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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在野带我回家

在劫难逃 久陆 4287 2023-12-25 10:19:00

葬礼跟后续彻底结束已经是深夜,许如青一直没走,跟在林在野身边忙前忙后,到了最后林在野两条腿都是飘忽忽的,没多余的精力管他。

来吊唁的人一一送走,许如青中间一转身的功夫就找不到林在野了,助理白天就被他打发走了,他是被周邵功派司机送回去的。

林在野的新住处很大,巧的是,他这里跟许如青其中一栋房子在一个地方。

住处配有司机,管家,两个家政阿姨还有园丁,他一回去就被人团团围住,问他需不需要这需不需要那。

林在野还不习惯身边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关心他,摆了摆手说不用,又说已经这么晚了让他们赶紧去睡觉吧不用管他,自己直接上了二楼卧室,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擦干,躺在床上几乎是直接昏睡过去的。

不知道是两天没合眼还是白天下午在墓地灌了一肚子西北风的缘故,林在野没睡多久就疼醒了,胃里像是有把螺丝刀钻透了他的内脏还在来回地拧着。

房子太大了,林在野还不太清楚这边的格局,在客厅里翻了半天没找到药,还把家里的阿姨吵醒了。



“林先生,您怎么了?”

林在野半跪在地板上,一手捂着胃,头顶还在冒冷汗,手在桌子上拍了拍:“我想,找点儿胃药。”

阿姨赶紧把药箱找出来,把胃药拿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林在野喝完了水吃完了胃药,不想再动弹,直接蜷着胳膊跟腿窝在一楼沙发上睡了。

阿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度,看他睡得沉不敢出声打扰他,给他盖了个毯子,又去煨了一锅养胃汤,等他醒了可以直接喝。

胃药慢慢起了作用,林在野好歹算是睡了个整觉。

早餐桌上,林在野手机铃声就没断过,不知道自己的号码怎么就一下子传播开了,没几分钟就有四五个陌生的电话,都是打电话过来让他节哀的,顺便再提一嘴自己姓甚名谁,提一句自己的身份来历,大多数是恒远之前生意场上合作过跟没合作过又想要跟他合作的商人。

有的在葬礼上他已经见过了,有的在葬礼上他没见过。

林在野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捂着胃,低头吹着阿姨刚给他盛过来的热汤,听筒里传过来的声音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干脆后面就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有备注的号码一律不接了。

终于安静了,阿姨又过来询问他的意见:“林先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样的早餐,我们都准备了一点儿,西式跟中式的都有。”

林在野咽了嘴里热乎乎的汤说:“谢谢,以后准备中餐就行,馄饨,粥,疙瘩汤,面条,油条鸡蛋豆浆什么的都行,西餐我吃不惯。”

“好。”

林在野看桌子上摆了那么多个盘子,他一个人可吃不完,招呼其他人上桌一起吃。

财经新闻上,恒远新任CEO初次在葬礼上出现的画面已经上了头条,后面还有一条浦松跟齐海山大闹灵堂的版块。

关于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他这私生子太幸运,有商业对手说这个穷小子也太软了,什么都不懂,以后也不足为惧,恒远这是要走向末日了,也有人指责浦松欺负人,更有人替已经死了多年的浦柔鸣不平,后面有人解释,浦柔去世的时候恒远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而已。

林在野只扫了两眼,像个局外人,没多看就关了手机页面,吃完饭就去了医院。

照顾林漫的新护工已经来了,见他进去,自动转身离开了病房,林在野坐在床头,看着林漫熟睡的脸,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点儿依靠感,忍不住把这两天的事儿说过林漫听。

“姐,葬礼已经结束了,昨晚上胃疼,现在还感觉辣辣的。”

“今儿早上可真冷,我刚刚下车的时候冻得我鼻梁骨都在疼,跟针戳似的。”

林在野说着,在自己鼻梁中间捏了一把,手指也是凉的,赶紧收回手,两个手掌心合在一起用力搓了搓,又举起来对着空调热气吹口吹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暖和一点儿。

“待会儿还得去恒远开会,跟那些人打交道可真累,”林在野叹了口气,“那么大一个集团,到我手里可别给弄赔喽,以后有不懂的我就去问问许……”

一个“许”字几乎是在不思考状态下脱口而出的,林在野的惯性思维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还是许如青。

