个最为狗血的思路——
主角攻……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
原剧本虽然打着“甜文”标签，但可能是和剧情没有关系，还真的没有提到过主角攻在和主角受恋爱以前是不是处子之身……
就是说，一个二十八岁的有钱还帅的霸总……
小说里，的确有某些很狗血的设定……
会不会真的……？
压在他身上的人的热意愈发明显，似乎就要跟他那软乎乎的两点过不去了，甚至还蔓延到其他地方，就连软绵绵的肚皮上，也多了层淋漓水光——
冉暮秋努力的别着脑袋，没什么力气地推着男人脑袋，细细的小腿弹动一下，放在床脚一侧的手机都被他一下蹬开。
“蒋霄哥哥！”少年的声音已然是委屈过度的鼻音，只是一直忍着，现在才能听出来，“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我、你、你从来没对我这样过的，你是我哥哥……”
手机被一下踹得掉在了地上，男人也停住了动作——
【攻略对象[蒋霄]虐心值+3！】
冉暮秋：“……”
说的话明明是起了效，冉暮秋却还是有点战战兢兢的，不太敢动。
好半天，他才听见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嗯”了声。
声音压抑且哑。
蒋霄慢慢的坐起身来，薄唇上甚至还有一点儿水光，他将五指插进发间，往后拨了一点，露出额头，垂着眼道：“抱歉，喝了点酒。”
冉暮秋：“……”
他还整个僵在床上，睡衣衣摆被掀上去很多，露着一小截雪白的腰腹，软软的肚皮随着稍显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显然是傻了。
……主角攻，还真的是认错了啊？
因为喝醉了酒，所以将他认成了以往的床伴，或者情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算是救了他一命的设定，冉暮秋心里却有点莫名的不是很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认错”，还是在为未来的主角受不平。
努力的将那点异样压下去，他才头发乱乱的坐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拉好，脸红红的，嘴巴扁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的表情委屈得有些太明显了，蒋霄侧眸看他，沉沉的吐出口气，拿手按了按太阳穴，仍带着些酒意的话音响在他耳侧，“不高兴了。”
是个肯定句。
两人现在的衣着和姿势都太怪异，冉暮秋别过脸，离他远了一点，小声道：“嗯，蒋霄哥哥，我不怪你，你出去吧。”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男人拉了起来，推着他的背将人赶出屋子。
关上门的前一秒，蒋霄转身过来，似是还想说什么，冉暮秋就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蒋霄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也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的，比我哥哥还亲。”冉暮秋垂着脑袋，胡乱的道，“今天的事，我、我就当没有发生过，睡一觉就忘掉。”
说完，就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关门声音太大，震得门框都晃了两下，随着这道声音，蒋霄的虐心值立刻又涨了两点——
【攻略对象[蒋霄]虐心值+3！】
冉暮秋：“……”
-
等终于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冉暮秋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然又委屈又迷茫。
同上个小世界一样，虽然有三个可攻略选项，但冉暮秋始终觉得能通过一个人完成任务就好。
在意识到蒋霄是个对自己真的很关心的竹马哥哥以后，他更是一点要主动攻略蒋霄的想法也没有。
原本也还算顺利——主角攻的虐心值一直是三人里最稳定的，就算因为发生了一场较大的事故，不可避免的跟着水涨船高，但也仍然维持在一个不至于发疯的程度。
可如今，只是过了一天，蒋霄的虐心值，竟然就以冉暮秋无法理解的逻辑，上涨了这么多点。
冉暮秋渐渐地开始觉得，这两个小世界，或许冥冥之中有着自己的一套运行法则，攻略对象们，也并非一□□统设定好的数据，而是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的多，每个人他都难以捉摸。
好在可能是因为将话说得很明白了，那晚之后，蒋霄也终于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偶尔也笑着逗逗他，但总归是保持着哥哥与弟弟的距离。
冉暮秋虽然脑子笨了点，但小动物一般的直觉一向敏锐，他总觉得有哪里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也说不太上来。
与此同时，自从蒋氏出面发布声明以后，“那件事”的讨论度终于日渐平息下去，慢慢的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八卦话题。
而在接近一个月的沉寂以后，黄哥那边终于开始催促，要冉暮秋开始准备复出工作。
这天一早，蒋霄先行出门，安排了另一辆车同另一名司机待命，负责将冉暮秋送到公司。
冉暮秋落后主角攻一小时后出门。
快到大地娱乐之前，他拜托司机先绕了个路，然后在路边随便找了个手机维修店将自己放下来。
“谢谢小王叔，您先去忙吧，距离不远，我一会儿自己去公司就好。”
和司机道别以后，冉暮秋就进了这间普通的小店。
