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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炙吻 弱水千流 6894 2024-04-23 08:56:38

许芳菲觉得,郑西野身上有一种魔力。

这个男人,欲起来的时候很野性,色气撩人,强势蛮横。但矛盾的是,他偶尔又是如此纯洁澄净。

单位门口那个风轻云淡的颊吻,让许芳菲的心跳久久未平复。她小脸红彤彤的,内心悸动慌乱里交错着温暖的甜蜜,脚下步子也有点儿飘,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郑西野告别,再如何走回的宿舍。

洗完澡,吹完头发,许芳菲在卫生间里照镜子。

镜子里的女孩,双颊红霞未褪,眼眸清澈明亮,眼角眉梢都流淌着幸福的气息。怎么看,都是泡在蜂蜜罐头里被娇宠着的模样。

许芳菲禁不住露出个傻笑,捂住两腮。

她真是,好喜欢好喜欢他呀。

喜欢到想要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喜欢到想要融入他生活、工作的点滴,喜欢到,想要与他共同面对每一次挑战与危险,与他并肩同行征服每一座险峻的山峰,陪伴他,守护他。

静默数秒后,许芳菲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坚定的微笑。然后走出洗手间,坐回床沿,拿起手机给梁雪打了个电话。

嘟嘟几声,接通。

“喂,芳菲。”梁雪悦耳清亮的嗓音从听筒彼端传出。

许芳菲笑起来,柔色说:“梁雪,没打扰你休息吧?”

“我这夜猫子平时几点睡觉,你还不了解吗。这才九点不到欸。”梁雪也笑,顿了下,询问:“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许芳菲垂着眸,手指轻轻捏着方块被一角,迟疑道:“之前我听班长说,你现在干的是行政岗。那,一般来说,哪个单位要招人,具体有哪些要求,你了解的消息应该比我们技术岗的多一些,是吧?”

“嗯。”梁雪应了一句,有点担心,“你怎么忽然想了解这方面?在十七所待得不开心,想重新找地方?”

“不不,不是。”许芳菲连忙否认,“十七所这边什么都挺好的,领导、同事,都很好,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梁雪:“那你干嘛打听这些?”

许芳菲:“个人原因。”

“好吧。”梁雪没有多问。关系亲近的同窗战友,没有必要绕弯子,她很快便开门见山,问道:“你想打听哪个单位?”

许芳菲静了静,直说道:“我想去晋州,我大一教导员的原单位。”

部队人员保密意识深入骨髓,哪些信息能够在电话里透露,哪些关键词一字不能提,彼此之间相当默契。

梁雪闻言,倏的怔住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你想去那儿?”

许芳菲:“嗯。”

电话那头的梁雪足足沉默了半分钟,艰难消化这一信息。然后道:“前几天我们这边听到了一些消息,应该快了。到时候你们单位估计也有信儿,我帮你留意着吧。”

许芳菲展颜一笑:“谢谢。”

“咱们这关系,你跟我还说什么谢谢。”梁雪噗嗤一声,继而顿了下,接着道:“不过我可提醒你,那儿虽然是咱们这一行的天花板单位,但苦也是真苦,你最好再慎重考虑一下。”

许芳菲笑着回话:“听你这话说的。那边要求那么高,我想去也不一定能去得了。”

梁雪:“话不能这么说。你可是咱们这批次最拔尖的几个学员之一,如果你真有想法,申请提上去,通过的概率还是很大。”

许芳菲听出些许弦外之音,眨眨眼:“怎么讲?”

梁雪那头迟疑了下,清清嗓子压低声:“我偷偷告诉你吧,听说这次那边招人,主要招的就是信侦人才。首先,你专业对口,其次,你全科成绩都是优,据我判断,你没准儿真有戏。”

许芳菲一听,大为欣喜:“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梁雪:“反正我这边随时帮你关注一下。咱们保持联系。”

“好!”

电话挂断。

从梁雪那儿得来的消息,令许芳菲精神一振,格外的兴奋愉悦。她脸上洋溢开笑色,捏着手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两口,看见微信里弹出一条信息提示音。

发信人是杨露。

“……”许芳菲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手指点进去。

杨露:姐妹,我的鞋垫子拿到了吗?

