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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炙吻 弱水千流 6674 2024-04-23 08:56:38

经过一路顶风冒雪的跋涉,近五个小时后,郑西野和许芳菲、秦宇、顾学超四人终于抵达了狼牙营地。

狼牙大队在昆仑无人区的营地,其实就是三个庞大的军用帐篷。一个用来住人,另外两个用来堆放设备和队员们的行李。

这几天因为遇到了技术方面的难关,执行行动的数名队员都处于休息状态,原地待命,一个个眼巴巴伸着脖子等,等自家队长将十七所派来的技术专家们接上山。

可等郑西野等人真的出现在眼前时,队员们全都有点儿懵。

任谁也料不到,大家千盼万盼的技术小组,会以如此“华丽”的姿态登场——满身霜雪,鼻子嘴巴眉毛全白,冻得牙齿打颤,鼻涕泡直流,狼狈不堪。

队员林子程目瞪口呆,视线在郑西野等人身上细细打量,问道:“老大,你们这是怎么了,搞成这样。路上遇到歹徒抢劫了?”

郑西野无语,连眼神都不想给林子程一个。

“边儿去!有没有一点眼色,这是无人区,哪拨抢劫犯会想不开在这儿打劫,十年也开不了张!”第二个开口的也是一名狼牙队员。他叫安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白的,在一帮子五大三粗的男人中间显得格外文气。

林子程听完一琢磨,露出个憨憨的干笑:“也是哈。”

郑西野没搭俩小子的腔,只是随口做起介绍,说:“这是十七所的许芳菲同志,秦宇同志,这是边防营的顾学超同志。这两个是我的队友……”

说着,郑西野一顿,手指过来,准备介绍安则和林子程。

两个狼牙特种兵霎时精神大振,咧开嘴,露出笑,连背脊都挺得笔直笔直。

郑西野说:“老安,老林。”

两方人马打过照面,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算认识了。

之后,郑西野便带着许芳菲和秦宇顾学超进了帐篷。

高原使用的军用帐篷厚实抗造,屋子里又烤着炭火,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对比,简直是天堂一般的温室。

血流回温,全身冻僵的血管也跟着舒展开。许芳菲紧绷了几个钟头的神经终于放松,沉沉呼出一口气来。

举目环顾四周,只见帐篷正中间是一个烤火炉,呈圆筒状,里头堆满了黑灰色炭材,火星子忽闪忽灭。

一个身穿军装棉衣、脚踩雪地军靴的魁梧男人坐在火炉旁边,手里拿火钳,时不时翻动两下,确保所有炭材都能充分燃烧。

除这名看火的军官外,屋里还有另外三个和他同样装束的人。

看见郑西野,四人不约而同打招呼,唤了句:“野哥。”

郑西野淡淡点下了头,作为回应。

他摘下帽子和手套,很随意地对拍两下,将表面内里覆的雪抖落,同时没什么语气地说:“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了,营地以北十一点公里左右。开一辆装备车,带上家伙事,去把那辆车拖回来。上头有十七所同志们的行李。”

队员们立刻应声:“是。”

两个穿军装的男人立刻便戴上帽子手套,披上特制军大衣,撩开帐篷门出去了。

这头,秦宇右脚还是有点小跛,有点儿撑不住了。他抱着氧气袋,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小马扎上,边吸氧边痛苦地皱眉,口中上气不接下气道:“感觉胸口越来越闷了。郑队,你们营地这儿的海拔是多少?”

郑西野还没说话,看火的张峰便先开了口,回答秦宇:“四千六,不到四千七。”

“难怪这么难受。”秦宇做出副绝望的哭丧脸,“正常人能承受的海拔高度是1500—3500,4700已经是超高海拔了。”

张峰见秦宇一脸欲哭无泪快晕厥的表情,笑了下,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专家同志,刚开始是这样的。你别看我一米八,一百六十斤,壮得像头牛,刚来那会儿也是通宿通宿睡不着,全靠吃白加黑。”

秦宇大半张脸都掩在氧气面罩里。他在张峰身上端详一遭,问:“兄弟,你适应了多久?”

