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暮秋被方昱的动作吓得眼泪水都要飚出来了。
蒋霄还在外面, 他就……！
“方昱！”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几乎是用气音, “你、你快点放开我呀……”
书桌下面的人一言不发, 气息很沉。
棉质的居家睡衣很软，又宽松, 稍微掀上去一点, 就是更软乎的小腿肉。
牙关轻轻合拢，就能在那片软嫩的皮肉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 同锁骨上一样。
桌子下面那人喜欢这触感, 没用上一会儿, 就觉出趣味。
原本带点儿惩罚意味的啃咬，也渐渐变了味。
恍惚中, 冉暮秋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养了一条黏人的狗，趁着主人不防, 用嘴叼着他的库脚往下拽, 再胡乱地拱。
可桌子底下这人显然比畜.生要聪明很多, 吐着舌头，流着涎液, 一下就寻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冉暮秋含着眼泪, 整条腿都在轻轻抖，站也站也不稳，但还是努力没什么力气的抬起另一只脚，蹬了他一下。
可刚一伸过去，立时就像朝着狗扔去的一块肉骨头, 一下子就被叼住。
得了肉骨头的狗呼吸声很快变得愈发沉重起来，还有些急, 发出一点呼噜呼噜的，大快朵颐的声音。
没用多久，冉暮秋就感觉小腿上糊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眼泪水就真的掉下来了。
“你再不放开我的话，”少年站都快要站不稳，拿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没什么底气的小声威胁道，“那我刚刚答应你的事情，就全都不算数了。”
或许是他声音里哭腔明显，又或者是真的被他的话威胁到，这话一出，桌下的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好嘛。”他一点点的沿着刚刚亲过的地方舔.舐，声音含混，听起来是妥协，但透着股子未曾餍足的不满，又压着点隐隐的怒意，“那我先不亲了。等那人走了再说。”
同方昱纠缠片刻，再从书房出去时，冉暮秋转身就将门关上了。
蒋霄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似乎是正在接某个生意上的电话，神色与方才和冉暮秋谈论裸.男.图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更接近他日常的样子。
冉暮秋趁他没有发现，连忙急匆匆的冲进卫生间，红着眼圈给自己腿上清理了一番。
每擦掉一张纸巾，他就在心里狠狠的发一次誓，不管方昱再怎么撒娇耍赖，自己都一定要把之前答应过他的事情给赖掉！
太可恶了！
小小年纪，怎么净做一些这种事情啊？？
再出来时，蒋霄已经打完电话，正整理着衣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蒋霄哥哥，你现在要走了吗？”想到刚刚在书房里做的事情，冉暮秋还有点心虚，声音小小的，“要不要再坐坐？”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蒋霄继续坐来着，但这套房子本来就是人家送给自己的，太过急切的赶人好像不太好。
“嗯。”蒋霄已经往玄关走去，“临时有事。”
冉暮秋把他送到门边，手指头搭着一点门缝，眼巴巴的瞅着他，表情看起来很乖，实际上心里在求他快点走。
结果男人刚一出门，就又转过身来。
“刚刚一打岔，忘了件事。”蒋霄看着他，“后天有个晚宴，在鼎晟，你有没有空？跟我一起。”
嘴上在问有没有空，实则已经用上了笃定的语气，大概是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人，问一句“你有没有空”就已经算极为绅士。
“啊？”冉暮秋指着自己，稍显迷茫的顿了一下，“我吗？”
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目前自己这个小炮灰攻在蒋霄心目中的印象明显在下滑，总觉得再相处下去会有点危险。
而方昱和越泽这边的虐心值进度喜人，冉暮秋就不是很想主动地同蒋霄那边有什么纠缠。
同时应付三个，实在太累人了。
冉暮秋支支吾吾的，正想找个理由搪塞掉，就听233提醒：【宿主，重要剧情点。】
说着，还给他快速过了一遍原文里的相关片段。
冉暮秋：“……”
大概是今天被乱七八糟的搅合了一通，冉暮秋觉得自己脑子都变笨了。
经系统提醒，他才想起来，这场设在鼎晟的晚宴，正是原剧本中，主角攻对主角受展开第一波强势追求的重要剧情节点。
