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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借刀 第二十

丞相是位疯美人[重生] 小清椒 4052 2023-12-29 11:03:19

他会跪在本王脚边

三月的京城, 气候多变。

昨日还是天高气爽,转眼今日就被乌云笼罩,阴雨绵绵。

人的心情也因雨水变得乏闷起来, 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

“接下来的朝中事宜臣已经写好了,陛下谨记快缓得当, 一定要将节奏握在自己手中。”沈之屿落下最后一墨, 收笔, 将桌案上的纸张按顺序整理好, “期间若有不明白的地方,牛以庸可以问。”

丞相大人肩上搭着一件白袍,长时间伏案让他的眼睛和肩颈都有些酸疼, 一时间,竟不知道先去揉哪儿。

正思虑着, 一双手就落在了肩上, 轻轻按压。

“朕都记住了,放心就是。”元彻不愧是狼背上出身的帝王, 对力道的掌控极好,该轻的地方轻,该重的地方重,“不过牛以庸这人……朕说句实话, 他有时候挺不靠谱的。”

沈之屿就像一只正被顺毛的猫,完全放松了身体, 听他这话,轻轻掀起眼皮:“唔,左边点……不靠谱?”

元彻:“就上次在九鸢楼。”

……

当日从九鸢楼撤离时, 元彻早就忘了还有个“舍己为人”的牛以庸被当作“嫖\\客”押在楼下大堂, 还是沈之屿问了一句“你们是找的什么借口来的?”, 元彻才猛地想起,连忙叫人把牛以庸放出来,。

元彻难得愧疚一次,下楼时还在盘算着要不赏牛以庸点银子,反正自己现在不差钱。

却没想到牛以庸刚被放出来,就冲着一旁穿着白衣的小倌跑去:“呜呜呜呜丞相大人下官终于见到你了,你可要为下官做主啊!”

元彻:“……”

被元彻挡住的沈之屿:“?”

这事儿还得归咎于牛以庸只远远记住了一个好看的、白色的背影,而沈之屿在中了熏香之后恰好换了身衣裳。

再恰好,这个小倌也穿的白色。

四周空气忽然安静,牛以庸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抬头一看,小倌正眉目含情男不男女不女地看向他,兰花指指尖一点他的胸口:“哎油~大人,人家叫翠翠啦。”

“轰!”

朝廷新贵牛大人,原地吓成了石像。

……

沈之屿想起来了,笑了笑:“无碍,正事能靠得住便好。”

门外传来求见声,沈之屿放松的身体一紧,元彻会意,撤开手后退一步。

推门进来的竟是两位“王章”。

被拖拽在地上的王章形容枯槁,喉咙里只能发出啊啊声,是被毒哑了。

另一位则躁动许多,原地转了一圈,道:“陛下,大人,瞧瞧像不像?”

开口竟是兀颜的声音。

院子外,乍一看还站着许多当初跟着王章的“家兵”,但仔细瞧后,各个腰背挺直,步子下盘稳当,和军中人无异。

易容术。

这群人全是鬼戎精兵。

不管这一次是否回去,杨伯仲的戒心定然在了,所以除去冠冕堂皇的借口,元彻还要求必须有人陪同沈之屿,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偷梁换柱。

至于借口,就说行动的时候撞见了官兵,毒人都被杀了,他们害怕被抓住,被迫撤退。

沈之屿起身走出来,看着王章本人负手一笑:“大人勿急,我们待会儿就送你回去。”

王章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骂人。

此次再去,最主要的任务有三,一是查明解药是否存在,二是查出瘟疫的来源。

以及,四大家到底仗了谁的势,敢和元彻叫嚣。

其实这个计划的疏漏还很多,但它并不是冲着将四大家骗得团团转去的,而是尽量拖延时间拖延时间给卓陀研制解药,拖延时间给元彻和牛以庸将四大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拔起,等等。

时间是长是短,全看沈之屿和杨伯仲二人之间谁更会博弈。

有又人来求见。

并不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于渺鹅黄色的裙边沾了血,却并不显得她肮脏,相反,此时此刻她像是一把已经开了刃的宝剑,跨进屋后,唰地扔下提在手中布袋。

里面滚出来的竟然是三个人头!

这一次,饶是鬼戎军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脖颈的断裂处,可以明显看见许多刀痕,这是持刀者力气不大,没能一次性砍下的这些头颅,改而刮上十百刀导致的。

但每一刀,都毫不犹豫。

“大人,这些是杨家在京城的眼线,也是杨伯仲的眼睛,我将他们骗至客栈,迷晕之后杀了!”于渺学着鬼戎兵的模样,单膝跪下,铿锵有力道,“下一步,我要杀的是于应谦,还恳请大人把他的命留给我!”