张峰说:“每个人的适应时间不一样。有的人三四天就能适应,比如我们老大,有的人一个星期适应,比如我。还有的人比较虚,两个月了都没适应,比如安则。”

话音刚落,帐篷外头就传进来一句洪亮嗓门儿,笑骂:“张峰我可去你的吧。谁虚谁不适应?我早就生龙活虎了!”

许芳菲眨了眨眼,循声回头看,见是那名带黑框眼镜的帅气小哥,郑西野口中的“老安”。

张峰也笑,回怼:“昨儿晚上还在那儿吵吵耳朵疼,虚就是虚,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两个队员就这么杠上了,你一言我一语,半天没争出个结果。

秦宇在旁边哭笑不得,抱着氧气袋插话:“谁不知道你们狼牙都是钢铁般的意志、钢铁般的身体素质,你们在这里要是都扛不住,那我们几个干脆卷铺盖回家得了,还干什么活啊。”

许芳菲被这几个活泼的男孩子逗笑,弯起唇,轻轻笑出声。

正是清灵悦耳的几声浅笑,才令狼牙的几个老爷们儿反应过来。

张峰愕然,安则愕然,后面进来的林子程也愕然。

所有人都他妈呆了。

男人们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用眼神疯狂交流。

张峰:啥啊?刚刚那是啥?我怎么像听见女孩子的声音了。我是不是在高原待久了脑子出了毛病,幻听?

林子程:我也幻听?

安则:十七所的技术专家里难道有妹子?

队员们齐刷刷转过头,目光不约而同望向帐篷里那道纤细娇小的圆滚滚身影。

审度一圈。

众人恍然醒悟——幻什么听啊,看看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冻得发红的小脸蛋,这不就是个水灵灵俏生生的小姑娘吗?

林子程惊得冲口而出:“我去,刚才我听野哥介绍,说什么‘许方飞’,我还以为是飞翔的飞,没想到是女同志啊。”

许芳菲有点不好意思。稍停顿,抬手摘下肥大的防雪护耳帽,朝几人露出一个友善温婉的笑容,语带歉意:“各位同志,你们好,我是许芳菲,人间四月芳菲尽的‘芳菲’。不好意思,刚才一路走过来,比较冷,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摘帽子。”

天生丽质的漂亮姑娘,即使不施脂粉、在雪地里冻了几个钟头,也还是标致得让人眼前一亮。

狼牙大队整个单位,男生占百分之九十,剩下百分之十女生群体里里,绝大多数还是招聘进来的财务文职。一帮核心队员们平时又忙,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出任务,根本没什么机会和外界接触,当然没见过太多女孩子。

更别说,像许芳菲这样的明艳大美人了。

安则等人着实震惊。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年轻大美人会是个女兵,还是能为他们狼牙的绝密行动,提供技术支援的专家级人物。

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实在魔幻。

帐篷里,几双眼睛笔直地看着许芳菲,目光惊艳而诧异,一时都忘了挪开。

就在安则动了动唇,还想跟这位漂亮女兵同志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黑影一晃,一道白杨树般高大笔挺身影忽然映入他的视野,将女兵同志囫囵个儿挡住。

队员们一怔,茫然地抬高视线。

队长郑西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张俊脸冷得像冰块,不发一语,眼神却极其不善。

队员们回过神来,干咳了声,有点尴尬地看向别处。

这时,张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野哥,许芳菲同志是个女孩子,她总不可能也睡这个帐篷,和我们住一起吧?你得给她另外安排个住宿。”

郑西野冷冷一眼瞥过去:“我当然知道。”

张峰被噎得哑口无言,默。

郑西野转头看向身后的许芳菲,淡淡地说:“许芳菲同志,你住的帐篷是另一间。我领你去看看吧。”