“鼎晟”是蒋氏附近的地标，是个高级会所，VIP会员制，非有钱有势的人都进不去。
原剧本中，主角攻以文娱交流的名义举办了这场晚宴，实则就是为了制造和主角受进一步熟悉的机会。
然而现在剧情线明显变慢，主角攻受甚至还没会面，蒋霄甚至还对越泽做出过“一般”的评价，冉暮秋其实也不知道这个“重要剧情节点”究竟还重不重要。
冉暮秋哼哼唧唧的，有点想偷懒：【能不能不去啊……】
【可以是可以。】233公事公办道，【但这是原剧本中明确标注的重要剧情节点，如果不做的话，我不确定主系统那边会不会检测到消极任务。】
冉暮秋：【……】
……为了任务，他忍。
但心里总还是有点不愿意。于是抬着一双圆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小声问：“……为什么要我去啊？”
“嗯？”蒋霄已经走到了电梯口，闻言，又回头看他，“缺个伴。”
冉暮秋：“……”
他没有再问诸如“蒋霄哥哥这样的人也会缺伴吗”这种问题。
毕竟原剧本里为了塑造人设，早已多次提到过主角攻审美挑剔。自他掌权以后，蒋家另外几房长辈不是没想办法往他身边塞过人，但都被蒋霄用各种办法撵了回去。
——蒋霄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些花枝招展的骚.浪小妖精，就只看得上越泽一个。
可现在他和越泽压根就还不认识，所以，比起外面那些“小妖精”，自然也只有自己这个“弟弟”，能成为主角攻用来暂时凑合一下的对象。
冉暮秋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慢吞吞的转身准备回屋。
刚走出一步，就又被叫住。
“小秋。”蒋霄叫他。
冉暮秋转头，表情还有些蔫巴巴的，像只耳朵都耷拉下来了的兔子，“啊？”
男人视线半垂，盯着他裤脚处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抬眸：“这里怎么湿了？”
“……”
-
冉暮秋也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觉得应当算是落荒而逃，因为他“哐”的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不知道蒋霄在外面表情如何，但肯定不太好看。
因为门刚一关上，系统就提示蒋霄的虐心值又涨了2点。
估计是在心里骂他这个弟弟实在太不像样。
“……”
冉暮秋的身体顺着门软下来，整个人都快虚脱掉了。
【好累好累好累。】他向系统诉苦，【当渣攻真的好累啊……】
233试图给他打鸡血：【宿主，一千五百积分。】
然而就是一千五百积分也没办法拯救冉暮秋此刻的心累。
一想到屋里还藏了一个虐心值也哐哐涨了很多的男三号，他就想立地消失掉算了。
他前天还在想快穿局安排了三个攻略对象是为他好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果不其然，他刚关上门没多久，听到动静的方昱就已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在桌子底下躲了好半天的小男生十分不爽，脸色紧绷绷的，一步一步朝冉暮秋走来。
冉暮秋看了他一会儿，又想起那片方才被蒋霄发现的湿痕，脸蛋“腾”一下就气红了。
他又气又委屈，觉得刚刚今天之所以这么窘迫，全是因为方昱突然跑上门的缘故。
他很想小小地骂方昱一顿，可想到两人武力值的差距，还是默默的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只恨恨地瞪了他几秒，然后转身就想跑。
一下就被抓住。
抓着他的人力道大得出奇，丝毫没有自己干错事在先的自觉，声音也不复往日那般温柔，甚至懒得再装委屈。
他还又同先前一样，将冉暮秋整个抱在怀里，制住他手脚，不让他乱动。
冉暮秋身形比方昱整个小上一圈，对方每每这么一抱他，他就能双脚离地，就连挣也挣不动。
“小秋哥。”年轻男孩子的声音沉沉的，比平日里冷了不止一个度，“你怎么喜欢到处勾引人啊？”
“……”
冉暮秋两条细细的小腿用了一下力，想要踢他，结果还没踢到，就□□脆抱着往客厅走去，一下扔到了沙发上。
还没等他坐起来，方昱就单膝跪了上来，伸手抵住他肩膀，不准他起身。
“如果我今天没有过来。”男孩子面无表情的看他，“我大概就不会知道，除了有越泽哥，你还有个‘蒋霄哥哥’。”
“怎么有这么多哥哥啊？”方昱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你不会也跟勾引越泽哥一样，不穿裤子，跑到这个哥哥房间里去过吧？”
冉暮秋猛的一下抬起头，眼圈都委屈红了。
他原本是想打算解释一下自己和蒋霄只是邻居关系的。
可对方这话一出，冉暮秋彻底炸毛。
