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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炙吻 弱水千流 6220 2024-04-23 08:56:38

许芳菲身子僵住,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黑暗中,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吻狠狠落下,肆意碾压许芳菲的唇。

男人鼻腔呼出的气流沾染着薄荷的清冽,温凉微重,喷在姑娘滚烫娇红的小脸上。蜻蜓点水的亲吻,显然不能让这个骨子里强势又狠戾的男人满足,唇与唇相触,只停留了短暂的半秒不到。

紧接着,许芳菲便感觉到自己的唇齿被撬开。

郑西野对她向来温柔耐心,但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和温柔耐心简直沾不上半点的边。

像是压抑多时的妄念被解禁,又像是戴了许久的面具被撕碎,他不再克制伪装,霸道强硬的本性暴露无遗,亲她亲得近乎残暴。

舌在她的嘴里野蛮掠夺,攻城略地,贪婪地吞噬尽她所有清甜的呼吸。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许芳菲睫毛颤动了几下,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忘记反抗,忘记挣扎,甚至忘记应该说点什么。

腰上是男人有力的手臂,鼻息之间也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她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完全无法动弹。

突的,肩膀一凉,薄薄的披肩外套被扯落。

姑娘的雪白肩颈皮肤在黑暗中莹莹发光。

郑西野眸色越来越深,细碎凌乱的吻落下来,密集印在她的肩膀脖子上。

“……”

许芳菲大脑混乱心跳急促,两颊、耳朵、脖子,甚至是锁骨都被蒸得绯红发烫,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缩,想要躲开。

郑西野当然不给她躲避逃离的机会。他手臂下劲儿搂紧她,双眸微合,薄唇沿着她柔美的脸部轮廓一路往下流连亲吻。

“崽崽。”

“崽崽。”

……

许芳菲心尖一颤,听见郑西野低哑迷恋的嗓音紧贴她耳畔响起,一声接一声,喃喃自语。

“我的姑娘。”

“我的宝贝。”

……

“阿野。”她整个人燥燥的,喉咙干涩,声音出口也有些哑,试着想要唤回他的理智,“郑西野,你先等一下。”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郑西野微俯身,高挺的鼻梁轻轻贴紧她粉色的小耳尖,手指来回抚摩她的脸颊和颈侧。

他指腹结着茧,触感薄而糙,在她光洁如玉的皮肤上摩啊摩,摩得许芳菲脊梁骨都是麻的。

许芳菲脸越来越红,脑袋埋得低低的,十指揪紧他的衣服,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着火。

“我耐着性子认认真真地等,等了这么多年。”郑西野手指顺着她的脖颈线条往上移,顺势勾起她漂亮的小下巴,垂眸直勾勾地看她,“你以为我在等什么?”

许芳菲怔住。

视野再次习惯黑暗,这一回,她终于看清楚郑西野的眼神。

记忆中,郑西野的眼睛总是沉着、冷静,两口古井般不兴波澜。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双眸子里看见这种眼神。

直白露骨,贪婪渴求,带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强烈的渴望,而这种渴望,还不太像是男人对女人,更接近野兽面对垂涎已久的猎物。

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地吃进肚子里。

许芳菲是真的被吓到了。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男人的肖想,但她了解他的脾气。

她很确定,如果自己再不发声阻止,今晚一定会变得难以收场。

下定决心后,许芳菲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然而,没等她说出任何话,一根食指便轻轻压上来,将她所有话语堵回喉咙。

郑西野低头贴近她,轻声:“嘘。”

“……”许芳菲眸光微跳。

“刚才是初吻,没有经验,而且饿太久了亲得有点急。有没有弄疼你?”他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柔声问。

许芳菲回想起刚才那个疾风骤雨般的深吻,又羞又窘,面红耳赤地摇了摇头,小声回答:“不……不疼。”

虽然他亲得霸道又野蛮,但是唇舌柔软,紧贴着缠绵,确实没有让她有什么不适。

最多……

就是真的很震惊,并且羞得她想钻地洞逃走。

郑西野很轻地弯了弯唇,又说:“那现在我要再亲你一次,可以吗。”

许芳菲脸上的毛细血管全都裂完了,涨红着小脸看他:“我能说不可以吗。”