许芳菲朝他点头,笑着回道:“嗯,好的。”

郑西野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帽子,又说:“把帽子戴好,出去风就大了。”

“哦。”许芳菲应了声,连忙将摘下的防雪帽又戴回脑袋上,护住耳朵,扣住防风面罩,只露出一双清澈晶亮的眸。

郑西野又盯着她看了会儿,确定小姑娘已经全副武装后,才迈开长腿走到帐篷门口,伸手将厚重的门帘撩起。

霎时间,夹着雪沫的寒风呼啸着灌进来。

许芳菲北风吹得眯起眼,将头埋低,戴着手套的双手下意识收拢衣领,快步走出去。

郑西野在后面跟上,两人并排往前。

走出几步后,郑西野忽然开口,柔声说了句:“我们单位姑娘很少,这帮小子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所以可能有点失态。你别介意,他们都很淳朴,没有其他意思。”

许芳菲闻言愣了下,旋即噗嗤一声,道:“我怎么会介意,我觉得你的队友们都很好玩呀。”

郑西野抬眉,有点儿疑惑:“好玩?”

“嗯。”小姑娘点点头,转过脑袋看他,眼神和语调都格外诚挚,“一看就是一群活泼好动的男孩子,充满朝气和活力。年轻人就该这样嘛,青春四溢。”

郑西野听完这话,在心里细细一品,忽然就有点儿不是味儿。但他不爽又不好表现,只能不咸不淡地反问:“你觉得我活泼好动吗。”

许芳菲呆住:“你?”

许芳菲人都傻了,被这个奇怪的问题搞得脑子卡顿,呆滞两秒才支吾着,回答:“你……你不能用活泼好动来形容吧。”

郑西野侧目瞧她:“那我是什么?”

许芳菲认真思考了下,说:“你有些时候比较皮,跟个流氓无赖一样。但大部分时候,又很正经很沉稳。折个中的话,可能勉强也算‘活泼’?”

郑西野怄得想爆粗口,嗤道:“形容外人,全是褒义词,什么青春四溢充满朝气和活力。形容你自个儿的男人,又是流氓又是无赖,崽崽同志,你是不是欠收拾?”

许芳菲心思剔透,一下听出来,这别扭男人的醋坛子又莫名其妙地翻了。觉得好笑,嘴角弯弯地回他:“郑西野同志,快三十岁的人了,成熟一点好吗?不要这么幼稚。为什么总喜欢和其他人比?”

郑西野脸色凉凉,气定神闲道:“争强好胜,本来是雄性生物的天性。”

许芳菲汗颜:“你少来,又准备胡说八道,扯‘大自然的规律’那一套吗?你能不能换个话术。”

许芳菲顿了下,又忍不住小声吐槽:“而且你不许我夸任何异性,这也太霸道不讲理了,小气得很。”

郑西野直勾勾地盯着她瞧,道:“我先说清楚,我很大度,绝对没有不许你夸任何异性。你欣赏某个异性,甚至对它有好感,我都可以接受。”

许芳菲皱眉,对这个说法表示严重怀疑:“是……吗?”

郑西野懒洋洋地补充:“当然了,这有个小小的前提条件。”

许芳菲好奇:“什么条件?”

郑西野:“前提就是,那个异性不能跟我同一物种。”

许芳菲:“……”

许芳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

心道绕来绕去,拉扯这大半天,他直接说不许她夸奖任何男人不就行了吗?还“同一物种”,玩什么文字游戏呀。

大醋王,小气鬼!