许芳菲皱了下眉。

江源受人指使给她下药这件事,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性质无疑恶劣。以杨露的性格和火爆脾气,如果知道自己曾让她陷入险境,必然会极其自责,甚至极有可能,还会找上江源大闹一场要说法。

好友好不容易才从火坑中脱身,从许芳菲的角度出发,她既不想让杨露自责担心,也不想让杨露再和江源有任何牵扯。

所以……

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法,是瞒住杨露。

思索着,许芳菲敲字回复:【拿到了。】

许芳菲:你看是我先帮你收着,还是我之后抽空给你寄回凌城?

杨露秒回:你先帮我收着就好,下次见面再给我【亲亲】

许芳菲:嗯嗯好【亲亲】

两个女孩发微信闲聊起来。

因着杨外婆的遗产分割,这段日子,杨家上下闹得可谓鸡犬不宁。杨露才刚承受过亲人离世与失恋的双重痛苦,又遇上这些糟心事,心情别提多苦闷,满肚子苦水无处倾诉,只能朝许芳菲大倒特倒。

许芳菲心疼又无奈,只能尽力开导安慰。

最后,杨露发来一条语音,说道:“宝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回来了,我去看看。”

许芳菲回了个拥抱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快九点半时,许芳菲换上干净军装准备去点名,临出门时看了眼微信,刚好看见被她置顶的天空头像,弹出来一个小小的红色数字“1”。

许芳菲眨眨眼,指尖挪动,把那个小“1”戳开。

郑西野:点名了?

许芳菲嘴角不自觉翘起来,开开心心地回他:刚换完鞋子,还没出宿舍门。

许芳菲:你不是说要去见个老朋友吗,还没去?

郑西野:到地方了。

许芳菲:哪个老朋友,我见过吗?

郑西野:见过啊。

“……”许芳菲盯着手机屏,目露惊异,又回:谁?

郑西野:你就见过一面,应该没印象了。

许芳菲丝毫没有怀疑:哦哦。

郑西野:一会儿点完名早点上床睡觉。

许芳菲:嗯嗯。所以你给我发消息是为了?

郑西野:我这儿完事估计晚了,怕你等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郑西野:乖老婆,晚安。

许芳菲脸突的红起来,羞赧而甜蜜,囧囧地回他:晚安。

*

晚上九点半,部队营区已静谧无声,大都市的夜生活却才将将拉开序幕。

云城西郊蒋宅。

竖立着石像鬼尖刺的沉重大铁门朝两旁开启,随着音浪呼啸声的戛然而止,一辆银灰色布加迪威龙驶入别墅园区,停稳。

后座车门打开,蒋之昂搂着一个穿超短裙的网红美女下了车。

他两颊沾染着醉酒后的酡红,眼神恍惚,脚步不稳,浑身酒气冲天,只能在怀里女人的搀扶下勉强迈步,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走。

“喝,给老子喝!”蒋之昂咬着烟,大着舌头骂骂咧咧,“再开一瓶皇家礼炮!”

“昂少,饭局已经散了,你已经到家了。”网红美人使出全身力气扶住他,挤出媚笑,试探说,“我今天胃有点不太舒服,能不能先回去?”

蒋之昂闻言,眯起眼,一把揪住那女孩儿的头发猛将人拽到跟前,轻声说:“回?回哪儿?”

女人花容失色,看着离自己脸蛋近半公分距离的火星子,吓得声音都开始发抖了,哀求道:“昂少,我还有其它姐妹,我可以让她们来陪你,我真的不太舒服……”

话音未落,狠狠一记耳光便打在她脸上。

美人踉跄着跌坐在地,捂住脸,惊恐而无助地哭起来。

“三八,给脸不要脸。”

蒋之昂嗤了声,正要继续说什么,屋子里却疾步走出来一个穿黑西服的外籍壮汉,用英语恭敬地说:“老板,有客人在等你。”

蒋之昂眼神里泛出一丝疑惑,眯眼:“谁?”

雇佣兵回答:“说是温姨的干儿子,您的好兄弟。”

“……”

短短几个字,直把蒋之昂嘴里的烟都给惊落在地。他目眦欲裂,揪住壮汉的领带,狠声,一字一句地问:“他在哪儿?”