沈之屿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她。

于渺:“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不是苦海,是自由!我也不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是在为自己争取!如果我在这条路上死了,那是我的幸!”

没有恳求,只有坚定。

沈之屿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看来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提点。

其实之前那些话,沈之屿并不是在拒绝,若真要拒绝沈之屿从一开始就不会见她,这条道路上太危险,得她自己悟出道理来,才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真谛,才能最大程度的留下性命。

于渺带回了头颅,这一点做得非常好若只是杀了这些眼线,阻断的只有杨伯仲的视线,这对杨伯仲来讲无痛无痒,甚至还会让他更加警惕,继而散播出去新的眼睛。

而有了这些头颅,鬼戎军可以易容乔装,去欺骗杨伯仲的眼睛。

王章睁目欲裂地盯着她:“啊……啊啊啊……!”

“王叔叔。”于渺的声音还是少女的甜,吐出的字却杀伐果决,“被人玩弄的感觉是不是不好受?这种日子我和我娘活了整整十六年,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于家女,众人的她们评价是饱读诗书、端庄有礼,官宦人家争抢的儿媳。

但这是别人对她们固有的认知,她们,必须这样吗?她们该由别人来定义吗?她们该这一辈子都关在高墙别院,为了那么一两分宠爱争斗吗?

不。

于渺要为自己争出一番天地。

沈之屿轻声道:“既然如此,入队吧。”

“谢大人!”于渺喜出望外,拔腿就想入队,忽然想到了什么,回来捡起三个头颅,一股塞去兀颜手中,“快,趁没烂,叫人易容成这模样!”

兀颜抱着血淋淋的脑袋,目光惊恐地在于渺和人头上换来换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沈之屿拉过他们忘记合上的门,屋内重归寂静。

上好的衣料在走路时会发出独有的摩擦声,沈之屿顺手取过一旁备好的短刀,回头看向元彻。

“接下来就麻烦陛下了。”

元彻拿过刀,拔开,刀光反射在他的眼睛,手竟然有些发抖:“一定要吗?”

沈之屿拱手一礼。

于渺帮了大忙,那么现在他们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拖几日再回去?

是被绊住了手脚吗?比如,谁受伤了?内有人拖延脚步,外有鬼戎军围困,他们不得不等候时机?

普通家兵不行,他们不够重要,王章本人一定会选择丢下家兵自己行动,于渺还只是一位小姑娘。

所以这个刀子,就落在了沈之屿身上。

元彻还是不想下手。

“臣相信陛下。”沈之屿道,“陛下也要相信臣。”

刀尖进入身体那一刻,最先是冰凉,然后就是热意往外涌,但不疼。

他受过很多伤病,唯独这一次,一点也不疼。

沈之屿被元彻圈手搂着腰,这个姿势让他的下巴可以搁在陛下肩上,去看窗外的雨。

雨快要停了,天边已经出现了天光。

这一世的大楚,正在复苏。

包扎时,沈之屿说道:“陛下,你闲下来的时候,帮臣去瞧瞧子远吧。”

“温子远?”元彻小心翼翼地涂抹开止血的药粉,“他怎么了吗?”

沈之屿道:“子远从小笑嘻嘻的,家里全当他是没心没肺,直到城破之时姨夫姨母死在他面前,他还在笑。”

元彻盖上药瓶,脑袋里忽然闪过耶律录昨日阴翳的表情:“他是经历过什么事?”

沈之屿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十岁后住在宫中,那时子远才出生没多久,直至十八岁出宫,再见到弟弟时,子远已经九岁了。

与此同时。

车夫每天昼出夜归,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休息会儿。

同伴端着饭碗走来,奇道:“你怎么回事?又流鼻血了?”

车夫抬手一抹,还真是,这已经是三天之内第五次了,原以为是气候干燥,但这雨天怎么都不像“气候干燥”的样子。

“得,你自己找条手帕塞着吧,下午还有货要拉,别耽误了。”同伴刨完最后一口饭,却在起身被车夫的模样吓住,“……兄弟,你怎么回事?”

车夫“啊?”了一声。

“你,眼睛。”

车夫顺着同伴的提示揉了揉眼睛,竟又是满手的血,他有些怕,想张嘴求救,不料话没说出来,先呕出一滩血来。

血的颜色要比寻常深一些。

可同伴哪儿会注意这些,扶着车夫:“兄弟!兄弟!”