林在野两眼涣散,虚虚地盯着半空中,直到鼻子里的消毒水味儿把他麻木的神经感官重新唤醒才又转移了话题:“对了,会诊专家就要来了,会重新制定治疗方案,姐,你马上就能好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林在野虽然嘴上转移了话题,脑子里想的还是刚刚顺嘴说出的那个字。

昨天葬礼出殡的时候他手里还抱着杨景辉的遗像,许如青跟在他身后半步远,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摆着祭品的木板,中间一个失误,木板角不小心撞到了许如青的小腿。

他当时听到了一声痛哼,回头去看,许如青弯着腰,手心在小腿上拍了拍,看落远了很快又跟了上来。

“姐,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我跟许如青分……”

分手这个词也不准确,他们这三年的关系,比炮友也好不到哪儿去,林在野又临时改了口:“我跟他断了。”

林在野的语气很轻描淡写,如果不去看他睫毛往下扑闪的时候颤了颤,又落下一片意义不明的弧形阴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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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辉给林在野安排的助理是个比他年长几岁的中年男人,老实本分,做事踏实,林在野一上车,助理就提醒他上午要开的股东大会,还把每个人的资料都口述了一遍。

那个姓齐的果然没来,同时没来的还有那个浦松,林在野理了理西装外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会议室,脸上一片淡然,虽然眼底有连续几夜没怎么睡的疲惫,但是不见慌乱。

外人眼里他是个幸运儿,林在野反而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将来可能面临的质疑跟风险。

他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在U形会议桌上一一扫过去,缓缓开口:“浦总没来吗,看起来他对我意见不小,昨天他们大闹灵堂的事,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

林在野看没人打断他,顿了顿继续说:“毕竟我刚上任,很多地方还需要各位多多指教,今天宣布两件事,齐海山大闹灵堂的事已经上了新闻,影响极其恶劣,他已经被开除,我想你们可能对我有很多疑虑,如果不想继续跟着恒远,你们随时可以选择退出,该给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如果还想继续,那么我们就慢慢看以后。”

“当然,我现在空口说各位可能觉得我在说空话大话,所以,针对恒远以后的发展,我做了一份未来一年的发展规划书,包括恒远目前存在的问题,黄金长虹板块的扩大,短板问题的解决,还有内部管理的优化,在我的计划书里都有,各位可以先看一看。”

林在野说完,示意助理把计划书分发下去。

这份计划书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就算他学习力再强,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把恒远这么大集团的商业版图跟内在问题都摸透了。

这份计划书是杨景辉让那个辅助他管理恒远的“摄政王”顾扬做的规划书,关于那个顾扬,林在野到现在还没见过,听说他是杨景辉极其信任的人。

顾扬没来参加葬礼,听说对方家里出了点事,解决完就会过来,顾扬只把这份计划书给了他,让他在股东会上唬一唬人还是有用的。

果然,一开始一张张轻视的脸上都有了些许变化,有的人边看计划书,边抬头瞄一眼林在野,林在野不卑不亢地接住那些打量的视线。

那个座位上明明是张很年轻又缺乏相关经验的脸,但林在野的模样跟灵堂上的人又完全不同,之前在灵堂上看轻了他的人,纷纷在心里说可能昨天是自己大意了,看走了眼。

散会之后林在野回了自己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用力扯开脖子上勒人的领带,喘了几口气才觉得松快了。他不是多淡定,他很清楚现在所处的局面,首先他自己得稳得住自己才行。

刚刚他腰杆绷直,一脸从容眼神坚定,是在模仿许如青。

许如青工作的状态他没怎么见过,但见过他跟助理交代工作,在床上听过他跟公司高层打电话处理问题时的模样,就是刚刚他那副嘴脸。

还别说,挺好使的。

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跟林在野接触过的人大概对他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他这人看着好像跟外界说的那样,只是个软趴趴的幸运儿私生子,为人随和什么都好说甚至很好欺负的模样。

但是真正了解他之后就能知道,他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碰到需要决断的大事从来不会含含糊糊,一是一二是二。如果碰到他自己摸不准的事,也不会为了面子装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全部都弄透彻。

林在野为了快点上手,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他姐的医生也已经到了,会诊之后确定好了最新的治疗方案,他每天都是两头跑,出了公司大门就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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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青这一个礼拜都很消停,林在野再见到他,是在一场宴会之后。