“在佛堂,和太太在一起。”壮汉回答。

“操!”

蒋之昂暴怒,半秒钟不敢耽搁,大步流星直奔二楼的佛堂。摆在楼梯拐角处的清乾隆花口瓶被狠狠一脚踹翻,骨碌碌顺着阶梯往下滚,眨眼摔粉碎。

一路箭步如飞地狂奔,等蒋之昂带着滔天杀气冲到佛堂大门口时,看见了如下一幕。

佛堂内光线昏暗,蒋母温世淑捻着佛珠坐在雕花木椅上,双眸微合,神态惬意。在她的脖颈与头颅间,游移着一双宽大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郑西野垂着眸,神色专注而平和,正在给蒋母做头部按摩。两枚翡翠玉扳指,分别套在他左右手拇指的内侧,晶莹剔透,在一片暗色里泛着翠绿色的寒光。

森然阴冷。

短短几秒,蒋之昂背上汗毛倒竖。他清楚地看见,在翡翠扳指的外侧,有一处锋利无比的尖角。

缅甸翡翠玉,硬度在7以上,削尖之后堪比利刃,轻而易举便能杀人于无形。

“……”蒋之昂惊惧到极点,眼也不眨,眼神锁住郑西野,留意着他手上每个动作。

郑西野倒是目不斜视。他认真帮蒋母按摩,随着每一次按摩的手法,翡翠玉扳指平和而顺滑地从掠过温世淑的太阳穴、耳后、以及脆弱无比的颈动脉。

蒋母笑容满面:“还是你这孩子会想主意。我年纪大了,颈椎压迫脑神经,求医问药,好几年都没见好,普通的手法按摩,对我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你这扳指一带,按起来舒服多了。”

郑西野缓缓勾起唇角:“温姨,等昂仔回来,我把这套手法教给他,顺便把这对儿扳指也给他。让他有空就给您按摩。”

“那小子?算了吧。”

蒋母笑着轻叹,“蒋家几个孩子,你最懂事,昂仔最混球。他不给我惹麻烦我就烧高香了,哪儿还指望他孝顺我。”

郑西野柔声:“昂仔就是皮了点儿,其它都挺好的。”

佛堂入口,蒋之昂瞋目切齿,死死盯着郑西野和他手上锋利的翡翠扳指,全身的神经都紧绷成一条弦。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精神酷刑总算结束。

蒋母睁开眼,看见蒋之昂回来,立即笑道:“昂仔回来了。你们两兄弟好久没见,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坐下聊。我下午的时候熬了燕窝汤,去盛给你们喝。”

蒋母说完,裹着披肩笑盈盈地下了楼。

脚步声逐渐远去。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蒋之昂满腔的愤懑怨恨无处宣泄,急火攻心,拔出一把弹道刀便奋力朝郑西野刺过去。

郑西野侧过身,轻轻松松躲过,顺带一个反钳便将他撂倒在地。

蒋之昂被压制得动不了,眸中掠过一丝阴鸷之色,摁下弹道刀的开关,锋利的短刀带着巨大冲力迸射而出。郑西野凛目,身形后转险险避开。

吧嗒。

短刀刺入背后的柱体,刀柄轻晃。

郑西野冷笑讥讽:“你的格斗是我教的,弹道刀也是我教的。你哪来的自信跟我动手?”

蒋之昂怒问:“你怎么进来的!”

郑西野:“温姨亲自到大门口接的我。”

“这是蒋家。”蒋之昂被压制得动不了,一口牙齿咬得渗血,恶狠狠道:“郑西野,你胆子够肥的,居然还敢回来。这栋宅子里里外外全是我的人,我要你死太容易了。”

郑西野一把抓起蒋之昂的头发,轻声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蒋之昂愣住。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只要十点半之前我没有从这里出去,立刻会有警察进来找人。”郑西野拿手背拍了下蒋之昂的脸,感叹道:“蹲了四年牢,老大不小了,你怎么还是没有一丁点儿长进。”

说话的同时,郑西野神色淡漠,左手捂住了蒋之昂的嘴,右手钳住蒋之昂的胳膊狠劲一拧——“我早就说过,离你嫂子远点儿,为什么不乖不听劝?”