许芳菲在心里暗搓搓地腹诽,唇畔却挂着一个甜丝丝的笑。

没一会儿,郑西野便将许芳菲带进了另一座军绿色的搭帐篷。

许芳菲进去一瞧,发现这间帐篷很空旷,里面放的都是各类装备与器材。大约是没有生火的缘故,整个空间内凉飕飕的,透出能浸透层层衣物与皮肉,凉进人骨的寒意。

“这是装备库。”郑西野在她身后开口,柔声说,“除了每天早晚要来取放装备,平时我们都不会过来。所以这里相对隐私,你可以安心住,不用怕不方便。”

许芳菲朝他乖巧地颔首,笑吟吟说:“好。等车子拖回来,我就去取我的行李和行军床。”

姑娘小巧的脸蛋藏在帽子的面罩背后,晶莹的眸子比昆仑的雪水还清澈,含羞带怯,难以形容的娇俏。

郑西野被这小模样勾得食指轻跳,见四下没有旁人,心念微动,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戴着手套的小爪子握进掌心,很轻地捏了捏,温柔把玩。

他垂着眸瞧她,目光柔静温和,轻声道:“这里比较冷,我等下给你抱个火炉子过来。”

两个人都戴着手套,彼此之间甚至没有肌肤相亲,可这克制又压抑的温存亲昵,何其动人,甚至胜过每一次炙热的亲吻。

许芳菲脸蛋泛红,心尖尖都震颤起来,手很乖地蜷于他指掌间,轻“嗯”了声。

这时,她猛然想起他手上的冻伤,低声说道:“对了,你手上的伤!快把手套摘了让我看看。”

郑西野勾了勾唇,淡声说:“没什么大碍。在高原地区干活,冻伤很常见,我糙得很,早就习惯了。”

许芳菲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温和而坚定地道:“我想看一看。”

姑娘人不大一个,平时性格也软绵绵的,可倔起来也是真的倔,格外执拗。

郑西野见许芳菲如此倔强,只好十指微动,摘掉了右手的手套。

许芳菲捧住他青红泛紫而又红肿的右手,用力皱眉,只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呼吸困难。

“很痛吧?”她硬生生把泪意憋回,却还是不敢抬眸看他。只柔声这样问。

郑西野嗓音低柔,应她:“没事,这点小伤,抹了药几天就能好。崽崽,你不用为我担心。”

许芳菲抿了抿嘴唇,一时无言。

的确。

他手上的这点冻伤,比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其它伤痕来说,的确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帐篷门帘一打,一道大嗓门儿伴着脚步声和与高原风声雪声,冷不防齐齐扑入。

“野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呀,我在外头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找你老半天……”一名狼牙队员大剌剌走了进来。

许芳菲被吓一大跳,窘极了,想也不想便飞快松开郑西野的手,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帐篷顶,再看看帐篷地。

郑西野微滞,脸色也略沉,语气梆硬地回话:“进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进帐篷的队员名叫靳大伟,平时主要负责的就是所有装备器械的检修维护。听见这个说辞,靳大伟直接傻了。

他茫然地抠了抠脑袋,说:“野哥,我是装备库管理员啊,我进装备库,还得敲个门?之前也没这个规定啊。”

郑西野说:“从今天开始有了。”

靳大伟注意到那个穿棉服的娇小背影,心里隐约猜到点儿什么,但又猜得不完全。问道:“为啥?”

郑西野说:“这个装备库,以后同时也供技术支援组的许芳菲同志休息睡觉用。人一姑娘家,你进来不得吱个声。”

“哦!”靳大伟抬手用力拍了下脑门儿:“成成成,我记住了!我这就跟大家都说一声去!”

*

高原地区海拔高,气压低,水的沸点也低,无法煮熟食物。因此,狼牙大队携带的干粮食物里,以压缩饼干、肉类罐头为主。

夜幕降临后,众人便在大帐篷里围坐成一团,开始吃今天的晚餐。

管后勤的向孟拿出一大堆压缩饼干和肉罐头,一人一包饼干一个罐头,分发给大家。

许芳菲是个女孩子,温柔文静,即使在饥饿状态下,她的吃相也很雅观。手指拉开罐头的拉扣盖,拿铁勺子挖出一勺,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