“不能。”

话音落地,郑西野指尖勾起她的下颔,低头再次吻上去。

与之前的蛮横掠夺不同,他给予她的第二个吻,格外温柔。

唇舌之间的碾磨缠绵,着实是种奇妙至极的感受。

许芳菲心慌意乱,害怕极了这甜蜜的折磨,郑西野舌尖刚触到那条软软的小舌头,她就吓得不停往后躲。

他只好拿出全部耐心,细腻地轻撩、勾惹,诱哄她青涩可爱的回应。

……

一个吻结束,许芳菲因为换气不及时有些缺氧,脑袋晕乎乎,完全软在了郑西野怀里。

她脸本就红,这下更是艳丽得像朵初绽的玫瑰。

郑西野双臂拥住她,棱角分明的下颔搁在她毛茸茸的脑袋顶,闭着眼,也在竭力平复呼吸。高大身躯将怀里的小家伙包裹,一副完全占有的姿态。

接连呼了好几口气,氧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再经由血液运输至脑袋,须臾,许芳菲昏沉沉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

然后,她直接懵了。

……所以,刚才是什么情况?

她和郑西野分开了整整两年多,重逢后见的第一面,为什么就会直接抱在一起亲来亲去!还亲了两次!

许芳菲惊讶疑惑又羞涩。她捂住嘴巴,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几秒后,许芳菲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望向头顶上方那张冷峻的脸。

她两腮红红的,声音也小小的:“你……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都……

不解释一下,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可怕那么疯吗。

“嗯。”郑西野眼睛仍闭着,双臂也依然把她抱得紧紧的,很随意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作为回答。

许芳菲眨了眨眼睛,安静等待。

滴答,滴答。

一片黑暗的寂静中,她等了整整十秒钟,没等来下文。便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催促:“那你说呀。”

郑西野嗓音出口,带着点儿性感的哑,语气很轻柔:“你乖,再稍微等一下。”

许芳菲不解:“怎么了?”

郑西野低头吻了吻她的小鼻尖,哑声:“我现在很难受,等我缓一下。”

许芳菲闻言一下紧张起来,慌乱道:“哪里难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受了伤?”

“……”郑西野忽然有点无语。

军校几年,这崽崽与世隔绝,加上部队大环境本就单纯,导致他的小姑娘二十三岁和十八岁几乎没两样。细想也是,从小到大连手都没和男人牵过的女孩儿,听见一声脏话都小脸通红,她能懂个什么。

可说许芳菲毫无变化,又不完全是。

许芳菲瞧着纤细娇小,这完全是因为那副格外小巧的骨架,事实上,纵观整体,她相当的凹凸有致。

之前大学时和室友们一起澡堂子洗澡,许芳菲脱去宽大的军服,那身段,把张芸婕和曲毕卓玛几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皮肤白嫩,长腿匀称,纤细的腰肢丰盈的上围,臀部的形状还是一颗浑圆饱满的小桃子,是真真正正的尤物大美人。

对比四年多以前,如今的小崽子出落得更加成熟丰润,尤其是这会儿她还红着小脸明眸含水,一副才被狠狠疼爱过的小模样,娇媚又柔弱,可怜又勾人。

郑西野岂止难受。

天晓得,要不是郑西野想着还有正事没给她交代清楚,他简直恨不得马上把她扒个精光,直接摁在这洗脸台上给上了。

周围安静了大约一分钟。

郑西野垂着眸,直直盯着怀里的姑娘。片刻,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像是竭力压抑着什么又做了某种决定般,将她轻轻从洗脸台上抱起来,托在怀里,走出去。

许芳菲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双脚悬空带来的失重感,令她条件反射抱住他脖子。

郑西野走到酒店房间的中央,屈起一只膝盖半跪在床上,再把怀里的女孩放上去。余光一瞥,注意到她两只脚丫子竟然露在空气里,光秃秃的。

郑西野怕她脚下受寒会着凉,垂头在黑暗中环顾了周围一圈。

“奚海昼夜温差大,晚上比较冷。得把鞋穿上。”

找一圈没找到东西,郑西野问:“这个房间配的一次性拖鞋呢?”