“唔!”蒋之昂瞬间痛得满头大汗,全身痉挛不止。

郑西野双手同时松开。

蒋之昂承受不住脱臼的剧痛,抽搐着倒在地上。

郑西野垂眸瞧了他片刻,半蹲下来,极是温和地说:“打个商量。别再动你嫂子,成么?”

蒋之昂对他恨入骨髓,汗涔涔怒目瞪着他,没有出声。

郑西野俯身,贴近蒋之昂寸许,在他耳边说:“我孤家寡人一个,但是你还有个老妈。温姨的阿尔茨海默症越来越严重了,你应该知道吧。”

“……郑西野,你这条疯狗!畜生!”

血丝顺着蒋之昂的嘴角流下来,他几乎将牙齿咬碎,“我爸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对蒋家!狼牙就是这么一群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杂种?”

郑西野弯了弯唇角,温雅端方:“原来你们这种卖国贼也知道什么叫‘恩义’?我觉得有点儿惊讶。”

蒋之昂反唇相讥:“哼。郑西野,没把我送进去,说明你也不过如此,我爸未雨绸缪的手段比你高明多了。”

郑西野:“是么。蒋老这么高明,还落个这种下场?”

蒋之昂再次被激怒,发狠道:“你一定会有报应,我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郑西野脸色很淡,随手拔出背后柱子上的刀刃,轻描淡写,抵住蒋之昂的咽喉。

蒋之昂被他眼中阴狠的杀意慑住,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语调不打颤。他说:“我劝你别乱来,闹出人命,你也收不了场。”

郑西野刀尖微用力,柔声:“你都说我是疯狗,你觉得我怕?”

蒋之昂骇然,抖着道:“郑西野!你他妈是个军人,人民子弟兵,老子吃定你不会动我也不会动我妈,我们是老百姓!你少在这儿唬我!”

郑西野饶有兴味地瞧着他:“既然吃定我,觉得我在唬你,那你发什么抖。”

郑西野:“人民子弟兵和人民亲如一家,前提得是好人。你们一家作奸犯科背叛国家,配么?”

蒋之昂瞳孔剧震,嘴唇开合着,没有做声。

蒋之昂和郑西野朝夕相处过数年,当然见识过这只疯犬野獒的手段,如果不怕,他早在进佛堂的第一秒就会对郑西野下死手。

这是个遇神杀神遇佛斩佛的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知道他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僵持数秒。

忽的,郑西野低嗤一声,随手将手里的刀丢到地上。

“瞧你紧张的。昂仔,我们好歹也在同一屋檐下住过,称兄道弟这么些年,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说着,郑西野伸手,懒耷耷拎起蒋之昂扭曲的那条左臂,又说:“别再动你嫂子。听清楚了,就给我点头。”

蒋之昂硬着头皮没动静。

郑西野无奈,食指轻抚鼻梁,叹了口气,继而再次捂了蒋之昂的嘴,逮着蒋之昂的手臂又是狠狠一拧。

“唔!”蒋之昂痛到翻起白眼,忙颠颠地点头。

郑西野这才扑扑手,慢悠悠地直身站起来,边低头整理衣服边散漫说:“胳膊给你接好了,不用去医院,后面一个星期实在疼,可以抹点儿云南白药。”

蒋之昂:“……”

“哦,对。”

郑西野提步走到佛堂门口,想起什么,步子又顿住,回头交代道:“你地下室喷的那幅墙绘,原版是我画的,那片云应该是红色,你给上成黑色了,有点儿影响美感,抽空改改吧。”

蒋之昂:“……”

说完,郑西野便迈着步子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蒋之昂头往后仰倒,整个人在剧痛的折磨下瘫在了地上。好几分钟,他才扯着嗓子大吼:“人呢!都他妈死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急匆匆的脚步声杂沓而至,跑进来两个发色鲜艳的马仔和一名盘发菲佣。

三人一见蒋少爷这副状貌,吓得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弯腰去扶蒋之昂。

其中一个没眼色,上去就逮住蒋家大少受过酷刑的手臂,疼得蒋少爷鬼叫出声,厉声骂:“操!痛痛痛!你他妈想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马仔缩着脖子连声道歉。

蒋之昂颤颤巍巍站起身,怒不可遏:“谁他妈把郑西野放进来的,门外那些白鬼一个个是新来的,不认识他,你们也他妈是瞎子?!要是我妈有个好歹,我杀你们全家!”