他一一送走今天宴请的客户,羽绒服忘在包厢里忘拿了,人已经走到楼下了才想起来,他让助理在车里等他,自己回去拿外套。

林在野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了单手扶着走廊墙,弓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卫生间方向挪的许如青了。

他看出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走了几步又收回撑着墙的手臂,顿在原地努力站直了一些。

走廊上的壁灯在许如青修长的背影上铺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他继续往前迈步,许如青应该很想让自己的身体摆脱酒精的控制,想让自己的脚步稳当一些,但又因为太用力克制自己,反而显得双腿又沉又乱。

林在野一直等许如青进了卫生间,看不见他身影了才往前走,从包厢里快速拿了自己的羽绒服给自己穿好,把领口的拉锁拉到最上面,一低头把下巴缩在里面,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林在野已经走到电梯口了,脑子里许如青下一秒就要摔倒的背影还是挥之不去,电梯门开了,他没进去。

许如青不是个喝酒没数的人,也没人会强迫他喝这么多酒,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卫生间里没人,走廊上也没人。

林在野四下看着,又退了回去,刚走到消防步梯门口,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影拽着胳膊一把拖了进去。

有那一瞬间,林在野觉得自己好像坠进了泥潭深渊里,胸口被掏空了,心脏跟双腿一起往下沉,没有落脚地,最后整个人被两道有力的臂膀跟又高又宽的胸膛禁锢在墙角跟门之间的缝隙里。

“林在野,你刚刚看见我了是不是?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如青的身体泡过高度白酒,声音跟呼吸都带着浓厚的酒意,前音后调都拖得弯曲又长,并不平稳,很像浮在湖面上干枯萎败的黄叶,风往哪吹落叶就往哪里飘,看着苍凉。

林在野想甩开许如青又掐又抱着他的胳膊,但喝醉的人身上有股挣不开的蛮力,林在野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又后悔折回来找许如青。

消防通道的门掩着,挡住了走廊上的光,楼道上的声控灯好像是坏了,只有墙壁上的绿色指示牌亮着幽幽的绿光,稍微照亮了脚下一小片地板,墙上还映着两个人一高一低紧贴着的影子。

许如青喝了太多酒,头低着,看起来很像是浮在林在野肩膀上,天旋地转视线变得扭曲,嗅觉比视觉灵敏,鼻尖凑在林在野脖子上。

“林在野,你现在风光了,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泥巴地里长大的人了。”

“你发什么疯。”林在野又铆足了劲儿推了许如青一把,但还是架不住一个比他高比他有劲儿的醉鬼。

林在野这么一动,还被没有理智的人反推了一把,许如青把他整个人掼在墙上。

林在野后背磕到冰冷僵硬的墙壁,疼得他想骂人但张开嘴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血丝涌出来,在他舌尖上缠了几圈让他暂时开不了口。

林在野的羽绒服衣领拉到顶端,许如青的下巴在他颈侧拱了半天,很快拉链就开了,随后他整张脸都埋在林在野脖子里,嘴唇跟鼻尖都贴着他的皮肤,用力吸了一口林在野身上暖烘烘又让他熟悉无比的味道,用唇瓣感受着他颈侧动脉的跳动,酒精的刺激下跳动感一下下在加强。

不够,他觉得不够,他现在很想把林在野身上的衣服脱了,像之前一样。

但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这里不是家里,不是酒店,不是什么密闭空间,他不能为所欲为,而且林在野好像说过,他俩算是断了。

断了这个事实一冒出来,彻底点着了许如青的理智,许如青原本的动作很小心亲昵,突然张开口,对着林在野脖子狠狠咬了一口,像头凶兽在占有自己嘴下的猎物,只有尖锐的牙齿刺破他的咽喉,舌头舔到了他身上的血液才能确定猎物还属于他。

许如青那一口太突然,林在野毫无准备,疼得他后背的肌肉都跟着抽动了几下,指甲掐着许如青手背,直接刮进了肉里。

林在野胳膊跟上半身被许如青圈着,但腿还能动,刚曲起膝盖,想要把许如青顶开,突然感觉到禁锢着他的人松了口,然后下巴往他身上重重一磕,双手松了力,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

许如青双腿一软往下压,林在野顺势接住了往下滑的许如青,拖着他站直身体。

“头很疼……”许如青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在林在野耳朵嘀咕了一句,吸了吸酸胀的鼻子又说,“在野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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