四周忙碌的其他车夫也看了过来,一些人去请大夫,一些人把他架着躺下,

“哎哟兄弟,你说说你,挣了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同伴就是个粗人,对医理一窍不通,以为他是干活太拼了。

一番忙碌之后,在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血。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今天还出了另一件事。

不等他们收拾好,拉车的马又不知受了什么惊,上一刻还走得好好,下一刻前蹄猛地上扬,口鼻嘶鸣,一车的木箱全部翻倒,把车夫们压在下面。

空木箱,压不死人,但几乎所有的车夫都被砸伤,同伴骂骂咧咧地掀开头顶的木盖子,捂着被砸出血的额头:“今天真他娘晦气,大伙儿都没事吧?”

哀嚎声片片。

雨还在下,窸窸窣窣的。

冲刷着乌色的血。

尹青带着斗笠,翘着腿坐在屋檐尖儿上。

他一只手拿着酒袋,另一只手抛着所剩无几的血袋子,看着底下的人,自言自语道:“嗯……下一次又放什么地方呢?”

一个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尹青神色凝住,瞬即转身袭击,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停下动作,笑道:“王爷怎亲自来了?”

齐王身着暗金色纹的黑衣,比起“王爷”,他现在现在更像是一位“侠客”,身后零零散散站着十来位亲卫,都是顶尖高手。他没发话,默声看向尹青手中的酒壶。

尹青立马将酒袋藏在身后:“臣领罚。”

沈之屿不喝酒的,就算要喝,也会是在宴席上拿着一个小瓷杯浅饮几口,自己手中拿着个粗布酒袋,不像他。

齐王:“三十棍。”

两位亲卫走上前,抓住尹青的胳膊押下去。

擦肩而过时,尹青忽然停了脚步,转向齐王:“王爷,沈大人是个鱼死网破的性子,您就不怕他知道你利用四大家散播瘟疫,是为了把他接到身边来后,直接和你同归于尽吗?”

齐王的视线看过来。

“臣就是说着玩。”尹青立马道,“您别生气。”

齐王一把抓住尹青的头发,将他提到眼前来,低笑道:“这就是你们不像他的地方啊。”

“死?不,瘟疫不会让他死,只会让他生不如死,然后他会发现,本王身边才是他的最好的归宿,蛮夷皇帝,李亥,其他人,都不是,他会跪在本王脚边,为他过去的背叛忏悔,而本王,会非常宽容地原谅他,大楚今后就是我们君臣二人的。”

尹青被扯得有些疼,吸气道:“王爷英明。”

尹青被带了下去受罚,齐王站在屋檐上眺望远方。

这些亭台楼阁是那么的熟悉,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

所以,皇城也不该拥有新的主人,而是恭迎他的旧主。

齐王勾了勾嘴角,他的阿屿那么聪明,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继而找出他的存在了。

他确实非常喜欢这样的沈之屿。

乱世之中皇权落寞,官体絮乱,国不将国,四大家只是皇权之下的蛀虫,除了那么一丁点的阴谋诡计和血脉的盘根错节,他们无兵无势,最多算是这场博弈棋局中比较高一点的垫脚石。

垫脚石终归是垫脚石,永远没有走上棋盘的资格,帅永远藏在卒之后。

齐王转身离去。

哎,上次太鲁莽了,这次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和他打招呼。

.

转眼四月初。

继之前启用寒党打压以四大家为首的世家望族后,又是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传出。

这一次,元彻的手伸向了赋税。

大楚以往的收税流程较为繁杂,各项各事分门别类,规定详细,在均田的基础上,按丁口取税,当初定下这些规定本意是条理清晰,让人们有更多的时间从事农业生产,可随着世家不断兼并土地,均田已经近乎分崩离析,该有的良田分不到,大部分的土地取到了少数人手中,按丁取税让普通百姓们的生活难以维系,而真正拥有的钱财豪门望族紧捂钱包,不吐分毫。

原有的租调不合适了。

自今日起,除去地税和户税不变,清算人口丈量土地,改为统一按每户实有的田亩和资产征税,在此之上取消一切的杂徭杂役,不再区分土著主户与外来户,一视同仁,这意味着拥有大片土地的世家钱包被撬开,即将负担朝政钱财的大部分支出。

若说前者是扼住了世家的喉咙,让他们喘不过气,那么后者就是拔起了他们的根。

这是一招“急”。

太急的结果自然是炸开了锅。

朝上跪倒一片,还有三朝迂腐老臣当场死谏,威胁陛下若不收回旨意,就血溅朝堂。

龙椅上的陛下撑着下巴,冷声一笑。

很好,全都上当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和他们“缓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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