——为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是这手机上次被自己踹了一脚，摔到地上，屏幕碎了一大半，连带着运行也变得有些缓慢。
待在家里的时候倒无所谓，可现在马上要出去工作，总拿着个四分五裂的手机屏幕，好像不大好。
蒋氏自然有随叫随到的信息部，修起手机来应当比路边小店便宜且好使，但……自从那晚过后，冉暮秋就有点莫名的不敢再随便麻烦蒋霄。
这才找到了这里。
维修店小老板将他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就爽快道：“能修！”
“需要多久呀？”
这小老板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哥，穿一件旧夹克，原本正趴在柜台后面打手游，看着懒洋洋的，见到冉暮秋之后，语气就变得莫名热情了起来，整个人也不困了，“快得很！半个小时就能行——你要不先坐坐？”
冉暮秋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就去公司见到方昱，见对方已经特别积极的给他搬来了一把小板凳，又还用塑料纸杯倒了水，也就盛情难却的坐了下来，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就是这小哥老盯着他看，干活也干得不认真。
冉暮秋本来也不是什么擅长聊天的人，有点难为情，悄咪咪的把脸扭了一个方向，撑着下巴，假装盯着着小店里正在放动画片的电视机屏幕看。
小哥这才没老是试图找话题聊天了。
冉暮秋眼睛看着动画片，实际上在发呆。心里一下想很快就能遁出小世界了，一下又想，这次如果休假，一定要休长一点时间。
过了一会儿，才被一道犹疑的声音拉回神。
“哎，帅哥？”是那维修小哥在问，有点惊讶的样子，“你这手机，之前是丢过吗？”
冉暮秋愣了一下，慢吞吞的扭回头。
自己这手机，除了掉进水里过一次，被蒋霄拿去给集团信息部维修以外，其余时间就一直在他身边。
他犹豫的摇了一下头。
“那就是一直在身边是吧？”小哥看着他明显迷茫的神色，又问：“你今年多大？”
说着，还又趁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皮肤很白，戴着个很大的口罩，只露着双极漂亮的大眼睛，显得年龄很小，像个高中生。
冉暮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问自己的年龄，莫名有些紧张，胡乱扯了个数字，“二十三。”
对方又多看了他几眼，表情看着不是很相信，但还是顺着他道：“那你都二十三了，你家长怎么还在手机里装这个哦？”
“……什么？”
“这个啊。”小哥把连着手机的电脑屏幕转了个面，给他看，用鼠标点击了一个方块的地方，“这软件。”
冉暮秋一点也不懂计算机，没太明白，“这是什么软件？我没有下载呀。”
“你真不知道？”小哥看他是真不懂，就滔滔不绝的给他介绍起来：“监控软件啊——不止是看你定位什么的哈，比那种的还要更高级一点，差不多就是你在手机上进行的一切操作，浏览什么网页，和谁通话，和谁聊天，聊天内容是什么，都可以被对方看见。”
说着还凑近看了一眼，“哎呀我草？而且这个好像还是新版本，说不准还有外视微型摄像头什么的，不确定哈。”
“……”
“——反正就是个高级监视器吧。”小哥下了结论。说到这里，有点嘚瑟，“这也就是我了，一般干这行的，都不认识这玩意，我这也是跟着我大哥了解的，当年我们……”
一大通话说完，小哥才发现眼前的少年不太对劲。
虽然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着，看不出情绪，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半天都没转一下，像是凝住了。
“小帅哥？”小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冉暮秋掀起眼睫毛，迷茫地看着他，好半天，嘴巴才张了张：“……为什么一般人都不认识这个啊？”
“那还能因为啥，贵嘛。”小哥看了一眼冉暮秋身上明显不算便宜的衣服，道：“市面上都没有流通的，只有特殊渠道专供，做一单赚一单的钱，那肯定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了，因为没这个需求啊。”
这小哥实在是个话痨，一说起话就有点停不下来，他看着冉暮秋的脸，甚至都有点儿想开个玩笑问是不是你小女朋友给装的，怕你被别人给拐跑了。
但见少年的神情实在有些奇怪，也就没开这个腔。
冉暮秋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浑身的血液都随着对方的话，一点点的开始发凉，甚至都忘了先询问一下233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恍惚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这个软件，你可以帮我卸载掉嘛？”
滔滔不绝的声音一下停了，小哥有点羞赧的摸了一下头：“呃，这恐怕不行，我搞硬件那是专业的，软件方面的话我真的，而且你这个——”
话音没落，眼前的少年就站起了身来，拿起手机，开始往外走。
“哎，你——”
小哥一句“这软件是个流氓软件，你这边干点啥那边都能看得到，就你现在过来修手机要动这软件的事，给你装这东西的人应该也知道了”就在嘴边。
可这少年身形看起来小小的，跑起来倒还挺快的，没一会儿，人就没影了。
小哥只好讪讪闭了嘴，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看了会儿，又回想了下方才那人的样貌。
是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的好看，年纪也小，整个人有股子懵懵的好骗的感觉。
也难怪家长为什么那么紧张他，连这种玩意儿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