对比起来,一群大男孩就跟饿了几天的大狼狗似的。

顾学超一口罐头一口饼干,腮帮子填得满满的,仿佛此刻吃的不是行军干粮,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旁边的秦宇吃着饼干瞧着顾学超,忽然开口,喊道:“顾班长。”

“嗯?”顾学超嚼着鱼肉看向他。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后你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秦宇勾了勾唇,手里的牛肉罐头递出去,挑眉:“碰一个,以后就是兄弟了。”

年轻战士脸颊瞬间泛起红潮,腼腆地笑笑,说:“秦宇同志,你别这么说,那样紧急的关头,我相信,我们当中任何一位同志遇上了,都会做跟我一样的选择。”

秦宇眼眶泛起湿气,掩饰什么般哈哈大笑,手臂勾住顾学超的肩膀,说:“看看,这就是咱们的戍边战士!”

郑西野也很平和地笑了下,说:“顾学超,下次去营区,我会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你们营长。你舍己救人,品格高尚,值得记一功。”

“这、这真没什么!而且秦宇同志当时也想救我,他没我蛮劲儿大而已!”

小战士脸更加红,挠着头嘿嘿嘿傻笑,“郑队,秦宇同志们,你们再继续夸我,我都不好意思在这儿待了。”

帐篷外,风雪继续在天地间肆虐。

帐篷里欢声笑语,温暖如春。

吃完饭,顾学超自觉去了其它帐篷。郑西野拿出昆仑基站的坐标地图,平铺在桌面上。

他脸色沉肃冷静,手指向其中一个坐标点,问道:“遇到问题的就是这个站点。各位有什么想法?”

秦宇盯着坐标图,思索片刻,说:“古俊奇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是来不了了。白陆从营区赶过来,估计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郑队,我建议我们明天下午再出发去这个站点。”

郑西野摇头,否决道:“这个基站比较远,离我们营地车程有两个小时,下午出发,又要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几乎没有时间干活。”

这时,狼牙大队的技术骨干安则开口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微皱,说道:“实在不行,就我们几个去,先看看情况。”

秦宇被呛了下,干咳着说:“……我倒不是说我和小许不行。我主要觉得,白陆同志的水平,相对应该更高一些。”

几个男人争执着。

蓦然间,一道纤细嗓音响起来,试探着说:“不然,秦宇,我们俩先去试试?”

秦宇瞪大眼:“小许,你这么有自信吗?”

许芳菲双颊微烫,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本来白哥也要明天下午才到,如果我们不去,又白白耽误明天一整天。我们去了,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最好,就算不能,去摸个底也不错呀,还能回来跟白哥交流,白哥也更好上手。”

话音落地,安则顿时一拍桌子,喜道:“小姑娘说得对啊,不去是耽误,去了,也没有坏影响嘛!”

郑西野缓慢点了下头,作出决定:“行。安则,秦宇,许芳菲,明天早上你们跟我走。”

三人应道:“是!”

夜越深,气温越低,雪风犀利地吹着,呼号咆哮,仿佛大地之母最沉重的喘息。

从主帐篷出来后,许芳菲用烧到半开的热水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吸了会儿氧,准备休息。

帐子里火炉在发光,炭火的火星子时飞时休,一眨一眨,偶尔发出几声噼啪的脆响。

她用火钳翻搅了一下火炉里的炭块,接着便扑扑手,站起身,拿起叠行军床来到宽敞地带,展开,铺平,放上自己的床单被褥。

刚弯腰坐下,余光里却看见帐篷门帘飞起,被人从外面掀了开。

“……”许芳菲刚脱下棉衣外套,见状大惊,下意识抓过棉服挡在胸前。

惊魂未定地定睛去看,瞧见一个穿军装的高个儿男人从风雪里闯入。他脸色淡淡,低眸拍了拍身上的落雪,雪沫雪粒簌簌掉下来,与帐篷门前的积雪融为一体。

看清男人的脸,许芳菲揪紧的心这才放松。她拍拍心口,嘀咕道:“你干嘛突然跑进来,差点把我吓死。”

郑西野踏着步子进来了,垂下门帘的同时,随手将荒漠迷彩脱下来,挂到门边的挂钩上,嘴里漫不经心地回她:“除了我,谁敢不打招呼跑你屋里来。”

许芳菲见他一进门就脱衣服,呆了,眼睛瞪得圆圆的,颤声道:“喂,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要做什么?”