马仔二号愁眉苦脸,支吾着搭腔:“……昂少,这不能怪我们啊。郑西野和蒋太太一起进的门,都知道他狠,谁敢拦他。”

“这老太太的脑子是越来越不清醒!药吃着医生看着,妈的一点儿用都没有!”蒋之昂眯着眼忖度着,继续吩咐:“去,让唐玉帮着联系一家医院或者疗养院,把我妈送过去,能出国最好!她留在这儿太危险了。”

马仔一号赶紧点头:“是是是,我这就给唐小姐打电话。”

蒋之昂在旁边的椅子上弯腰落座,缓了口气。片刻,他在心头估摸着时间,寒声又说:“掐着点儿,这会儿郑西野差不多也出林荫道了。只要他不是在蒋家出的事,条子就查不到我头上。”

两个马仔听完,面面相觑。

蒋之昂眯着眼,边琢磨边道:“我记得,前几天有个柬埔寨来的穷小子叫什么……阿昆?他爹得了血癌,找上我,说想接个卖命活给他爹治病。那小子身手不错,正好,让他去做了郑西野,完事儿多给点安家费。方式随意,想用枪就给他找一把。”

两个马仔还是闷着不做声,满脸的为难与彷徨。

蒋之昂察觉到两人的异常,凛目大骂:“一个个聋了?”

这时,一旁的中年菲佣终于开口,淡淡地说:“昂少,您之前找人给那女孩儿投毒的事,唐小姐和BOSS都已经知道了,BOSS发了很大的火。唐小姐让我转告您,如果您再不听她的话继续我行我素,您从哪儿出来,她就送您回哪儿去。”

蒋之昂听完这些话,更是怒火中烧:“刀没落他们身上,他们当然不知道疼!操他妈的,一个个胆小如鼠,怕狼牙怕国安局,我可不怕!郑西野害得我家破人亡,骑在蒋家头上拉屎,要我咽下这口气,除非我死!”菲佣脸上的神情纹丝不变,垂着眸回道:“昂少,劝您一句,话别说这么满,您知道BOSS的手段。如果真到了弃车保帅那一天,您再后悔再想回头,可能就太迟了。”

蒋之昂背脊窜起股寒气,终是被恫吓住。

他恨得咬牙切齿,满腔仇怨无处消磨,最后只能悻悻咒骂一声,扬了手将桌上的白玉观音像撂翻在地,摔得碎成几截。

菲佣见状,知道蒋之昂已经打消念头,不再多留,退出佛堂给唐玉回话去了。

蒋之昂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彻骨。

马仔们干站了会儿,试探着开口,劝道:“……算了昂少,您也看见了,姓郑的单枪匹马一个人都敢大摇大摆闯您的地盘儿,那就是个疯子。唐小姐都不敢惹他,咱们也见好就收吧,您还得带着兄弟们发财呢。”

蒋之昂气得肺都要炸开,抄起一把玉如意就砸过去,怒斥:“滚!”

*

次日傍晚六点半,许芳菲背着她的小挎包出现在位于城南的军区大院家属区。

徘徊数秒,许芳菲低下头,担忧地看向手机屏。

原本,她中午的时候和郑西野约好,晚上一起回他家做饭吃。她兴高采烈地期待了一个下午,到傍晚时,却怎么都联系不上郑西野人。

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也不回,仿佛一瞬之间就从人间蒸发。

许芳菲着急又担心,想也不想便捏着钥匙冲到他家楼下来了。

“……”捏着掌心里的手机,许芳菲暗自做了个深呼吸,接着便绕过地上的黄色警戒线,来到了行人入口处。

她试探地唤道:“叔叔。”

因这处家属区与工作区没有重合区域,因此值勤门岗并非战士,而是外聘的地方物业保安。

值勤的保安大叔听见呼喊,抬起头,望向门外面那位俏生生的小姑娘,询问道:“怎么了?”