今天这一件件事情，本来就很莫名其妙——
他明明看动画片看得好好的，结果先被方昱欺负一顿，又被突然上门的蒋霄吓坏。蒋霄在场的时候，方昱还不干人事，故意在桌子下面使坏。
一下午下来，冉暮秋精神高度紧绷，整个人差点崩溃，结果到了现在，还要听他说这种难听话。
为什么啊……
就算他的人设是撩了一个又一个的油腻渣攻，就算他之前做过很多讨厌的事情，可是也都被他们欺负回来了呀，为什么还要这么说他呀。
更何况方昱年纪还比自己小那么多。
总是被一个小男孩不费吹灰之力的压制住，冉暮秋也是要面子的！
想到这里，他表情就已经委屈得不行了，一双大眼睛被眼泪浸得湿湿的，小巧的鼻尖都有些红了，还拿手推方昱。
方昱看得心里发软，差一点就忍不住要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有点吃醋。
可转而想到，自己刚刚只能见不得人的躲在桌子底下，冉暮秋却还在外面软软的叫那个男人“蒋霄哥哥”的情形，心里那股子戾气，就还是有些压不住。
哥哥。叫的多好听。
方昱知道冉暮秋招人稀罕。
在基地里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看。
起先，他还像只飞来飞去的蝴蝶，谁都要去撩两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收敛了一点，会脸红会害羞，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还是半点没少过。
方昱现在才懂了。
因为那压根不是什么“收敛”，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勾引人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小秋哥？”方昱凑近一点，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告诉我嘛，你是怎么勾引你这个‘蒋霄哥哥’的，我想听。”
“——关你什么事啊？”冉暮秋彻底受不了了，抬起脸打断他，结结巴巴的道，“我和你又没有关系，干嘛管我！”
他很少说这种明显带刺的话。
饶是声音依然是天生的软，还是听着有些刺耳。
方昱脸色僵了一僵，慢吞吞的道：“什么叫和我没有关系？我和你都亲过那么多——”
“我又没有让你亲！”冉暮秋声音里面哭腔已经很明显，但大约是碍着在比自己小的男孩子面前，硬是忍着让眼泪没有掉下来。
他气糊涂了，口不择言就道，“是你自己要亲的，我才不喜欢！最讨厌你亲我了！”
方昱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冉暮秋，脸上勉强挂着的那点儿笑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明显的、不加掩饰的受伤神情。
【攻略对象[方昱]虐心值+3！】
【攻略对象[方昱]虐心值+3！】
【攻略对象[方昱]虐心值+3！】
系统连续播报了三声。
冉暮秋：“……”
制住自己手脚的力道终于消失，他抹了一下眼泪，也没有再看方昱，连忙躲到一边去，把脸也扭向一边，嘴巴扁出一个明显不高兴的弧线。
好半天，方昱才在他旁边重新开了口。
“……真的那么讨厌？”
男生声音有些哑。
冉暮秋没有说话，也忍着没有看他，只悄悄吸了一下鼻子。
方昱没再问第二遍。
他默默的从沙发上起了身，没怎么停顿地穿好鞋离开。
一道关门声后，偌大的房子里终于只剩下冉暮秋一个人，和桌上那两大袋还没拆开的新鲜食材。
【宿主，恭喜您，今日任务进度喜人，攻略对象[方昱]虐心值已达44！】
系统机械音平铺直述，但因为是在播报喜讯，仍然显得有些喜气洋洋的。
冉暮秋一点也没被感染到，只默默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们的虐心值凭什么涨啊？我又没有欺负他们……】少年委委屈屈吸了一下鼻子，声音有些愤愤的，【我的虐心值才要涨呢……】
【233，为什么没有宿主虐心值面板啊？】
233：【……】
大约是头一回见人当个渣攻，居然还把自己当得这么委屈的，233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沉默了会儿，建议：【实在不行，后天的晚宴您就先别去了，我会跟总局申请几天中场休息，这次就不计入消极任务考核里——】
【我要去的！】冉暮秋抹了一下眼泪，被激起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斗志来，【凭什么只许他们欺负我呀？明明我才是渣攻！】
他在心里决定，自己不止要去参与这个重要剧情，还要好好的发挥炮灰渣攻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