“我刚才穿在脚上的就是。”许芳菲坐在床上,觉得难为情,说话的音量也越来越低,“你刚才把我推进来,我没站稳,拖鞋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闻言,郑西野动作微顿,视线下意识挪向她足踝往下,刚好看见姑娘十根白生生的脚趾羞涩得蜷缩起来,嗖一下躲进裙摆。

看见这一幕,男人瞳色瞬间更深,定定神,飞快翻身下床。

他先是折返回房间门口,找到两只被踢飞的一次性拖鞋后又折返回来,把鞋并排放在床边的地摊上,随之又转身走向浴室。

许芳菲看了眼地上的小拖鞋,又看了眼郑西野重新回到浴室门口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

她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郑西野头也不回地丢来一句话,语气十分冷静:“再不冲个冷水澡降火,我怕我对你兽性大发。”

“……”许芳菲再傻也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一刹那间,她脸红耳朵红脖子红,羞得想死,一把掀开棉被把自己蒙起来。

浴室里很快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

须臾,一阵敲门声再次响起,砰砰,砰砰。

许芳菲圆圆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她眨了眨眼睛,迟疑几秒,紧接着便整理好衣服跳下床,穿上拖鞋,走到门口。

许芳菲隔着门板问:“请问是谁?”

“小许,是我。”一道温和成熟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听出这是同行同事窦焕的声音,许芳菲瞬间脸色微变,慌了神——啊啊啊,糟糕。

要是被同事知道郑西野此时此刻就在她房间里,那不就完了!

一定不能被发现!

如是思索着,许芳菲努力镇定下来,边清清嗓子拔高音量回:“焕哥我在上卫生间,马上来给你开门!”

边抬手轻扣浴室门,对着门缝压低嗓子叮嘱:“你别发出什么声音,我同事来找我了。”

里头的水声瞬间戛然而止。

许芳菲努力深呼吸,伸手捋顺头发和衣物,又静了会儿,确定房间里没有其它可疑动静后,她才过去摁亮大灯开关,打开门。

走廊灯光明亮,窦焕拿着一盒水果果切站在门口。

“刚才晚饭吃多了,出去转了一圈消食,顺手买了点儿水果。”窦焕笑了下,把手里的果切盒子往前一递,“拿着吃吧。”

许芳菲受宠若惊,笑着婉拒:“谢谢焕哥,这个你自己留着吃就好。”

窦焕说:“我买了两盒,这盒本来就是给你带的。同事之间,别这么客气。”

许芳菲闻声不好再拒绝,只能把东西接过来,又是好一番道谢。

窦焕又道:“大家都是新人过来的。冯政委派你跟我出来之前,还特意找我聊过,说你是棵好苗子,值得好好培养。我这人平时不怎么会说话,你要是技术上遇到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解答。”

许芳菲一阵感动,点点头:“谢谢焕哥,谢谢冯政委,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这时,窦焕像忽然发现什么,狐疑道:“你刚才是不是吃了很多辣椒?”

许芳菲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窦焕说:“你的嘴看着很红,像是肿了。”

许芳菲:“……”

许芳菲当然知道自己嘴唇红肿的原因。她又羞又臊,脸又红起来,支吾回道:“……是的,我晚饭的时候辣椒吃多了。”

窦焕闻言,没有怀疑,又说了些鼓励许芳菲的话,之后转身离去。

“焕哥慢走。”

许芳菲冲窦焕的背影挥手道别,等他走远返回自己的房间,她紧绷着的神经才骤然放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拿着果切关门回屋,一扭头,郑西野脸色淡淡地站在浴室门口。

刚冲过冷水澡,他短发还在淌水,身上套着之前他穿来的短袖长裤,漆黑的眸子湿润深邃,笔直盯着她。

两秒后,目光下移,又看向她捧在手里的果切。

不知为什么,在这道眼神的凝视下,许芳菲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磕磕巴巴地就挤出一句话来:“……同事出去溜达,顺手给我带回来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生气。”

郑西野嗤了声,漫不经心道:“你招人又不是一两天的事,这么些年,我早气够了。”

许芳菲无言以对。

她顺手将果切放到桌子上,又扭过脑袋看他,平复了会儿,说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现在说吧。”

谁知,郑西野低头看了眼腕上手表,说:“稍等一下。”

许芳菲:“?”