哒一声。

郑西野解开腕上的机械腕表,弯腰放在储物柜上。听见她的问句,他侧眸朝她看来,眉微挑,饶有兴味道:“你说呢,我的崽。”

短短几秒,许芳菲白皙的双颊红了个底朝天。

她错愕又震惊,手里的棉服抓得更紧,红着脸结巴道:“不、不是。郑西野,我告诉你啊,这里不是你、你家,你想干嘛就能干嘛。这里是青藏高原,是昆仑,我们都在执行特殊任务!你休想在这儿对我怎么样?”

许芳菲简直瞠目结舌。

苍天啊,大地啊!

这个色欲熏心的野男人是疯了吗?脑子里哪根筋没有搭对,居然想在这里对她乱来?

哈???

那边厢,郑西野已经闲庭信步似的走了过来,在许芳菲面前站定。他垂着眸,居高临下,瞧着这个眼睛圆圆的可爱小家伙。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谁都没说话,

须臾光景,郑西野慢条斯理地俯低身,修长的双臂也伸出来,撑在姑娘身体两侧,将娇小的女孩完全圈进自己的空间内。

“……”许芳菲面红耳赤,瞪着那张逐渐放大的俊脸,咚一声,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

她不禁开始思考,如果等下他又对她上下其手,她是直接逃跑比较靠谱,还是大喊“非礼”比较靠谱。

然而,就在距离她唇瓣还剩一公分距离的时候,郑西野停了下来。

他眉峰高挑,指尖在她的脸蛋上轻轻一勾,懒洋洋道:“期待什么呢小姑娘,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许芳菲愣住。

紧接着,郑西野便直起身径自走到火炉边,弯下腰,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旁边的马扎上。拿起火钳,脸色平静地搅炭。

许芳菲狐疑地皱眉,问:“……你到底在干嘛呀?”

“我能干嘛。”郑西野语气淡淡,头也不回地随口回她,“我在给我的宝贝崽崽翻炭,帮她看着炉火,不停翻搅,确保每块炭都能充分燃烧,免得她睡得像头小猪似的,结果一氧化碳中毒。”

“……”

听见这个答案,许芳菲心中顿感温暖甜蜜。她嘴角禁不住往上翘,望着男人高大漂亮的背影看了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那,难道你要一整晚都在这儿帮我看火吗?”

郑西野说:“对啊。”

许芳菲被哽住,皱眉道:“不行,你也需要休息。必须休息。”

她思考两秒,建议:“这样吧,我们沦落值班,你睡两个小时,我睡两个小时?”

郑西野翻完一轮炭,将火钳放到了旁边,淡淡道:“我现在挺精神,等我困了再说。”

许芳菲闻言,只好把棉服放到一边,抱着被子躺下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定定望着郑西野,想了想,又道:“火炉又不是每分钟都要翻,你坐在那儿很累吧。”

郑西野回过头来,看向行军床上的小姑娘,有点无奈地柔声道:“崽崽小同志,这屋里又没第二张床,我不坐,还能躺吗?”

小姑娘脸红扑扑的,沉默两秒,支吾着挤出一句话:“你可以和我躺一起。”

郑西野:“行军床只有一米宽,睡不下我们两个。”

崽子似乎羞窘到极点,拉高被子挡住脸蛋。紧接着,一道甜糯柔婉的嗓音便从被子里飘出来,闷闷的。

她说:“反正晚上也没人过来。你睡床,我可以……趴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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