许芳菲:“叔叔你好,我来找我男朋友,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

保安大叔皱了下眉:“你男朋友几栋几单元,哪一户?”

许芳菲:“6栋2单元15楼,1502。”

“6栋2—1502……哦。”保安大叔琢磨着,忽然笑了下,说,“你是阿野的女朋友,我想起来了,之前你们俩一起回来,我看见过你们。”

许芳菲脸微红,笑着点点头:“对,是我。”

“进来吧。”保安大叔笑呵呵,摁键开门,给她放行。

面前的铁栏“吱嘎”一声,自动开启。

许芳菲手捏着挎包背带,走了几步之后又像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叔叔,请问今天阿野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啊。”保安大叔回忆着,“昨儿晚上他回来得挺晚的,快十一点了吧,今天就一直没见他出过门。”

许芳菲若有所思:“哦。”

保安大叔朝她挥手:“你直接上楼吧,肯定在家。”

许芳菲微笑:“嗯!谢谢叔叔。”

加快步子一路小跑,进单元门,摁电梯,来到电梯公寓熟悉的15层楼道,1502门前。

许芳菲眨了眨眼,看见大门旁边有个门铃摁扭,伸出指尖,戳戳。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许芳菲把手收回来,站在门口耐心地等。可一连过去好几分钟,屋内并没有人来开门。

许芳菲顿时更加忧心。她从包里取出昨晚拿到的钥匙,放进锁孔里轻轻一旋。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被打开。

“阿野?”

姑娘圆圆的小脑袋探进大门,转动脖子,左右张望。

客厅里空空荡荡,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许芳菲困惑地皱起眉,反手将门关紧,换上那双超大号的黑色男士拖鞋,朝最里面的卧室走去。

此时已将近晚上七点,天色暗下,暮色沉沉笼罩天地。屋子里没有丁点灯光,光线格外昏暗。

郑西野的卧房门没关,虚掩着。

许芳菲有一点不好意思,徘徊门前迟疑了下,自幼的家教与涵养,让她礼貌地抬起胳膊,轻轻敲了敲房门。

砰砰两声,仍无回应。

这下子,她忧心忡忡,彻底稳不住了,推开门大步进去,视线在一片阴暗里寻觅。然后,惊愕地定住。

屋子正中央的大床上,高大男人半裸着趴在上面,精壮冷白的身躯一览无余。

许芳菲敏锐感知到一丝异样,赶忙弯下腰,仔细察看他的面容。

只见一片暗色里,郑西野双眸紧闭,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直线,即使在昏沉的睡眠状态中,眉心也拧着一个漂亮的结,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强烈的不适。

“阿野?阿野?”

许芳菲焦急地喊他名字。

床上的男人依旧双眸闭合,呼吸从鼻腔里喷出,略显急促,缺乏规律性,沉重而炽热。

许芳菲心急如焚,伸手便去摸他的额头。

然而,就在她指尖刚刚触及男人皮肤的刹那,那副沉寂的身体忽然有了动静——胳膊一抬,钳住她手腕,力道又重又蛮横,竟直接翻身将她摁在了床上。

郑西野眼皮已经掀开,双眸血丝遍布,几近赤红。他居高临下,极其戒备而警惕地盯着她,眸光狠戾如狼。

“阿野!”许芳菲被吓了一大跳,口齿都有点不清楚了,磕巴道:“阿野,是我……”

“……”郑西野不太确定地眯起眼睛。

须臾,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一分,视野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在这反复循环的混乱中,他认出了这张娇俏可人的小脸。

下一瞬,健硕沉重的身躯脱力一般砸下来。

“郑西野……”

男人一百七十斤的重量令她娇小的身子深深陷进柔软的被窝。许芳菲脸红了个透,整个人被禁锢在男人怀里。他身上的温度高得不正常,皮肤仿佛烧红的铁,烫得她都快熟了。

许芳菲焦灼地扭着手腕,轻轻推他,口中说:“喂,你在发烧。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吗?”

“别动。”

颈窝里传来浓重的鼻腔音,低哑慵懒,颓里颓气说:“你老公只是生病了,不是不行了。悠着点儿,惹出火你今晚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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