许芳菲很不明白:“又等什么?”

“差不多该到了。”郑西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许芳菲还想追问,谁知,他话音落地的下一秒,不远处的房间门今晚第三次响起——砰砰。

许芳菲囧囧地扶额。

心想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找来的人一波接一波,这次又是何方神圣?总不会是地方公司的人半夜还要来问候问候吧。

许芳菲内心一通猜测,这时,门外敲门的人却忽然扬着嗓子说话,吆喝道:“外卖到了!”

许芳菲:???

许芳菲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嗖的扭头看郑西野,问他:“你点的外卖?”

郑西野点头:“嗯。”

许芳菲:“……你点外卖干什么?”

郑西野很平静地回答:“一会儿跟你说事情的时候用。”

许芳菲顿感哭笑不得,心想这位大佬果然一点没变,凡事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谈心之前点个外卖是什么操作?准备和她把酒言欢,边吃宵夜边聊天吗?

然而,当郑西野打开房间门,从外卖小哥手里将“外卖”接过来时,许芳菲突的一怔。

原来,这份深夜送达的外卖,并非许芳菲脑补的“烧烤肉串煮啤酒”。

竟然是一大捧蓝色风信子真花。

“谢谢。”跟外卖小哥道完谢,郑西野拿着花把门关上。

许芳菲实在是太过意外。她目瞪口呆,讶异道:“这么晚了,还有花店开着门?”

“我在来奚海之前已经提前联系好了花店。”郑西野说,“这花是现摘的,踩点儿拿来送给你,正是最鲜艳最漂亮的时候。”

许芳菲定睛看去。只见这捧风信子还润润的,沾着不知是露还是水的雾珠。

这是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花,心里喜欢。忍不住便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风信子的花瓣。

水雾润湿指尖。

许芳菲弯了弯唇,欣赏着漂亮的花朵。可欣赏着欣赏着,便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继而眉头微皱,费解道:“可是……你怎么知道会在奚海遇见我?万一我们单位没有派我,是派其他同志过来呢。”

郑西野淡声说:“因为你来奚海,原本就是我向十七所推荐的你。”

许芳菲:“……”

他继续道:“我加班加点提前结束任务,推荐你来奚海,就是为了早点见到你,给你一个惊喜。”

许芳菲出离震惊了。短短数秒,她内心掀起巨大的惊涛骇浪,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半晌,她轻轻地问:“你这次又是为什么要送我花?”

许芳菲清楚地记得,与郑西野相识这些年,他一共送过她两次花。

一次是在凌城,她十八岁,他送给她一捧蓝色风信子,因为在她家里看见了她幼时和爸爸妈妈一起画的画。

一次是在云冠山,她十九岁,他送给她几朵香叶天竺葵,拿给她在拉练途中驱避蚊虫。

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郑西野闻声,很淡地勾了下嘴角,随口道:“其实我自己不太懂,因为没有经验,结束任务的时候特意问了苏茂,他告诉我说,这种事,仪式感到位了女孩子才会开心,成功率相对也会比较高。”

女孩这种生物,有个共有天赋,她们对某些事尤其敏锐。

结合这捧花,郑西野此时的态度,以及不久前那个毫无征兆的深吻,许芳菲其实已隐约猜到几分。

但她还是想要确认,道:“哪种事?”

郑西野黑眸凝视着她,片刻,平静开口:“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随时随地都记挂着一个人、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感觉。”

许芳菲闻声,心尖蓦的一颤,轻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郑西野说话时的神态与语气,散漫而随意,和他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样子没太大区别,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字句,却没有一点没有玩笑成分。

他接着说:“看见你皱眉,我会担心你是不是伤心难过受了委屈,看见你笑,我会不自觉地跟着你一起开心。就好像,我的情绪逃离了我的身体和大脑,一切都变得以你为主,除了你,其他所有都变成了次要。”

“我时常在想,你出现的意义,大概就是吞没我的心。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不再是我的,而是完全被你左右,被你掌控。”

“许芳菲,我喜欢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你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将手里的花递到许芳菲跟前,直勾勾瞧着她,道:“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看着这捧风信子,小姑娘沉吟了数秒钟,点点头,回答:“明白了。”

说完,她稍稍一顿,又抬起一双大眼睛看他,红着脸蛋忐忐忑忑地请教:“那、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郑西野轻声:“把花接过去。”

许芳菲迟疑地说:“接过来是不是就意味着……”

郑西野:“你收了花,我们两个就算定了。”

许芳菲紧张得整颗心都在发颤。她缓缓伸出了双手。然而,在纤细十指碰到风信子的前一秒,她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把手嗖的缩回几寸。

郑西野见状,眉心霎时拧起一个漂亮的结:“怎么了。”他顿了下,语气忽然低得有点儿危险:“为什么不接?”

许芳菲抿抿唇,调动脑细胞,认真梳理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你喜欢我几年,所以你计划了今天晚上的重逢,然后特意提前掐着时间订好了花,跟我告白。”

郑西野:“对。”

谁知小姑娘这头琢磨着琢磨着,不知想到什么事,绯红的脸蛋便垮下去,腮帮子一鼓,像是不开心了。

她双颊越来越红,脑袋也越埋越低,嘀咕着控诉:“可是,哪有人先二话不说把别人亲了,然后才来补告白的?”

郑西野:“。”

郑西野颇感无奈,侧过头,闭眼捏了捏眉心。

郑西野承认,今晚的事确实是他失控在先。

在昆仑哨所的那段日子,没有电、没有水、没有信号,他每天夜卧高原,听着飞鸟的哀啸与昆仑山的烈风,几乎忘却了“时间”这个概念。

在那片被称作雪域葬歌的无人区,狼牙七人队伍一待就是两年半,郑西野是七人中唯一一个没有休过假的。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七人队伍最少必须保证同时有五人在岗。郑西野手下六个队员,一个遇上了孩子出生,一个遇上了父亲病重,还有一个因严重高原反应被送下昆仑紧急就医,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身为队长,责无旁贷战到最后。

昆仑哨所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万山之祖,共和国之脊,同时也是无数戍边战士们的噩梦。孤独,荒芜,空洞,悲凉……人类迄今为止发明出的所有消极词汇,都能在那里得到极致的诠释。

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乃至是每一秒,所有人都是咬牙苦撑。

而支撑郑西野坚持到最后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他时常想起她的样子,她说过的话,时常回忆和她朝夕相处的数月军校时光。

屋子里陷入一阵安静。

不多时,郑西野直勾勾盯着许芳菲,道:“如果不是怕造成的影响不好,等不到刚才。今晚见你第一眼我就会吻你。”

许芳菲:“。”

郑西野又说:“你知道为什么刚才把你放在洗脸台上么。”

许芳菲摇头。

郑西野说:“因为敲响你房门之前,我认真对比了这个房型房间里每个位置,每个角落。洗脸台的高度最适合我抱你,也最适合我亲你。”

许芳菲:“……”

许芳菲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其实,她刚才那句话,并不是真的责怪郑西野。只是她自幼家教严苛,思想较为简单传统,他在袒露心意告白之前就二话不说,把她压在洗脸台上啃过来啃过去,实在太让她羞赧难为情。

许芳菲万万没想到,这位爷会冷不防冒出这么一番更离谱的说辞。

郑西野眼神一瞬也没从她脸上离开,又继续说:“你又知不知道,在见不到你的所有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不如猜猜看,是想你什么?”

许芳菲迷茫了瞬,还是摇头:“我猜不到。”

郑西野:“是想象拥抱你是什么感觉,亲吻你是什么感觉,进入你是什么感觉。”

许芳菲:“。”

许芳菲:“……”

一番荡气回肠的排比句式虎狼之词,气势如虹,掷地有声,听得许芳菲心跳停滞、整张小脸都烫到失去知觉了。

好半晌,她才清了清嗓子,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故作淡定地说:“主要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冷静理智自律,自制力也挺好的。确实没想到,你会这么的……这么冲动。”

“冲动?”

郑西野挑了挑眉毛,轻哂:“许芳菲,我这么喜欢你,这么想念你。分开几百天,亲一下就叫冲动?那我应该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冲动起来是什么样。”

许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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